第六章
她不曾對任何人說出塵封在心底的記憶,當再一次想起過往,原本以為該被平息的傷痛,卻還是隱隱泛疼。單子爵就坐在言羽華的旁邊,他們都不顧形象,不在乎身份,就這樣並肩坐在地上,言羽華的手裡,握著攤販老闆貼心送來的醒酒茶,緩緩的道出那些過往一一
「父親重男輕女的觀念,是我從懂事以後就知道的,與其說是我哥替我承擔嚴格的教育,倒不如說是,我從一出生就不被重視。哥哥因為是男孩子,所以必須繼承家業,必須接受父親的安排,過著拘謹,凡事都力求完美的生活。而我沒有任何負擔,可以活得很自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喜歡把自己當個干金小姐,不喜歡被約束。」
說起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言羽華的嘴角有著淡淡的笑紋。
「以前常常被父親嚴厲責罵,說我沒有看清自己的身份,時常丟家人的臉,每當那時候,我哥總是會站在我面前,讓我躲在他身後,替我擋下父親罵人時的嚴苛神情。那時的我很叛逆,我知道父親不重視我,我也不在乎,因為有哥哥在,他可以為我遮風擋雨。我總是在他的羽翼之下自由自在的飛翔,卻從沒想過,這樣的生活其實哥哥也很嚮往,也很渴望。」
她提及言羽凡時眼底的悲傷,看得單子爵莫名一陣揪心。「我記得,言羽凡是出車禍死的。」
「對……」想起哥哥的死,她的心就好痛。「那年,父親擅自幫剛準備接掌公司事業的哥哥安排了一個結婚對象,父親明明知道,哥哥有一個很心愛的女朋友,卻還是執意拆散。他們起爭執的那晚,我頭一次看見哥哥堅持不肯妥協的表情。但對於那個總是逆來順受的兒子,突然反抗了,父親當然不能接受,他甚至威脅哥哥,如果不接受他的安排,就要跟哥哥斷絕父子關係……」
她的話哽咽了,腦海中竄起那晚的種種片段,她看見記憶里的自己,難掩一陣愧疚。
「然後呢?」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眉宇一皺,
「哥哥不願意妥協,斷絕父子關係也一樣,他賭氣開著車子跑出去,當天凌晨就……按到他車禍的消息。」她紅了眼眶,突然站起身,握起桌上的燒酒瓶,開口就灌。
「羽華!」單子爵蹙眉奪去她手中的酒瓶,「你這是幹什麼?」
「我好自私,好自私!」她大吼,淚水奪眶而出。「我只知道接受哥哥的愛與保護,卻沒有為他做過什麼,他跟父親爭執的那一晚,我甚至什麼話都沒有說,我沒有幫他說話,他要走時,我也設有伸手攔住他!」
「羽華,不要這樣。」看見她淚如雨下,單子爵的心裡震撼著,他從沒想過,看見一個女人的淚水,會令自己難以喘息,胸口像擰緊了般疼痛。
「我什麼都沒有為他做,什麼都沒有!」她哭喊著,「我甚至連哥哥的遺願,都沒有遵守……」她跌坐在地,痛徹心扉的哭泣。
單子爵沒有伸手擁抱她,蹲在她面前,甚至沒有制止她哭泣,任憑她嚎啕大哭。因為他希望,哭出來后,她的心裡會好過一點,甚至能解開心中的結。
羽華,答應我,就算哥不在你身邊,你也要活得自在,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想起言羽凡臨終前所說過的話,言羽華完全崩潰了。她的心很痛,椎心刺骨的痛。
言羽凡在世時,為她守候的那片自由天空,她竟然完全捨棄了,她答應過他,卻沒有遵守諾言,在天國的他,一定會黯然傷痛。
「言羽凡希望你能活得自在,對不對?」單子爵低聲問:「那你為什麼要辜負他的心意?」希望她的回答,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沉靜了下來,哭聲也漸漸消失,言羽華望著無際的前方,承認了自己內心自私的渴望。「我也想像哥哥一樣,同樣被父親所重視。」熱愛自由的她,其實相當渴望得到父親的肯定與重視。
「果然……」就跟他想的一樣,她會變成這樣,是因為這個原因。
對於言羽華,單子爵感到既心疼又不舍。
從最開始好奇她的過往,到在乎、想知道她的一切,而現在,他真的是沒有想過,自己會在親手摘下她堅強的面具后,會為她感到如此心疼。
他們的個性,在許多方面都很相似,所以一開始,他只是感到具有挑戰性,興緻勃勃的想接近。但是,越靠近、越發現那些她隱藏著的情緒,他的心弦就越被牽動。這不再只為一場征服遊戲,還有關……貼近內心的情感。
隨著單子爵因審視內心而逐漸深遂的雙眸,言羽華說到了最後:「父親不要女的繼承者,我就當個男的,收起自己真正的個性,我學習起男人的行事作風。」
她很聰明,即使之前對商業沒有任何觀念基礎,但她一學就會,一下子就抓住重點,融會貫通運用,再加上繼承事業后一次次的磨練,很快的就成了一個行事果決、商業手段高明的「言海集團」領導者。
但是,她的努力、她的付出,卻依舊得不到父親的肯定。
「你現在,一定在心裡笑我傻吧?」她模糊的視線對上他。為了一個從來都不曾在乎過她的父親而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
言羽華的嘴角揚起苦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她再度拿起擺在桌上的燒酒瓶,將殘餘的酒液,狠狠的一口飲盡。單子爵看著她,突然讓人毫無防備的伸出雙手,將言羽華打橫抱起。
吭啷!拿在她手裡的酒瓶應聲落地。
「你放我下來!」她受到驚嚇,揚聲道:「你真沒禮貌!塊放我下來!」
「不行,你醉了。」他揚起笑,表情很溫和,眼神卻很堅決。
想推拒他,卻有心無力,的確,她已經醉得很嚴重,醉到連傷痛都麻痹了。
「我要回公司。」公司里有她專用的休息室,與其說是休息室,不如說那已經變成她的住所。
「今天你不需要回公司。」他邁開腳步,抱著她往廣場出口前進。
「出了這裡,會有記者。」她擔心的開口。
「沒關係,我們賭一賭。」他開始抱著她跑了起來。
在他懷抱中搖搖晃晃,言羽華感到胃部翻絞,一陣噁心感襲上她的口鼻,她忍道:「我要吐了,快放我下來。」
「我不會放你下來,要吐就吐在我身上,我們動作要快,否則被記者拍到就不好了。」他還是那樣的笑容,說出口的話,讓言羽華吃驚不已。
「吐在你身上?」堂堂「單宇集團」的總裁,驕傲如王者的他,竟然能夠容忍別人吐在他身上?
忍著滿腹的噁心感,她看著他剛毅的側臉,軟聲道:「我終於能夠體會……為什麼有那麼多女人愛你了。」
他這麼的體貼,難怪就算明知最後會被傷害,還是寧願得到他短暫的溫柔對待。
垂首看了她一眼,單子爵什麼話都沒說,雙腳依依舊跑著著,直到出口那輛黑色轎車前,他開了車門,就這樣抱著她坐進車內。
言羽華不知道,其實他不曾對任何女人這般溫柔體貼過。
單子爵直接將言羽華帶回他自己的住處。他小心翼翼的抱著她,就像在呵護一件重要的寶物,甚至連走進卧房要將她放置在床上時,動作都是輕柔的。
言羽華恍恍惚惚地感受著他的一舉一動,因為他的溫柔而動容,藉由酒精在他面前卸下武裝的她,此刻已經無力再拾起厚重的盔甲。
氣氛如此的寧靜,但她的內心卻澎湃;這幾年來,她捫心自問,真的都不曾渴望過有一雙能守護自己的臂膀嗎?她真的有那麼堅強嗎?還是只是假裝沒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
「原米你是故意把我灌醉的?」她故意道:「你玩了那麼多女人,現在連男人婆都不放過?」
替她蓋上被毯,他在床邊坐下,凝視著她,眼底什麼氣勢都沒有,只有單純的溫柔,讓言羽華誤以為是酒精作用,自己看錯了。」
「我什麼都不會對你做,你累了,休息吧。」他低聲保證。
倘若,當初他是真心的說想追求她,而非征服遊戲的話,那麼她現在會毫不猶豫的就對他卸下心防。
「為了贏得征服遊戲的勝利,所以你才願意對我如此溫柔吧!」她苦笑。
他沉默,直直的勾視著她的雙眸。
「那麼,我現在就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一一你贏了。」言羽華撇過臉,聲音開始哽咽。
好累,如果他不是真心的,那為什麼硬是要挖掘她的脆弱,讓她變得那麼需要有個人能依靠。難道看她這樣,他很快樂嗎?
「你說什麼?」他的心悸動,她剛剛說的意思是代表——她心動了嗎?
回應單子爵的是一陣沉默,揪著他的心難受,他想快點知道答案,想知道在她的心裡是否有著跟他一樣的情感在滋長。
「告訴我,羽華。」他伸手扳過她的臉,被她的淚水扎疼。
「要我告訴你什麼?說我認輸了?」她諷刺的輕扯嘴角。
「不是。」他認真道:「告訴我,你對我動心了嗎?」
「那不是一樣嗎?」她推拒他的碰觸,「要我承認我對你動心了,不就等於承認我的心被你征服了,我……」
不等她說完,單子爵再度捧起她的臉,炙烈的吻上她的雙唇。
這次,言羽華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震撼,她的心狂跳。不知所措的渾身輕顫,她不敢再像上次般挑釁的回吻他,因為這次,他們的心都無比認真。
拙住她的後腦勺,他霸道的將吻加深,彷彿要將她的唇融人自己口中,他不容許她退縮。
他半開著深遂的雙眸,看見言羽華紼紅的嬌羞,沒有征服獵物的快感,只有實在的心動。他在她唇邊低喃:「你對我動心了嗎?」她承受著他的吻,投降了。言羽華的答案,讓單子爵感到愉悅,他緩緩的爬上床,摟著她,唇齒繼續熱烈接觸,有意將彼此的所有理智伴隨著酒精一同燒光殆盡。
誠實面對自己的心,他不想因為驕傲而誤傷了感情,既然愛上了,他不會否認。在這場他自定的征服遊戲中,他也輸了,因為他的心,也被她奪走了。
四周的溫度,隨著他們越來越熱烈的吻而升高,催化著他們卸去彼此的衣物,他們毫不客氣,不想停止渴望。
一陣凌亂中,言羽華從他西裝外套的暗袋中摸出一張照片。
透過昏暗的燈光,看著照片的那一瞬間,言羽華清醒了,她瞪大雙眸,凝視著照片中帶著燦爛笑容的女孩,眼底漸漸凝聚起氤氳。她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拿這張照片給她看,威脅留住她的腳步,但僅止於那次就夠了,他沒有必要再帶著這張相片,還小心的存放在貼近胸口的位置。
「這是以前的你。」看著她紅著雙眼,他將她摟緊了。
「你一直帶著?」
他沒有否認、沒必要隱瞞。「我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時,難得的失了神。」
從此以後,他就捨不得將這張照片從貼近胸口處的地方抽出,時時帶著。
「你喜歡上………以前的我?」
「不:……你還是你,從沒變過。」
她沒變嗎?她一直以為從前那個她喜愛的自己,已經消失了。
言羽華張開雙臂,攬住他的頸項主動吻上,用他的方式與他交纏。
她不想抗拒了,到此為止吧,輸了也甘願。
沒見識過愛情時,她不知道它的厲害;現在認識愛情了,她輸得心甘情願,只求他也是同樣的真心付出。
單子爵愛撫著她總隱藏得極好的玲瓏體態,被毯下的他們,肌膚相貼,毫無縫隙,熱燙著彼此。
以手臂支起上身,單子爵粗啞著聲音問道:「聽說,被愛過的女人,會越來越有女人味,過了今晚,你不怕你無法再隱瞞性別了嗎?」
她輕輕的搖頭,「沒關係,無法隱瞞就不要隱瞞。」
她不想再為了不可能得到的親情再多做努力,也不想,再違反和哥哥的約定。
「你真的不後悔?」他想確定她的心意。
她眯了眯眼,一臉疑惑的問道:「你以前每次誘拐女人上床時,都那麼尊重女方嗎?」
「是你我才這樣。」話落,他俯下身,重重的吻上她白皙的頸項。
是甜言蜜語?還是真心?言羽華已經不想多想了,只要此刻她不覺得後悔。
「子爵,愛我吧!」她摟著他寬敞的背膀,低嘆。
聞言,單子爵不再猶豫了,厚實的雙手,開使不安分的在她身上遊走,激起她一次次的悸顫。
他的吻啄或輕或重,延著白皙頸項一路繼續而下……
睜開一雙深遂的雙眼,他的嘴角露出了一道淺笑,懷裡的女人正呼吸勻稱的沉睡著。昨晚,在酒精的催化下,他們幾乎瘋狂的放縱情慾,直到全身體力耗竭。
她一定累壞了,撥開她掉落在額頭上的瀏海,他收不回視線。
自從他們交手以來,她的表情總是冷酷又防備,然而現在這樣真實純潔的安祥,深深地叫他迷戀。
不想放手了,就這樣愛上她,越愛越深;她是個配得上他,又讓他真心愛上的女人,他們理所當然的該在一起。
呢嚀一聲,從來就不貪睡的言羽華醒了,即使累得筋疲力盡,生理時鐘依舊規律的運作.
「早安。」他輕柔的細撫她粉嫩的臉頰。這樣一個美麗得幾乎讓人屏息的女人,怎麼可能分不出她的真實性別?他在心裡輕笑。
微蹙雙眉,全身的酸痛和下腹傳來的陣陣疼痛讓言羽華沒有好氣色,悶悶的拍開這帶給她一身疼痛的男人的觸摸。
「怎麼了?」單子爵倒是很溫柔。
「痛死了。」還問怎麼了,不然他來當女人呀!
眼色一沉,單子爵伸手探向她的大腿內側。
「啊!你幹嘛?」她驚呼,「我不要再來一次了!」都已經那麼痛了,他還想要,有沒有良心呀!
「不要亂動,我幫你按摩一下。」他努力壓抑自己又竄起的慾火,只求她別再亂動。
「我不要。」她抓出他的手,「我怕癢。」她的弱點就是全身上下真的敏感得不得了,不管是哪個部位都很怕癢。
「那就去泡熱水澡。」話落,他馬上將她從床上抱起帶進浴室。
抱著言羽華蹲在浴池旁,單子爵雙手忙著放熱水和調節舒服水溫,以免等會兒燙傷她。
「你不要那麼變態好不好,去哪裡都要抱著我。」看著他如此細心溫柔,言羽華雖然嘴硬,但心裡卻很感動,她愛上他了,這是昨晚決定與他歡愛時就承認的事實。但是笨拙的她,驕傲固執了那麼久,身為一個女人該對愛情的付出、撒嬌與溫柔,她真的不習慣,也做不來。
確定好水溫后,單子爵才放心的將她擱進寬敞的浴池中,自己卻仍蹲在外面。
言羽華的身體被舒服的水溫包圍,酸痛漸漸被撫平,讓她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嘆息。
「你不要光溜溜的蹲在那裡啦!」她看著他,神情間有著自己未察覺的害羞嬌媚。
單子爵站起身,從浴架上取下一件浴袍穿上。
她輕咬下唇,她不是這個意思,她是要他也一起進來泡,但不好意思講。
觀察著言羽華有口難言的表情,單子爵覺得她好迷人;也許她自己不知道,現在的她,已經慢慢的變回一個美麗的女人,他的女人。
「怎麼了?」他笑問,
「你………不會不舒服?」
「不會。」通常女人比較吃虧,事後還會不舒服。
「你………不冷?」厚,難道真的要她清清楚楚的邀請他一起進來泡嗎?
即便已猜出她的心意,他卻仍故意當作不知情。「不會。」
「你……這樣蹲著腳不酸嗎?」
「那我可以坐著。」他說坐就坐。
可惡!看他那邪佞的笑容,八成已經猜中她的心思還故意整她。
「既然這樣,那你就繼續坐著吧。」她才不讓他得逞,但瞥一眼套著浴袍的單子爵,真的很迷人!言羽華的臉又紅了幾分.
見她放棄,他搖搖頭,輕笑。這個女人的個性還真是固執!
言羽華悶悶地用掛在一旁的毛巾蓋住臉,決定不再理他。
沒想到單子爵卻抓起她的毛巾,沖著她露出迷人笑靨。
「不要惹我,我現在心情不好。」她冷冷的說,決定不要給他好臉色了。
「言羽華,你真幼稚。」他輕捏她俏挺的鼻。
「走開啦。」撥開他的手,她背過身去。
正如他意,他拿起毛巾淋上沐浴乳,邊按摩邊幫她刷起背來。
訝異他的舉動,言羽華想回過身卻被他制止。
「讓我為你服務。」他笑道。
她紅了眼眶,他對她這樣的溫柔,像毒藥般,會讓她越陷越深。
「你對你的歷屆女人都這樣體貼嗎?」她的話語里,帶著淡淡的醋意,單子爵在她背後笑而不答。
他的沉默,卻讓言羽華誤會,心裡一陣抽涼。「我昨晚說我對你動心了,那是真心的。」她抿了抿唇辦,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回應她的依舊是沉默,但單子爵的心是愉悅的。
「如果你只是想要跟我玩你的征服遊戲,很抱歉,我這個人做事一向講求認真,感情也是,現在我真的投入了,我就不可能繼續跟你玩遊戲。」她伸手拉開他停留在背上的手。「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就不要對我這麼溫柔,我寧願到此為止。」
雖然昨晚,她發現他的西裝外套暗袋裡帶著她的照片,但只要沒聽到他親口說,她就不會有踏實的感覺。她不相信他是真心的!單子爵眸色一沉。是呀,就連他自己,也沒想過會對哪個女人真心。從以前到現在,女人對他而言,只有感興趣跟不感興趣兩種,他享受女人的愛慕,挑逗他認為有趣的對象,這樣遊戲情場多年,沒想過要跟誰長長久久,就連對言羽華,他一開始也是抱持著挑戰的心態。
但是,言羽華卻真的成了個例外,是她讓他有這樣前所未有的溫柔,是她讓他想要就此為她而停泊。緩緩的扳過言羽華的身子,他凝視著她,眼神相當認真。他的沉默,一秒一分對言羽華而言都是種恐懼。言羽華害怕自己頭一次愛上一個人,就得到殘酷的結果。
「你不要不說話……」這樣她會害怕,害怕傷心。單子爵捧住她的雙頰,溫柔的吻上她的紅唇。他很認真、很真心,第一次,他為一個女人淪陷得那麼徹底,相信能讓他如此動心的,只有言羽華一個人。
言羽華不確定他這一個吻的意義,回應著他,心卻有點苦澀;一個吻,並不能當定心丸,單子爵越溫柔,對她的殺傷力越大。
「你還沒回答我。」她呢喃。
「我回答你了。」他隔著浴池擁抱她。「如果我不是真心的,我不會這麼溫柔。」
「只對我?」她好怕他的溫柔很廉價。
「只對你。」他緊摟住她,誠心誠意的說道。言羽華的嘴角,終於上揚了,單子爵的這句話,叫她比贏得了全世界還開心。
單子爵褪去浴袍,龐大的身子沒人浴池中,彷彿一輩子都不會放手般溫柔的擁住言羽華。
浴室被溫熱的蒸氣填滿,甚至是他們的心,都在因為確定彼此的心意而升溫。
只是,他們都還不知道,在這充滿愛的空間外,已經掀起了很大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