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從內閣出的諭旨開始,陝西就開始了前所未有的戒嚴,所有的6路交通都被斷截,只留下水路交通供朝廷運輸使用。半個月後終於把疫情全面控制在了鞏昌府和平涼府中,避免了更多的人死去。
不過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正在陝西全省防疫的時候,南京、江西、浙江、湖廣、四川和遼東相繼報來各地少雨致旱。
乾清宮
內閣和六部尚書們都已經在殿內等候,我從旁邊的東暖閣里出來,隨手一揮表示他們不必行禮了,然後站在丹陛上對楊廷和說道:
「楊愛卿,你來說說南邊兒的情形吧!」
「內閣八月初五接到南京的加急奏摺,『十八號南京暴風雨,江水湧溢,郊廟、陵寢、宮闕、城垣、吻脊、欄楯皆壞,拔樹至萬餘株,漂沒甚眾,溺死人畜無算。』當時皇上將此事交予內閣,並詔諭責成南京留守的禮部尚書楊廉修繕被毀郊廟、陵寢、宮闕、城垣等,並賑災百姓。
初七受到常州知府加急文書:『七月二十三日,常州府靖江縣大風雨,潮如海,如是三日。民廬倒塌,漂沒死者數萬。飢人相食。』
沒過多久就接到楊廉、邊憲等聯名上奏:『二十四日,南畿及浙西數千裡間,上洋海嘯,邑無完屋。二十五日,吳江大風竟日,太湖水高丈余,沿湖三十里內人畜屋廬,漂溺無算。崇明颶風,平地潮湧丈余,人民淹死無數,流移外境者甚多。松江府更甚。自未申時起,海風大作,沿江林木合抱者皆摧拔,至夜半風勢更烈,平地水深二丈余,江海混一,茫無涯岸,巨樹在高阜者只露枝梢,沿江尾相連的船隻與廬舍,俱皆沉沒,漂溺人死者無數。』
現在楊廉、邊憲和已經接招留南京理事的刑部尚書趙鑒一起賑災扶民,並開府庫及倉場以惠百姓。
至於廣東局勢,新建伯王守仁八月初一文內閣,他那裡續已經廣東海道副使汪鎔調集戰船5o艘,包圍葡船后。已經下令肅清,現在戰事一平,廣東已經沒有佛郎機人了。」
我靜靜的站在那裡,一邊掃視殿內眾人的表情一邊聽著楊廷和的描述,等到他說完推到一邊,問道:
「戶部。你們那裡調派地錢糧怎麼樣?今年地財政如何?」
「皇上。在接到南京災訊后臣等已經向南京調撥白銀十萬兩。糧食三十萬石。後來因江浙、湖廣、四川等地各地旱災和水災。預計今年損失嚴重。具體可在秋收後進行匯總以賑災區所用。
皇上。現下雖然山陝兩省都司已經停止屯務整頓。廣東戰事已畢。但兩廣屯務仍在繼續。今年年初蒙皇上內帑銀四十萬兩入戶部以支用開銷。但江南數省地賑災開銷仍巨大而持久。朝廷費用將出現透支。」
「聖上。現在各省布政使正在興修水利以救災。湖廣全省更是因為新種種植地關鍵所在而在今年年初就開始修繕水利。是現在水利最全面地省份。所以災情可能不算太嚴重。聖上可以放心下來。南京地災情現在才是最嚴重地。還須朝廷關心才對。」楊廷和接過毛紀地話。說道。
「你們地意思呢?」
我聽到楊廷和地話。環顧起來。看到大家都一臉認同地點頭附和。心情也放鬆下來。這是我第一個改元之年。遇到這種事心情緊張而煩躁。看來還是經驗不足而驚慌失措。想到這裡我不由慶幸現在還有這群七十多歲地老人來支撐朝政。要不然我可能還真早了那些不法貪官們地道兒。
「好!那南京賑災事仍照舊交楊廉他們去辦,另外再內帑二十萬兩供修繕毀壞陵寢和宗廟宮殿之用,內帑十五萬五千兩交予南京刑部尚書趙鑒,用以幫助百姓重建家園和道路所需,並表朕心。」
「皇上仁德!」
南京
十月晴朗的一天,經歷過暴風雨洗禮的陪都正在一天天恢復過來,不得不說這裡面和楊廉他們的努力是分不開的,張勵如是想到。
京師里從那次乾清宮議事後少有的平靜下來,皇上命自己從六品銜內閣給事中欽差南京,協同張永修繕宮室建築並協理賑災以來,跟著諸位大人們增長了不少學識。今天好不容易可以輕鬆的到街上溜溜,對眼前喧囂的叫賣聲一陣滿足感。
「聽說了嗎?皇上因為這次南京遇到的暴雨憂心如焚,向楊大學士下敕令要趙尚書他們全力救災,而且還專門從自己的內庫里掏銀子給家宅受損和倒塌的重新建起來呢!真是一為仁愛之君,我們有福了。」
走到一間酒家門口,張勵突然聽見一個十四五歲文人裝扮的少年和同伴正在議論朝政,抬頭看被當頭的太陽照的亮堂的酒家也算古樸整潔,於是進去找了個空座坐下,要了壺酒和一碟醬牛肉一邊喝著小酒一邊靜靜地當個聽眾。
「哈哈,那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裡有個在衙門當差的小舅,他告訴我本來皇上可沒有那麼有錢的,這次拿出這般多得銀子還是因為當初賣那個叫『鐘錶』的物件和透透明明的玻璃才能有這麼多銀子出來。學院的老師們都說這場暴風雨就是皇上當初經商時,老天不答應所帶來的報應!」旁邊一個比他大了一二歲的青年說道。
「你怎麼說的,去年皇上下詔講明了為了以後自己和後代不亂用國庫而導致國庫空虛,分離內庫銀和國庫銀。結果年初的時候就下詔給銀四十萬兩給戶部,以此免除山陝兩省的徭役,而且皇上天資聰慧,自己研製的物品販賣出來就是平民百姓也不為過,怎麼到了皇上那兒就不行?」那個少年不服氣的說道。
「這可不一樣,皇上是天子,怎麼能和升斗小民相提並論!」青年說道。
「當然不一樣,所以皇上才能造出如此巧奪天工的物件出來。你家裡不是也買了一件嗎?而且皇上如果沒錢就沒有辦法賜予玻璃和鐘錶這等華貴物件給學堂了,不說鐘錶,玻璃之用連申老也說有了玻璃讀書看字就清楚多了。」少年大聲說道。
「是呀是呀!」旁邊一旁聽著的人也隨聲附和到。
張勵笑著聽別人說著玻璃和鐘錶的好,不由佩服起皇上了,要說自七月份完全關閉皇家商店后,鐘錶和玻璃、鏡子的生產並沒有停下來。京師和南京仍然生產著,並且開始向兩畿、山東、湖廣的重要城鎮學府免費賜予、安裝,用來表示皇上勸學之心,這是從呂芳和張佐那兒聽來的。
現在不少的府學和州學的學堂都安了玻璃窗,放置了一台鐘表,使得很多學生、同學等相關人員都得到了實惠,尤其是新遭暴雨侵襲的南京更是如此。這樣百姓和文人士子才會大部分贊成皇家商店的存在。
休息了一上午,他可不敢在幾個頂頭上司忙活的時候偷懶到一整天都閑逛的地步。於是吃完酒肉就起身回到南京皇城中的的刑部,這裡是唯一在南京禁城北邊的官府,現在是南京留守的中心。
「子成,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到傍晚時分才回來接替我們這些老頭子呢!」楊廉看見張勵走進大廳,笑著說道。
「卑職怎麼敢如此託大,一上午的休息時間足以,讓各位老大人們勞累而自己偷閑實在不成體統。」張勵聞言連忙躬身說道。
「好了,你也是從六品欽差,陪著我們這幫老頭子忙了一個多月,現在好不容易能夠緩口氣,出去走走看看也是英國。怎麼樣?外面百姓生活可好?」
「托諸位的福,百姓已經恢復過來,哪些酒館茶樓也都開門營業了。除了一些地方仍有倒塌房屋亟待重建外,南京不久將煥然一新。」
張勵站在明間中間,對趙鑒、張永這些或站或坐的人仔細的敘述他剛才閑逛的內容。憑藉出色的口才,把一件件普通的事說的活靈活現,讓趙鑒、楊廉等人點頭不已。
「這就好,皇上聖旨上說的意思是救災為重,宮室可以暫不修繕,但不能有人餓死凍死。儘管內庫里的銀子現在像水一樣流出去,不過只要沒死人就好。」張永感慨道。
他本來就是南京留守,想著趁皇家商店開業可以憑藉功勞重新回京師里,不過這次暴風雨可讓他害怕極了,要不是皇上嚴旨讓他協助楊廉、邊憲救濟百姓,修繕被毀建築,他都不想出來。
張勵帶著皇上聖旨過來時候,本想可以卸下擔子,但聖旨上開放南京內庫里僅存的三十五萬五千兩白銀,讓他一下子把回京師的念想給掐了。這些銀子是商店賺的,本來是要由他押運京師的,現在用了不就沒理由回到北京了嗎?好在聖旨上提到了如果此事辦好,可以酌情減免自己的罪責,才讓他重打精神努力操持起來。
「可是馬上就要入冬了,現在必須抓緊了重建新房才行,要不然可真會死人的!」張勵不同意的說道。
「子成不要著急,剛才我們就已經討論過了。現在郊廟、陵寢、城垣的修繕業已完成,可以抽調一些出來幫助處理,而張留守則籌措磚材等建房物資,現在再夯土就太晚了。」
「磚材?那還有多少銀錢可用?」張勵吃驚的問道。
「皇上賜給我們三十五萬輛,朝廷也給我們五十萬石糧食。兩個月當然不可能全部用完,那樣可就太敗家了。現在我們還有十三萬九千兩白銀和十五萬石大米,足夠重建百姓房屋所需了。」
「那統計被毀住戶的工作就交由下官來辦吧!?前次下官已經統計了郊外的被毀房屋,現在的工作可以做得得心應手,大人們坐鎮大堂統一事籌就可以了。」張勵自告奮勇的說道。
「哈哈,子成是嫌我們這些人老了!哈哈!行,那城中的被毀住房就交由你來辦理!不要有遺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