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薩武剛腳步輕快,因為他正要趕去皇陵與和真相會。這小女人他不看著點是不行的!她不過看了一些醫書。就開始充當大夫,皇陵周圍的部落百姓,沒一個不把她當做「女神」崇拜。
他勾了一下薄唇,勉強承認,那小女人確實很聰明。加之原先就懂得很多知識又勤學,看著牧民們生活艱辛。她總是儘力幫助他們排憂解難。誰家的駝馬牛羊出問題。找她准沒錯,她是那種一且把事情承擔下來就一定會負責到底的人。有時候認真過了頭。常常拋下哀怨的他獨守空闈。去百姓部落間幫助他們。
至於那些需要武力解決的問題。比如兩部落間打架滋事。連莫多都管不了的時候。她才會靦腆著小臉來找他解決。
這次,不就是她託人捎口信給他。要他來皇陵解決兩個部落的紛爭。
說來。他也真是沒出息。平時她為了別人的事情丟下他。他又是生氣又是發怒也不管用,現在人家不過傳個口信來,他就按捺不住滿心的興奮前往皇陵。試問堂堂帝王,尊嚴何在?
不過能讓那個小女人對他有所求。他還真是心甘情願地被她指使。
沒救了!
他的腦海中儘是小女人嬌嗔甜蜜的表情。沒有皇宮的束縛。她活得自由自在,真真實實地將最本來的面貌展現在他面前。
對於這樣的她,他歡喜極了!
「呵……」薩武剛早就忘記身後還跟著二十幾個大臣,徑自輕笑出聲。
大臣們彼此相視。知道皇上是因為什麼而心情大好。可就算如此,國事也不可拋下呀!
老臣們擔憂,如今的皇上。變化也忒大了些。整日往皇陵跑。西蒼國上下包括所有屬國有誰不知,他們偉大的皇上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廢后徹底迷住,後宮三千佳麗自此形同虛設,他在皇陵的時間比在皇宮的時間還多。害得驛兵們得在皇陵和都城間來回奔波。
以前是高高在上,眼中只有江山的冷酷帝王。現下卻完全變成個多情種。忠心的老臣們不禁為國家社稷深深擔憂起來。
「皇上。」很會察言觀色的銀海適時上前提醒。
薩武剛立刻會意。不過他也沒什麼掩怖。這幫老臣心中想什麼。他一清二楚。
「繁森。」
「臣在。」一聽皇上呼喚。他立刻從眾臣中出列。
「上次牧農的牛羊中毒事件,你可調查清楚了?薩武剛指的正是那次老牧民帶著莫名死掉的牛羊向和真求救的事。
「這……」繁森冷汗直流。「臣不才,臣訪遍周邊部落。沒有一個大夫識得那種毒藥的名稱。不但如此。看過牛羊死狀的大夫都斷言。這些牛羊是因疫病死亡,根本不是被毒死的。」
他冷哼一聲。
負責管理牧民牲口的臣子也不敢獨善其身。主動出列。「依老臣拙見。或者這次中毒事件只是偶然,春夏交季。本來就是疫病盛行的季節。臣請皇上頒布御令。祭天祭祖。祈求天神的保佑。而最近朝中事多。皇上是否暫緩前往皇陵……」
「你是指朕逆天而行,素行為惡。所以上天才會降下災情了?」薩武剛猛一轉身。哪裡還見剛才想起和真時的柔情似水。帝王威嚴絕對不容輕辱。
他嚴厲地瞪著眾臣。「朕登基多年。所行必為天下。所想必為天下。所願必為天下。但朕也是肉骨凡胎。若不得皇后的傾心輔助。何以有今天的朕?」
眼見皇上動了真怒。一眾大臣全部躬身。連大氣都不敢稍喘。
「和真在皇宮的時候。她這個皇后做得怎麼樣,不用朕說,你們心裡有數。朕如今這樣對她。是過分嗎?」
「皇後娘娘即使身處皇陵,仍然關心當地百姓,得到了各部族的愛戴和讚頌。皇上一則為體察民情。一則為規勸皇后回宮。臣不覺得皇上所行有何不妥。」繁森第一個表態。
「臣亦如此認為!」
「皇後娘娘賢淑貴德。為皇上分憂解難。臣願皇後娘娘早日返宮……」
見皇上發怒,眾大臣紛紛表態。只有牧司司長捏了一把冷汗。早知道就不要逞一時口快了。他暗自悔恨不巳。
薩武剛知道臣子也是要面子的。他心胸寬廣地不予追究。
「還有何事要奏?」他已經被銀海伺候著披上黑色的披風。
見沒人答話。他拿起小太監捧在托盤上的馬鞭。
「繁森。帶著你的人跟朕走。」
「是!」二話不說,立刻跟上皇帝的腳步。
直到薩武剛離開,眾位大臣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下次說話也小心點。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牧司司長垂著眉毛。有些喪氣。「我哪想到皇上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精明啊!」害他成了炮灰。也不知這事皇上會記恨多久。這下他的仕途是徹底完了。
銀海冷冷地瞥視眾臣。「不是奴才要說眾位大人,皇上為國事投下了多少的心力。大家可是看在眼裡的。大人們真的以為皇上是那種做事沒分寸的人嗎?」
眾臣訥訥無語。神色訕然。
「我們能期盼的是。娘娘早日被皇上規勸回宮,這樣。皇上才能再無後顧之憂地專心勤政。」
銀海看著遠方的天際,本是蔚藍的天空。不知從何處吹來了一片烏雲。他的心頭陡然浮上了几絲不好的預感。
薩武剛領著繁森和自己的禁衛軍們。向皇宮馬廄走去。
不想。半路卻突然殺出個陳咬金。
「皇上。請留步。」穿著一身白袍的芩丹輕步行來。身後跟著陽泰,她自出生后便擁有的男奴。
「大祭司?」薩武剛有些訝異她的出現。對於這個從小就被羌瀾國送至西蒼國做質子的公主。他雖沒有什麼特別感覺。但由於她地位特殊,對她仍是甚為禮遇。
她長得很美。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但因性子比較清冷。加上又被西蒼國大祭司點名收做門徒。一直在神山祭壇中修行。前一陣於終於出山接替師父。成為西蒼國新一任的大祭司。西蒼國的百姓信奉大神。大祭司地位崇高無比。甚至擁有參與政事的權力。所以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面子上。都要對她有所禮敬。
芩丹和陽搴同時給他行禮。
「免了。」薩武剛大手一揮。「有什麼事儘快說。朕還趕著上路。」
她的眉微挑了挑。但神色未變。
「皇上。我昨日觀天象。見紅月攜雲襲海后輟十字凶星。群星暗淡。乃不樣之兆。」岑丹側首。「陽泰,甲骨。」
他恭敬地向薩武剛呈上用紅布包裹的甲骨。
繁森立刻機警地擋在皇上面前。對陽泰說道:「給我就好了。」
薩武剛用馬鞭推開了他。「沒關係。」
他只得稍退半步,但炯亮的雙眸還是萬分警戒地盯著陽泰。
陽泰小心翼翼地打開紅布,只見裡面包著兩塊完全斷裂的甲骨。
繁森的臉色霎時白了。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用來占卜的甲骨必然會應占卜者的要求。被火烤炙出相應的紋路。
相較於屬下的震驚,薩武剛只是隨意看了一眼。
「皇上,在如此凶兆之下,還是不要隨意出宮的好。」芩丹神色清冷地道。
聽了她的話,琥珀色的眸子驟縮。盯著她看的眼神異常危險。
「大祭司所言何意?」
薩武剛的冷酷是沒有人不怕的。即使清高冷淡如岑丹也不例外。她明顯失了平靜無波的表象。但她還算掩飾得很好。用低垂下頭的姿勢。斂去了眼底的緊張。
「我觀測完天象后。生怕是自己判斷有謀。因此凈身焚香。請出甲骨大神。在甲骨上鑿出凹洞。用九陽真火燒炙,沒想到。甲骨卻裂成了兩半!這是天神發怒之兆。」
薩武剛豎起手中的鞭子,語氣頗有些不耐。「大祭司不必贅言。直接說出結果便成。」
此時。深深低下頭的芩丹嘴邊。彎起了一道詭秘的弧度。
「天象不利我西蒼國。十字連星乃大凶之兆,真龍紫氣被壓制,表示皇上會在都城之外的地方遭最信任的人背叛。因此皇上從今日起。不宜再出宮。若皇上執意逆天而行,上天必降大災於民三年。疫病即為徵兆。」
「荒唐!」薩武剛冷笑幾聲。「倘若真是天命。朕倒要瞧瞧。這個天命能拿朕怎樣?」
他根本不屑多說,領著眾人徑自從她面前走過。
芩丹的拳頭握緊了。她驀然直起身子。決定孤注一擲。
「皇上,廢后和真正是將會背叛您。給您帶來無盡災難的人!」
薩武剛的身子猛地一頓。身後尾隨的禁衛軍立刻躬身止步。
繁森偷偷抬眼一看。皇上線條冷硬的側臉綳得死緊,太陽穴上的青筋在隱隱跳動。他嚇得立刻垂下眼睛。手腳有些發涼。
芩丹尖尖的指甲幾乎刺破手掌柔軟的皮膚,就連平時像個石頭人的陽泰。全身的肌肉都在隱約跳動。隨時準備伺機而發。
全部人的呼吸彷彿在一瞬間靜止。
「芩丹!」薩武剛的聲音是毫無溫度的陰寒。卻輕柔得讓人寒毛髮顫。「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讓朕聽見這樣的話。你千萬記得朕此時說的話。否則——」
啪!他的手臂略一用力。有如孩子手腕粗的烏金馬鞭即被硬生生地一折為二。
將斷鞭隨意扔在地上。他直接踩過。
他尊重她的身份地位。並不代表怕地。若她踩了他的底線。他一定決不輕饒!
身後眾人也跟著離開。一隻只腳踏過那斷掉的馬鞭。
芩丹和陽泰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地站了半晌。直到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她才猛地吐出一口氣。「呵!」
捂著胸口。她腳下一軟。
陽泰立刻上前扶住她。「公主!」
她的臉色煞白。額上全是汗。捂著胸口劇烈喘息。眼中有不甘也有懼怕。她咬著牙,默默等待身體中的麻意退去。
陽泰一句話也不多說,眸底深處是不尋常的擔憂之色。
終於。芩丹的呼吸恢復正常了,她死命咬著唇。眸中迸出幾近瘋狂的凶光。
「和——真——」她從舌尖逼出這兩個字。
她從被送來西蒼國當質子時。就已愛上了當時還是太子的薩武剛。但儘管她是羌瀾國公主。兩國地位懸殊。她沒有成為太子妃的資格。為了能更接近他。她拚命討好當時的大祭司,並終於成為大祭司的弟子。誰知就在那時。薩武剛竟與太子妃和真大婚了。
在成為大祭司的路途上。她捨棄了自己所有的喜好,每日枯燥乏味的祭神儀式讓她厭煩得不得了。她早就決定這一切的犧牲。最後一定要以得到薩武剛為代價,所以薩武剛有多愛那個女人,她就有多恨那個女人!
「陽泰。」芩丹終於下定了決心。
「公主請說。」只要是她的命令。就算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辭。
「即刻給我三哥亞山回信。就說我願意做他的內應。」是薩武剛逼她走這一步的!
「那些毒還要繼續下嗎?」陽泰問道。
芩丹臉色一沉。「那些毒都白下了。本來想借著製造疫病。讓他遠離那個賤女人。哪知他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初回皇宮時。她原本想利用自己大祭司的身份。慢慢接近心中只有天下國家的薩武剛。可沒想到還沒找到機會和真就離宮了。自此薩武剛那國事第一的性格亦大為轉變。她被迫改變計劃。打算假借下毒製造疫病。以託言天神降災。不但可以逼他遠離和真。也能讓兩人的關係更接近。誰想他竟狂妄至此。一點也沒把她的警告放在眼裡。
果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者。她一面痛恨他對和真的深情。一面又為他的狂放不羈而心折。
芩丹微一沉吟。「正好可以把毒藥給三哥。他不是想當羌瀾國的王嗎?我想。他會好好利用那些毒藥的。我助他得天下。他必須讓我得到我要的男人!」她的眼神閃著誓在必得的決心。
薩武剛是翱翔於天空的雄鷹。也許只有折了他的雙翼。他才能安穩地落入她的懷中。
「和真!」薩武剛一見到她的身影。便揮鞭加快馬兒的速度。
繁森帶著禁衛軍緊跟其後。
和真正蹲在地上查看著什麼。一聽見他的喚聲。立刻直起身子。但可能是速度有些過猛。她覺得頭很暈。身子做晃了晃。
「和真!」薩武剛心口一緊。從馬上飛騰起身。
不過眨眼工夫。他已來到她身前。將她抱了個滿懷。
鈴蘭看看自己空著的雙臂,本來正要去扶主子的。
「皇上動作好快呀!」她小聲喃咕了一句。心下暗暗為皇上如此囂張主子而欣喜。
「你怎麼了?有沒有摔到?傷到哪裡沒有?」薩武剛一邊說,一邊用手去探撫和真的身子。」怎麼才幾天沒盯著你。你的身體就這樣差了?是沒人喂你吃飯嗎?餓得快昏倒了?還是昨天沒睡好覺?我不在,你就睡不好覺?」
他想要用額頭去探她的溫度。她卻羞憤地撒過小臉。
「撲哧!」幾個護衛再也憋不住。笑出聲來。
薩武剛厲眸瞪向他們。繁森、莫多、鈴蘭都憋得很辛苦。但想笑又不敢笑出聲來。
再看看懷中的嬌人兒。憤憤瞪他一眼后,就用手肘撞他厚實的胸口。
「咳咳。」他面子也有些掛不住。故意清了清喉嚨,沉聲道:「莫多、鈴蘭,你們是怎麼看著主子的?」
臉色一白。兩人膝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你幹什麼?不要嚇唬他們,是我說要出來的。」和真捶了他胸口一下。
薩武剛深情地看她。用溫厚的大手眷戀地撫著她柔潤的臉頰。「你剛才把我嚇到了。」
他醇厚的嗓音如流泉。叮叮咚咚地滑過她的胸口。讓她胸口一陣酸軟。對於他這些時日的溫柔對待,她雖然在心底提醒自己。不能過於沉溺。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你先放開我啦。」她羞澀地躲避他如炬的目光。故意裝不懂他眼中流露出的深意。再說了。這麼多雙眼睛正盯著他們看呢。他皮粗肉厚地不害臊。她臉皮可薄得很。
他們的屬下是懂得規矩。可部落的老百姓們就沒那幺多忌憚了。本性純真善良的人,也不懂得什麼叫怕,部落的百姓們聽說皇上來了。早早聚集到他們的身前。
「哎呀。我們的皇上長得可真是俊啊。」
「嘖嘖。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我們的女神!」
「那可不。我們的皇帝陛下可是草原上的雄鷹……
「讓開點。讓開點。讓我也瞧上兩眼…」
和真偷瞄薩武剛兩眼。雖然他端著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力圖保住他皇帝尊貴威嚴的一面,可他嘴角的抽搐告訴她。他已經快不耐煩了。
得趕快轉移他的注意力。否則難保這男人等下脾氣上來了。不會肆無忌憚地發飆。
她扯扯他的袖子。手指著不遠處的薄薄溪流。「你來之前。我已經去那個小溪探看過。」
他皺起濃眉。「你不是讓我來解決兩個部落之間的紛爭嗎?」
和真點頭。「嗯。我剛才查看了一下小溪附近的草木,這些草木都是那個溪流灌溉的,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但仔細查看的話。會發現草木長得過於旺盛。」
「這難道不是好事?」薩武剛有些不解,只能說年頭好。牧草比較豐盛。正是牛羊肥膘的好年歲。
和真搖頭。「兩個部落的紛爭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牽著他的手。把他帶到小溪邊。指著小溪道:「這條溪水的源頭在西面。那裡住著另外一個部落,可是最近一段時間,這個部落的牛羊相繼得了奇怪的疫病。跟上次那個老牧民的情況是一致的。查不出什麼。但牛羊的嘴角都有白色的粉末。」
「別告訴我。你碰了那些東西!」他霸道地用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肩,用眼神逼視她,不准她說慌。
「我沒有。」她現在就是想碰也不敢碰啊!她得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好了。這事情跟現在我們說的事沒關係。你乖乖聽我說完行不行?」
她的口氣。對他可是大大的不敬。聽到的人。無不倒抽一口冷氣。
但薩武剛只是瞪了她一眼,終於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和真滿意地繼續說道:「於是兩個群落之間就起了嫌隙,下游部落認為上游部落故意下毒,害了他們的牛羊。兩個部落商談無果。已經定下日子。準備大動干戈了。」
他嗤之以鼻。「我可還沒死呢。在我眼皮底下。他們敢給我動一下試試看!」
她斜睨了他一眼。雖然叫他來也正是這個意思,可這男人也太--
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還是解決事情要緊。
「我覺得這事情有點不簡單了。」和真有些憂心,「包括上次的事。兩件事看起來沒有什麼關係徂是我總有點擔心。」
薩武剛突然想起芩丹的話。他絕對不相信這些事是上天所為。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把這後面的「鬼」給捉出來!
「莫多。部落族長不在嗎,」他問護衛長。
「回皇上的話。旅長帶著族中的壯丁去添置武器了。」莫多心中替那個倒霉的組長捏了把冷汗。
「哼!」薩武剛冷哼一聲。「朕正愁國庫空虛。這正巧有人給補上了。」
奠多乾笑兩聲。不敢應答。
「繁森。」
「臣在。」
「這兩部族長。就交給你解決了。」這種部落小糾紛。毋需他親自過問。
「是。」
和真沉思片刻后道:「順著水源查就行了。看看哪一個部落無辜死亡的牲口最多。將同一癥狀死亡的牲口統計出來。應該能查出點什麼來。」
薩武剛看著她的眼神是驕傲的,他向她微笑。她剛因為他讚許的目光而紅了臉蛋。
在回程的路上。她與他共乘一騎。當然。是他強迫的。
「我又投事。幹嗎跟你一起?」
她在他懷中故意使壞。扭著屁股不讓他好好握住韁繩。
他氣得咬牙切齒。但對她是半點辦法都沒有。他用鐵臂圈住她的細腰,使力將她緊攬在胸前。他逼近她的小耳朵,用氣音對她說:「你再亂動。我就不客氣了!」
天真的她還沒意識到大男人的危瞼。故意以身犯險。在他懷中又掙扎了幾下。她斜瞥他。高高抬起小下巴。眼神嫵媚,「我就要,怎樣?」
薩武剛很大聲地倒抽一口氣。有力的雙腿一夾馬肚。馬兒有如一道飛虹射了出去。
「啊!」和真輕叫一聲,整個人被甩至他懷中,她捏了一下他硬如鋼鐵的手臂嗔道:「你瘋了。幹嗎突然這樣?」
他冷笑一聲。下身往她的股間一頂。
「啊!」她又是一聲尖叫。粉嫩臉蛋霎時紅成一片。「你、你、你你你……,」
「小妖女。你現在是越來越會勾引我了!」他的話像是從唇中逼出來。帶著高得嚇人的熱氣,在她敏感的耳壁上噴吐,他高挺的鼻樑摩挲著她的耳背。讓她全身立刻冒出雞皮疙瘩。
「你你你…………你小心看路啦!」她又驚又羞。「幹嗎隨便發情?看路啦!」想讓他們都摔斷脖子嗎?
他借著馬兒奔起的姿勢又頂了她一下。她明顯感覺到他勃發的慾望。
「薩武剛!」她嬌憤大喊。
他就是壞心地不應她。俊臉上帶著壞透了的笑容調戲她。
她明明知道他的壞。還是被他的手段弄得神魂顛倒。全身似軟了骨頭般癱在他懷中,由著他一路狂奔。將她抱進房中。欺到床上。對她這樣又那樣。
「啊!」她細細尖叫,不依地躲開。「不行。不要捏那裡,真的好痛。」
她雪自的額上流著訐。被他折騰的小臉紅撲撲的。
薩武剛也是滿頭大汗。「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最近這麼敏感?」
她扁著嘴巴。怯生生地搖頭。知道他最受不了這個表情。肯定會依了她。
果不其然。他不再多言。火熱的薄唇向下滑去。吮吻著她軟嫩的小腹。手臂忍不住圈緊——
「不行。不能太用力壓我的肚子。」她又用小貓般的叫聲阻撓他。
他一臉挫敗。大手爬過散亂的發。不解地看她。
和真一臉無辜。雖然也被火熱的慾望折磨著。但她的眼神中還保持著奇異的清明。
薩武剛的心中突然浮起一絲疑惑。
他腦中轉得飛快。手下的動作卻未停滯。她細細喘息著。享受地閉上雙眸。
可是當他略粗魯地用了些力,她便緊張地睜開眼睛,用小手抓住他的粗腕。示意他小力點。簡直是屢試不爽。
這小女人有事瞞著他!
薩武剛危險地眯起了虎眸。他突然停止一切動怍。
「怎麼了?」她張開迷茫的雙眼。小嘴咬著紅唇。紅紅的臉蛋明自地寫著慾望未得到滿足。
「你今天好像身體不太好。我們還是休息吧。」薩武剛從她身上翻下。故意說道。
「可是、可是…人家——」她嘟著嘴巴,拉著他的手臂撒嬌。「剛……」她軟軟叫他。
天!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下。這女人真是他命中的魔煞,不過輕輕叫了他一聲。他的骨頭竟然就酥了一大半。
「人家想要!」和真用小腳輕觸他健壯的腿。用腳趾輕畫他結實有力的腿部線條。
薩武剛猛地轉頭看她。
這個小女人!
他兇狠地撲上去。毫不猶豫、毫不憐惜地狠狠愛她。
當然,他還保留著理智。守護著她和他的——
孩子!
沒錯,這個小女人懷孕了!
她懷孕了,卻、不、告、訴、他!
薩武剛瞪著手中的保胎藥丸——他趁她熟睡時。將整個房間翻遍了。果然找到了手上的證據。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床上睡美人的粉嫩小臉,她睡得很沉。鼻息平穩。水潤的小嘴微張肌膚粉嫩透明。整個人豐潤了一圈。肉嘟啷的。讓人根想上去捏一下。
想到就做。他伸出大手。狠狠捏了一下小女人軟軟的面頰,因為心裡有氣,他的力道還挺大的。
不想。這一頭睡豬只是皺皺眉。小手揉揉有點痛的臉頰。翻個身便又繼續呼呼大睡去。
他強硬地扳過她的小臉。擰住她鼻子。就不相信她不醒。
「別裝了。」和真再怎麼裝都逃不過他犀利的法眼。說穿了。她就是不敢面對他。
沒辦法,她只能睜開雙眼。小手拍開了他捏在鼻尖的手,猛喘了幾口氣,感覺到呼吸正常后。她才將眼神投向他。
看了看他手中拿著的藥丸,她將視線撇開。
「不準!」他捏住地下巴。強硬地逼迫她看著他。
她眼神幽幽。「好吧,既然被你看見了。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沒有什麼話好說?」她這是什麼態度?薩武剛冷下臉。「你懷孕了。這孩子是我的皇子。你以為我會讓我的孩子在這種地方長大?」
飛快看了他一眼。她沒有答話。
「和真,你真的想這樣?」心頭湧上一股怒氣。他起身。強抑怒火。「我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明天一早就讓鈴蘭把東西收拾好。跟我回宮!」
「我不要。」
她細細的聲音帶著哭腔。讓他的心抽痛。但他告訴自己,這次一定不能妥協!
以前為了顧及她的心情。他將她喝藏紅花茶避孕的事情壓下,他想要她為他生的孩子。強烈地想,但是他要先贏回她的心。所以他小心翼翼。盡量不去碰觸這個話題。
如果她永遠都不想要孩子,他就不會有孩子。他不會因為孩子的事逼迫她。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她。
可是現在的情況變了,她懷孕了。他心中對她的擔心加劇。再也不能忍受這種兩地分居的生活。他要每天都能看見她。每天清晨醒來,有她在懷中跟她一起分享孩子成長的喜悅。跟著她一起慢慢變老,直到孩子們長大,成親。直到他們都白髮蒼蒼。
所以,她必須要回宮,必須要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