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嚇呆了!

直到他的唇離開，香香依然是那副震驚的表情，愣愣地隨他擺布。

景灝卻沉迷於她絲緞般滑嫩的肌膚，恨不得多親近她一些，見她沒有反對的動作，他呼吸有些急促地轉移了陣地。

他咬著她圓潤的耳垂，舔舐她嬌嫩的頸側，香香好像很敏感，不自覺地縮起脖頸，他咬著她細緻的鎖骨，低沉發笑，伸出濕潤靈巧的舌，回到那個讓她極端敏感的點上。

「香香。」他輕咬她，暖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我等了你好久，竟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種感覺就像是埋了十幾年的陳釀，因為時間長了，自己都忘記那壇酒的存在，直到有一天，在不經意間發現了它，把它從地里挖出來，一啟封時，那醇厚的酒香撲鼻而來，他在瞬間沉醉的同時，才明白原來在心裡，自己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等待著她長大，等待著她……成為他的……

香香顫抖著，失去意志的雙眼被動地看向他。

「香香，香香，我的小香香。」景顧低沉溫柔地喚著她的名，輕輕解開她的襟扣，直至她雪白的玉膚露出，杏黃色的肚兜掩不住她嬌潤美好的曲線，他的大手握住她柔軟的起伏，憐惜疼愛。

她的肚兜被揭去，冷風吹到她的裸胸上，那柔軟的粉紅花蕊嬌媚綻放，襯著柔軟雪白的玉丘，美艷不可方物，他的呼吸更加沉重，彷彿是著魔般吮住那點紅梅。

「痛!」香香蹙起柳眉，在瞬間回過神來。

啊!怎麽會這樣?怎麽會?她嚇得立刻使力推開景灝，纖細的雙臂環住自己赤裸的胸部，身子向右側蜷成一團。

「皇上，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香香?」她指責的雙眼看向他。

景灝的目光深沉。「你不要?」

她當然不要!她不敢要，也不能要。

他的眼神帶著傷痛和指責，讓她不能直視。

香香撇開小臉。「皇上，香香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宮女，香香配不上皇上。」

「我要你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

「不要，皇上，求你饒了香香吧。」她把臉埋進自己的手臂，無聲流淚。

「你不喜歡我?」景灝向來沉定的雙眸出現了罕見的慌亂。「哪怕只有一點好感?」

香香不答話。

他更加慌亂地抱住她。「哪怕只有一點點就好，你沒有喜歡的人對吧?留在我身邊，我會對你好，我會讓你愛上我。」怎麽辦?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有喜歡的人，他的心就像是要被撕扯開般疼痛，他接受不了。

香香哭出聲來。

他苦澀一笑。「我知道我錯了，從開始就錯了，如果在一開始，就知道有一天會愛上你，我不會遵從太后的安排，娶我根本不愛的女人。」

他沒有資格愛她，他的香香是那麽美好，值得一個男人以最純凈的身心對待，他不配！

可是……他好喜歡她，好喜歡她，他不想鬆開她的手。

只要一想到，有一天，她會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妻子，對另外一個男人溫柔關懷、體貼愛戀，他就嫉妒得發狂。

「皇上……」

皇上為什麽要改變呢?就像原來一樣對待她，不好嗎?她可以以婢女的身份伺候他、愛他，卻不能以女人的身份跟在他身邊，她沒辦法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心愛的男人，更做不到跟嬪妃們爭寵奪愛，「香香，香香。」景灝雙手捧起她哭得通紅的小臉蛋，又是心痛又是傷心。「香香，我不許你離開我，你要一輩子都待在我身邊。」

「皇上，你為什麽要變成這樣呢?為什麼?」

「我沒有，我一直都是喜歡你的，只是一直在壓抑自己，警告自己，不可以喜歡你，可我的心底里是在乎你的。」景灝把她攬進懷中。「別躲我了，好不好?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你要什麽，我都會答應你!」

香香倏地抓緊他背上的衣服，放聲大哭。

不可能的，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你為什麽不說話?不哭了，好不好?」他低聲哄著她，略略推開她的身子，為她擦淚。

她很難過，整張小臉都被淚水染濕，可他猜不透她的心。景灝驚慌了，心底唯一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她，不計任何代價!

香香一邊流淚，一邊搖頭，「皇上，我們不可以的，皇后不會答應，皇貴妃、熹妃娘娘們也不會答應，就連太後娘娘，也會反對的。」還有她自己。

她在宮中生活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不了解宮中的情勢?皇上寵她，是因為她是個丫頭，所以嬪妃們可以不在意，可皇上若把她當作一個女人來寵，她就會成為所有嬪妃的敵人。

就連向來疼她的皇太后，也不會樂見這種情況發生的。皇太后曾經說過，皇上如今的性子最好，不貪戀女色，可以冷靜沉穩處事，若真的貪戀上女色，專寵某位嬪妃，她不會坐視不管的。

所以，有這麽多的阻礙擋在他們面前，皇上可以任性不管，她不可以，因為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啊!

「這是你的藉口，是不是?」竟然用這種藉口來拒絕他?景灝生氣了，神色變得冷厲。「香香，你別想逃，你是我的，你離不開我的。」

錯的，是他離不開她，他沒有辦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該怎麽過，一想，心就會抽痛得無法呼吸，情根種得太深，他愛她的心情壓抑得更深，所以，愛情一旦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他的感情已無法收回。

香香看著他堅毅的雙眸，那種誓在必得的決心，讓她震撼，也讓她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他們不可以的，前面的路太艱難，肯定會很辛苦，她受傷沒關係，她不要他也跟著難過心痛。

香香又逃了，在陪他和端敏、端敬吃完晚膳後，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溜了。這一次，景灝沒有打算放過她，第二天一上完早朝，他就去壽甯宮請安，決定把她帶回龍極宮。

阿吉葛已被斬首，拜虎稱病不早朝，他的親信大臣和學生們已在暗中聯名，打算集體請辭。用這種方式嚇唬他?他根本不會怕，他早已在多年前，就為了今天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全國各地都有他的眼線，這些眼線都是他手下親信培養出來的優秀人才，抽出一部分絕對可以暫時頂替辭缺，朝政不會受到太大影響，接下來的時間，就是考察官員的政績，大舉選拔、淘汰官吏，他要給整個朝廷來一次大換血，讓他的心腹成為朝廷的中流砥柱，這樣，他以後辦起事來，才不會被那些庸才掣肘，絕對會事半功倍。

此時的景灝充滿了勃勃雄心，根本就想不到，還有什麽事情能夠阻礙他的心意。

朝政，他將一手掌握。

而香香，他更是誓在必得。

他神清氣爽地踏進壽甯宮，但沒想到，他所有的嬪妃也都在。包括那個目中無人的富查。

景灝微斂了下眉，不動聲色。

眾位嬪把一見皇上來了，趕緊起身行禮。「皇上金安。」

「嗯。」他隨意點點頭，眼神投向站在太後身邊的香香。

「兒子給母后請安了。」

皇太后一見他來了，眉開眼笑。

「香香，把你主子扶過來，我可真要好好瞧瞧皇上，最近皇上政務繁忙，好些日子沒見來請安了。」

香香低著頭，走到景灝面前。景灝貪戀地看著她，被她柔軟的小手扶住手肘，讓他瞬間失神。

「皇上！」皇太后連連叫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他收斂神色，咳了一聲。「昨晚睡得有些遲，剛才神思恍惚了一下。」

「皇上該小心自己的身子。」香香擔憂的看向他，知道他沒說謊，他身子愛生病，也禁不起熬夜，一熬夜，眼圈就黑得很重。

知道她擔心他，景灝心中一喜，低聲向她保證，「我沒事，只是很想你。」

香香的小臉一紅，驚嚇得看看皇太后。還好，她老人家正低頭喝茶。

她心慌得把他往太後身邊的褥楊一按。「奴婢給皇上倒茶去。」然後急忙轉身踏出內室。

呼~她靠著牆，拍拍胸口，鬆了一口氣。皇上真是太大膽了，也不看看是什麼場合就亂來，她會被他給害死!

她以為沒人發覺，卻不曉得有心人已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香香端茶回來的時候，室內的氣氛有些緊張。

只見景灝緊繃著臉，皇太后則蹙著眉，富查一副得意冷漠的表情，而其他嬪妃見她來了，眼神則有些尷尬。

景灝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為什麽這件事，朕從來都不知道?」

皇太后也是有些惋惜地嘆口氣。「小時候定下的親事，她自己都未必知道，皇上又哪裡知曉?」她也是有些捨不得啊!

親事?誰要成親?香香雖然有些疑惑，但這裡可沒她發話的資格，她把茶端到景灝面前，他卻沒接。

「你下去。主子們有些事要談，這裡不需要你了!」口氣好冷漠，他從來沒用過這種口氣跟她說話。

香香委屈地忍住淚，屈身行禮，然後退下。

一退出室內，她的淚水就湧出眼眶，她死死地咬著唇，絕不允許自己哭出聲來，她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頭撲到床上，小臉埋進枕頭裡，這才敢放肆大哭。

皇上好壞，皇上沒良心的，她討厭他，討厭他，討厭死他了!

就這樣哭哭停停，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她模模糊糊地睡著了，隱約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也許是小丫頭來找她聊天，可她的頭真的很昏，一點都不想起身。

門被關上，老半天都沒再有動靜。可能小丫頭已經走了吧，也好，讓她好好睡一下，睡醒了，也許傷心就會不見了。

景灝坐到香香的床前，大手輕輕撫摸她柔嫩的臉頰。

她哭過了，眼角濕濕的，睡得也不安穩。他調整一下姿勢，讓自己靠著床頭的床板，把她攬進懷中，她依戀的小臉，自動自發地鑽進他胸口揉蹭，好一會兒，才找到滿意的姿勢。

她美麗的唇角綻放一抹舒心的微笑，小嘴蠕動了一下。「皇上……」

景灝愛憐地凝視她，大手放在她背後，安慰似的拍撫。「是夢到我了嗎?」一定是好夢吧，才會笑得這麽甜蜜。

他又想起方才在太后那裡談起的事，濃眉斂起，低語般的像是在對懷中的人兒保證，卻更像是對自己保證。「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永遠。」

香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糊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景灝含情脈脈的眼眸，她呆了一呆，直覺伸手推開他，剛才他對她的壞，她還沒忘記呢!

皇上卻動也不動，這下好了，沒推開他，反而被他抱得更緊了。

小嘴一撇，她故意不看他。

「皇上干麽跑到奴婢的房裡來?也不怕別人見著，告到皇太后那裡去?」

「誰敢告我的狀?除非是腦袋不想要了。」

她瞥他一眼，「為了這點小事就摘別人的腦袋，皇上還真是個暴君。」

景灝笑笑。「全天下也只有你這個小惡奴敢對我出言不遜。」

她從鼻孔里重重出氣。「哼!」

「把東西收一收，今天跟我回龍極宮。」

此話一出，香香頓時大驚失色。「皇上，太後娘娘最近身子不好，每天都要我伺候才能睡得安穩些，我……」

他點住她的唇。「太后已經允你跟我回宮了。」

「可是，我……」

「香香，你到底還要逃避到什麽時候?」景灝的神色嚴肅起來。

面對他的質疑，香香有些心慌意亂，不自覺地躲避他的視線。「香香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麼。」

「不知道?你心裡清楚得很。」他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看著他的雙眼。「你躲不掉的，我也不會讓你再繼續當個縮頭烏龜。」

事情緊急，時間不允許她再這樣逃避下去，如果她不願意麵對，他不得不用強迫的手段。「我給你兩個選擇，你主動跟我回去，或者我親自扛你回去!」

香香瞠大了眼睛，滿臉不信的表情。「你威脅我?」

「如果你自己回去，這就不是威脅。」

這還不是威脅?她傻眼了。「皇上，你不可以這樣！」

「夠了。」景灝制止她繼續說下去。「已經夠了。」他搖搖頭。「從出生到現在，這句話我已經聽過太多逼了，不論我做什麽事，總會有人在一旁說：『皇上，您是天啟皇朝的天子，您不能這樣。」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這一次，讓我做一回自己。我的要求不多，我只想要你而已。」

香香看著他，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認為她默許了他的話，她卻突然把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

「對不起，皇上，感謝你的抬愛，奴婢卻要不起你。」

「為什麽?」景灝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想到自己被拒絕了，心裡受到了深深的傷害。要怎麽做?要怎麽做才能得到她的心?「為什麽?為什麽不願意留在我身邊?你心中在意的是你的未婚夫嗎?你真的要出宮嫁給他?」

未婚夫?什麽未婚夫?

香香不解地看向他，可他已被嫉妒蒙蔽了雙眼，握住她纖細的雙肩，用力地搖晃。

「你一直在心裡偷偷想著那個未婚夫對不對?」

她被搖得頭暈，只能緊緊抓住他的胳膊。

「皇上，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未婚夫?我哪來的未婚夫?」

「還說沒有?都到內務府去要人了，有名有姓的，連定親的信物都呈上來了，說已找了你好久，宗人府、內務府的名冊都查遍了，才終於找到你。你還裝作不知道?」

「皇上，你不相信我?」香香委屈得紅了眼眶。

「你真的不知道?」景顧問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有沒有可能是你過世的父母定下的親事?」他繼續追問。

香香回想起很久前自己作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夢，一個男子死纏爛打地要娶她，也許真有此事，只是早亡的父母沒來得及告訴她而已。

她點頭說道：「很有可能。」她又問道：『那人叫什麽名字?」

「角部人，姓那拉，叫炯奎，據說祖父輩以前也是包衣出身，後來在主子面前立下了功，被主子抬了籍，他的父親有些才能，現在在欽天監做監正。」景灝問她，「你有印象嗎?」

她搖頭。「完全不認識。」

「他父親到內務府親自遞了帖子，這事情被統管六宮的皇後知曉，就在剛才當著我的面，告訴了太后。」

香香不自覺的抓緊他的袖子。

按照常理，既已定親，夫家又是有頭有臉的人，人家誠心誠意地向內務府遞了帖子，就是想娶媳婦兒，皇家於情於理都不好勉強挽留。

而她自己的心意呢？

是出宮?

還是留在皇上身邊?

若真的決定繼續留在皇上身邊，身份就絕對不會是一個單純的丫頭，捫心自問，她能過那種後宮嬪妃的生活嗎?

香香徹底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