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翌日,盧森等不及與柴子夜晚上的約會,過午不久便打電話想問問她有沒有睡好、中午吃了沒,就像她經常笑他的,明明是個美男子,可整天像個老媽子盯著她的三餐,被人知道了,身價立刻跌掉一半。
他也曉得,她嘴上調侃,心裡其實感動到不行,就是喜歡把自己塑造成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被愛情催眠的女人,好似只有單純沒大腦的女人才會一天到晚被「感動」。
他愛她,愛她彆扭叛逆的個性,連她自認扭曲不健康的心理也愛,不為什麼,因為他看得見最真實的她,不受她的毒舌、倔強、好勝等形於外的假象影響,對他來說,她一切都是可愛的。
因為了解她,所以知道她聽見父親要他們分手的那些話,肯定讓她不好受,但她又不是願受安慰,心靈開導的人,他怕她剛烈的性子會作出不理智的決定,於是,預估她需要的睡眠時間,中午過後,立刻打電話給她。
結果,她的手機沒開,家裡的電話轉為電話答錄機,也不在她母親家。
盧森不放心,直接到柴子夜住處找她。
他用鑰匙開門,但門從裡頭上鎖,開不了。
她在家卻不接電話?
盧森此時緊張了起來。
「子夜,開門,我是盧森。子夜!」他在門外猛敲大門。
拍到手掌都麻了,屋裡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他再一次打家用電話,對著答錄機喊道:「子夜,我知道你在家,也聽得見我說話,如果你不來開門,我會去借工具把這扇門給拆了!你應該清楚我的能耐與行動力。」
不到一分鐘,門開了。
她用一雙紅腫的眼瞪著他。「為什麼你就是不懂放棄兩個字怎麼寫?」
他見她安然無恙,鬆了一口氣,將她攬進懷中,心裡不由自主老套地謝起天地。
她掙脫他的擁抱,轉身進屋。
他跟著進去,看見客廳茶几、沙發上,一團團捏縐的衛生紙扔得到處都是。
「這麼傷心,以為我不要你?」見女友哭得慘不忍睹,他居然壞心地揚起唇角,帶有幾分得意。
原來他的子夜如此愛他。
柴子夜氣得將手裡捏著的那一團擲向他。
「傻瓜……」他又將她抓進臂彎里,摩挲她軟緬的長發,心疼地說:「我怎麼可能離開你,要也是把我那為老不尊的老爸踢到一邊,你不曉得對我而言你比什麼都重要?」
「誰擔心那個……」她白他一眼,要笑不笑的。「我才恨不得擺脫你這個黏呼呼的鼻涕蟲,最好你以後都不要來啦!」
她想了一晚,將種種蛛絲馬跡拼湊起來,她和他的確很有可能是兄妹,可若證實是真的,她知道兩人未來不可能理智地以兄妹之禮相待,就算她能,被他胡搞蠻纏一番也要投降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離得遠遠地,再也不見面。
單就為了想像兩人分開后的生活,她已無法抑制地哭了一晚,以後誰來寵她、逗她笑,誰來關心她三餐吃了沒、睡得好不好、衣服有沒有穿暖?
她好不容易嘗到了愛情的滋味,倘若連這份愛都不是愛的話,那麼以後她還怎麼相信世間真有愛情,她的心在離開他的那一瞬間將成死灰。
「好好好,我是鼻涕蟲,都是我不好,惹你傷心了。」知道她嘴硬,他也不跟她辯。「總之,我不會離開你,就算我老爸跟我斷絕父子關係,我也不會放開你的。」她怎會不明白他的心,「但萬一我們是兄妹……」
柴子夜將昨晚她母親種種不自然的反應告訴盧森。
「兄妹又怎樣?」盧森像是早就考慮過這層可能性,仍一派沉穩。「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看,就算是兄妹,我還是愛你、還是要娶你,他們都不是我,不能替我承受分離的苦就沒有權利告訴我該怎麼做。」
「亂來……」她破涕為笑,又忍不住要指責他的任性妄為。
但,他的堅定給了她無限的安慰,她自認洒脫,什麼都無所謂,可比不上他千分之一,他是當真願意為她捨棄一切,就算扛上罵名。
知道這一生中有個男人如此愛她,柴子夜真的明白了何謂「滿足」,再也無所求了。
「子夜、子夜!」
這時,門上突然響起急促拍門聲,屋裡的兩人相視一眼。
「好像是我媽的聲音……」柴子夜臉上浮現懼色。
她母親除了她剛搬進來時來瞧過一回,這麼多年沒再來過,莫非今天來也是為了阻止他們交往?
柴子夜記得當時提起盧父要兩人分手的事,母親也二話不說表示不贊成,可她明明十分中意盧森的。
盧森前去開門,柴母見到他愣了愣。「你在?」
「阿姨。」盧森嘴甜地叫了聲。
「媽,什麼事,怎麼那麼急?」
「我昨天一夜沒睡,都在想你們倆的事……」柴母踩著三寸高跟鞋,姿態優雅嬌媚地進門。
柴子夜一聽,膽顫心驚,母親隱瞞了近三十年的秘密,就要揭開真相了嗎?
「盧森,你在也好,把你爸叫來,就說我找他,要談談我跟他之間的事。」
「好……」盧森見柴母綳著一張臉,事態嚴重,連忙打電話給父親。
然後柴子夜和盧森兩人並肩坐在客廳沙發中,什麼也不敢多問,只揪著一顆心,感受此時風雨前令人窒息的寧靜。
等待的心情最令人折磨,尤其等待而來的又是福禍未知的結果,那心情尤其忐忑。
約莫一個小時后,盧森的父親到了。
當他一進門看見柴母,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知該怎麼擺放的四肢,一個年過六十,叱吒風雲、見過無數大風浪的男子,竟瞬間變成了十八、九歲,青澀彆扭的男孩。
「千慧……」盧父輕柔地喚了聲,聲音里的愛意有如巧克力般濃郁得化不開。
柴子夜和盧森相視一眼,都做了一個不祥預感的表情。
「叫什麼叫?我八百年前就不叫千慧了!」柴母霍地從沙發中站起,兇巴巴地應道。
柴子夜長這麼大沒見過母親如此潑婦罵街的形象。
盧父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縮了縮肩膀。「這麼多年了,你還生我的氣……」
「沒錯,我是生你的氣,但是和八百年前我們之間的事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別凈往自己臉上貼金,還以為當年我是為了氣你才同別的男人交往,以為我對你由愛生恨,這麼多年還念念不忘,作你的春秋大頭夢吧!」
「嚇——」柴子夜不由得對母親肅然起敬,口條真溜。
「是我對你念念不忘,是我當年年輕不懂事,傷害了你……千慧……」盧父往前走一步,牽起柴母的手。「我和前妻離婚多年來一直沒有再娶,全是為了你,除了你我再也不想娶任何女人為妻……我等了你一輩子,答應我,嫁給我。」
「嚇——」這次換盧森傻眼,他老爸不愧是「情場老手」,明明年輕女友一個換一個,居然能大言不慚地說等了人家一輩子。
「果真是父子……騙不了人,台詞都一樣!」柴子夜頂頂盧森的手肘,揶揄道。她忘了先前還為兩人到底是不是兄妹傷心,此時親耳聽到連續劇一般的對話,都想笑了。
「他抄我的。」盧森答。「我老爸連把到妹后要帶去什麼地方玩,出去遊玩時穿什麼衣服都是學我的。」
「驕傲的咧……」柴子夜冷哼一聲。
「聽到我把妹,吃醋啦?」
「吃你的大頭醋。」
這邊一對年輕的低聲寒磣,打情罵俏,那邊一對年紀大的也像是濃情密意,接續前緣。
「盧嘉麟,你可不可以醒一醒!」柴母突然大叫一聲,甩開盧父的手。
「如果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我願意等,多久我都願意等,直到你點頭的那一天。」盧父依舊深情地說。
「啊——」柴母似乎受不了他的噁心與肉麻,尖聲打斷他。「我今天叫你來是要問你,為什麼你要阻止他們兩個年輕人交往?我女兒有什麼不好?難道配不上你兒子?」
「怎麼會……子夜很美,就像你一樣,我把她當女兒疼愛,哪有什麼配不配的問題。」盧父解釋。
「那是我當年不肯嫁給你,你一直記恨到現在,故意要拆散他們?」
當她知道盧森的老爸就是盧嘉麟時,有一刻確實想要女兒放棄這段感情,畢竟上樑不正下樑歪,盧嘉麟從年輕就風流至今,當年追求她還同時劈腿另外兩個女明星,難保他兒子不是跟他同品種的花心大蘿蔔。
但是,就算要分手也得是她女兒提出來,憑什麼這個老男人跑來指手畫腳的,柴母愈想愈氣,醒來就決定將他找來,把所有的帳一次算清楚。
「千慧……我愛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捨得恨你……」盧父好無辜。「可是你想想,日後我們倆結婚了,他們就變成了兄妹,這兄妹怎麼能夠結婚生子,所以我當然要阻止他們繼續交往,免得時間拉長,愈陷愈深啊!」
聽到這兒,不只柴母氣難平,連盧森的眼睛也噴出三丈怒火了。
「爸——原來你是為了自己想娶阿姨才阻止我跟子夜交往?」
「兒子啊,我等你阿姨等了一輩子,今年都六十五了,什麼叫海枯石爛、什麼叫至死不渝,我跟你阿姨的愛才叫真愛,你們年輕人那種膚淺的愛,怎麼拿來跟我們比?」
盧嘉麟一席話引起公憤,現在,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三個人火氣都上來了。
「盧嘉麟,你這個老不修的,自個兒跟自個兒演瓊瑤大戲啊!」柴母聽得都替他害臊起來了。「我對你一點兒也沒感覺啊,就算當年你追我,我可是連手也沒讓你碰一下,哪裡來的海枯石爛、哪裡來的至死不渝?你別亂用成語了!」
「我知道你含蓄、矜持,這也是我始終對你念念不忘的原因,現在女孩子差多了,俗不可耐,不懂這種欲語還羞的朦朧美。」
「屁!我當年兩腳開開讓醫生接生,孩子都這麼大了,有什麼好含蓄矜持的!」柴母為了女兒,把一生辛苦維持的形象全豁出去了。「我告訴你,我這輩子愛的只有子夜她爸一個男人,你在我眼裡,連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別在這裡臭美了!」
「爸,你就別再執著了,人家阿姨都說得這麼白了……」畢竟是自己老爸,盧森見他連連被打槍還執迷不悟,實在是很難看。
不過,原來他老爸也是痴情種子一枚,只是沒有他的好運氣,遇到彼此相愛的另一半。
「媽,你也注意一下用詞……」柴子夜聽到母親提到深愛的父親,有著莫名感動,至少她是他們相愛生下的孩子,同時,母親也已明確指出她和盧森不是兄妹,他們可以堂堂正正地步入禮堂,廝守一生。
這時,盧森突然伸手過來握住她的。
她抬起頭看他,看見他眼中同樣的有了鬆一口氣的欣喜,這種不必言語的默契,是他們戀愛中她最愛的那一部分。
他牽著她的手悄悄地移向門口。
屋裡剩下的兩個,那幾十年前的舊帳恐怕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還是把時間空間都留給他們吧!
盧森向柴子夜求婚,她終於答應了。
為了挑選婚後的新房,除了工作外,他幾乎整天都在台北市的街道巷弄里穿梭,實地參觀大大小小不下二十間房子,終於挑中一棟前有庭園的三層樓透天別墅。
他喜歡的原因不只是房子的格局採光、屋前的庭院,還有左右鄰居都整理得相當漂亮的花園以及建築公司當初在腰子形的游泳池旁設計栽種的熱帶植物花園,茂盛濃密,很有休閑度假的感覺。
他帶柴子夜過去看,當彎進樓房所在的巷道中,一眼望去是花花綠綠的繽紛世界,她便一眼愛上這裡。
最難得的是,他如此了解她,自己忙了幾個月,最後出現在她眼前的就是她要的。
買下新房,接下來便要開始添購傢具。
這棟房子的前屋主大概十分崇尚歐洲品味,屋內裝潢富麗堂皇,精雕細琢,講究氣派,但太過刻意反而像個暴發戶似的繁複累贅,盧森決定重新設計。
「老婆,你的書房設在二樓,開個門通往卧室好不好?」雖然連婚都還沒訂,盧森已經很習慣叫柴子夜「老婆」了,而且,愛叫得要命。
柴子夜膝上擱著筆記型電腦,抬頭看向坐在餐桌旁咬筆桿的盧森,桌上攤著一張張平面設計圖。「你連室內設計都自己來?要不要留點給人家賺?」
她已經不像一開始對他的無所不能那麼驚訝了,她只是很懷疑,這傢伙吃喝玩樂樣樣通,到底從哪裡擠出時間來學這些有的沒的。
「我把我們想要的設計重點大概標出來,到時候再跟設計師討論細節。」他在圖紙上標寫註記。
「那我這間房子怎麼辦?」當初她以為這輩子不會結婚的,所以買了兩房一廳的房子,也用心規劃過裡頭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要賣掉,很捨不得。
「這裡是你跟朋友的私密天地,以後我們吵架的時候,你快要看膩我的時候,還是偶爾想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回味一下單身生活,就到這裡住個幾天,就留著不動。」他一副理所當然地說。
「住個半年行不行?」她明明心裡已被他這番話感動到快痛哭流涕,可又偏要得寸進尺,挑戰他的底線。
其實她明白,雖然他像個老媽子時時關心她、叮嚀她,但他絕不是一個會限制她自由飛翔的大男人。
她經常在半夜醒來,望著他好看的臉發怔,心想,她怎麼會如此好運,一個這麼完美、這麼適合她,能夠讓她又愛又崇拜的男人竟就自己送上門了,得來全不費工夫。
好運到讓她擔心福無雙至,會不會接著來了什麼倒楣事,不過,事後想想,倒楣的應該會是盧森,這麼難纏的女人他也敢娶。
「半年……」他露出心傷的表情。「你捨得離開我這麼久?」
「我們是要一起生活一輩子的,幾十年耶,半年算什麼?」她喜歡欺負他。
「好吧,那我只好帶著兒子女兒乖乖在家等你回來。」他嘆口氣,接受了。
「對了,三樓小孩房到底是隔兩間還是三間……」
他自顧自地叨念孩子的房間該用什麼色系。
「哪來的孩子啊?我只答應嫁給你,可沒答應幫你生孩子。」她瞄他一眼。
「原來你只是想找一個生孩子的工具,圓你小時候的夢想,如果我不生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娶我了?」
他愣住。「你不喜歡孩子?」
「我討厭吵吵鬧鬧的小孩,所以我說不想結婚就是這個原因,一旦結了婚,全世界的人就開始問你什麼時候生,好像不生是一種罪惡。」
她這個人的血液里流著的就是叛逆,別人愈認為她該做什麼她就愈不肯做,愈強迫她她就愈抗拒,要硬碰硬比固執,至今還沒人贏過她。
「我當然想要有個像你這麼漂亮的小女兒,雖然從幼稚園就要開始擔心她身邊那些乳臭未乾的死小孩打她的主意,但能夠給他們一個充滿愉快記憶的童年,看著孩子一天天健康快樂地長大,我想這是生命中一種無可取代的幸福。」
他那望著遠方彷彿畫面歷歷在目,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實在有夠「賢慧」,害得她忍不住想笑。
她只是故意考驗他娶她的意念堅不堅定、理由單不單純,至於生孩子的事,既然她都願意嫁給他了,以前的那些觀念早已不復存在。
「不過,如果你真的不想生的話,我們還是可以化小愛為大愛,多疼愛別人的孩子,世界上有那麼多失去父母照顧的孤兒更需要我們關心。」
柴子夜心折於他心胸的寬闊,情不自禁地合上電腦,衝過去抱住他狂親。當兩人正沉浸在這觸即發的激情中,不識相的敲門聲響起了。
「啊!差點忘了曼雪要帶孩子過來,我們約好一起去參觀童話世界持展……」她趕緊將他被她解開的襯衫扣子扣回,整整自己被撩至大腿上的裙擺和凌亂的頭髮,前去開門。
門一開,兩個香軟軟的身子即飛撲過來,甜膩膩地蹭著她的臉頰,用那教人融化的童稚嗓音叫著:「柴姐姐……我好想你喔……」
這三個女人彼此約定,小孩只能叫姐姐,不能叫阿姨。
這兩個孩子,一個是凌曼雪的三歲兒子,一個是簡妤嬿的兩歲女兒,可愛得不得了,每回帶出去都惹得一堆阿姨姐姐尖叫,星探都不知遇過幾打了,柴子夜也非常疼愛,難得出門逛街也凈看玩具、洋娃娃。
「我呢?」盧森走向他們。這兩個可人兒又馬上沖向他,「叔叔」、「叔叔」地叫。他一手抱一個,樂不可支。
「叔叔做了巧克力奶昔還有草莓奶昔,想不想吃?」知道孩子要來,他老早就準備好了收買人心的甜點。
「想!」
「好,叔叔拿給你們吃。」屋裡的三個女人看著這兩小一大興奮不己的模樣,都不禁露出幸福微笑。
「盧森真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凌曼雪稱讚道。
「我們家恬恬每次來你這兒,回家后就一直說叔叔有多好、多疼她,連她老爸都吃醋了。」簡妤嬿也笑說。「上次他還要我跟你們說快點自己生幾個,別老打人家女兒的主意。」
「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倆想什麼。」柴子夜一副防小人模樣。「以前洗腦要我結婚,現在我都還沒嫁出去,又要灌輸我家裡有孩子多快樂的觀念是嗎?」
「不生就算了。」凌曼雪拉著簡妤嬿到沙發坐下,故意小聲說話但又是柴子夜聽得到的音量。「我兒子啊,自從知道要跟恬恬出去玩,居然一連幾天煩惱地問我要穿什麼衣服比較帥……呵,我看以後我們真的要做親家了。」
「是嗎?我們家恬恬也老是問什麼時候才可以見到磊哥哥,我在想到時候要不要讓他們念同一所幼稚園。」柴子夜在一旁插不上話,很是寂寞,而且,人家她也想跟好朋友做親家啦!
「喂、喂——」她硬擠進兩個好友中間,吃味地說:「磊磊取恬恬,那以後我女兒嫁給誰?」這個問題不只凌曼雪和簡妤嬿聽見,連盧森也聽見了,暗暗心喜。
「你又不生,擔心這個做什麼?」凌曼雪擺出嫌她無聊的表情。
「誰說我不生?我至少要生兩個,而且我也要跟你們做親家,不管,你們要再生。」
「放心啦!」凌曼雪噗哧一笑。「等你結完婚,真的生了個女兒,就嫁給我肚子里現在這一個。」
「啊——你又懷孕了?」兩個好友同時高興地尖叫。
「嗯,而且也是個男的。」凌曼雪又喜又無奈。「我老公也想要女兒,還要我再生,怎麼現在女兒好像比兒子得寵?」
「沒錯,我生恬恬的時候,我老公一知道是女兒,開心地去買了一隻2.5克拉的鑽戒給我,不知道發什麼神經,還回鄉下辦桌請客。」簡妤嬿想起來就好笑。
「男人嘛,不敢搞外遇,想說找上輩子的情人比較安全。」柴子夜開玩笑說,然後瞄了盧森一眼。
他立刻舉起雙手投降,表示清白。
柴子夜笑了,招招手要他過來。
他抱著兩個貪吃著奶昔的孩子走向未來的親愛老婆。
她站起身來,當著眾目睽睽,勾上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熱情纏綿的深吻,看得兩位好友都臉紅了。
這不是炫耀,這真的不是炫耀,可柴子夜真的覺得自己此時幸福到按捺不住,藏也藏不了,再不告訴這個萬能男僕、完美老公她有多愛他的話,她恐怕會因為太過壓抑而窒息昏倒。
「老公,我愛你!」
「老婆,我更愛你!」盧森知道老婆肯當眾對他示愛是多麼難得的事,差點感動到痛哭流涕。
熱戀中的男女經常出現以為全世界只剩他們兩人的幻覺,並且以為有權利不管別人會不會嘔死、羨慕死或吐死,只要盡情沉溺在愛的幸福世界里。
柴子夜和盧森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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