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原來他的烈祖母竟是如此溫柔似水的美人,而當年執筆燒窯的烈祖父竟以那般深情的目光凝望烈祖母。
傳承兩百多年愛情的文物能夠完美修復,真是太好了!
「翁小姐,真的非常謝謝你!」
康友諒激動地鞠躬,驚得翁雅婷差點跳起來。
「您太客氣了,這是我的分內之責,請您千萬別這樣。」
「不,這個瓷盤對我們康家而言意義深遠,我真的很感謝你!」
「我……這、這……」
見康友諒再次鞠躬,翁雅婷手足無措地向一旁的蔣生遞出求救訊號,後者卻只是微微一笑看著她,並不打算出手幫忙。
還好一旁的館長反應快,連忙向康友諒鞠躬道謝——
「康經理請千萬別這樣,我們爾雅美術館長年受貴公司多方資助,能替貴公司做點小事是我們的榮幸。」
「無論如何還是該謝的。」康友諒淡淡一笑,總算挺直身。
「不客氣,不客氣。」館長迭聲回應。
「您有一個非常傑出的員工。」康友諒一頓,意有所指地看向蔣生。「你也是,眼光很不錯。」
翁雅婷臉紅了,怎麼也料想不到康友諒會說出這種曖昧的話,可蔣生接下來的話更讓她無地自容。
「我也這麼覺得。」
「所以你終於承認她是你的女友了?」康友諒似笑非笑。
「別太羨慕我。」蔣生答得一本正經。
康友諒一個踉蹌,還真沒料到冷麵特助會這麼厚顏無恥。
難道他老是面無表情,是因為臉皮太厚才做不出表情吧?
他暗笑一聲不再接話,主動走到修復台前將瓷盤重新放入木盒,再次朝翁雅婷感激一笑,然後便偕同蔣生、以及一臉八卦卻又不好多問的館長走出修復室。
眼看蔣生說走就走,連回頭多看她一眼都沒有,翁雅婷心裡多少有些失望,只是現在他們都還在上班,她又不好公私不分叫住他。
唉,明明早上才剛見過面,可如今連看見他離去的背影她就覺得難受,是不是太貪心了?
話說回來,就算今天他是為了公事而來,上司也在身邊,好歹可以說聲再見再走啊,畢竟從他進入修復室后,他們連一句話都沒說到耶。
「嘿嘿嘿,不錯喔,你和蔣生之間進展得很甜蜜嘛!那個冰塊竟然當著上司的面承認你是他的女朋友耶,看來你真的抓住他的心了!」
直到館長一行人終於離開,一直在旁假裝忙碌的羅蘭終於靠過來,曖昧地對翁雅婷擠眉弄眼。
「哪有,我們之間才剛開始而已……」翁雅婷紅著臉,才沒那麼自信。
「相信我,剛剛你和康經理說話時,他看你的眼神可溫柔了,和上次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真的嗎?」他有看她?為什麼她都不知道?
「當然是真的,照這樣情況下去,你們一定很快就能步入禮堂了!」
「我們才剛交往,你、你胡說什麼啦。」
「嗤,你敢說你不想嫁給他?」
翁雅婷紅著臉,哪裡說得出違心之論,只是比起那遙遠的夢想,她現在只想製造更多相處機會。
雖然他們每天都能夠在「邂逅」見面,但自從發現他們交往後,店裡那些常客就開始對她擠眉弄眼,不是調侃就是取笑,令她好不自在,幸虧蔣生不在意。
但這不是重點。
她介意的是,他們一天只能約會短短三十分鐘!
平常他們上班都忙碌,不是他加班就是她加班,像上個禮拜六兩人剛好都放假簡直就是奇迹。
何況明朝畫展就要告一段落,為了下一個展覽,她又要開始忙碌了,周未也不一定能放假,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跟他郊遊踏青?
除此之外,她早已答應哥哥要到美國待上一個月,並說好十二月中旬就會整裝出發,直到過完聖誕節、元旦才會再回台灣——
唉,沒想到他們交往後的第一個聖誕節就這麼錯過了。
「你幹麼一臉沮喪?」羅蘭感到莫名其妙。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自己很貪心。」翁雅婷自我唾棄地說著。
「貪心什麼?」
「唉,沒什麼啦。」翁雅婷搖搖頭,不願多談。
這時她擱在桌上的手機響起,看著上頭的來電顯示,沮喪的小臉一掃陰霾,翁雅婷立刻脫掉白手套將手機接起。
「喂,蔣生,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一頓,忍不住擔心。「是不是瓷盤有問題?」算算時間,他和康經理正要從美術館大門離開吧。
「不是。」低沉穩斂的嗓音自電話另一頭傳來。「我只是想問你今晚什麼時候下班?」
她眨眨眼。「我不確定,但最晚七點就可以走了。」
「好,我七點開車來美術館接你,到時我們一起吃晚餐。」
「吃晚餐!」她開心得差點尖叫。
噢,這可是他們第一個晚餐約會呢。
「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她連忙應承,恨不得馬上下班。
雖然剛剛蔣生都沒有跟她說話,但她決定原諒他了!
「那就好。」
察覺到她的歡喜,蔣生也忍不住在電話另一頭微微一笑,直到上司結束和美術館館長的談話,並投來一記調侃的目光,他才斂下唇邊的笑意,結束通話。
「那就這樣,先掛了。」
「嗯,掰掰。」
她興高采烈,心滿意足地掛上電話。
「瞧你這副德行,再笑下去嘴巴都要裂了。」羅蘭嗤的一聲,忍不住調侃。
「你管我。」翁雅婷抬起下巴,笑得一臉甜蜜。
「哼,我才懶得管——」羅蘭撇撇嘴,轉身繼續忙去了。
【第七章】
是夜,星光滿天。
在結束一場浪漫的燭光晚餐后,翁雅婷只覺得一顆心飄飄然地就要飛上天了,若不是要在蔣生面前保持形象,走向停車場的這段路上,她真想用小跳步表達心中的喜悅,可蔣生接下來的話卻將她的喜悅凍結——
「明天我要到美國出差一個月。」
「什麼?」她停下腳步,一臉錯愕地看向他。「你說你要去多久?」是她聽錯了吧。
「一個月。」
他的語氣更抱歉了。「不過這只是初步估計,如果事情處理順利的話,也許就能提早回來。」
「一個月?」她倒抽一口氣,哪裡還聽得下他接下來的話。「為什麼這麼突然?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只是美國分公司集體罷工,我必須和經理趕到那邊處理……這件事可大可小,只是和工會協商需要時間。」
「那你的生日怎麼辦?」她本能反應。
「我的生日?」蔣生一愣。
「對啊,十一月一號不是你生日嗎?」她看了他三年,連他何時和前女友分手都知道,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生日。
早在告白前,她就已經想好要送他生日禮物;交往後更決定要幫他慶祝,豈料他卻要到美國出差。
翁雅婷欲哭無淚,他們才剛交往就被迫分開,這也太殘忍了……
「你怎麼知道那天是我生日?」蔣生更驚詫了。
「呃……」翁雅婷陡然心驚,哪敢說因為她看了他三年,要是他覺得她很變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