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車夫在戰森寒的吩咐聲中,片刻不停的策馬起程。

遠離王府之後,戰森寒抽出尤柔希口中的一團布,打量她古怪的笑臉,懷疑她是不是隱藏了什麼詭計?

「笑什麼?」

「你對你三妹說話也不超過十個字……」她甚感安慰,忽又覺得羞恥。只是,對他傾訴了一些話語之後,她心底的鬱積不平似乎消散許多,那感受竟比傷了宮瑾還令她舒暢。

尤柔希納悶的盯著戰森寒,這個冷漠的男人對她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這是好是壞呢?

戰森寒在她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略微蹙眉。這女人方才還要死要活的,現下倒有閒情逸緻消遣他了?

「不吵著回去找二弟了?」他奚落她,態度多了幾分冰凍之外的人性。

「啊!」尤柔希驚醒似的叫了一聲。她居然忘了她正遠離宮瑾,這怎麼成?

她一個激動,整個人就要衝出正在疾行的馬車外——

「瘋了!」戰森寒眼明手快的抓回她,把她按在椅上,「冷靜!」

「放我回去,我要去找宮瑾,我要宮瑾!」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很失態,簡直像個吵著要糖果吃的小孩。

戰森寒沒遇到過這麼無賴的女子,而且還是他娶來的,以前一直裝乖的妻。「你夠了。」

「不夠——」她大聲的吼,險些把整架馬車掀翻了。

馭馬的車夫被這凄厲一叫,嚇得渾身發抖。馬車霍然停下,坐在椅上的尤柔希沒來得及坐穩,倏地往前撲,很不湊巧的撞到戰森寒懷裡。

他抽了一口氣,簡單包紮過的傷口讓她一撞又泛疼了。

「你不是二弟的對手!」戰森寒沉聲警告,把她按回對面的座位。

尤柔希抬頭,瞥見他的胸口處漫開淡淡的血紅色澤,知道自己害他傷口裂開了,不由得氣焰全消。

「你在擔心我嗎?」

「擔心你丟人現眼。」

「力斗不行,難道我不能智取?譬如今晚我在他用的晚膳里先下藥,半夜再去他寢房下手,我不是做得很完美嗎?」

「卑劣。」

「那又如何?成敗最重要,誰理你要了什麼手段!」

「我理,往後不許放肆!」

戰森寒發號施令的態度教尤柔希氣結。

「為啥要聽你的話?」她很了解這個男人根本不在乎她,如今他為什麼要纏著她,對她說教?

自從攤牌之後,他對她依然冷漠卻不再那麼無情,仿彿他已決定接納她的一切,並不計較她的利用與企圖。

戰森寒平淡的回覆,「因為你是我的妻。」

他已視尤柔希為己任,不能放任她到處闖禍,有義務管教她的言行舉止,讓她學會安分的當他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她張開嘴,動了幾下,笑得像鬼在叫。「你哪天當我是妻子看待了?我一接近你就皺眉,不小心碰到你就像中毒一樣擺出死人臉,好話沒對我說過一句,整天只會冷言冷語,這些是對妻子的態度嗎?」

若非她想利用他的身分混入王府,順利的接近宮瑾,說什麼她也不願意嫁給這種比冰塊還冷硬的男人!

「往後我會改。」戰森寒簡單的應道。他想要這個居心叵測,但對他並無惡意的女人乖乖在他身邊,忘了他的二弟。

「往後……」尤柔希不可思議的瞪他。他們兩人還有未來嗎?

在她傷了他和他家人之後,他不懲罰她,不把她送官府處治,反而掩蓋罪行似的帶她連夜脫逃,還跟她談起了夫妻問的往後?

尤柔希的腦袋糾結了一團又一團的迷霧。

「你該不是因為我沒殺你二弟,就被我的行為……感動了,認為我人不錯,又聽了我的身世,覺得我有些可憐,然後……想讓我繼續留在身邊任你擺布,當你的妻吧?」她語帶譏嘲的問。

豈料,他居然很爽快的給她點頭了,甚至露出讚賞的表情,讚賞她說得一點也沒錯。

她快吐血了。

「呀呀呀!我才不是什麼好人,我很壞很邪惡的,一點都不可憐,不要你同情!我要回去殺掉你二弟!」

「他大概也走了。」

「天涯海角我都要追到他!」

戰森寒感覺她的執著很可笑,少有的心血來潮,戲弄地問:「倘若他掉進海里?」

「不管是長江還是黃河我也跳!」

「如果他上高山避世?」

「昆崙山還是長白山啊?走不動我爬也要爬上去!」

活到這個歲數,戰森寒頭一回想笑,不過他冷冰冰的臉並未誠實的反應出他的心情。

「假如他不幸傷亡?」他禁不住又問。

尤柔希一副義不容辭的神情,回道:「天災來了,我先去承擔,人禍到了,我搶著去抵擋!」

「有人也要殺他?」

「我先殺了那個人!」

戰森寒原先想笑的情緒突然沒了。「你這算是恨他?」

尤柔希被他意味深長的疑問喚回了神智,仔細回想著方才與戰森寒的對話,她語塞,有點想打自己幾記耳光。

宮瑾是她的仇人,她怎麼說得好像是在對待恩人一樣?

尤柔希哀嘆,「自從……曉得殺我爹娘的人是誰之後,我的腦子裡就只剩『宮瑾』這兩個字。」

「愚蠢。」什麼叫作繭自縛,他總算見識到了。

「你懂什麼?」她不服氣的加強瞪視他的力道,眼珠子面臨脫眶的危險。

戰森寒已經徹底明白了尤柔希的心態,她根本是把二弟當作生存的意義了,不殺二弟是想廢他武功看他消沉,假如二弟不介意還活得很逍遙,她必定痛苦萬分;萬一二弟死了,她也會極度失落。

她不正常的執著,早就超越了愛與恨。

「忘了二弟。」分不清出自什麼心態,戰森寒擰起尤柔希一邊臉頰,嚴正警告。

她被他毫不憐香惜玉的動作擰疼了,飽含怨氣的要啐他一口,不料嘴裡沒什麼唾沫,一啐居然啐出一個小水泡。

戰森寒微微一愣。

尤柔希羞恥得住了。

他看她淚眼汪汪,臉蛋泛紅,嘴巴吐泡泡,又羞又窘的樣子,沒由來的心情大奸,竟覺得她狼狽的神色比柔和時的恬美、嫻靜時的嫵媚,都要動人。

「乖一點。」他命令般的吩咐她,再次決定——負擔起這個麻煩的責任。

二弟欠她的,就由他來還;而她對他的欺瞞,也是一筆不容抵賴的帳,他會慢慢和她算清楚。

「你不要說得……好像跟我很熟。」尤柔希費力的尋回與他對抗的意識,為什麼要乖啊?為什麼要聽他的話?

他們又不相愛,如今他卻叫她往後要乖順,這令她有所期待……

不該有的期待。

她不是很堅強,除了替雙親報仇之外,還盼著家人開懷,也有著一顆待嫁的心。即使在當初別有目的嫁給戰森寒,她都會忍不住期待……期待他娶了她之後願意對她好,那麼她……或許也願意向他坦白,回報他一份真誠。

可是他太冷漠,冷漠到她只能惦記著宮瑾,不再期待與他有什麼機緣。

事到如今,妯怎能再對他有期待?

尤柔希咬了咬濕潤的唇辦,發現戰森寒凝視她的目光變得幽深了,她胸口一緊,不由自主的遐想著……他是否願意對她好了?他是否願意幫她對付宮瑾?假如他願意,她應該也能安心的當他的妻,乖乖聽他的話吧?

她迷茫的看他,「我們真的有以後嗎?」

「廢話。」知道她的企圖只是找二弟麻煩,沒有別的傷天書理的計劃,他可以放心把她留下,阻止她搗亂,當她實至名歸的夫君。

「那是什麼樣的未來呀?」她有點遏止不住自己不該有的期待了。

「你三從四德的未來。」

「啊?」怎麼和她遐想的不一樣?「不是你對我百依百順的未來嗎?」

「你以為你是誰?」

「呀!你該不是想把我關起來,一輩子不准我去找你二弟吧?」

「還用問?」

尤柔希驚恐了,從戰森寒冰冷中散發出一點嚴謹的神態,她確信這傢伙是誠心誠意的要把她納入羽翼之下好好調教。

這完全不是她所期待的未來啊!

尤柔希扭了扭僵硬的身子,認真觀察馬車內的構造,琢磨著從哪裡破車而出會比較順利?

這時,重新上路沒多久的馬車陡然又停了下來。

「姊——」馬車外,熟悉的呼喚聲響起。

尤柔希嬌軀輕震。她的寶貝弟弟來了!

戰森寒拉開馬車的門,讓外面的攔路人進來。

「姊……夫。」年輕男孩見到戰森寒六親不認的臉,明顯有點畏縮,但看著馬車裡的尤柔希一副落難狀,他不得不鼓起勇氣表明來意,「我、我是替婆婆來問姊姊要不要回……回娘家?」

戰森寒審視著出現得有些突兀的尤家弟弟。

「婆婆擔心姊姊給姊夫惹麻煩,盼在姊姊釀成大錯之前,讓我來瞧瞧,是否需要帶她回去訓誡一番?」男孩小心的回答,一邊端詳著尤柔希抑鬱不得志的挫敗樣,很肯定她的計劃沒有成功。

其實,比起複仇,他和婆婆更希望尤柔希嫁予良人,幸福一生。可惜,尤柔希志不在此。這令他們很為她擔心,不過,她所選擇的夫婿很有可能穩住他們的擔心。

「她的麻煩,我會承擔。」戰森寒正視尤家小弟,下了承諾。

確認了他的心意,男孩緊繃的情緒鬆懈了些,坦然道:「我姊有些想不開,我婆婆則認為姊夫是個好男人,能幫我姊姊成長,與她白頭到老。」

「少廢話。」尤柔希聽不下去,插嘴道:「快帶我走!」

男孩看了戰森寒一眼,不好意思的告訴她,「婆婆說,你和姊夫離開王府後,你若無損傷,我們就不用管你了。往後,你就是徹底的一盆潑出去的水,也不用回來了。」

「你們要拋棄我?」尤柔希遭到背叛似的大叫。

「別講得那麼難聽,姊姊,既然嫁人了,就該好好服從自家相公。」

「你特地從關外趕來只是為了對我說這些風涼話?」

「……怎麼說才好,我是來看姊夫有沒有虐待你的,現在一瞧,你沒怎麼被虐的樣子,我和婆婆也能安心了。」

「誰說沒有啊!」她被虐的是心啊!這是看不出的傷害呀!

戰森寒手指一探,飛速點上妻子的啞穴,不讓她有機會擾人清凈,然後,他乾脆俐落的朝尤家小弟比了個送客的手勢,「請放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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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照耀著地面的石板路,路上的人們不畏日晒,熙熙攘攘,笑語雜談和吆喝聲充斥大街小巷。

一輛馬車停在人客稀少的「夏氏茶館」大門口。

馬車的門緩緩拉開,劍眉星目卻冷漢至極的英俊男子走出來,茶館的跑堂兒眼尖的一瞥,急忙上前迎接——

「戰大爺,多日不見可想死我們了。」

「二樓,獨間。」戰森寒丟出一錠銀子,回頭抱出馬車內被五花大綁的妻子。

跑堂兒接住錢,看到他懷裡眉目含怨不能自主的女人,驚疑的問:「戰大爺,您是在為非作歹嗎?」

這話音剛落,尤柔希馬上張大雙目,用無聲的目光向跑堂兒求救。

豈料對方很沒良知的摸了摸戰森寒給的銀子,討好的笑道:「這樣小的就給戰大爺安排到二樓角落邊上最隱蔽的位子,隨便您怎麼擺布懷裡的姑娘都不會有人打擾。」

尤柔希眼中的求救霎時化為憤怒,她莫非是遇到黑店的同業了?這麼貪財還比她更沒品!

這是什麼地方?戰森寒的地盤嗎?

尤柔希再度瞪大眼,用疑惑的眼神無聲詢問戰森寒。可惜他與她心無靈犀,帶她進獨問后,被她盯了許久,仍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吃。」點的菜送上桌,戰森寒終於大發慈悲的給她鬆綁,解開她的穴道。

兩條手臂已接回原位的尤柔希,雖未受傷,但讓他禁錮了一整天,不免渾身酸痛,四肢無力。

「這是你家開的店?」她餓極了,不顧儀態邊吃邊問,打定主意先填飽肚子再作怪。

「不是。」戰森寒見她吃得急,倒了茶水給她,叮嚀一句:「別噎著。」

她呆了呆,他若有意似無意的關懷總令她不自在。兩人的關係在她計劃失敗之後,產生了意想不到的轉變。

他開始正視她,不再冷落,會主動和她交談,儘管再怎麼交談他的話從不超過十個字,然而他對她的態度確實改變了。

那種改變仿彿一陣變幻無常的風,時而大,時而小,一再扯動她的心弦為他震蕩。

戰森寒真要「關照」她一輩子嗎?尤柔希想著想著,有些頭皮發麻,落入他手裡,她還有機會找宮瑾晦氣嗎?他又能否忘掉他的三妹,專心一意的愛她?

尤柔希心煩了,他的改變害她有了太多的期待,就算明知道他能給的將來未必是她要的,她仍會期待……

她要的不多,僅僅是一個理解自己不會維護宮瑾,全心愛護自己不會痴戀她人的夫婿。

戰森寒完全做得到,他可以成為她夢寐以求的伴侶。

他願意嗎?她能令他願意嗎?

尤柔希艱難的斬斷思緒,穩住情緒,命令自己不可再被他的改變所混淆。

連弟弟和婆婆都下認同她,戰森寒怎麼會願意站到她身邊給她力量?

可她實在太孤寂了,太需要有人支持,就算是那麼冷漠的他,她也會幻想著有一天自己能將他融化……

「你這一路往北的是要去哪?」尤柔希調勻氣息,慎重的問戰森寒。

「我家。」他意有所指的看她一眼。

從他的眼神里,她感覺到他話中有話,他的家必將成為她後半生——永難逃脫的監牢。

她一定要逃,不能再愚蠢的期待他的理解、支持與愛護,這些東西他不會給她……應該是這樣吧?

「別再想著二弟。」戰森寒見她眼珠子一轉,似在打什麼歪主意,立即想到她八成賊心不死。

「呵呵!怎麼會。」她現下沒工夫想宮瑾,想的都是他……尤柔希偷偷瞪了戰森寒一眼。

「最好如此。」戰森寒回了一句。他不會允許他的女人惦記別的男人。

尤柔希有些納悶,思考著他某些反常的言行,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不了解這個外表冷冰冰的丈夫內心到底有何盤算?

她以為他並不喜歡她這個妻,實際上他也另有所愛,然而當他有機會消滅她、擺脫她,他卻選擇留住她,還打定主意跟她過一生。

莫非,戰森寒有什麼陰謀?

尤柔希自尋煩惱,越想越煩,索性開誠布公的問:「相公,要是我答應你再也不找你家二弟尋仇,你是不是就肯放我自由?」

「你是我的妻。」自由是什麼東西?女人不需要自由!

「你不是心有所屬了嗎?」她很懷疑,他會為了她把舊愛忘卻?

戰森寒答道:「你也許有孕了。」

這個回覆聽起來似乎和她的提問搭下上話,其實仔細推敲下去,卻有很密切的關聯。

尤柔希愕然,嘴巴大張,呆若木雞……

她清清白白的還沒和戰森寒圓過房,怎麼有孕啊?

「相公……」尤柔希艱難的找到嗓音,「誰告訴你……我、我懷孕了?」

「你。」電光石火間,她回想起曾經在與他動手之時,為了擾亂他而胡言亂語。

「啊……」尤柔希冷汗直流。「相公,那只是我一時激動,隨便猜測的,並不代表我真的有……那個那個。」要死了,原來他是因此而改變對她的態度。

「我等你。」懷孕這種事,他不急。

「……」

「吃。」戰森寒把桌上的補品推到她眼皮底下。

尤柔希頭暈了……這傢伙不是那麼單純好騙吧?她亂講什麼他都信,他至今未發現她其實從沒讓他佔過便宜嗎?

「相公,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可能有身孕呢?」尤柔希小心翼翼的問。

「我碰過你。」在她家的黑店裡。

「假如……」尤柔希拉開椅子,閃到門口,手搭上門把,謹慎的問:「我若跟你說,在我家,你根本沒碰過我,我只是下藥迷昏了你之後,隨便布置了床榻讓你誤以為我們發生過啥,你會不會……不高興?不愉快?不舒服?」

他微微眯起眼。

她拉著門,拔腿欲逃——

陡然一聲巨響,讓她止住了腳步。

只見戰森寒拋出手上筷子,射向門板,帶起了一股尖銳的聲響。

尤柔希震了震,不敢動彈,令人毛骨悚然的響聲消失后,她轉眼一看,門上多了兩個洞,而刺穿門的筷子——正釘在門外的牆壁上。

這就是戰森寒的招數,不用任何兵器,卻可以讓世間萬物成為他的兵器,一出手便帶著神哭鬼泣的響聲,為他的殺傷力拉開序曲。

「你們一家都在騙我?」他面無表情的問她。

尤柔希不敢回頭。她清楚戰森寒的實力,但沒想到他的實力比她預期的還要強。她自認不是他的對手,畏懼之意逐漸在心裡萌生。

「那個……」能不能容她設想出一套完美的說詞?

「實話!」

「你可否先告訴我,我若點頭承認了你的猜測,那麼……在你的盤算之中,我的下場將如何?」

「一,當我的妻;二,死。」

這根本是強盜的發言呀……尤柔希敢怒不敢言,充盈周遭的殺氣令她沒膽量再與戰森寒對抗。

她總算明白了他急著帶她離開王府,不問罪也沒拋棄她,都只是因為他以為她已懷孕,他很愚蠢的相信了他和她發生過夫妻之實。

「相公,請聽我說。」尤柔希冷靜下來,擺出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態度。

當戰森寒慢慢的收斂起一身殺氣的瞬間,她面色立變,轉身奔出房間,衝下茶館,飛快的跑進街道人群里——逃!此命的逃,不畏艱險的逃,披荊斬棘的逃逃到心臟無力,逃到氣力不濟!逃出街道,逃出人群——與戰森寒沒什麼可商量的,她只要逃!

「呼!」逃到很遙遠的另一條街上的市集里,混入眼花撩亂的人群中,尤柔希氣喘吁吁,沒力再跑,終於停下腳步。

她左瞧瞧、右看看,好像逃出生天了?

四周空氣清新,陽光溫暖照人,一直以來伴隨左右的冷冰冰氣息不見了。

「嗚——」尤柔希感動得流下了一滴眼淚,彷彿一頭看到圓月的狼,發出激情的呼聲。

「你去哪?」一道冷冰冰的質問,出其不意的在她身後響起。

尤柔希光彩熠熠的臉蛋倏地陰暗,僵硬的身子微微一轉,作噩夢似的,看見後面有個男人頂著一張冷冰冰的臉,既熟悉又令她哀傷。

「你居然跟得上來?」她這迴流出了一滴驚悸的眼淚。

「回答。」少說廢話。

尤柔希強撐著快要崩潰的意志,顫巍巍的道:「飯後運動而已,不去哪。」

「有什麼話對我說?」他提醒她,兩人的交談尚未完結。

「沒有……」四下環顧,這裡路太寬,不是逃跑的好場地。

「走。」戰森寒抓起她的手。

她順著他的方向一看,「去客棧?做啥?」

「開房。」

「你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呀!」

他從頭到腳打量她一遍,像要把她整個人剝光了似的,「驗明正身。」

尤柔希錯愕,好半晌才理解他的意圖。

戰森寒要和她圓房,就在當下!開房,上榻,檢查她的反應,測試她的情況——

「呀呀呀!」她驚恐的大叫,被腦海里的情景嚇壞了,抓狂的甩開他的鉗制,擺脫不了他就向路人求助,救命啊!拐騙良家婦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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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不教夫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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