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一顆心蕩漾不定的,從沒為了誰如此混亂……

尤柔希時而顰眉,時而傻笑,片刻之後,忍不住又偷偷探頭,注視戰森寒的身影。看他練劍,目光隨著他的舉手投足流轉,專註的眼裡漸漸匯聚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迷戀。

她移不開停在他身上的視線,於是說服自己,不是他吸引了她,而是他劍法太精妙……假如她能向他偷師學藝,武功達到他的境界,將來對付宮瑾應該會更加輕鬆

突如其來的念頭在尤柔希的腦海里扎了根,她動了動心思,繼續說服自己,找到一個留在戰森寒身邊的好借口。一個不會令她感到羞恥的借口……

她不想走了,也不需要他的維護,只要向他學藝,擁有與他相等的武功,將來憑著無敵的身手還怕對付不了宮瑾?

尤柔希越想越美妙,傻傻的笑出聲來,她家相公還是有許多用途的,只要她用心挖掘……

正在這時,戰森寒無聲無息的到了門口,見尤柔希傻笑的樣子帶著一點邪惡氣息,不由得想嘆氣。

「你有何事?」戰森寒出其不意的問。

尤柔希被陡然逼近的質問嚇得驚呼出聲,水汪汪的眸子盯著他看,眸中藏著一許少有的羞怯。

他時常留意她的表情,卻從未深究過她每一種喜怒哀樂的背後藏著什麼樣的心事。

此刻,她紊亂的氣息一點點漫開來,縈繞著他,而她柔媚的目光也慢慢的纏住了他的身體,終於,她引起了他難得的好奇——好奇她正在想什麼,竟讓她嫵媚的臉紅得如同熟透的果子。

「你病了?」他問,懷疑她是不是正在發熱?

「你才有病……先把衣裳穿上。」尤柔希的嗓音有點啞。

「你又不是沒看過。」何必裝羞澀。

「萬一有人經過呢?」被一些雲英未嫁的小丫鬟見到就不好了,她可不要有人覬覦她的柏公。

「沒人敢接近。」除了她。

「你怎麼一點都不聽我的話……」

「嫁夫從夫。」該聽話的是她。

尤柔希哀嘆,鬱悶道:「你是不是認為我不乖,不聽話,不守婦道,不是個好妻子?」

他完全不否認。

「既然如此,你可以休了我呀!」何必留住她,害她得意忘形。

「費事。」他只需要一個心無雜念只屬於他,不會背叛,不會搗亂的女人即可,懶得換。

戰森寒不會反省他的想法有多麼自私,可他的妻子會計較。

「我要是惹是生非,你就會和我離緣嗎?」她無端的萌生出大鬧一場的衝動,

「我會懲罰你。」不會如她所願休了她,那太便宜她了,留在身邊管教一輩子才是明智之舉。

何況有她陪伴的這些日子裡,他已習慣了她,就算她是那麼麻煩,他也不想回到從前一個人的孤單。

尤柔希無力的蹲到地上,從戰森寒冷漠的神情里,她看不到他對她其實有一些眷戀;然而,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棄她的態度,又令她頗為滿意。

「如果不做壞事,我好悶的……」尤柔希邊抓著他的長褲下擺把玩,邊仰望著他,別有所求道:「要不,你教我武功啊?」

「我的招數不適合女子。」他練的路數剛勁威猛,破壞力強,男人練來有強身健體之效,女人練來就傷神折壽了。

尤柔希不在意的道:「我曉得,我看過你出招的,其實我的武功是我婆婆教的,你瞧她的老態有七八十歲的樣子吧?其實她還不到六十歲泥!」

這麼說來,戰森寒明白了她的婆婆所學的也是違背女人體質的陽剛武術。

「你不怕?」他俯視妻子嫵媚的容顏。他所認識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愛美的,而她所習的武藝將促進她的衰老。

「除了婆婆,沒人教我,當初為了報仇,什麼都不管了。」

「如今你也不必學。」乖乖在家生孩子就好。

尤柔希眼角微微抽搐著,彷彿聽得見戰森寒沒說出口的一些更輕蔑女人的話

她再三的隱忍怒氣,攤攤手,以一種身不由己的口吻道:「若不找事情做,敞些我喜歡的事,我會很寂寞的,一時空虛之下,我也許會找點麻煩、闖些禍……」

面對這種幼稚兼無賴的威脅,應當置之不理的戰森寒卻沒辦法漠視,他相信他的妻子絕對會言出必行。

尤柔希看他沒啥反應,火上澆油道:「你家幾個年輕的長工生得真不錯,說不定我太寂寞了,會去勾引人家喔~~」

她不怕死的笑了,才笑出一聲,整個人已經讓戰森寒提了起來。

他那張威儀天成的臉本就充滿迫人的力量,眼下更像是凶神惡煞一樣陰冷,不管皮相再怎麼英俊,那雙冰寒如利刃的眸子直盯著尤柔希,足以剝奪她的勇氣,不敢再挑釁他。

「我……說笑的……」她艱難的呼吸,原有的決心都被他冰冷的眼神摧毀了,更遑論去計較他的態度。

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卻要求妻子不能三心二意,別說讓她去關注別人了,就連她要恨誰、討厭誰,他都不允許。戰森寒仍不覺得他的想法蠻橫又霸道。

「下不為例。」他放開妻子,冷冷的警告。

她慢慢的滑落在地,死命的忍住怒火與委屈……反正他就是這個德行,她一時半刻的也拿他沒轍。

以後再設法折騰他!

「相公,我會乖乖聽你的,這樣你多陪陪我、教我武功,好不好?」尤柔希吞下憤恨,僵硬的臉蛋堆砌出嫵媚的笑。

他俯視她,輕易的發現她的笑臉有多麼虛假,他不喜歡她弄虛作假,寧願看見的是她最糟糕的一面,只要那是真實的……

「教我,相公。」尤柔希抱住戰森寒的腿,心裡在咒罵,表面上撒嬌的哀求。

忽然,他的手掌覆蓋住她的面容,她一怔,感覺到他輕撫著她的臉頰。她有些癢,縮起脖子,像只貓兒顫了顫。

「相公?」她迷惑的眨眼,半噘的唇引誘著他……「相公~~答應我嘛!」尤柔希放肆的雙手往上攀,半環半繞住他的腰。

「別扯。」他拉緊腰帶,免得被她扯下來。

「相公,聽我的話啦!」尤柔希得寸進尺的要求。

只要他稍有猶豫,她就會乘機進攻;只要他退讓一步,她就會前進十步讓他退無可退……

戰森寒從沒被人如此需索,也沒遇過像尤柔希這樣鍥而不捨,有膽子惹他生氣,又有臉裝得若無其事與他親近……這樣一個女人,她的心機有多深,留她在身邊有多危險?

他頭痛的發現,當他持續不斷的為她讓步的時候,他也陷進不可自拔的深淵裡,再想剷除她已經太遲。

「你真麻煩……」戰森寒拉起尤柔希,讓她柔若無骨的身子站穩。

她故意趴在他身上,繼續哀求,「教我嘛!」

這樣的哀求,他抗拒得了一次、兩次,等她糾纏到第十一次、十二次的時候,他也忍不住動搖了。

不知不覺的,他陷得比他預計的還要深。

「教你……並不好。」

「好,好,哪裡會不好。」

戰森寒頭更疼了。未來他得找些延年益壽的名貴藥材,用來滋補妻子的身體。

「你得吃藥。」

「吃什麼葯?」尤柔希獃獃的,沒聽說練武還得吃藥?

「補藥。」

「這個……」

「那就算了。」

「不,不能算,我吃,我什麼都聽你的,行吧?」

「……」戰森寒無語。

如果尤柔希真的能夠乖乖聽話,那麼他付出一些代價不算什麼……戰森寒很是勉強的點了點頭,答應了妻子的要求。只是,教她武功,又不願她因練武過度而早衰……他總覺得,自己的煩惱會愈來愈多。

尤柔希見他同意,大聲歡呼,轉身背對他時笑容一凝,滿面陰狠。

宮瑾,給我等著!

戰森寒隨口警告道:「別想用來對付二弟。」

尤柔希心跳一亂,急忙轉頭歡笑——

「相公,您放心吧!」她答應他的一切,全部都不會履行!

她才不要乖乖的任他擺布,窩囊的當個不受寵愛的妻子,一輩子不能翻身,這不是她要的將來!

她要的是積極的學藝,為了日後對付宮瑾,然後暗中儲藏私房錢,當日後追殺宮瑾的盤纏。

無論她多麼在意戰森寒,也不把仇視宮瑾的終生大事給擱置了。

「嘿嘿,相公,請多關照啦!」尤柔希笑著走進練功房。

只是,不管她笑得多麼高興,表現得多麼興緻昂揚、心裡還是有些冰涼,一點都不溫暖,似乎有些空洞……

縱然有一天她的目的都達到了,可是,只要想到戰森寒永遠冷冰冰的態度,她的心就像被打穿了一個缺口,永遠也填補不滿。

陽光穿透門窗,在房中灑落一層金粉,也為她家相公的軀體覆上柔暖的溫度。他側對著她的臉,被那柔和的光線照耀得彷彿冰冷盡褪,溫柔似水。

尤柔希凝視他許久,許久才確定那溫柔似水是下可能實現的錯覺……

霎時她哀傷的領悟到,這個男人早就取代宮瑾,成為她最無法擱置的終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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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一同起床,與妻子進食,任她積極的為他穿衣梳發。

接著,兩人前往練功房,他教她習武又盡量不讓她勞累傷神,她陪他關在屋子裡一個上午,直到用午膳了才一同離開。

每天下午,家裡各房長輩會把她帶走,等用晚膳之際,兩人才會再見面。

她完全佔據了他的生活重心,時時刻刻……

可是,戰森寒發現尤柔希變乖巧了,一如當初離家隨他人關,前往騰王府時,她是那麼的安分,任勞任怨,不亂使性子,不隨便流露出她最坦率的情緒。

這種安分反而令他不放心。

也許是他已習慣她的懶惰,她的小心眼,她的壞脾氣,看著她又變回當初那樣老實,那樣溫順,那樣積極……戰森寒竟覺得突兀,不適應。

「相公,你回來了呀?」打開寢室大門的尤柔希露出笑臉。

正在門外發怔的戰森寒回過神,踏入房裡。

寢室內滿是她的衣物。

「你姑姑嬸嬸幫我在布莊買的新衣都送來了。」

她一說,他才發現她此刻穿的衣裙不像往常那麼粗糙,但更令他在意的是,她口中的「你我」之分。

顯然她不把他的家人當成自己人。

「你說這件、這件,還有這個……哪一件好看?」尤柔希沒察覺到戰森寒注視她的眼神不太尋常,兀自拿起衣裳在身上比來比去,一邊詢問他的意見。

長輩們沒有給她做太鮮艷奪目的服飾,送她的衣裳都是莊重典雅的款式,顏色也以素白、天藍,鵝黃為主。只是,越清淡的色調,穿到她身上越能襯托她的妖嬈與嫵媚。

她真的很美,雖不如沈曼伶國色天香,但嬌媚與清麗的風情別具一格,極為誘人。

「唉……」等了半天沒等到一句回答的尤柔希嘆了氣。「我忘了你是世間最不解風情的男人。」

大概除了他三妹以外,他根本沒心思管別的女人穿什麼衣裳好看……她無意識的暗中抱怨,卻也因為斤斤計較的思緒擰疼了心。

「反正晚上都要脫掉……」

「你說啥?」似乎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言論,尤柔希吃驚的瞪著戰森寒。

他面無表情,手一扯,將她拉到懷裡,「別搗亂。」

「我最近還不夠安分嗎?」她心虛的說,心虛的瞄著滿室的新衣和長輩送的值錢禮物,偷偷懷疑著,莫非他發現了她打算私下變賣掉這些物品的計劃?

戰森寒自然不曉得妻子的打算,只是她表現得越安分就越有問題……現下只是刺探一句就激發了她的不安,更加應證了他的推測果然沒錯。

「最後警告你一次。」他懶得和她起口舌之爭,事實如何,日後自會見分曉。假如她再亂來,他可不會輕易寬恕她。

「假如我不小心犯了什麼錯呢?」尤柔希不得不問個清楚。

「你將與鎖鏈共度今生。」尤柔希聽得張口結舌,心漸漸的躁動起來……

她從來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要她安分本就是件難事,再加上她家相公不苟言笑、翻臉無情的態度,要她避而不見忍辱負重就更困難了。

「相公,我會很乖,很乖。」咬牙切齒的保證著,尤柔希深刻的感受到內心的叛逆衝動。

雖然她明白戰森寒不好惹,但他高高在上的態度讓她心癢難耐,腦中充滿與他作對的念頭。

縱使會萬劫不復,她也不能輕易就放他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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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一劉,天色昏沉,夕陽黯淡。

在寢室邊上的另一間房內,戰森寒卸下衣裳,踏入寬大的水池裡沐浴。

他剛剛鬆懈下來,就聽見門口有細微的動靜……仔細分辨,是他妻子的氣息在門外徘徊。

「相公,」尤柔希也不敲門,大大方方捧著衣裳走進來,「給你。」

戰森寒瞥去一眼。她把他的衣物抱走,留下一堆從未見過的新衣裳。

「做什麼?」

「我喜歡草綠色的,就請人幫你做了新衣,全部都是綠色的喔!」

「丟掉。」他最討厭綠色,不需要新衣。

「好。」尤柔希乖巧的回答,「聽話」的把他的舊衣裳全部拿去丟棄。

戰森寒看她自顧自的關門離開,知道她是故意曲解他的命令。

沐浴的心情全沒了,他起身,穿上她送來的新衣,秀麗而華美,完全不是他能接受的風格。

最近她總是這麼做,不只換掉他的衣裳,他所有習慣使用的東西,她都有意去更換。她又在玩什麼把戲?

戰森寒回到寢室,如他所預料,柜子里所有的衣裳全變成綠色的,鮮嫩蒼翠卻刺目無比。

尤柔希適時回來,拍拍雙手,笑嘻嘻的問:「全部都丟掉了,相公,我很乖吧?」

戰森寒拉過她的手臂,深沉的目光盯著她,無聲的警告她別再自做主張。

尤柔希被他看得心悸,怕他生氣得動手,急忙縮起身子,示弱道:「不要打我。」

戰森寒皺眉,「廢話。」

她微微一震,抬頭打量他不悅的臉色,試探道:「你不會打我嗎?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打我?」

「你想做什麼?」

她扭扭腰,突然踩了他一腳。當他吃痛鬆手之時,她乘機甩開他,跑到門口,鬼鬼祟祟的笑看他片刻,然後帶著很壞很邪魅的表情離開。

戰森寒調勻呼吸,一口悶氣梗在咽喉。他不明白尤柔希最近是怎麼了?

她對別人還是很和氣溫馴,也不曾惹事搗亂,就是每天都會找他麻煩。

有時候咬他一口,有時候踢他一腳……她甚至故意留指甲,只為了在他身上留下明顯的傷痕。他自認相當配合她的各種需求了,為何她的表現依然如此不遜?

「大少爺!」小廝的腳步聲接近了沉思中的戰森寒。

他走出卧室。

在昏暗的天色中,下人稟告道:「幾位夫人請您到花廳去。」

戰森寒見下人面色古怪,多問了一句,「出事了?」

「迫個……方才少夫人跑著跑著不知怎麼拐傷了腳,正在讓大夫治療,好像少夫人另外有什麼事,需要您去一下。」

那個女人又惹了什麼麻煩?戰森寒無聲的嘆。妻子的存在,不僅腐蝕了他的諸多堅持,也把他的耐性鍛煉得強韌無比。

他默默的隨著小廝來到花廳,只見家人個個歡喜的圍繞在尤柔希身旁,興高采烈的模樣好像她做了什麼值得稱頌的好事。

「森寒,快過來。」長輩們一見到他,立刻開心的宣布,「大夫說柔希有身孕了,這真是個好消息!」

戰森寒怔住,在人群包圍之中的尤柔希比他更震驚,那張嫵媚的容顏幾乎扭曲了,痴獃的表情就像一個傻子。

「可惜還不曉得是男是女。」

「大夫不是說都有兩個月了,無論是男是女,總之明年的今天家裡又要多一個人了。」

「呵呵!真是件喜事呀!呃?柔希?怎麼暈過去了?」

「快叫大夫回來!」

在家人的嘈雜聲里,戰森寒無力的定到花廳外。

對於妻子懷孕的消息,他並不覺得高興,反而有點擔心……這下,她又會更加有恃無恐的「惹」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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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柔希痴獃的躺在床上,痴獃的呻吟。從昏倒直至清醒,她除了發愣,就只會發出哀號,宛如一隻負傷的野獸。

「吃飯。」戰森寒坐在床邊,目光順著滿室燭光的照耀,看著桌上的菜肴。

「呀呀呀呀!」

「說人話。」

「嗚嗚嗚嗚!」

「別無理取鬧!」被家人強迫著照顧妻子的戰森寒有點無奈。

「你說我無理取鬧?」受到指責的尤柔希憑藉著怒氣找回意識。「你知不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呀!」

她的復仇大計因為身孕遭到強力的破壞與衝擊!

「你是我的妻。」會孕育他的孩子是理所當然之事。

「我不要啊!一旦懷孕了我怎麼逃跑啊?怎麼去找宮瑾呀?」雖然恢復意識但神智並不是很清醒的女人,漏了口風,不打自招。

「你還想著二弟?」戰森寒語氣漸冷。

尤柔希趕緊捂住嘴巴,翻過身裝死人。「啊!我累了,休息吧!」

「今後你不用到練功房了。」他不會再教她武功。

「那怎麼行!」她又馬上轉過身,大聲的反對。

「你懷孕了。」

尤柔希的手撫在乎坦的肚皮上,完全感覺不到體內有另一個生命。她茫然的咬起手指,一些前所未有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

「如果……」她困惑的、不受控制的問著坐在一旁的男人,「如果我為你生下孩子,你是不是會站在我這邊,幫我對付宮瑾?」

「你還不死心?」戰森寒微慍的語調顯露出強烈的不快。她的問題說明她至今仍惦記著二弟,這令他無法忍受。

「你又沒恨過,你不會明白的,我也不需要你明白,我只要你告訴我,宮瑾和我,你維護誰?」

當然是二弟!戰森寒毫不思索就要回答,但低垂的眸光觸及尤柔希水盈盈的無助眼睛,瞬間他腦海一片空白,除了她的身影想不到別的人。

「說話呀!」男人的沉默助長了尤柔希的氣勢,她坐起身,抓住他一隻手搖晃起來。「我和宮瑾,你只能選一個!」

「別瘋了。」兄弟和妻子又不能相提並論。

「我不管,有他就沒我!」

她討價還價的態度就像在和小妾爭寵的正房夫人——要求丈夫專情一致。戰森寒忽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他冷硬如冰的天地,在尤柔希出現后,經常被攪得天翻地覆……

「我誰也不幫。」再三思索后,戰森寒做出人生中又一次退讓——為她。

尤柔希仍不滿意,追問:「那是什麼意思?我被宮瑾打你也不管?」

「他不會打你。」

「我不要聽你單方面的保證,我只問你的決定!說呀!不準逃避!」

這女人真難纏,戰森寒很想撇開她不管,奈何她察覺出他的念頭,忙不迭的飛撲到他身上,不讓他離開。

「我不會讓他傷你!」迫不得已,戰森寒繼續退讓。

尤柔希的心情大好,再度逼問:「那要是我偶爾打他一下?傷他一點點?」

「你沒機會。」他絕對不會讓她去見二弟。

「我說過了,我不要聽你單方面的——」

「我不會讓你傷他!」他斬釘截鐵道。

尤柔希聞言,極不甘願的用腦袋撞擊他的肩膀。

戰森寒手一伸,把她的腦袋按在胸膛上,感覺自己的妻子像是被人豢養的小玩物,任性又嬌氣,經常搗蛋做出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有時卻脆弱可憐的惹人疼惜。

「你都不聽我的……」她不甘心的嘟囔。

戰森寒靜默片刻,遲疑道:「若你保證不傷他。」

「啊?」尤柔希驚奇了,在他懷裡抬頭,可惜只看得到他的下顎。「只要不傷他,其餘的什麼都能做嗎?可以欺負他?踐踏他?侮辱他?」

她不可思議的問著,不敢相信戰森寒會繼續讓步。

「別太過分。」他硬邦邦的語氣透露出一絲縱容。或許是受不了她的糾纏,或許是受不了她的委屈,他總會忍不住的盡量滿足她的要求。

原本只是隨意問問,沒想到會得到意料之外的收穫。「相公,真的嗎?」尤柔希激動的抱住戰森寒的手。

戰森寒不耐煩的將她按回床上,把桌上的晚餐端來,交給妻子碗筷,「多吃,少啰唆。」

「相公~~雖然我偶爾會做點壞事,但我在你心目中還是比你二弟重要一點點的,對吧?」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尤柔希得意忘形的追問。

如果戰森寒願意做她堅實的後盾,有這樣萬夫莫敵的幫手在,她要對付宮瑾自然輕輕鬆鬆,完全不必費吹灰之力!

「你真煩。」戰森寒夾起飯糰,往她滔滔不絕的嘴裡塞。

「嗚——」她負氣的捶著他的胸膛,一下、兩下……力道越來越輕,被他喂著吃飯的嘴不自覺的配合,她忽然發現,兩人親密得無以復加。

這不僅僅是肌膚相親的觸碰,每天相處之中都會有不少事,促使彼此留意對方,互相交心,互相重視。

尤柔希的目光漸漸迷茫了,望著自己的夫婿,她異常的渴望他的溫柔,期盼他愛的人只有她。

「相公……」

戰森寒瞥了欲言又止的妻子一眼。

最終,她搖搖頭,不再多說了,怕再說下去會得寸進尺,逼他忘掉他的三妹,要求他退讓得更多更遠。

「不吃了。」推開他的手,她拉起被子躲避著,胸口悶悶的,很不幸的發現自己太在意戰森寒了。

總是惦記他的不好,總是與他打打鬧鬧,總是想把另一個女人的身影從他心裡趕走……漸漸的,她就無法失去他了。

這下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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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不教夫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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