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不過此葯煉製極難,傾數十年之力,也僅能得到兩、三顆,極其珍貴。

「據說這秘葯宮中似乎僅剩一顆,皇上捨得拿出來給四皇子服用嗎?」邵印行訝道。

沈平三忖道:「若是皇上肯取出來讓四皇子服用,那就表示四皇子在皇上心中分量極重。」

邵印行立即了悟的接腔,「也就意味皇上有可能屬意他為儲君。」

「若皇上肯給四皇子服用秘葯,屆時我們在朝中的布局便得有所更改。」沙浪辰很快地將情勢在心中推演一番。

沈平三思忖道:「王爺是指若四皇子得到秘葯,便要捨棄原先的棋子,改為支持四皇子嗎?」

沙浪辰頷首。

說完這事,邵印行想起另一件事,請示道:「王爺,府里埋伏的釘子我已拔掉了一個,可還要再除掉哪根釘子?」

為了爭奪儲君之位,諸位皇子皆想取得王爺的支持,因此紛紛獻上美人佳麗,以及各種奇珍異寶想拉攏他。

但他們表態示好的同時,又都派了細作混進王府,想打探王爺的動向,欲知王爺究竟支持何人。

依靜安王在大盛王朝中的名望與勢力,若能得到王爺的暗助,爭取皇位可說是穩操勝算。

不過這些皇子中,卻並非每個都想拉攏王爺,其中有一個恨不得置他於死地。

若非王府的守衛森嚴,他手下的那些侍衛都個個訓練有素,只怕王爺早就出事了。

然而明知這屢屢派人來行剌者是何人,但一來沒抓到確切的證據,二來礙於對方的身分,因此暫時動他不得。

沙浪辰略一沉吟,指示道:「這段時日你先設法挑撥那些人,暫時別再親自動手。」

邵印行稍加思索便明白。「王爺的意思是不是要像先前采夫人和虹夫人那樣,讓她們自個兒狗咬狗,斗得兩敗俱傷?」

沙浪辰頷首。

王府里之所以有如此多的姬妾,是因為皇上為他賜婚的同時,也賜下六個美人給他為妾。

其後,那些對他有所求的達官貴人也跟著獻上各色美女,剩下的便是那幾位皇子所贈。

橫豎靜安王府夠大,裝得下這些懷著不同目的接近他的姬妾,因此對那些人進獻的美人,他一律來者不拒。

因為在需要的時候,他也會利用她們來傳遞他想散播出去的消息,也刻意放縱她們爭風吃醋、自相殘殺。

當有不需要的棋子時,他便藉由她們的手來除去。

就比如皇上先前所賜的那六名美人,全都死於姬妾的爭鬥中。

邵印行面露興奮之色,一口答應下來,「好,王爺,這事就交給屬下辦,屬下保證這件事必辦得穩穩妥妥。」

見他露出那種嗜血的笑容,沈平三忍不住提醒道:「你可別把事情辦過頭,反倒給王爺添亂。」

邵印行沒好氣的橫他一眼。「這事我自有分寸,我辦事還會出錯嗎?」

沈平三回道:「我瞧你一副想大開殺戒的模樣。」

「嘿嘿,殺人算什麼,借刀殺人才厲害呢。對了,王爺,那位王妃……」他話還未說完,便聽沙浪辰說道:「先別動她,本王懷疑她是假冒的。」

「她是假冒的?樂平侯竟如此大膽,用假的來頂替欺騙王爺,這可是欺君大罪,他不怕被問罪嗎?」邵印行詫道。

「這事本王只是懷疑,尚無證據。平三,我有件事交代你去辦。」

「王爺請吩咐。」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和沙浪辰刻意放縱之下,王府里那些姬妾勾心鬥角之事越來越激烈,才短短几日,又有幾名姬妾死於非命。

但這些風波卻沒有波及到趙如曦,在外人眼中看來,她只是個病弱又不受寵的王妃罷了,沒人將她放在眼裡,因此她安安靜靜的過著自己的生活,不受外面的紛擾影響。

這日見雪霽天晴,剛用過早膳,聽到芙蓉提起即將過年之事,趙如曦忽然想起,來到這個世界已一個多月,卻整日關在王府里,不曾出去看看外頭的世界,因此決定出府逛逛。

她在琬琬與蓁兒和芙蓉的陪伴下,乘著轎子來到最繁華的街市。

在來的路上,她已從芙蓉那裡得知,這城裡約莫有上百萬的居民,是東南一帶最大的城池,最熱鬧的街市是位於南離大街和東玄大街交匯處的坊市。

下轎后,她抬眸張望,萊玉城的街道就像一張棋盤,經緯縱橫、井然有序,且年關將屆,採辦年貨的百姓不少,街道兩旁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

看著熙來攘往的人們,趙如曝唇瓣浮起輕笑,慢慢的閑逛著,時而湊到攤子前看看,時而鑽進沿街兩邊的店鋪瞧瞧,對什麼都感到好奇不已。

在一間販賣書籍的書肆買了幾本書,出來後趙如曦忽然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勾起她肚子里的饞蟲,她忍不住向芙蓉打聽,「芙蓉,你說這兒哪家餐館的東西好吃?」

「餐館?」芙蓉沒聽過這種說法,但她也夠機靈,馬上推敲道:「王妃是指客棧或是食肆酒樓嗎?」

「沒錯。」趙如曦點頭。

「要說到吃食,萊玉城裡最有名的是丹華酒樓、蓬萊客棧和董記食肆。」

「這些各以什麼吃食聞名?」趙如曦仔細詢問,打算今天先去其中一家嚐嚐。

「丹華酒樓是以魚料理聞名,他們能做出上百種不同的魚料理,而蓬萊客棧則是……」

正當芙蓉在介紹萊玉城裡各個食肆酒樓的美食時,有輛馬車駛來,見雕飾華美的馬車上懸挂著一枚青竹徽飾,街道上的眾人紛紛退避兩側,因為那枚青竹徽飾正是靜安王府的家徽。

此刻沙浪辰正坐在車內,由於今日難得天晴,因此車窗的雕花隔板是打開的,只用竹簾隔離內外,好讓陽光能透進車內。

他的視線穿過簾縫,瞟看著外頭的情景,不經意望見前方街道旁,趙如曦與幾名婢女正在說話,眉目愉悅,似是為什麼事而高興,嘴角噙著柔和的暖笑。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沉思,他日前讓沈平三差人仔細調查過巫月鶯,得知她並不曾學過舞,但先前兩次她展現出來的舞藝卻如此嫻熟優美,絕不可能如她所說是夢中所見便能舞得出來。

從她先前為了逃婚斷然與葉少飛私奔這事,可看出此女性子極烈,後來因失敗被抓,更是決絕的與情郎雙雙服毒殉情,可見兩人之間情深意切,可葉少飛已死,唯她獨活,按理她該痛不欲生才是,但從她的神情中,他卻窺不出一絲痛楚哀傷之意。

只有在跳舞時,她才會因全心投入舞蹈中而隨著舞姿流露出一抹哀婉的神情,可舞畢后,那抹哀婉便霎時消斂無蹤。

是她已淡忘了對葉少飛的感情,抑或是……這個巫月鶯並非是真正的巫月鶯?

馬車駿離前,沙浪辰按捺下心裡升起的某種異樣情緒,再回頭看她一眼,這才收斂心緒。

此時的趙如曦絲毫不知沙浪辰已對她起疑,在芙蓉的引領下,興匆匆來到董記食肆,品嚐各種有名的蛋料理。

有蒸蛋、煮蛋、烘蛋、炒蛋、煨蛋、烤蛋、滷蛋、煎蛋等等,趙如曦頭一次吃到這麼多種蛋料理,每一樣都津津有味的嚐了幾口,她胃口大開,吃得眉開眼笑。

填飽肚子返回王府的途中,看見路旁有人在賣麥芽糖,趙如曦便馬上要求停車,自己下車去買。

她幼年時父親因外遇與母親離婚,之後她便與母親相依為命,即使家裡只有她們兩人,但每逢過年時,母親都會親手做牛軋糖給她吃,多餘的再分送給親朋好友。

母親做的牛軋糖是她吃過最好吃的,軟硬適中,總讓她一吃便停不下來,一口接一口拚命往嘴裡塞。

幾年前母親過世后,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但每逢過年,她都會依循著母親留下來的這個習慣,自己做牛軋糖來吃。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個過年,既然這裡有麥芽糖,那就不愁沒有做牛軋糖的原料了。

回到王府,在趙如曦向羅明茂提出想自己動手做一道甜點時,他立刻撥了一口灶給她使用,需用的材料她先前在街市時已買齊,只缺了奶粉,但也無妨,不加奶粉,仍能做出傳統口味的牛軋糖來。

做牛軋糖最困難的在於溫度的控制,若溫度控制不好,做出來不是太硬便是太軟,但這裡沒有溫度計可以測量,一切只能憑感覺。

她將買回來的白麥芽加入適量的水和白糖、鹽一起熬煮,趁著熬煮麥芽時,她倒了些水和蛋白一起打發,由於這裡沒有電動打蛋器可用,憑她的力量很難打起來,幸好在她略略一提后,羅明茂便自動過來幫忙。

因先前她提供了不少菜肴的做法,因此羅明茂對這位王妃極有好感,想知道她這次又想出了什麼新奇的吃食來。

「王妃,這蛋要打到什麼時候?」羅明茂問。即使他力氣不小,但這般一直不停的快速打蛋,手也會酸。

「打到硬性發泡就可以了。」趙如曦一邊顧著在灶上熬煮的麥芽糖,一邊留意蛋白打發的情況。

「什麼叫硬性發泡?」他疑惑的問。

趙如曦想了下,試著用他能理解的話來解釋,「就是將蛋白的泡沫打得更細更硬,當用筷子把它拉起來時,那些泡沬尾端略呈彎曲狀就表示可以了。」

解說完,她瞄見一名小廚子將揉好的麵糰送進角落用磚石砌起來的一個封閉式的方形空間里,她連忙問道:「羅師傅,那是什麼?」

羅明茂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笑道:「那是用來烘烤肉類或是麵糰的地方。前日送給王妃吃的那些吉利餅,就是用那個烤出來的。」

吉利餅的外皮吃起來有些像吐司,只不過麵皮比較厚,將裡頭挖空包了餡料,味道不錯,趙如曦當時在吃的時候就很好奇,這裡又沒有烤箱,這種麵皮是怎麼烤出來的,這時才知原來他們有這樣的烤爐。

趙如曦心念一動,這裡既然有這種烤爐,那麼有些甜品、糕點也許可以試著做做看。

「羅師傅,以後我想用那個烤爐來烤蛋糕,可以嗎?」

「蛋糕?那是什麼?」羅明茂虛心下問。這陣子以來,他已經很習慣王妃常會說出來一些他聞所未聞的料理。

「那是一種用蛋做的糕點,吃起來很軟很綿。」

聽見又是他沒嚐過的食物,他毫不猶豫的點頭。「王妃只要得空,隨時可以過來做。」

在他們說話間,麥芽糖已熬煮得差不多,蛋白也打得夠硬了,她把一滴糖漿滴入冷水中,見已能結成硬塊,表示溫度夠了,便將麥芽糖放到一旁讓它稍稍降溫,再快速倒進已打發的蛋白中攪拌。

要一直攪拌到麥芽糖表面失去光澤為止,然後再加入她之前讓人煸炒過的杏仁粒,再繼續攪拌,直到用手摸麥芽糖乾而不黏手,就可以倒入準備好的方形淺盤中,鋪平整型后,等到冷了,便可以取出來切成適中的大小。

切好后,她拿了兩塊,一塊自己嚐,另一塊遞給羅明茂。

羅明茂嚼完一塊,頻頻頷首。「這滋味不錯,甜而不膩,又能嚐到杏仁的香味,很耐吃。」

趙如曦也覺得這次做得還不錯,她取走一半,另一半留在廚房沒帶走。

羅明茂想了想,將其中一部分命人送去給王爺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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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不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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