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敏感地帶被人觸碰,她輕噫一聲,嗔瞪他一眼。
那一眼飽含媚色,誘引他掀起激蕩的熱潮。
走出電梯,她打開門,兩人一走進屋裡,不等她關好門,他像只饑渴而早已鎖定獵物的野獸,迫不及待的將她纖細的身軀囚困在他和門板之間,盡情吮吻。
朱采韻想逃,卻是徒勞。
他的大掌探入她的發間,指尖細細撫摸著她每一個毛孔,然後將她的腦袋壓向自己,加深這小吻。
她幾乎無法喘息,從不知道一個吻便能讓她所有的感官瞬間戰慄,不能自己。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接下來的行為,她更是深切的體認到什麼叫做連腦髓都要麻痹的快感。
她必須用儘力氣蜷曲腳趾頭,甚至得蜷縮全身才能抵抗。
鄭友白覺得很難受,但沒有逼她,只是放緩動作,在她耳畔誘哄似的輕聲呢喃:「放鬆,不要怕……我只是想好好的抱你,嗯?」
她怎麼可能說不好,配合他的步調,放鬆自己,徜佯在教人暈眩的欲潮中……
事後,她筋疲力盡,不僅身體疲累,連向來自詡獨立的精神都像是被佔取般震撼。
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難以置信的開口,「你的技巧怎麼會這麼好?」
嗯,這倒是一句很受用的稱讚,鄭友白欣然接受。
「那是因為我愛你。」他捏了捏她的鼻子,熱情告白,面不改色。
的確,因為愛,他不想「爽到自己,甘苦到戀人」;因為愛,他們願意配合彼此的步調,找尋對對方身體最誠的一種膜拜方法;也因為愛,他們的心靈與身體同步契合,於是精神的感知在肉體之前更早一步做結合,成為傳遞他們感官的最佳橋樑,讓他們不只是感受到自己,甚至也分享了對方身上的一切感觸。
很神奇,不是嗎?
他想,天下又有多少人可以像他們一樣,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做出對的選擇?而現在他們遇到了,這個就是屬於他們生命中的奇迹。
是的,朱采韻感覺到了。也許她和前男友就是這樣,正因為彼此不是對方真正對的人,所以當那人碰上了自己命運中真正相合的對象,才會那般義無反顧,迫不及待,明明就是那樣溫柔的人,卻還是狠心的傷害了她。
過去的美好終究比不上對未來的想望,她想,她該走出來了,更何況神已經如此大方的賜予她生命中真正該與她相系的人……
於是朱采韻安心了,不怨恨了。
她讚歎著自己的幸運,朦朧的睡去,在所愛的人的懷抱中,知道自己完滿了。
只是,下腹部為何一直傳來悶悶的痛?
因為她那個來了。
半夜,她在下腹一陣不適感的情況下醒來,身旁的男人好夢正酣。
她打開床頭燈,驚見白色床單上一片血色……完蛋!
朱采韻尷尬的跳起來,睡意全失,連忙奔進浴室清洗,用了最後一片衛生棉。
當她走出浴室時,發現更丟臉的事。
鄭友白已經醒來,未戴上墨鏡的眼眸在燈光下微眯,確認那一片血紅的痕迹。
「你好個來了?」這麼巧!
「對啦!」她紅透了臉,走到床畔,「快起來,我要洗床單。」
這還真是……
「我來弄。你那個來,身體不是不舒服?」他戴上墨鏡,套上衣褲,利落的捲起床單,「洗衣機在哪裡?」
朱采韻愣住,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開口,「陽台……」
「OK,你好好躺著,不要動。」他拿著床單,走向陽台。
她不放心,索性跟在他身後。
他動作熟練的操作洗衣機,然後回來整理床鋪,讓她躺下,再到廚房倒了一杯熱開水。
「我知道每個女人的月經癥狀都不一樣……你呢?會不會痛?」
「第一天還好……」第二天最痛苦了。
朱采韻捧著杯子,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忽然有種發現新大陸的錯覺。
「你會不會太熟練了?」
「你是指做家事還是照顧女人?」
「都有。」她不可思議的說。
鄭友白好氣又好笑,「我從小跟父親相依為命,他那個大老粗,怎麼可能自己做家事?」
就算老爸真要做,他這個做兒子的也不允許。可想而知,他也是被迫的,為了生存。
「至於照顧女人嘛……就是往事不堪回首,相見不如懷念,你想聽嗎?」
什麼跟什麼?
「不了,我不在意。」朱采韻微微一笑,「反正現在坐享其成的人是我。」
「哦?這就這麼有自信,一輩子享用不盡?」他很刻意的揚起眉頭,硬要挑撥她。
朱采韻才不上當,做了個鬼臉,「因為沒了我,我不相信你到哪裡可以再找到像我一樣跟你這麼合的女人……當然,我也一樣。」她自信滿滿,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彷彿理所當然。
不過確實正中紅心,鄭友白很興奮,抱住她,在這一刻深切的明白,若沒有了彼此,他們又還能愛誰?
「鄭先生,麻煩你,我那個來,請你客氣一點。」
他笑著俯首,在她耳畔低聲呢喃:「早知如此,昨天乾脆就不戴……」
朱采韻給他的回答,則是床上的兩個大抱枕。
女人的生理期儘管算不上大事,仍需要做點準備,而其中最重要的,當然就是衛生棉的庫存。
偏偏已用了最後一片,連第二天必吃的止痛藥也沒有了,朱采韻不得已,只好拜託鄭友白犧牲小我,幫她出門補給物資。
他臨出門前,她很不放心的耳提面命,深怕他買錯,畢竟這是貼身用品,她很堅持,寧可再三提醒,也不妥協。
「是是是。」他好氣又好笑,堅持不要帶小抄。
帶小抄是小看了他,等一下他買回來,包準嚇得她下巴掉下來。
等他離去的背影消失不見,朱采韻關上門,露出微笑,內心好甜蜜。
被戀人捧在手心細細呵護的感覺實在太美好了,她第一次喜歡這個整整折磨了她十餘年的「好朋友」。
這時,門鈴響起。
她覺得好笑,早猜到他堅持不帶小抄,肯定會回來求援。果真,不到十分鐘便宣告投降了吧?
她打開門,「你看,我就說吧……」
「采韻姐。」
要死了,天要亡我!
朱采韻愕然,看著衝上來抱住她的齊佑心,臉上血色褪盡,但絕不是因為那個來的關係。
「你……你怎麼會跑來?」
「還不是我哥!他肯定又跑到那個死女人家去了。我沒帶鑰匙,進不了門,只好跑來你這裡借居一晚……可惡!我一定要想盡方法查出那個不要命的女人是誰,然後狠狠的破壞他們!」齊佑心氣得緊握拳頭,一副志在必得的態勢,徑自走進屋裡。
朱采韻跟在他身後,打了個冷顫。呃……他口中那個不要命的死女人,就是她啊!
這下完了,大禍臨頭,非同小可。鄭友白才出去,齊佑心接著就來,朱采韻不由得慶幸老天還是很仁慈,沒讓他們碰面。要不然後果……她抖了抖,實在不敢想下去。
「好吧,佑心,你先等一下。」不得已,她先讓他坐在沙發上,決定拖延另一個人的時間。
她按下鄭友白的手機號碼,一陣鈴聲隨即響起。
「采韻姐,你的手機響了。」齊佑心嚷道。
天真的要亡她!腦中閃過一連串不雅的字句,她乾笑,趕緊掛斷電話。
這種危急存亡之秋,他竟然沒帶手機?!
「你的手機鈴聲跟我哥用的一樣耶,好巧喔。」齊佑心好死不死的冒出這麼一句。
她臉上出現三條黑線。沒辦法,看來現在只有爭取時間,能讓齊佑心走多遠是多遠。
「呃……佑心,我今天有點不方便……等一下我男友會過來,如果讓他看到我房裡有男人,好像不太好……」朱采韻欲哭無淚。
「采韻姐,你有男友?」齊佑心雙眼發亮,好不興奮,「是怎樣的人?我好好奇……這樣吧,我跟他打過招呼就走,反正我不介意,可以直接告訴他我是GAY,沒關係。」
你不介意,我介意!
朱采韻臉色乍白,「不太好吧?而且我不知道我男友能不能接受……」
齊佑心皺起眉頭,不依的說:「這樣不行啦!如果他不接受,以後采韻姐豈不是不能常常到『寐姬』?我看我還是得好好的『教育』一下那個男人……」
拜託!她翻個白眼,心想,完蛋了,齊佑心是鐵了心,好說歹勸就是不肯離開,偏偏她又做不到翻臉趕人。
就在她陷入苦思時,門口傳來動靜。
該死,她忘了鎖門。
於是她忍住下腹的不適,迅速沖了出去,又關上門。
門開到一半便被攔截的鄭友白滿臉不解,看著她,「怎麼了?你的臉色好難看……不舒服?」
她吞了口唾沫,「你……你可不可以先回去?」
「啊?」莫名其妙收到逐客令,他不禁愣住,可是也看出她不對勁,隨即收斂神色,「發生什麼事?」
朱采韻嘆口氣,決定實話實說,「佑心來了。」
「佑心?他怎麼會過來?而且……他知道你住這裡?」
「以前有一次他喝醉,我不知道他住哪裡,所以有讓他借住過……之後他偶爾會跑來。」但絕不該是今天這個時機啊!嗚嗚……「總之,我趕不走他,你先回去,我再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鄭友白沉沉的開口,不悅的擰起眉頭,「正好,我本來就想問,你為什麼那麼怕讓佑心知道我們的事?」
他的口氣平淡,臉上沒有太多情緒波動,可是朱采韻依舊聽得出他的介懷。「我有我的理同。」
「什麼理由?說出來讓我聽聽,如果可以說服我,我馬上就走。」
朱采韻別開眼,吐了口氣,「我不能說。」這是真的。不論如何,那都是齊佑心的心情,輪不到她這個局外人轉述。
可想而知,她這個說法理所當然說服不了鄭友白。
他墨鏡后的雙眼微眯,渾身散發出惱怒,「好,不想說是嗎?大不了我直接問佑心。」
說完,他就要推開門。
她搶先一步,擋在門前,「不行!算我求你……你先回去,好不好?」
看她誓死護在門前,垂下頭,一副低聲下氣的模樣,鄭友白的態度再強硬,也做不到一意孤行。
他可以理解她尚未做好心理準備面對他的家人,可是眼下的狀況並非刻意,她卻依舊抗拒成這個樣子……他露出受傷的神情。
「為什麼?我不懂。」
她聽出他話語中的苦澀,心口一緊,卻說不出半句解釋的話。
「我想和你結婚。」突然,他這麼說。
朱采韻瞠大眼,錯愕的望著不期然撂下求婚宣言的男人。
鄭友白懊惱的爬梳頭髮,表情有些慌亂,「我想和你結婚,組織一個家庭,讓你冠上我的姓,昭告天下所有的人,你是我的……難道這只是我一相情願的想法?」
他眸色深沉,其中流露的東西,她看不透,卻依舊被他這席話震懾,渾身戰慄,難以自己。
從未想過有個男人竟如此迫切的想擁有她……怎麼辦?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他的動作、表情、眼神,甚至渾身上下的一切,在在昭示著他對她的喜愛。
朱采韻好高興,這一刻只想盡己所能,好好的響應他,所以……
「佑心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他是我弟弟。」言下之意就是她說的是廢話。
鄭友白現在回想起來,第一次見到齊佑心,是在他十六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