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Todayisn'tmyday!

在陌生建築的環繞下,朱采韻的腦中冒出這樣的想法。

出門不到一個小時,就在她的注意力被街頭攤販吸去之際,有一名陌生人實如其來的撞了上來,然後下一秒,她察覺自己的錢包不翼而飛。

不幸中的太幸是錢包里只有一些現金,她並未將信用卡和護照等重要物品放在身上,而歷經了這樣不幸的事,她告訴自己要更加小心的防範。唉,看來這也算是另一種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吧?

苦笑一聲,她環顧四周。

剛剛一時腎上腺素分泌,致使她愚蠢的追著那名宵小跑,如今……很好,這兒的房子看起來都差不多,美則美矣,不過要用來認路,可說是一點幫助也沒有。

「唉,真不知道我是結交了哪一路的衰神。」她苦著一張臉,儘管迷路的時候待在原地會是最好的做法,可是難得來到國外,要她坐以待斃,是不可能的事。

吁了口氣,眼看天色還酸明亮,朱采韻的腦子轉了轉,既來之,則安之,她決定把這一次的迷路當做另一個冒險的機會。

她以輕鬆的心情往前走,好不容易發現了一間咖啡店,而且十分幸運的,還遇見了之前在旅館萍水相逢的那個男人。

他依舊戴著墨鏡,坐在那兒看書。

男子上身強健,長腿慵懶的交迭在桌下,屬於東方人的黝黑髮色使得他的存在在這個國外城市顯得獨樹一格。

儘管看不見他的眼睛,可是挺直的鼻樑和纖薄的唇瓣,加上微尖的下巴……她仍然能夠感受到他迷人的風情,而且不可否認的,他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

不過好看是一回事,能否救助她才是最重要的。朱采韻在心底大喊幸運,準備要衝上前去。

這時,一名外國男子與她擦肩而過,抓住她的手臂,大喊:「Oh!Howbeautiful!」

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義大利男人的搭訕吧?

朱采韻嚇了一跳,瞥向那名外國男子,臉上出現三條黑線。

「MayIbuyyouacupofcoffee?」

「呃……N0,thanks。」她想縮回手,無奈外國男子得好用力,她一時之間掙脫不開,眼看那名東方男人收起書本就要離開了,她心中著息,不禁加大甩開的力道。「放……letmego!」

偏偏外國男子堅持不放手,又說了一連串要她賞光的話。

嚴格來說,這個外國男人的長相併不賴,可是朱采韻太了解他的目的了,不就是性!

假如狀況允許的話,她也許會考慮一下,但絕對不是現在。

「Damnit……喂,等一下!不要走啊!」

她大聲的求救加上說的是中文,確實吸引了鄭友白的注意,他墨鏡后的厲眼瞥向聲音的來源,很快就認出了她是誰。

平日若是遇到這樣的事,他不一定會搭理,可是眼前的情況不同,畢竟人在國外,又是同鄉,不好真的不管,於是他大步上前,一手搭在外國男子的肩上,不容置疑的說:「Getoff。」

外國男子本來有些不願意,但瞧了瞧鄭友白不輸西方人的高大身材和逼人的氣勢,當下明白自己勢不如人,索性放手,摸摸鼻子,轉身離開。

朱采韻鬆了一口氣,甩了甩被那人抓過的手。「謝了,被人搭訕是很光榮,但這樣糾纏不清就很要命。」幸好那個外國男人還算識相,要不她快、狠、準的鐵拳一揮,包準教他吃不完兜著走。

「你一人來旅行?」鄭友白再次審視這個來自同鄉的女子。她並不矮,五官秀麗端正,一頭長及背脊的黑色鬈髮充滿迷人風情。他想到這個女人住在他的隔壁,而那一層全是所謂的單人房。

「嗯,一個人比較自在。」她聳聳肩,想到剛才的事,不由得笑了。「不過也會遇到這樣的鳥事……黃曆上寫了今天不宜出門,我真該遵守。」

「不過是被搭訕罷了。」鄭友白挑了挑眉。

瞧她說得好像差點被人賣了,不可否認的,他喜歡她的笑容,看了心情很好。

「才不只是搭訕而已。」朱采韻努努嘴,隨即拍了下腦袋。「啊,抱歉,我迷路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怎麼回旅館?」

她將自己走到這兒的經過,以及遇到他的幸運,一一告訴他。

「你可不要告訴我,旅館就在下一個轉角,那我可會笑死。」或者哭死。

她不拘小節的口吻,以及滔滔不絕的功力,讓鄭友白笑了,「不,你至少要直走一段路,然後在第二個轉角右轉,右轉之後再……」

「停停停!算了,就算你說了,我也未必會走……也許這樣有些為難,不過可不可以麻煩你帶我回旅館?」她雙手合十,低聲下氣的說。

天啊!鄭友白真是服了她。「這樣你也敢一個人出來旅行?在義大利認不得路,我只有兩個字可以送你……」

「什麼?」

「找死。」他字正腔圓,嗓音低沉的說。

要知道,佛羅倫薩雖然是個人文之都,但這兒的人沒涵養的程度也算是世界一流。遇上扒手還算好運,假若遇到強盜綁匪,才真是吃不完兜著走。「罷了,你吃飯了沒?」

朱采韻搖頭,「還沒。」

「OK,那我們商量一下。」鄭友白摸了摸下巴,彈了下指頭,「我現在有點餓了,不過因為我們住的旅館並沒有供餐服務,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我再帶你回去,好嗎?」

朱采韻覺得這個提議很好,並不反對,問題是……

「先生,你似乎忘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挑起眉頭。

「我沒錢。」她兩手一攤,吁口氣,「我的錢包剛才被扒了,不過若是你堅持要先去吃飯,我陪你去吃也不是不行……」儘管她肯定會哀怨到死。

鄭友白忍不住大笑,「對,我忘了,抱歉。」

他這才想到她今日霉運當頭,其中一項就是錢包被偷了。

「好吧,不然飯錢我先出,你等回到了旅館再還我。」

不是他小氣,而是他們素昧平生,他沒道理那麼大方,該算的帳還是要算清楚。

朱采韻又有意見了,「慢,我不是不肯還,問題是,我只有信用卡,你有刷卡機嗎?」想來真是滿腹心酸啊!

鄭友白再次失笑。拜託,沒錢就說沒錢,還問他有沒有刷卡機咧!

「算了,這頓飯我請客,你負責吃就好。」的確沒理由由他請客,不過看在她真的有困難,而且又老是惹他發笑的份上,請她吃一頓,似乎也不是太吃虧。

「不,無功不受祿,何況你算是我的恩人。」他救了她,又要清她吃飯,那她未免欠他太多了。「這樣吧,今晚這一頓還是麻煩你先出錢,明天的午餐換我請你……當然,得找能刷卡的餐廳。」

鄭友白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他們住隔壁,要一起吃頓飯不成問題,於是欣然同意。

「你叫什麼名字?」

「朱采韻,硃色的朱,採薇的采,韻律的韻,你咧?」

「鄭友白,鄭成功的鄭,友善的友,白色的白。」他學她。

「好巧,我們的名字中都有顏色,我是硃色,你是白色。」她甜甜的笑說,朝他伸出手。「今晚就要麻煩你了,鄭先生。」

「嗯。」他握住她溫暖的柔荑,「朱……朱小姐。」這樣的稱呼,讓他皺眉。

朱采韻笑了,爽快的拍了拍他的肩,眨了眨美眸,「叫轉采韻吧,我不介意,而且比朱小姐還是狗小姐好聽多了。」

鄭友白也笑了。這個女人真的很開朗,說話、動作、態度都是那樣的自然,教人感到愉快。當他也不否認自己的感覺和她的美麗有關,畢竟全世界有九十九點九的男人是視覺動物。

「OK,采韻。」他從善如流,叫得很順口。「所以我們可以去吃飯了?」他原本就餓了,加上杵在這兒同她說了一陣子的話,更是餓得前胸貼後背。

「好。」她露出甜蜜的微笑。

鄭友白看了,怦然心動。

「前提是……你帶路。」她不忘提醒他。

鄭友白原本以為他們的關係,會在兩頓飯之後結束。

結果,不然。

那天的晚飯,氣氛十分歡快,朱采韻的個性不拘小節,各式各樣的話題都可以聊,包括他喜歡的書、音樂和電影,甚至一般人不大關心的政治。

短短一個小時不到,他們可說是無所不聊,而據她的說法,這和她過去任職於業務部有關。

所以他們在吃了鹹得要死的飯、灌了一大堆水以後,並沒有立即回旅館,而是在街道上悠閑的晃蕩。

「其實我早就想在晚上時出門逛逛了,可是……唉,你知道的,在國外這個時間,女孩子一個人出門太危險了。」她無可奈何的說,眺望著前方的景緻,「可是這兒的夜景真的很美。」

籠罩在夜幕下的教堂閃習發光,有一種不同於白日的斑斕。這個歷經了文藝復興的都市,即便到了夜晚也不見消沉,街上有一些賣藝的旅人,像是害怕這個城市太寂寞,一個接一個,輪番表演。

他們停下腳步,聆聽那由樂者蒼老的手演奏出來的音樂。小提琴的迷人音色搭上略顯哀傷的調子,在這樣的夜晚,最容易讓人迷失。

當演奏結束,鄭友白大力鼓掌,並上前幾步,將一張鈔票丟進小提琴的箱子里。

「若不是我的錢包被扒了,肯定貢獻五歐元。」朱采韻不滿的說。

他也不吝嗇,又丟了五歐元,然後挑起眉頭,有趣的問:「這一筆,你打算怎麼還?」

她想了想,笑說:「我們去看展覽,票錢我來刷卡。」

所以,他們又多了個看展覽的約會。

吃飽喝足,走在這充滿異國情調的路上,他們的心情十分歡快。

回旅館之前,鄭友白心血來潮,又買了義大利遠近馳名的甜點提拉米蘇給她。

這回朱采韻不等他問,自個兒說了,「我回你一頓下午茶……哇,這樣剛剛好,午餐之後去看展覽,看完展覽再去喝下午茶,晚餐你付你的,我刷我的,互不相欠。」

看她一副眉開眼笑,喜不自勝的模樣,他不自覺也笑了。

於是他們的午餐之約變成了一整天的約會,對於這樣的發展,鄭友白不但不排斥,還很高興。

「你打算在佛羅倫薩待多久?」

「待多久啊?」朱采韻想了想,「三天吧。」

「三天……」他摸了摸下巴,「你有什麼計劃?」

計劃?她的腦子轉了轉,「嗯,就是照著一般旅遊書走,像是比塞塔、米開朗基羅的戴維像……」

「停停停。」鄭友白啼笑皆非,阻止她沒重點的闡述,「聽起來你根本沒規劃嘛!比塞塔離這兒多遠,你曉得嗎?在我的行程中,那可是第三天才去的。」而且還要坐車和換車,這女人肯定會迷路。

朱采韻不以為然的聳聳肩,「我是沒有計劃啊,反正這兒處處是景點,況且生命自會找到出路。」

她說得好瀟洒,下一秒卻皺起鼻子,眸色暗淡。

「唉,其實是因為安排計劃的人沒來,只剩下我一個人,多少有些意興闌珊。」她的樣子好不可憐。

她這一瞬間的睹緒變化,鄭友白隱藏在墨鏡后的雙眼敏銳的察覺到了。她口吻輕鬆,情緒卻不若她嘴上來得無羈。

「你這三天乾脆跟著我一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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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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