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大姐。」

舒絮才一開口,就被舒暢給搶白。

「舒絮,你別太過分了哦,這幾天我一直在忍你,大姐已經說了我是無心之失,你還想怎麼樣,要我切腹自殺謝罪呀?」他忿忿的瞪她,滿臉的不平。

「你也拜託好不好,我又沒說什麼,你就噼哩啪啦的罵了一串。」她丟了一記冷眼給他,「我是要問大姐這趟旅行有什麼收穫,你幹嘛?作賊心虛呀!」

舒暢吶吶的摸著鼻子,不再吭聲。啐,早說嘛,害他以為她想落井下石,誰叫她平常那麼沒有手足之情,老是跟他過不去。

「是呀,大姐,旅行愉快嗎?」

舒適在她一進家門時,就發覺她煥發的神采中透著一抹掩不去的喜色。

「嗯。」

她唇邊的笑泄漏了她愉悅的好心情。「沙逸晨他向我求婚了。」

「呃,真的嗎?」聞言,三人都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沒想到大姐居然這麼快就征服了沙逸晨,讓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當然是真的,我們想把婚期訂在兩個月後。」她說得甜蜜,宛如熱戀中的幸福女人。

「哈,那真是……太好了。」舒絮和舒適交換個眼神,都留意到此刻眉開眼笑的大姐,好像真的在談戀愛了。

「大姐,你真是太厲害了,才不過多久你就搞定沙逸晨,那他跟你結婚後會過來我們舒氏吧?」舒暢問。

「我還沒跟他提這件事,不過應該會吧。」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是嗎?和她結了婚,他不來幫她,難道還繼續留在廣元嗎?

舒暢一臉興味。「就不知道等你們結了婚,他的設計才華是不是真的會受到影響,如果證實會的話,我以後打死也不結婚。」

想到沙逸晨,舒芙臉上的柔笑更甜了。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啦,小暢,即使如此,你還是可以從事別的行業呀,就像是我們行銷部經理陳君豪,他後來轉做行銷,不是也做得有聲有色。」所以她早就想好了,如果沙逸晨以後也設計不出東西來,還是可以做其他的事。

「是嗎?」舒暢終於也察覺她語氣和神態的不同了。

「大姐,你是不是愛上沙逸晨了?」他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

這大概就是大姐這次之所以這麼輕易就饒了他的原因吧,戀愛中的女人心情會特別好,再嚴重的事也會看成小事一樁。

唔,但她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語氣堅決的說自己絕不會動情的嗎?

看吧,人呀,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的。

舒芙一愣,回道:「沒這回事,我只是……這是我們之前就討論好的事不是嗎?誘惑沙迪晨結婚,扼殺他的創造力,呃……我有點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無意對她是否愛上沙逸晨的事多說什麼,語畢,她便走上二樓。

被留下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毋需誰再開口說什麼,大家都明白,他們大姐是真的對沙逸晨動了情。

晚餐時間,舒絮和舒適一起走入一家日式料理店用餐。店內的座位用屏風隔出了一個個的空間,可以不受別人的打擾。

點完了餐,舒適靠向椅背。

「小絮,有什麼話不能在家裡或在公司說,要特別找我出來外面談?」

「二哥,你不擔心嗎?」

「什麼事?」

「就是大姐的事呀,她和沙逸晨,你覺得這樣好嗎?畢竟她當時是在被催眠的狀況下才接近沙逸晨的,並非出自於她自己的意願,他們兩人結婚後,會不會發生什麼問題?」

「當時我只是下了個暗示,要她去追求沙逸晨,並沒有要她愛上沙迪晨,對他動情是出於大姐自己的自由意志,我想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問題吧。」

「可是我總覺得這樣不太妥當,二哥,你可以解除對大姐的催眠暗示嗎?」

這幾天見大姐和沙逸晨親密的出雙入對,她愈看愈覺得不安,想到大姐當初會和沙逸晨在一起,是受制於被催眠的結果,難以預料日後會有什麼變化。

舒適沉思了片刻后,問:「為什麼?」

「大姐要不要和沙逸晨結婚,我覺得還是應該由她自己的意識來作決定比較好,畢竟那事關她的終身幸福。」到底是自己的親姐姐,舒絮不忍心見舒芙就這樣受了催眠的擺布,糊裡糊塗的走進禮堂。

他考慮了半晌,以不確定的口吻道:「我想解不解除大姐的催眠,對她應該都不至於有什麼影響,她是自己愛上沙逸晨的,不是受了我的催眠,理應不會影響到他們兩人的感情。」

「那這樣不是更好,既然不會有什麼影響,你就解除對她的催眠嘛。」

他搖了搖頭。「其實我這幾天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我曾經和教我催眠的老師討論,但他們都無法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覆,所以,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沒有學理上的根據。」

微頓了一下,他爾雅閑適的表情中有一絲難得的嚴肅。

「畢竟她之前的意志是受了催眠的暗示,若是撤除了這道暗示,她是不是會推翻先前發生的事還很難說。也許她會連對沙逸晨的愛都跟著一併否認,這也是有可能的。」

「那二哥,你是希望維持這樣下去嗎?」

舒適點頭。「如果沒有發生什麼其他的變故,我是想維持現狀。」

「可是……」

「小絮,你也別擔心了,大姐現在不是過得很開心嗎?我想那表示和沙逸晨在一起,她是很幸福的。上回他們一起來家裡,你不是也見過他了,我覺得沙逸晨對大姐也是真心的。放心吧,大姐不會受到委屈的,一向都是她委屈別人。」

聽到這裡,舒絮釋懷的笑出聲。「說的也是,我想是我太多慮了,沒人可以欺負得了大姐的,她不要給別人氣受就萬幸了。」

兄妹兩人一邊吃著送上來的日式餐點,隨口再談了些其他的事。

坐在他們後面那桌靠近屏風的男子,斂眉沉思了下,跟坐在他對面的一名女子說有急事待辦便站了起來,匆匆買單離開日式料理店,到外面用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

「喂,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找你……對,很重要的事,非當面說不可,嗯……好,我馬上就過去。」

收起手機,沙逸晨不懂都下班了,元弦恩還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得找他談。

不過也元妨,反正舒芙剛才來電,說她主持的一個會議臨時延長,要晚點才能到,也許等她來的時候,剛好會和弦恩遇上。

他希望舒芙能和他視為親人的弦恩聊一聊,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啜飲著酒,他坐在維也納森林他常坐的位子上,這是他從德國回來后第一次來這裡。

他邊等人邊聆賞著輕快的琴音,驀地,他疑惑的看向坐在他前面那一桌的客人,他垂著頭,隱隱的傳來低泣聲。

那是一位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他面前的一杯酒已經飲完,正用手背揩著落下來的淚,啜泣著。

慢慢的,他的啜泣聲愈來愈大,有幾位客人好奇的朝他看了幾眼。

原本站在吧台招呼客人的James拿了一包面紙過來給他,再踅回吧台前招呼別的客人。

男子抽出面紙,擦拭眼淚,淚卻落得更凶,最後索性趴在桌上痛哭失聲起來。

會讓一個男人當眾哭成那樣,必然是遇上了什麼傷心事,沙逸晨沉吟著是否該上前安慰他幾句,轉念再想,若今日換成了是他,他會希望這時有人出聲安慰嗎?

他暗自搖了搖頭,答案是否定的,他不會希望在這種難堪的情況下被人打擾,儘管那個人是出於善意。

原來流泄在酒館里的悠揚琴音突然停止了片刻,坐在鋼琴前的之Narcissus回頭往那男人瞥了一眼。

沙逸晨來這裡這麼多次,這是第一次見到Narcissus的臉,雖然只是驚鴻一瞥,而且他臉上還架著一副粗框眼鏡,遮住了他大半的容顏和那雙勾魂般美麗的眼眸,但他仍對他絕美的容貌驚艷不已。

Narcissus一如他的名字,如水仙般的絕美脫俗,如果拿掉他臉上那副過大的眼鏡,想必他的容貌定然會迷倒眾生吧。

琴音再起,但這回不再是輕快的爵土樂,而是幽沉緩慢的樂音,那音符彷彿具有能安撫鎮定人心的能力,連沙逸晨都覺得自己聽了那琴聲之後,心情莫名的鎮定了下來,覺得寧靜而安詳。

那嚎陶大哭的男子哭聲漸息,只余抽泣聲,肩膀微聳著。

這時,Kin從廚房走了出來,將一杯熱茶輕輕的放到那男子的桌上。

男子抬起頭,雙眼通紅。「謝謝,不好意思我剛才失態了。」對自己剛才的行為他覺得很難為情。

Kin狀似沉思了下,笑笑的說:「該不會是Hermit調的酒難喝得讓人想哭吧?!那我用這杯熱茶補償你好了。」

那男子破涕笑了出聲。「不是這樣,她調的酒很好喝。」

「那就好,不然我可能得好好和Hermit談談了。」

厚重的木門被推開,沙逸晨看到元弦恩走了進來,沒再留意Kin和那男子說了些什麼,揮手向元弦恩打了個招呼。

元弦恩朝他大步走過來。

「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

「是攸關你的終身大事,你說重不重要?」他挑起濃眉,正色的看著情同手足的好友。

「什麼意思?」

「你不是打算和舒芙結婚嗎?」

「對呀,你有什麼問題?」

沙逸晨已經告知元家的人他要娶舒芙的事,元叔是略有微詞,不過在知道他愛上舒芙后,也不再反對了,弦恩本來就不會幹涉他的事,還笑著祝他好運。

「不是我有問題,是你有問題。你要是聽完我等一下說的話后,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新郎官。」元弦恩猛搖著頭,一副事情大條的樣子。

沙逸晨不解的望著他,猜不出他葫蘆里賣什麼葯。「快說吧,我洗耳恭聽。」

元弦恩精練的眸盯著他,慎重的開口。「哪,我再問你一次,你是真的愛上舒芙了嗎?」

「嗯,是真的。」他很認真的回答。

「非她不娶嗎?」

「你有讓我不娶她的理由嗎?」他反問。

「好吧,我現在就給你一個理由,你坐穩啦,別聽著聽著太過驚訝跌倒了。」

「你快說吧。」他笑著催促。

「她之所以會接近你,並非是出自於她的自由意志,而是她被催眠了,催眠她的人正是她的二弟舒適。」元弦恩把剛在日式料理店裡聽到的對話陳述了一遍。「我確定談話的那對男女是舒家兄妹,我離開的時候有特別瞄了一眼。」

沙逸晨驚訝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嚇到了吧?沒想到居然有這種事,對吧?」元弦恩同情的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安慰。「你有什麼打算?」看他還是沉默著,他不放心的問。

半晌,沙逸晨才開口。「我想去找舒適。」

「你要向他求證?」

「不,我希望他能解除對舒芙下的催眠暗示。」瞥到舒芙進來了,他叮囑,「這件事不要讓她知道。」

元弦恩點了點頭。

「我不會說的。」

他也看到舒芙朝他們走來,和她客氣的寒暄幾句,便識趣的離開了,不當電燈泡妨礙人家濃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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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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