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那他也不可能因為結婚就背叛廣元呀。」舒絮投給舒適一個求救的眼神,希望他幫忙說說話,讓大姐打消這個荒唐的想法。

舒適卻聳聳肩,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大姐一旦決定的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勸她改變主意,所以此刻他選擇置身事外,僅做壁上觀。

舒芙的嗓音輕輕柔柔的再起,「那很難說,總要試過之後才知道可不可能,也許夫妻之愛可以打動他。」

「我可不這麼認為,」瞅了一眼桌上的照片,舒絮沒好氣的開口,「他不像那種會聽老婆話的男人。」死二哥,居然冷眼旁觀,連句話都不為她說,太過分了,一點手足之情都沒有。

「那是對別人而言,如果他的對象是你的話,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讓他聽你的話。」舒芙用一副全然信任的眼神看著她。

「哈,我可沒有這種能耐,倒是大姐你就有可能。大姐聰明美麗、手段又高,你親自出馬的話,我想不出幾天,沙逸晨就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對你言聽計從。」

舒芙溫婉的嘆了口氣,「算了,如果你真的那麼不願意的話,這件事就當我沒說吧,不過,」她語氣一頓,眸光轉為銳利,「我之前答應你資助常樂基金會的事可能就沒辦法了,我要用那筆預算另外找人來做這件事。」

舒絮跳了起來,大姐竟然拿這件事來威脅她!

「大姐,當初是你自己答應的,現在怎麼可以反悔?!常樂基金會還等著我們捐注這筆捐款好救命!再說我們公司根本也不缺這區區數百萬元。」

「現在是非常時期,每一分錢都要花在刀口上,即使是一塊錢我們都要當是十塊錢來用,何況有數百萬元之多,更不能隨便浪費了。好吧,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小絮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我只好另外再找合適的人選了。」

舒絮氣結,「就算我肯點頭也不一定有用呀,說不定沙逸晨其實是個Gay咧,不然他這麼有才華,怎麼會都沒聽說有跟什麼女人來往過,連這份資料上也說他目前沒有交往中的女朋友,這不是很怪嗎?」

舒芙輕咬著食指,認真的思考起這個可能性。

見似乎有點說動了她,舒絮趕緊再說:「大姐,你應該也聽說過,很多才華出眾的藝術家和創作者是同性戀的事吧?」

「這件事確實不無可能。」舒芙點了點頭贊同妹妹的說法。「我之前沒把這個可能考慮進去,有點疏忽了,還好你提醒了我。」

舒絮鬆了一口氣,以為她打消了念頭,誰知馬上就失望了。

「等你和他交往之後,如果發現他真的是Gay,再告訴我。」舒芙將目光由舒絮移往兩位弟弟身上。「憑小適和小暢出色的容貌,不怕他看不上眼。」

舒暢聞言差點由椅子上跌落。

「大姐,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我和二哥犧牲色相去勾引他吧?!」

這回輪到舒絮出一口惡氣了,她涼涼的開口,「沙逸晨雖然是個男人,不過他那麼有才華,配你,你也不吃虧了。」

「拜託,我又不是Gay,怎麼可能跟他在一起!」舒暢激動的叫出聲。

舒絮看著弟弟,態度十二萬分誠懇,但口氣卻儘是奚落調侃。「小暢,一切都是為了公司,請你務必要忍耐,而且我相信以你的魅力,不管是對男人或女人,應該都很吃得開。」

舒暢怒瞋舒絮一眼,沒好氣的想開口說話反駁她,只見舒芙再出聲。

「我看還是找人先調查過沙逸晨的性向和喜好后,再來決定人選,今天就……」

「大姐,等一下,我有另外一個更好的意見。」舒適輕輕的打斷她的話。

「什麼意見,小適?」她望向他。

他突然問:「大姐,你相信我嗎?」

「當然相信。」這是無庸置疑的,她一向很信賴這位只小她一歲的弟弟。

「很好,那麼請你聽我說,我希望你能改變這個想法。」他手舉起,在她面前輕輕彈了一下手指。

望向他的舒芙霎時住了口,雙眼半闔了起來,彷彿睡著了一般。

他溫厚的嗓音徐徐的響起,「大姐,現在仔細的聽我說的話,待會等你醒來后,由你去追求沙逸晨,務必想盡一切辦法令他死心塌地的愛上你,和你結婚。」

舒絮和舒暢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舒絮一臉驚訝的問:「等一下,這該不會是催眠吧?!二哥,你催眠了大姐嗎?」

舒適閑適一笑。「如果大姐清醒后照我說的話去做,應該就是沒錯了。」

「二哥,你什麼時候去學了催眠?」舒暢感興趣的問。

「半年前。」

舒絮眼睛發亮,無比崇拜的看著舒適,興奮的說:「二哥,那你再加上一句話給大姐好不好?就說當她見到沙逸晨時,就會覺得好像看到她平常最愛吃的香草冰淇淋一樣。」

「哇,三姐,你這招太毒了吧,不過,這個主意還真太酷了。」舒暢拍手叫好。

舒適莞爾一笑后照辦。

停好車,舒芙下車前鬆開後腦綰起髮髻,讓一頭及肩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

平常上班時,為了讓年輕的自己看起來更加的成熟穩重,她總是將柔細的頭髮盤起來,只有在下班時才會讓一頭亮麗的髮絲恢復自由。

瞥了一眼後視鏡中的自己,再垂目檢視一下身上穿的粉紅色高領喀什米爾羊毛衣和灰色的短裙,確定自己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后,才步下座車,走入前方那條不起眼的巷道內。

須臾,她在一家小酒館前停下腳步,看著刻工細膩的木頭板上寫著「維也納森林」幾個字應上兩級階梯伸手推開厚重的木門,走了進去。

腳下是木質的地板,慵懶的藍調爵士樂索繞在打著昏黃燈光的酒館內,讓人緊繃的心情頓時為之悠閑懶散起來。

舒芙梭巡了一下四周,此刻酒館內零零散散的坐了十幾位客人,她發覺她要找的人還沒出現在這裡。

根據她收集的情報,沙逸晨每個星期五晚上都會來這家酒館喝酒,所以她今晚才會來這裡。

她朝吧台走去。近看,才發現蓄著男孩般短髮的酒保原來是位女子,她有一張俊俏又中性的臉孔,乍看下會錯認為男孩。

在高腳椅上落坐,她朝酒保微笑的頷首示意。

「喝酒還是用餐?」

「喝酒。」她答。

這時,從後面廚房走出了兩名男子。

「還敢說沒有,那我的熏鮭魚怎麼會不見?剛才在你進來前還好端端的躺在盤裡的,不是你是誰?」其中一名廚師打扮的男子,橫臂勒住另一名男孩的頸子質問著。

被挾制住的男孩一臉元辜的說:「冤枉呀,Kin,真的不是我,我剛看到一隻貓從廚房後面的窗戶跳進來叼走魚。」

Kin聞言挑起一眉斜瞅著他,完全不信他的辯解。

「要是真有貓,那也是你這隻貪吃的貓。」他伸出另一手揉亂了他的發。

「Kin,你不要嫉妒我長得帥,就藉機弄亂我的頭髮,想醜化我。」努力掙脫開Kin的鉗制,他一邊用手梳爬著被弄得有些凌亂的頭髮,一邊埋怨的說。

Kin狐疑的看著他。「嘿,James,你是不是好幾天沒照鏡子,所以不記得自己的尊容了?」

「我天天照鏡子好不好,所以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長得有多帥,而且我也清楚的看見你臉上那股嫉妒和羨慕,別想否認。」

Kin嘻嘻一笑眸道:「拜託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連狗都不會嫉妒你。」

發覺坐在吧台前的舒芙好奇的盯著他和James,他朝她眨了下左眼,咧開個大大的笑容,旋身走回廚房前撂下話警告,「James,下次再敢偷吃菜,我就把你變成貓。」

James對著他的背影扮了個大大的鬼臉。

木門上的風鈴聲響起,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是一位背著書包的女高中生,她怯生生的臉龐帶著一抹羞澀的微笑。

「嗨,James。」她朝酒保打了聲招呼。

「不是快期末考了嗎?怎麼還有空來?」

「我好幾天沒來聽Narcissus彈的琴,好想念哦,放心,我只待一會就要回去了。」她用細細的嗓音回答,走向吧台在舒芙身邊坐下,將書包擱在腿上,雙目痴迷看向坐在鋼琴前的那道優美的背影。

Hermit沒再說什麼,將手上調好的酒放在舒芙面前後,另外倒了杯果汁給女高中生。

「咦?」舒芙看著她放在她面前的酒,不解的說:「我還沒看Menu。」

女高中生為她解釋,「這裡沒有Menu,餐的部分是由老闆兼廚師的Kin負責,他煮什麼客人就吃什麼,酒的部分也是,Hermit調什麼酒,就喝什麼酒。」她清秀的小臉透著淡淡的靦腆。

「這樣呀,」舒芙望著桌前的酒問:「那這杯是什麼酒?」

Hermit回道:「『女王蜂』。」

James走了過來,看到舒芙面前那杯黃色的飲料,臉上綻著一抹燦爛的笑容,「女王蜂,很適合你喲。」

「為什麼?」

「因為你給人的感覺一如高貴優雅、又不可一世的女王。」他開朗的聲音輕快而真誠。

「是嗎?」她失笑出聲。「這是在褒我還是在損我?」

「當然是稱讚你。」

「謝謝。」端起那杯酒,呷飲了一口,她微笑的開口,「嗯,這口感我滿喜歡的。」

Hermit沒說什麼略略點了下頭,那意思似乎是在說——喜歡就好。

大門口響起一陣風鈴聲,進門的那名男子輕揚了下手,和Hermit打了聲招呼,徑自走往後面的座位,James跟了過去,問他要餐還是要酒。

舒芙趁著等人的空檔抬眼隨意測覽酒館內的布置,注意到有面木牆上釘滿了世界各國的照片。

不知是誰拍的,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拍照的人一定到過很多國家,而且感覺上,那一張張的照片似乎都隱藏著一則則動人的故事。

最後她將視線看向端坐在鋼琴前的男子,他一頭長發整整齊齊的扎在腦後,纖美的背影使他給人的感覺一如放置在鋼琴上那隻花瓶中的海芋一樣,有一種脫俗之美。

她有點好奇的想知道這鋼琴師長得什麼模樣,是否跟他絕美的背影一樣,有一張魅惑人心的俊美容貌?

一旁的女高中生見她的視線停駐在鋼琴那邊,介紹的說:「正在彈琴的人叫Narcissus,他的琴藝很棒,特別喜歡彈藍調爵士,不過偶爾也會彈些別的。」她的話中溢滿了崇拜,眼底流露顯而易見的仰慕。

「你對這裡好像很熟,高中生可以進酒館嗎?」舒芙看著她,沒什麼惡意的問,只是覺得以她的年紀還不適宜出入這種場所。

她急著解釋,「我只是來這裡聽Narcissus彈琴而已,從沒有喝過酒,再說就算我想喝,Hermit也不會調給我,她不準未滿十八歲的人喝酒的。」

Hermit看了她一眼,未出聲,繼續調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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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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