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龍翼拿著濕毛巾，溫柔的替沉睡中的楚俞清洗身體，昨夜怕傷著他虛弱的身子，從開始到結合，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去傷著俞兒，但是同樣是男人的軀體，本來就不適合交合，儘管他如何小心，仍是傷了他，慶幸的是，並沒有傷的很重，卻也讓他愧疚不已，明知道結果會如此，他還是忍不住的要了他。

輕嘆一聲，雙眸依舊溫柔的看著沉睡中的愛人，「俞兒…嘗過一次你的美好，我更加放不開你了…」伸手撫摸楚俞的臉頰，語氣深情的輕喃。

楚俞舒服的動了幾下，平凡的臉孔盈滿了幸福，讓人不禁猜想，他做了什麼樣的好夢。

龍翼抬起頭看了下窗外，原本有些陰沉的天色漸漸轉亮，柔和的光照進房裡，讓人感到精神微之一振。

他露出微笑，原因無他，他已經好久…沒有和俞兒一同迎接早晨的第一道曙光了，好象已經有好幾個月之久了呢！

低首看著依舊熟睡的愛人，龍翼滿足的閉上眼，他要的不多，就是如同此刻的平靜，還有最愛的人在身側，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就只有他們專屬的天地。

或許有許多人認為這是種無聊的日子，但是有誰知道，在經過了這麼多事之後，只有這樣的生活，對他而言才是最幸福的日子。

楚俞終於被陽光照得睡不著覺，伸手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獃獃的看著龍翼那張俊臉，直到龍翼溫柔的拿著溫熱的毛巾替他擦臉，他才反應過來的紅了臉。

「阿翼…」

「昨夜…有沒有累著你？」龍翼畢竟是個保守的人，談到昨夜的事，也難免的感到羞赧和不知所措。

老實說，他從沒有碰過任何人，就連身為他未婚妻子的鳳仙，他也未曾碰過，最多只是摟摟她或是親吻她，而俞兒…是他第一個擁有的人，也是他這一生只想擁有的人。

楚俞搖搖頭，可是那張臉卻紅得彷佛快冒煙了，「阿翼，我…我…」他很想問阿翼，這樣的他，可以滿足他的慾望嗎？可是這麼羞人的話，叫他怎麼說得出口嘛！簡直羞的想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去。

龍翼笑笑的將楚俞摟進懷裡，輕柔的拍拍他的背，「別想太多，我這輩子只會有你，會站在我身邊的人也是你，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呀！」與他相處了那麼久的日子，龍翼自然是了解楚俞的想法，依舊溫柔的安撫著顯得有些不安的愛人。

「阿翼…你這樣會讓我太依賴你的…」楚俞感動的窩在龍翼的懷裡，這樣的人，叫他如何能不喜歡呢！

龍翼呵呵輕笑，「這樣你才不會離開我呀！」溫柔的撫著楚俞的發，語氣亦如他的動作一樣溫和。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回家了呢？」楚俞抬起頭微笑的看著龍翼，因為他也和阿翼一樣，非常的眷戀以前的安穩生活，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不會有人打擾他們，更重要的是不會有人想拆散他們。

龍翼笑得更開懷了，雙眸的柔情不減，盈滿了笑意。「是呀…我們要回去了。」

楚俞開心的環住龍翼的頸項，笑呵呵的說：「阿翼，我們現在就走好不好？」這裡，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因為這裡不適合他。

「好。」沒有二話，龍翼溫柔的抱起楚俞，拿了件衣服替他穿上。

兩人並沒有在這裡留下許多東西，唯一屬於他們的，就只有他們自己，和龍翼穿著的衣袍。

龍翼抱著楚俞離開房間，還來不及邁出第二步，千秋聿熙喚住了他。

「翼！」千秋聿熙匆匆的跑上前，阻止兩人離開。

「有什麼事？」龍翼皺了下眉，卻沒有生氣，因為一開始，他就將千秋聿熙當作他的好友了，所以他僅是冷淡的問了一句。

千秋聿熙喘口氣后，不安的看了兩人一下，「姬川玄天他…他還沒死，而且還回到總部了！」

明知道他們期待離開的日子很久了，而他仍是選擇殘忍的告訴他們這件事，內心頓時愧疚不已。

龍翼毫無遺漏的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又否認。「不可能！他已經中了我的蝕心，根本就活不了。」

「阿翼…」楚俞拉拉龍翼的衣袖，擔心的問：「我們是不是不能回去了？」

龍翼緩下臉色，溫柔的說：「我們會回去的，今天就回去，沒有人能阻止我們。」他的語氣堅定且不容反駁。

可是楚俞仍然不太放心，轉頭看了看面有難色的千秋聿熙，又看看一臉堅定的龍翼，雖然自己想回到屬於他和阿翼的家，可是聿熙怎麼辦？自己怎麼能夠這麼自私，為了自己，就不管他人的死活，他…他辦不到呀！

「阿翼…我看…」

龍翼當然知道楚俞想說些什麼，其實俞兒與他一樣，已經將聿熙當成了好友看待，可是他一點也不想在去管那些煩人的事了，或許他自私，但是這輩子，可否容許他就這麼自私一次？

「俞兒，該做的我都做了，我並不想殺任何人，那天會對玄天下毒手也是因為他傷害了你，如今他還能活著，或許真的是他命不該絕吧！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幫聿熙，這件事，他必須靠他自己解決，你懂我意思嗎？」

楚俞看了眼臉色瞬間蒼白的千秋聿熙，雖然他很想幫忙勸說，可是阿翼都那麼說了，他實在沒理由反駁，因為阿翼的善良他不是不知道，除非莫不得已，否則他並不想傷害任何人，更不想與別人對立，看來只好對不起聿熙了。

千秋聿熙煩惱的抓抓頭，雙肩無力的垂下，「我知道了，你們走吧！麻煩了你們那麼多事，害你們差點失去彼此，我實在是沒理由要求你們幫忙，但是…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我被那個奸詐的傢伙掃地出門時，你們可以收留我這個可憐人嗎？」

楚俞噗哧一聲，呵呵的笑出來，就連龍翼也忍俊不住的露出笑容。

「當然可以，你我永遠是好朋友。」龍翼微笑的伸出手，對千秋聿熙釋出善意。

千秋聿熙也露出他一貫的笑容，用力的握住龍翼的手，「相信過不久我們就可以見面啦！因為那傢伙對我實在是很不友善，搞不好你們前腳一走，我也跟著被掃地出門嘍！」

「那我會拜託阿翼趕快替你蓋間屋子的。」楚俞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的說道，逗的另外兩人呵呵笑。

千秋聿熙收回手，表情又顯得苦澀起來，「你們走吧！可別讓我後悔放你們離開。」背過身，不想看到他們離開。

龍翼深邃的雙眸盯著千秋聿熙的背影，內心有著不舍，卻比不上想回家的念頭，幽幽的嘆了聲，抱緊懷中的人，打算離開。

誰知，暗處的角落發出了拍掌聲，讓龍翼的身體瞬間緊繃，防備的看向隱藏在樹叢陰影下的人。

「真感人呀！看來經過那麼多事，大哥你依舊不曉得人心險惡，一昧的認為人性本善呀！」來人緩緩的走出樹叢的陰影，既感嘆，又似諷刺的說道。

「是…你？！」原本面無表情的龍翼頓時大驚，因為他發現，姬川玄天是不會武功的，而這個人，腳步沉穏，聲音飽含了雄厚的內勁，這叫他如何能不吃驚呢！

千秋聿熙和楚俞則是一頭霧水，不懂兩人在說些什麼。

「是呀！正是我龍玄天，你的弟弟，你最親的人，你這輩子也無法忘懷的背叛者。」龍玄天滿臉笑容，他笑得極無辜，說的話卻充滿了諷刺。

龍翼神色一凜，趕緊將楚俞放下，並吩咐一旁的千秋聿熙道：「替我照顧他，快離開，我等會兒就去和你們會合。」

知道事態嚴重，不然龍翼也不會一改初衷，與眼前性格有些怪異的姬川玄天對持。千秋聿熙拉著一臉擔憂的楚俞，急忙的往大廳跑去。

「阿翼…你要小心點。」知道自己沒辦法阻止龍翼的決定，楚俞臨走前擔心的叮嚀道。

龍翼回過頭看著離開的兩人，眼神有些悲哀，卻依然溫柔的回道：「我會的。」不論心愛的人聽到與否，至少他說了，也會遵守承諾，既然決定要自私，那麼…就讓他自私到底吧！

回眸看著昔日的親人，今日的敵人，該來的還是來了，原以為來到這裡，可以不必面對被背叛仇恨，而他也忘懷了，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玄天竟然也來到這個世界。

「你很在乎那個人。」龍玄天依舊帶著微笑，彷佛不在乎的問起，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我愛他。」龍翼不否認，因為這是事實。

龍玄天笑得很開心，伸手撥開額前的發，彷佛不關他的事地說：「那我只好殺了他了。」

「為什麼？」龍翼痛苦的閉上眼，握緊雙拳微微顫抖地問。

「你死前的時候，也是這麼問我的，但是…我為什麼要回答呢？只要我高興，我就殺！」龍玄天緩緩的走向龍翼，毫無忌憚的伸手挑起龍翼的下巴，殘忍的說道。

「你要的權力，你不是已經得到了？為什麼還要來這裡？我根本就不想跟你爭，從一開始就不想…」龍翼拉開龍玄天的手，一直以來，他很疼惜他這個弟弟，寵溺他，也教導他許多事，卻沒想到，他的本性竟是如此的殘忍，直叫人心寒。

「不夠…還不夠…我忽然發現，權力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東西，我想要的是你呀！我親愛的大哥。」龍玄天更加靠近龍翼，再度挑起他的下巴，眼見再靠近幾吋，兩人的唇就貼上了，可是龍翼卻不領情的推開他。

「你瘋了。」平淡的下了這個評論，龍翼不打算與他繼續糾纏下去，轉身就想走人，因為他沒必要因為一個瘋子待在這裡。

龍玄天儉下笑臉，粗暴的拉回龍翼，將他壓制在地上。「我瘋了？對！我是瘋了！那都是因為你！是你害我愛上你，是你背叛了我的感情，所以我才會勾引那個賤人背叛你！憑什麼我得不到的，就得便宜那個女人？你是我的！不論是生是死！」

龍翼反手推開龍玄天，內心說不驚訝是假的，他一直以為玄天只是將他當哥哥一般尊敬，雖然從小到大，玄天一直跟在他身旁不離不棄，他也只是以為他依賴著他這個唯一的哥哥，沒想到…沒想到他卻對他存有這種扭曲的感情！

轉身對上龍玄天的眼，卻發現他的眼眸儘是瘋狂的神態，令他不寒而噤。

「你很驚訝嗎？說的也是，每個人都看得出我對你的執著，而你卻什麼也看不見！你的眼裡就只有那個女人！而我什麼也不是，只是你的弟弟！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龍玄天氣炸的怒吼，抓著龍翼的雙手，緊的幾乎要在他的手臂上留下青淤。

龍翼忍無可人的甩開龍玄天的手，「夠了！我不想與你多說些什麼，更不想與你爭吵！」

「不夠！我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找到你，這次…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包括那個丑小子！」龍玄天表情陰狠的說著。

龍翼深吸了幾口氣，平緩內心起伏不定的情緒，「別逼我殺你。」閉上眼，別過頭，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龍玄天，而是個陌生人。

「你動的了手嗎？」龍玄天抓著龍翼的手貼上自己的胸膛，「你捨得…再一次下毒手將我的心擊碎嗎？」

龍翼臉色蒼白的收回手，因為龍玄天說對了，他下不了手，畢竟這個人是他的弟弟，唯一的親人，他無法與他一樣狠心。

龍玄天呵呵的笑出聲，低下頭靠在龍翼的耳畔，輕聲的說：「那你就要小心了，或許在你哪天的美夢中，你的愛人會無緣無故猝死喔！」

「你敢動他，我立刻殺了你！」龍翼狠狠的瞪視眼前這張笑臉，要是他敢殺害俞兒，他絕對會殺了他！！

「好兇狠的眼神呀！看來你真的很愛他呢！那我就非殺了他不可，我可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心裡有著別人！」龍玄天微笑的撫著龍翼的眼眸，宛若玩笑似的說道。

「在那之前，我會先殺了你！」殺意頓起，龍翼撥開龍玄天的手，一出招就是蝕心！

龍玄天不敢馬虎，急忙的退開一步，出掌收掌輕鬆自如，身體雖然受了重傷，卻也在昨夜的一番調養之後好了大半，或許龍翼的武功比他高，可是他的輕功卻比他好，只要消耗他的體力，要取勝絕非難事。

龍翼一心只系著楚俞，他知道，如果龍玄天要殺俞兒，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雖然有他在身側，他卻無法保證自己是否能兼顧自己也兼顧得了他，而且玄天的過人的智能他不是不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才怕今日若讓他逃過，俞兒將隨時喪命，這不是他所想要的！

「大哥，高手過招還敢分神，該說你是不怕死，還是太過愚蠢了呢？」龍玄天哈哈狂笑，一掌擊中龍翼先前受傷的手臂。

龍翼連連退了幾步，嘴角留下一絲血絲，手臂已染上了鮮血，就連那件黑色的衣袍，也清晰的宣染開一抹鮮紅。

「的確是我太愚蠢了，竟然一心將你當成我最親的親人！我不該顧及到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因為你根本不是我的親弟弟！所以你才下得了手殺害我！那我為什麼還要在乎那根本不存在的關係？就因為我傻！」龍翼捂著受傷的手臂，冷冷的笑出聲，聿熙說得對，他總是把不想面對的問題丟在一旁，才會一直對他人或自己造成傷害，而如今，他想開了，既使自己再怎麼不願，別人依舊會找上自己，然後傷害他最愛的人仰或他，既然如此，那他就別在乎那麼多了，殺了他，一切就解決了。

龍玄天凝神看了龍翼一眼，忽然轉過身離開，讓龍翼又陷入迷霧之中，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龍翼無言的看著龍玄天的背影，忽然開口道：「我不懂你在想些什麼，但是我真的不想傷害任何人，只要你不去動俞兒，我不會管你想要做什麼。」

如果玄天肯放過俞兒，別那麼執著的話，他真的不想傷害他，往日的兄弟情誼猶在，只是不曉得這份兄弟情只存於他心中，仰或眼前這個人真的完全不在乎。

「要我不傷他也可以，只要你能夠在三個月的期間，讓我殺不了他，我就放你們自由，絕對不會去打擾你們的生活，如何？」龍玄天沒有回頭，讓龍翼看不清他說這話時的表情。

「好，希望你別後悔。」龍翼一口答應，這自然有他的打算，他絕對不會拿俞兒的生命開玩笑！

龍玄天轉過身，見龍翼打算離開，他隨即又說：「你只能留在這裡，否則遊戲就不好玩了。」此刻的他，一臉笑意，眼神卻無比陰寒。

龍翼握緊拳頭，他果然不簡單，先是誘他答應賭局，隨後又加上條件，此刻騎虎難下的他，也只能答應了。

「請你遵守你的諾言！」語畢。龍翼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看的龍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