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曇花一現(5)
淚,一旦決堤,想收收不住;情,一旦流露,想留留不了。好多事情就是這麼微妙,該來的時候偏不來,該走的時候偏又來,也許悲傷過後也是一道*****的決口。
很快,薛曉桐就嫻熟地仰起頭,急促地迎合,紅唇少不了饑渴地呻吟:「吻我……」就把全身的熾熱毫無保留地交託出去,任由暢快地吻熄滅焦躁難安的慾火,翻來覆去感受著他的柔軟……
但是這一次,他清醒地更徹底,「啊」的一聲,全身震蕩了一下,又一次把她拋掉。
那個絕色的女子,飄忽的身影,老去的容顏,赫然惡毒的眼神……從四面八方齊齊湧現。
他面無血色地癱軟在沙上,不住地喘息。而她,顯然學會了保護自己,慾念來得急,消失得也快,甚至能降至冰點,使得說出來的話絕對可以用冷冰冰來形容:「又怎麼了?」
好一陣,他的生理還未完全恢復,心理卻已經相當平靜。他茫然地側身對著她解釋:「記不記得?老早就有跟你說過的事,這房子里有髒東西。」他還是看出了她的不屑,接著說:「是真的,我的幻覺一次比一次清晰。可能,它現在就站在我面前,想著如何撕碎我;也可能,跟在你身後……」
「那你以為是男鬼?還是女鬼?男鬼,我肯定不怕,女鬼就有點兒糟……」被拋棄的薛曉桐還是冷冷的,既使有溫度也化成了自信,「說不准它會妒忌我的容貌。」
冷然陰鬱地盯住她說:「不是忌妒這麼簡單,它還會偷,偷走女人的容顏,跟著全身的肌膚都會爛掉,不**形。」
沒有經歷過的人,誰會相信這檔事?更何況薛曉桐心存芥蒂。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不無譏諷地說:「少來了,你不要故弄玄虛,男人撒謊根本就不用打草稿。」
要怎麼樣說,她才會相信呢?冷然猶豫片刻,隨後轉成問:「前幾天,文化大廈那個女孩跳樓的事,你知不知道?聽過傳聞嗎?」
「鬼偷色,是嗎?」她居然知道。跟著放下水杯,嗤笑地一連串詰問:「你怎麼老拿別人的事說事?好像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吧?難道那條鬼會跑?跑你家來了?要偷你愛人的容顏?」她笑得更大聲。
「不是會跑。」冷然沒有去理會她的譏笑,而是深思熟慮地說,「是會跟,從我這邊跟過去……只要和我有關係的女人,它就去偷……偷……」他說最後一個字眼的時候,顯然憤怒了。
薛曉桐愣了愣,忽然貼身過去,抓緊了他的雙臂,換了一副表情說:「拜託你不要嚇我了,好不好?」她突然又格格地笑,說:「你還不如再騙我一次,你愛人馬上要回來了,那樣更簡單明了些。」說著,她狠狠地丟掉了他的雙臂,盯住他,要多冷就有多冷。
冷然唯有苦笑,這才知道那陣子她失蹤的原因,那晚她徹頭徹尾地明白了自己被無情地捉弄。她又是如何知道妻根本不會來?再提這樣的疑問,顯然多餘了。他現在所要顧慮的是,面前這個女人會不會再次受到傷害?女人更怕被拒絕嗎?或是更加憎恨一種畏畏尾的停滯不前?
他忽然也有了一絲殘忍的念頭,這是從前一直不敢染指的叫做勇敢的東西。他的眼神閃著奇異的光芒,提示著已經做好反戈一擊的決定。毫不費力地,他一下就把薛曉桐攬入懷裡。
現在,偷色鬼還在嗎?它那老去的容顏是不是變得更加猙獰了?還有那赫然惡毒的眼神是不是糅雜了煉獄的冥火?冷不防它還會伸展雙臂,夾帶凌厲的陰風抓攫過來?
顯然,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人間正在上演媾合,四周復古似的變作了角斗場,原始的*****在*****地搏鬥,有如置身一望無垠的荒漠對貪婪已久的甘露的拼奪。
明知道這樣不行,將會後患無窮的冷然彷彿喪失了心志,動作明顯的有些粗野,有些凌亂。他甚至把她當作了那個詭密的女子,猛烈地要把所有的怨怒大汗淋漓地泄出去。完事後,便聽她幽幽的聲音:「你……弄疼我了。」
氣氛前所未有的極致,有歡愉,有暢快,有悠揚,有恐慌,還有一點點纏繞心頭揮之不去的死亡的氣息。當然,這一切只有冷然能夠領略。
彷彿經歷了一場刺激的勇敢人的遊戲,疲憊不堪的冷然不想再次枉費口舌,心裡卻早有了主意,休息一會後,便把薛曉桐送出門去。
她卻不依不饒,硬要一起走。冷然猶豫了好久,還是覺得不妥。畢竟,兩個人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越秀西區的眾目睽睽之下,難免會招至長舌婦的閑言碎語。
十幾分鐘后,在青山大道上,兩個人又如同偶遇般地湊到了車上。薛曉桐先是埋怨等得太久了,隨後望了望垂頭喪氣的冷然,有些擔心地說:「怎麼了?不舒服?」
「哦,沒什麼,家裡有點東西要整理。」冷然回過神說,「可能……可能去不了車市了,單位有急事,必須馬上回去,你送送我吧。」說著又走了神,連薛曉桐回應的話都沒有聽清。
因為習慣出門前關上所有的窗子,這種習慣讓他無意中現魚缸里的生物竟然全部斃了命,就如海上浮屍般的凄慘。這又是一個警告嗎?
他舒展了身體,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是一閉上眼睛,又忍不住奇怪黎婷怎麼還沒有電話來?忽然,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身邊人,迅地掏出那張揉皺了的女人的相片說:「認不認得這個女人?」
車子在急地行駛,薛曉桐漫不經心地瞄一眼,漫不經心地說:「不認得,看上去挺美的,盯上人家了?」
冷然沒再理會她,心裡卻是好一陣的失望,這種心情一直延續到新建路上。
在離辦公大樓五十米的地方,冷然便下了車。也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黎婷打來的,她一直沒有讓他失望過。下面是他們的通話記錄。
「你要的資料幫你找到了,大致跟你說一下。」
「好,我聽著。」
「陳逸飛,男,68年出生,漢族,著名作家、學者。」
「真是他?我一直以為只是同名同姓。哦,你繼續說。」
「兩年前,他受加州大學的邀請,準備遠赴美國講學。不想,乘坐的飛機中途失事,未能成行。」
「他……他死了?」
「沒有,他是少數的倖存者之一。但後來,下落不明。」
「怎麼?有他愛人的資料嗎?」
「沒有,所有的資料顯示,他還未婚……好了,我不跟你說了,這會有些忙,見面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