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個男人如果習慣性劈腿,你想他結婚後會對婚姻忠實嗎?毛富晴從柳二小姐手中贏走紀洋,是幸還是不幸呢?再說,毛董事長治家嚴謹,兒子、媳婦、女兒、女婿只要在自家公司上班的,都必須與他同住一個屋檐下,以便進行每日的早餐會報與晚餐會報,誰的表現不夠好,都直接在餐桌上進行批鬥、怒罵,保證食不下咽。」
「真的假的?」
「騙你有獎金嗎?」歐傑斯挑了挑眉,神色自若的笑道:「方才大老闆不是給了紀洋一句忠告?『蒙門女婿不比豪門媳婦好當』!說的正是毛家。」
「我以為他在諷刺紀洋呢!」懷疑他幫老闆掩過飾非,不愧是搞公關的。
「一半一半啦!」笑得又皮又可愛。
常媽走出來揚聲道:「龍先生等你們吃飯等很久了。」
哇!歐傑斯和常圓拔腿衝進屋裡,活像後面有鬼在追。
常媽呵呵一笑。還是龍先生厲害,有他護著小姐,柳老爺在天之靈也能安息。
這天,冰晨在她的畫室里忙著。
「小姐,毛富晴小姐想拜訪你,怎麼推都推不掉。」常媽有點傷腦筋的說。都告訴毛富晴,冰晨小姐失去記憶,根本不記得她,有什麼好見的?常媽是不怕毛富晴提起紀洋追過小姐,相信毛富晴沒有那麼笨,她應該比誰都怕小姐對紀洋余情未了。
冰晨微微挑眉,鳳眸一轉,談笑道:「那我休息一下好了。」人家都敢上門了,她豈能躲著不見人?
「小姐想不想換件衣服?」作畫時怕衣服弄髒,總是穿著較隨興。
「為什麼?」千金小姐也穿牛仔褲呀!
「客人盛裝打扮而來,小姐不好穿著太失禮。」常媽可看不得她的小姐被一個不懷好意的女人比下去。
老於世故的常媽,才不信毛富晴安什麼好心眼來找小姐。
冰晨乖乖的被常媽推回主卧房的更衣室,換了一件新添購的秋季洋裝和室內水晶低跟鞋,才緩步下樓。
毛富晴喝著傭人送來的咖啡,打量這高挑敞亮、全是進口傢具的客廳,真享受,不像她爸爸老骨董,偏愛中式傢具,一室沉重。
「毛學姊,歡迎你來。」冰晨嬌笑著。
毛富晴的心頭猛地抽了一下,沒見過比她更美麗的古典水晶娃娃了。
「冰晨,你好,是我冒昧來打擾你。」努力擠出笑。
「哪裡,隨時歡迎你來。紀學長呢?沒跟你一起來?」冰晨不是在作戲,而是已將紀洋與那段不成熟的初戀排出心海,純粹當他們是學長、學姊。
毛富晴卻安心了,原來柳冰晨真的喪失記憶,之前雖聽柳笑男提過,心底總不踏實,怕紀洋被搶回去。或許,結婚後便能安心了。
「小姐,請喝燕窩。」常媽端來一隻蓋碗。
「我早餐吃過了。」從小吃到大,膩不膩?
「現在季節交替,最容易感冒,龍先生吩咐了,小姐一天要喝上兩碗才行。」
冰晨甜蜜一笑,乖乖喝了。
毛富晴羨慕地看著她,怪不得她肌膚如瑩雪潤玉,一身閑雅。
初次見到柳冰晨,是在柳家的宴會上,柳勁泉珍寵十八年的小公主,終於公開在世人面前。在那之前,毛富晴便不只一次聽父親說起柳家的小公主,兩家的公司有來往,毛董算得上是柳董的朋友。
於是,毛富晴知道,有人是這樣寵女兒的。
比如,柳冰晨從來不上體育課。每進入一所學校,家庭醫師便會親自到學校找校長和導師懇談,交代不能讓冰晨上體育課,她只要在學校昏倒一次,學校下學期就休想拿到柳勁泉的捐款。相反的,只要冰晨平安從學校畢業,柳勁泉二話不說替學校更換二百台的電腦。
比如,冰晨上課的教室空調壞了,第二天馬上有人來換新的,學校不用付錢。
比如,冰晨不吃學校的營養午餐,中午十二點,柳家的廚師會準時將餐盒送抵教室,各國風味的料理輪流上場。
比如,冰晨有專門照顧她的奶媽,每日必食燕窩,其他補品四季交替……
毛董是以一種「柳董太寵小孩」的不以為然的口吻說著,說這樣的女孩他可不敢討來當兒媳婦,太難養了!
毛富晴卻羨慕得要命,同樣是富家女,她沒過過一天那樣的日子。毛董雖不吝嗇,但也不許兒女奢華享受,一個個都必須工作。
當柳勁泉對外公布遺囑,「千鶴企業」由柳笑男一人完全繼承,大家紛紛揣測柳家小公主要落難了。如今看來,她只是由柳家搬至龍家,生活不變。
可是,沒聽說他們結婚啊!莫非冰晨當了龍天翼的情婦?
呵呵呵,生來嬌貴的柳冰晨也有這一天!
毛富晴靜下心來,神色傲然,「冰晨,你是以什麼身分在這裡生活?」
冰晨微微一笑。「翼說我是他最寵愛的女人。」
「那就是情婦啰!」呵,鳳凰變野雞!
冰晨沒有正面回答,漫不經心的笑道:「毛學姊今天特地來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小事一件。」毛富晴忍不住譏諷道:「本來想專程送喜帖給你,邀請你參加婚禮;不過,現在不用了,我不歡迎『情婦』弄髒我神聖的婚禮。」
冰晨的淺笑僵硬在臉上。送喜帖給她?
常媽可氣壞了,嘲諷小姐是情婦?可惡啊可惡,「侵門踏戶」來家裡欺負小姐!「毛小姐,請你不要胡言亂語、製造謠言。做人厚道一點,才不會遇人不淑,嫁錯老公!」
毛富晴重重放下咖啡杯,冷下臉沉聲道:「小姐都啞口無言、難以反駁,證明我沒說錯,你一個傭人還敢大放厥詞?」
「常媽不是傭人,是代替我媽媽照顧我的人。」冰晨悠然道:「毛學姊如果沒有其他的事,請便吧!我要回樓上畫畫了。」
毛富晴高傲的一挑眉,「現代的情婦不走狐媚風,改走氣質派?哎呀!那我可得留心些,看牢我老公才行。」
常媽目光灼灼的瞪著不速之客,「毛小姐的耳朵有毛病是嗎?我家小姐是龍先生最愛之人,不是情婦。如果我沒記錯,毛氏企業與龍星集團也有往來。」
毛富晴神色不善,倔強道:「你休想威脅我!」她聽父親說過龍天翼十六歲便進公司大展身手,一個工作狂不可能兒女情長。
常媽露出憐憫之色。「我哪敢威脅毛小姐?只是提醒你,做人心存厚道,福氣天天報到,就像我家小姐一樣。」
毛富晴笑得張狂。「當男人情婦的福氣?本小姐敬謝不敏。」
常媽苦惱的對冰晨道:「怎麼辦?小姐,這位毛小姐的耳朵真的有問題耶!」
冰晨溫聲軟語道:「送客吧!」站起身子,轉身翩翩上樓。
回到起居室兼畫室的私人天地,窩在很舒服的紅色沙發上,冰晨托著香腮嘆氣,被毛富晴搞得心情很差,又不想象她一樣張牙舞爪,顯得沒氣質。
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過分、殘忍呢?情場的勝利者特地送喜帖給失敗者,耀武揚威的在別人的傷口上灑鹽巴!
冰晨拿出鑲水鑽的手機,打給柳笑男。
「姊姊,我有打擾你嗎?」
「我正要去開會,給你兩分鐘。」柳笑男一樣不冷不熱的聲音。
「兩分鐘夠了。」冰晨幽幽道:「姊姊,你覺得有一位情婦妹妹很光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