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好啊，謝謝。」吳媽隨著樂樂來到玄關。

「別客氣啦，這是我們家自己種的，不是很漂亮，但我保證絕對沒灑農藥。」

「天然耶尚好！」吳媽開心地拿了一大包青菜回家。「那我走啰，明天見。」

「拜拜……」送走吳媽，樂樂將剩下的新鮮青菜拿到廚房，放在水槽，洗個手后，才在餐桌旁坐下。

「應該餓壞了。」楚軍天熱切地招呼。「飯我己經幫你盛好了，快吃吧。」

「謝謝。」他的溫柔和體貼，再度讓她的心開始躍動，繼續稍早沒有結論的胡思亂想。

他是不是對每一個女人都這麼溫柔體貼？還是只有她？

他是不是看上自己，才會對她特別？

可是他平日結交認識的女人，不是名門千金，就是影視紅星，不管是家世還是臉蛋都遠比自己出色許多，他怎麼可能會看上自己呢？

他只是玩弄她的吧？

想到自己的感情將再度落空，她不禁鄭然又心傷，難過的心情全都寫在臉上，眼睛直盯著對面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禍首。

她煩惱得要命，他卻若無其事，真是不公平！

「怎麼不吃啦？你平常不都耍吃兩碗的嗎？」楚軍天關切地問。

「……我飽了。」她的臉瞬間脹紅。之前在他面前都沒顧到形象，大口吃飯，大聲跟他唱反調，所有的醜態都被他看光光。

其實她的肚子餓壞了，但心裡頭有事，食不知味地塞了一碗飯就吃不下了。

「你怎麼啦？臉色好難看，是不是人不舒服？」他立即起身，快步來到她身旁，探手摸著她的額頭，關切之情溫於言表。

「沒……我沒事……」他的關心和體貼更是讓她覺得難受，鼻頭隱隱泛酸，突然好想哭。

他的溫柔只會讓她越陷越深，越來越無法自拔。

「你先去休息，我會幫小葳洗澡，也會押著他乖乖上床睡覺。」

「……好。」她正想一個人獨處，因此馬上起身回房。

一關上門，她再也忍不住悲傷，撲趴在床上，掩臉哭泣，哭出對這段註定沒有結局的單戀的悲坳和失落。

她的戀愛運為什麼這麼糟？不是看上婚姻騙子，就是門戶不搭的萬人迷金龜婿，老是愛不對人！

關於跟李東貴的那一段過去，她是惱怒遠多於悲情，最主要是氣自己的眼睛不夠利，竟然上了一個婚姻騙子的當。

然而，她對楚軍天的感覺完全不同，雖然只是她單方面的愛戀，但她迷戀之深，遠超出自己的預期。

至少，她從來沒有為李東貴哭過，可是她剛剛卻為了得不到楚軍天的愛而傷心痛哭，她的心還一直悶悶痛著。

她終於知道，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好苦。

叩叩、叩叩叩……

樂樂睡得迷迷糊糊，隱約聽到有人敲門，昏沉沉地下床開門，一看到外頭的人，睡蟲全都跑光了。

她剛才哭到累，不知不覺睡著了。

「……有事？」她的聲音悶悶的，還有兒分剛睡醒的沙啞。

「你還好嗎？」她的雙眼紅腫，馬尾凌亂，臉色看起來有些憔悴。「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用啦，我只是昨晚沒睡好，累了。」她整個人有氣無力，看起來真的像是累壞了。

「那你繼續休息，我不打擾。」他替她拉上房門。

她瞪著門板猶豫了好幾秒，突然猛地拉開房門，喊住他的身影。

「等等！」她決定問個清楚明白，若是他沒有同樣的心意，寧可早日斬斷情絲，不讓自己繼續猜疑不安。

他轉回頭，快步來到她身旁，關心地問：「怎麼啦？」

「你、你……」她試了幾次，終於一鼓作氣地問出口。「你是不是在捉弄我？」

「捉弄你？」他滿是不解和納悶。「捉弄你什麼？」

「你故意吻我、抱我，讓我躺在你的腿上睡覺，是不是就是想看我慌亂不安的反應、嘲笑我？」她越講越生氣，聲音也越來越激動。

「你是這樣看我的？」他的表情深不可測，眼睛像兩穎發出火光的黑曜石，冷冷地看著她。「我在你心中是這麼沒品的人？」

「我、我……」她忍不住退後一步，被他眼中的怒火嚇到。

「我是個商人，但我從不玩卑劣的手段。」怒氣沖沖地說完后，他轉身就走，氣惱自己竟然輕易被激怒，而且還有受傷的感覺。

他還以為自己己經百毒不侵，不會被言語傷害，沒想到她簡單兒句話，就刺痛他的心。

她竟然擁有傷害他的能力？！他心痛的同時，也感到驚慌。

他幹嘛這麼生氣？樂樂驚愕地看著他因怒氣而僵直的背影。難道說……她誤會他了？

「喂！等等……等等……」她叫了兒聲，見他無動於衷地繼續往前走，只好追上去，拉住他的手。

「還有什麼事？」他站定，但沒回頭，聲音冷到不行。

「我……」她垂下頭，輕聲道歉。「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他終於轉過頭。

「因為……我惹你生氣……」她還是不敢抬頭看他。

「如果你不認為自己有錯，就不要隨便道歉。」他低沉地下達指令。「樂樂，抬頭看我。」

她終於抬起頭，嘴唇微微顫抖，顯得格外脆弱。

「告訴我，你真的認為我是一個玩弄手段的人嗎？」他的黑眸定定地看著她，認真地問。

如果她真這麼看他，不但表示她不了解他，對他更是一種嚴重的侮辱。

「我……我不知道……」她軟弱地搖搖頭。

她當然知道他不是玩弄人心的人，他不屑玩低劣的手段，但他若不是玩弄她，就表示對她是真心的……

這……可能嗎？

「既然如此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他失望地再度轉身離開。

「那……你告訴我啊！」她朝著他的背影喊道：「你來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吻我、抱我，讓我躺在你的腿上睡覺？你說啊！」

「因為……」他轉身看她，非常認真地看著她。「我喜歡你。」

「怎……怎麼可能？」她又驚又喜，不敢置信地低語。

「為什麼不可能？」他再度走向她，站在她面前。

「你周遭有一大堆條件好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看上我？」她也很想相信他的話，問題是她無法說服自己。

「理由很簡單，因為……」他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只有你能讓我笑。」

不會吧？聽完他的理由，她完全傻眼。

「就……這麼簡單？」只要讓他笑就可以？這個條件未免太容易了吧！

「你錯了，要讓我笑，一點都不簡單。」起碼在他成年後，就沒人能讓他露出開心的笑容。「你若不信，可以找機會問問MIKE.」

「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美夢競會成真，而且只是因為她會讓他笑，就說喜歡她，這答案真的太誇張了，她還是滿腦子充滿疑惑。「你的喜歡是……朋友間的喜歡？」

她不敢直接問他對自己是不是男女之情，只好旁敲側擊，一步步推敲。

「當然不是。」他肯定地搖頭。

「那是不是－－」

他雙手輕輕握住她的肩，打斷她的話。「就是你心裡頭想的，也是你希望的那一種喜歡。」

「你……」她尷尬不已，不爽被看透心事，故意噘著嘴反問，嬌憨的模樣非常吸引人。「你怎麼知道我希望的是哪一種？」

「我就是知道。」說完，他低頭吻住她微噘的紅唇，慢慢加重力道，眼睛依然盯著她看，直到她承受不住勃發的熱情而閉上眼。

他的舌頭誘導地頂開她的牙齒，闖入跟她嬉戲，追著她、逗著她，直到她氣喘吁吁地癱軟在他懷裡，無力的雙臂交掛在他頸后，手指滑入他細軟的髮絲。

她不曾有過這樣的吻，溫柔又激烈，仿拂要吸盡她所有的氣力，最後她只能從他身上獲得支撐。

她好熱、好喘，好像在大熱天里跑了五干公尺，氣都快喘不過來了，她需要空氣，但她更需要他！

她的雙手緩緩滑到他背後，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將他抱得好緊好緊，就像是攀爬在枝幹上的藤蔓，永遠也不放開他似的。

過了好久，兩人的唇慢慢分開，但兩人的身體仍緊緊依偎著，心跳和呼吸都很急促。

「你這是晚安吻嗎？」她故意拿他先前講的話模他。

「是啊！」他露出潔白的牙，暖昧地笑著。「我相信你今天會一夜好眠，否則你可以來敲我的門，我保證能讓你入睡。」

「……討厭！」嘴上說討厭，嘴角卻藏不住笑意，她又羞又惱地瞅他一眼后，心滿意足地轉身回房。

她相信，她今晚不但會很好睡，還會作好夢呢！

看到比平常還要更加嬌美動人的樂樂走進餐廳，楚軍天自然而然地露出開心的笑容。

「早！」

「……早。」只要看到他，她的心臟就不聽使喚，撲通亂跳，一種沒有過的興奮在她體內糾結，臉忍不住發燙，熱度很快就竄燒全身。

穿著輕便的白色短POLO衫和米色休閑卡其褲，他看起來英姿煥發，神情多了幾分輕鬆的瀟洒，充滿男性魅力。

雖然他穿著正式西裝時，看起來幹練又專業，但她還是喜歡他的輕鬆裝扮，整個人不但年輕好幾歲，而且平易近人。尤其是他最近動不動就對她笑，笑得她渾身酥軟。

每次只要他在場，她全身的感官都異常敏銳，就像是青少年時期看到偶像時的意亂情迷，無法自己。

「你們想吃什麼？」周末假日，吳媽也跟著放假，不會來做飯，樂樂自願幫忙掌廚。

「我已經準備好早餐了。」他驕傲地指著他和小葳盤中的花生醬吐司，還有一人一杯的飲料－－小葳是牛奶，他的則是速溶咖啡。

「就這樣？」這位大老闆的早餐會不會太過寒酸啊？

「小葳也覺得很好吃，對不對？」不善廚藝的大老闆，臉上難得出現尷尬的神情，趕緊找兒子背書。

「我喜歡吃花生醬。」小葳配合地咬了一大口抹上滿滿花生醬的吐司。

「你也喜歡花生醬嗎？」她懷疑地看著他盤裡沒動過的吐司。

「嗯……」他老實承認。「我不喜歡太過甜膩的東西。」

她不想花時間熬煮稀飯，於是打開冰箱，拿出蛋和培根。「蛋和培根，可以嗎？」

「好多了。」他連忙推開放著吐司的盤子，稍嫌熱切地點頭。

她好笑地看著他的舉動。「你要荷包蛋還是炒蛋？」

「我不喜歡荷包蛋。」

「那……」她記住這個資訊，再度打開冰箱，拿出兩顆紅番茄和火腿。「番茄火腿炒蛋，好嗎？」

「更好。」臉上的笑容簡直可以融化巧克力。

關上冰箱之前，她又拿出一把昨天從家裡帶回來的青菜。

熟練地開小火煎培根，清洗番茄和雞蛋表面，拿出菜刀將番茄和火腿切丁，和在蛋液裡頭攪拌。接著仔細清洗青菜，切成好入口的小段。

鏟起煎得微焦的培根，接著開大火，放入青菜快炒，加入調味料，鏟起。

洗過鍋后，倒入蛋汁，等到蛋有些凝結后，開始翻攪蛋。

沒有幾分鐘，色香味俱全的炒蛋、青菜和培根已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