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死決鬥（下）
落日的餘輝下，一對父子並肩坐在池塘邊欣賞著池中的魚兒暢遊。這時，一隻紅色的小魚忽地躍出水面，又「撲通」一聲落了下去，緊跟著，其餘魚兒也不斷魚躍跳出，然後落下，一時間池中各色魚兒躍上躍下，起落有致間形成一幕煞為好看風景，兒子頗感有趣，高興的拍手大叫。父親微微一笑，看了看天道：「風兒，快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兒子抬頭看了看仍然是碧藍色的天空，疑惑道：「爹爹騙人吧，現在晴空萬里，怎麼會下雨呢？」
父親溫和地一笑：「爹爹才不會騙你呢，你現在不覺得全身又熱又悶嗎，這正是下雨前的徵兆，而且你看池塘中的魚兒，它們也正是受不了水中的悶熱，才不斷地跳出水面來透氣，萬事萬物都有它生的前兆，這是絕對錯不了的。」兒子無奈，半信半疑地起身隨著父親踏上回家的路程，不時回頭望望那片仍然不斷有魚兒躍出的池塘。
「轟隆隆」一聲巨響，父子倆還沒走回城中，天氣已經變色，傾盆大雨接踵而至，原來萬里烏雲的藍天，此刻早已被烏雲遮蓋。兒子被父親護在腋下，心中佩服的五體投地：「爹爹你真厲害，果然下雨了。」父親呵呵笑道：「任何事情都有它生前的徵兆，只是大多數人不去注意它罷了，其實武功招式也是如此，世上再厲害的招數也都有它起手的徵兆，而這個徵兆，往往便是它的破綻之處。」兒子低著腦袋思索半天，猛的抬頭叫道：「我明白了！就比如說父親的那招『屠龍斬』，斬之前的升空便是這招的徵兆，也就是破綻之處，對嗎？」父親讚許地摸摸兒子的頭道：「對，就是這樣，其他招式也是，本源處新生的力量是最薄弱的，不管這招的后力有多麼強大，他的起招處絕對是最薄弱的破綻！」
龍捲風夾著毀天滅地的威勢呼嘯而來，所過之處，只留下光禿禿的地面。方圓幾十丈內塵土飛揚，遮天蔽日，雙方觀戰的將士雙目難睜，紛紛後退。
華清風毅然挺立在風暴前不到一丈遠的大地上，真氣早已迫出體前一尺外，阻擋著漫天的塵土不致迷了雙眼。「此招威力極大，如若被風暴卷了進去，極旋轉的氣流層足以將人生生撕裂成碎片！可是，這招的起招處是在哪裡呢？」龍捲風轉瞬即至，漫天的塵土彷彿魔鬼的巨口一般，將華清風整個吞沒……
「小兄弟！……」尉遲德一聲大吼，目赤欲裂。身旁將士無不驚呼出聲，呆立當地。此時西軍觀戰諸人出一陣歡呼，雖然科斯獲勝早已是他們預料中之事，但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仍然令他們興奮不已。只有一人，在身旁眾人歡呼的同時，黯然舉步離去……
狂風終於停止了呼嘯，十數丈高的龍捲風暴漸漸平息，大片大片的土層飛揚而下，被暴風籠罩的方圓十丈範圍內的一切物事盡數被淹沒……場中由狂風大作轉眼間變得寂靜無比，本該在勝利后出現叫囂的人影始終毫無聲息，風暴過後，中心只留下一個高達丈許的土堆。西軍正在歡呼的人群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漸漸止住呼聲，同南川的守軍將士一般，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驚疑地盯在那片土堆上。
「兩敗俱傷！怎麼可能呢？這個東方人怎麼可能接得下這招！」「科斯呢，難道也死了嗎？」西軍中亂成一團，事實與他們期望的結果差距實在太大了，在他們眼中，科斯就是格鬥之王，是神一般無敵的存在，怎麼可能被一個弱小的東方人打倒呢？而且科斯用的更是西大6格鬥林中頂尖的絕學「龍捲風暴」，那更是無人能接的下的可怕絕技，怎麼可能贏不了呢？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決鬥的兩人全部消失在了土堆中，良久沒有動靜。
就在雙方觀戰的所有人都以為二人已經同歸於盡的時候，土堆終於動了，一個渾身浴血的身影艱難地從土堆中攀爬而出……「啊！是科斯！看那，是科斯勇士！真不愧是我神聖帝國的第一勇士，到底還是他贏了！」一個西軍將領高吼著，激動地哈哈大笑。同時，尉遲德等人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沒有眾人意料中的叫囂生，科斯彷彿變了個人似的，一聲不啃，只是用力地扒拉身上覆蓋著的土層。土層漸漸被扒開，科斯終於越土而出！西軍諸人還未來得及歡呼，更加意外的事情突然出現了，只見衝出土堆的科斯沒有立時站起，反而回過身去將手伸入方才衝出的土堆中。隨著他的胳膊緩緩拉出，另一個血色身影漸漸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華清風！怎麼可能，科斯怎麼可能救他……」西軍不少人驚呼出聲，尉遲德等人則轉驚為喜，滿腔疑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本來生死敵對的兩個人怎麼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答案很快便揭曉了，待華清風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出土堆之後，科斯忽然跪倒在地，朝著他「嘰里咕嚕」說起話來，華清風雖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但看他表情，自也知道是在感激自己。「他說謝謝閣下的救命之恩，閣下不惜自己受傷也要救我這個敵人的性命，這份俠肝義膽，科斯服了。這場比斗，是閣下贏了。」先前悄悄黯然離去的達科不知何時又已回到場中，此時站出來面無表情地翻譯道。
南川的將士們沸騰了，一起高呼著打馬衝進場來……相反，西軍諸將卻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許多人對科斯拋出一個憎惡的眼神之後，隨著查理相繼低調絕塵而去。
華清風身體被眾將捧在空中慶賀，腦中卻在想著剛才碰撞的那一幕：就在強大的龍捲風及體的那一瞬間，華清風終於想明白了這招的起招點在哪裡！事態緊急，再也不容他多想，急切間一個側身倒地，長劍貫注全身真氣向龍捲風的最底部刺去！是啊，科斯之所以能高旋轉，除了腰部所使的力道之外，最主要的還是雙腳與地面的摩擦之力。他全身重心以一隻腳尖點地，另一隻腳高划動周遭地面，才能造成身體高自轉，所以說起招點絕對是在雙腳之上，而且這裡的氣流似乎也並不是很強，這就更加肯定了華清風的推想……
說時遲，那時快，便在華清風長劍甫入風暴內部的那一瞬間，科斯立即便感受到了危險，這個絕技的唯一破綻他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過，沒想到對方竟然也能夠瞧得出來！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詫異的時間，就在長劍即將貫穿他左腳的那一瞬間，科斯本能地一躍而起……強大的龍捲風暴並不因為他是動者而放過他，任何事物只要一衝進它旋轉著的氣流中，立刻就會被它高高捲起，撕成碎片，科斯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一股自心底的惡寒促使他慘嘶出聲：「1pme！」
華清風眼看著他被氣流捲起，即將沖入風暴最強勁的半空地帶，來不及多想，猛地沖入風暴中心，伸手探去，正好抓住他的腳脖……龍捲風暴雖然已經失去科斯的助力，再沒有更大的力量將華清風捲入空中，但既然已經形成，破壞力何其之大！曉是二人都是絕頂高手，在這大自然的威力中也是被撕扯的傷痕纍纍，苦不堪言。好不容易風停了，二人終於鬆了口氣，陷入短暫昏迷……
華清風好不容易被眾將放下，卻見達科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從懷中掏出一份書信，沉聲道：「這是凱瑟琳給你的，原來以為用不著了就沒給你，可是沒想到贏的人會是你。」華清風苦笑著接過書信，只見信封上有一行娟秀的小字：「華清風親啟」，封口上還是粘好的火漆，證明這封信還沒有人看過。華清風微微一笑道：「多謝達兄了。」達科點了點頭，扶著科斯上馬而去。
華清風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信紙上短短几行小字映入眼帘：「希望你能收到這封信，因為那樣的話證明你還活著。三日後黃昏，落鳳坡觀月台，我等你。為你禱告，愛你的琳。」一陣甜蜜湧入心頭，華清風小心翼翼地將信重新裝好放入貼身衣兜內，恨不得三日時光匆匆而過。
此次決鬥以華清風的勝利告終，雙方軍兵的士氣變化自是不必說了，西軍彷彿失去了鬥志一般，連續數日不曾攻打南川，南川眾將雖然樂得輕鬆，但在這數日間仍然指揮軍士重修防務，打掃戰場，積極備戰，絲毫不敢大意。
華清風期盼的三日時光便要到了，接下來會生什麼事呢，請看下集《落鳳坡》。
給朋友們多多投票收藏支持，楓子盡量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