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年後

孟旭剛步出機場大廳，坐上計程車，告訴司機公司地址后，便拿出手機編寫簡訊，傳送給正在上班的女友。

我剛下飛機，正要回公司報告簽約細節。

張環環收到簡訊立刻返回辦公室，神情愉快的與男友互傳起簡訊來。

本來我想教司機去接你，可是爹地說他需要司機去接客戶，我今天又走不開……

幹嘛這麼麻煩?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國。

你出差的這幾天，人家好寂寞……

看到這樣的暗示，孟旭剛突然感到口乾舌燥，不得不調整坐姿，紆解某個部位的緊繃厭。

你有多寂寞?

晚上，等店裡打烊了再過來，你就知道了。

需要我帶什麼嗎?

你準時來就行了，記得留意暗號。

好，晚上見。

結束簡訊，張環環不自覺的輕嘆。

一想到還要等到晚上才能見面，她真的很想馬上打電話給他，即使只是聽聽他的聲音也好，但這是他們老早就約定好的，在他的努力還沒被她爹地認同之前，只能低調交往。

倘若穿幫，她極有可能會被逼著跟某個富家公子結婚，而他……

不用說，瞻敢在老闆的眼皮底下招惹他的愛女，下場當然是自掘墳墓的唯一死罪，水無翻身之日。

他們是見不得光的秘密情人，即使身心早已相系，卻不曾擁有一同出遊的回憶，總是只能約在隱蔽的地方一解相思之苦……

敲門聲響起，一名長發及腰的秀氣女孩探頭進來問：「抱歉，店長，有客人想買我們的『鎮店之寶』，可是他嫌價格太高，想多要一點折扣……」

「好，我知道了。」戴回手機頸繩，張環環打起精神，快步走出辦公室。

盛鑫集團總裁室。

「做得很好，這次出差辛苦你了。」看完合約，張維強嚴肅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笑意，很難得的誇了一句。

「您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孟旭剛禮貌的說，背脊挺得筆直，毫不畏懼的直視生父。

張維強收妥合約，拿起人蔘茶喝了一口，閃爍著精光的小眼睛盯著坐在對面的兒子看了一會兒，才以聊天的口吻問：「上次我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打從第一眼見到他，張維強就知道他絕非只求溫飽的庸人俗輩，觀察他進入公司后的表現，果然如預期那般優秀，只是背後那股促使他力爭上遊的動力恐怕不容小覷。

「是，我願意遵從您的安排。」孟旭剛點頭微笑。

「只要你遵守約定，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謝謝您。」

「那明天就由你載媼娛過去。」張維強將手邊的信封遞給他，起身結束對話。「記得要準時。」

「是。」孟旭剛收起信封，跟著站了起來，面不改色的離開總裁室。

看著關上的門，張維強眯眼暗付，想不到他竟然不介意用這種方式證明忠誠。

人說「虎父無犬子」，也許這孩子真是他親生的也說不定……

晚上十點，「完美家飾精品館」。

「店長，那我們先走羅!」

「店長bye-bye！」

「好，路上小心。」打烊后，張頰損與員工們道別，按捺了一整天的興奮情緒終於獲得鬆綁。

待員工們都已離去，她便立刻關掉招牌燈，迫不及待前往賣場三樓，沿路點上香氛蠟燭，將預先準備的毛巾被迅速鋪在那張號稱「鎮店之寶」的古典四柱大床上，再將燈光調暗，獨坐床畔等待男友到來。

發現招牌燈熄滅，孟旭剛隨即收起照片，拎著披薩下車走到對街，轉往後巷，輸入密碼后從後門走進店內，順著香氛蠟燭擺放的路線來到三樓，望-

見斜倚床柱的她，不禁呼吸急促，快速走了過去。

聽見腳步聲，張環環抬起頭，看見他走來，驚喜的跳起，飛奔到他懷裡，踮著腳尖，仰起臉，急切的尋找他的唇。

他扔下披薩，強健的雙臂緊緊圈抱她的腰，兩腳騰空的她也摟住了他，纏綿的法式舌吻梢梢彌補分隔數天的空虛，急促的呼吸聲充塞耳際，聽來性感無比。

他們的唇舌火熱交纏，彼此的手也沒有閑著，她急忙扯松領帶，解開他的褲頭，他則是忙著拉出女衫下擺，親昵的愛撫柔嫩的胸脯，另一手撩高窄裙，隔著絲質內褲按揉敏厭的花蕾。

她反射性的夾腿嬌喘，一把扯下他的褲子，不甘示弱的握住勃挺的分身，迷濛的美眸直視著他，是挑逗也是邀請。

他無法剋制的抽氣聲令她得意忘形，壞心的加快動作，惹得他慾火狂燒，將她壓向大床，粗暴的扯下底褲，讓它性感的斜掛粉腿，埋首秘密花園，執意將甜蜜的復仇進行到底……

激情過後，衣衫不整的兩人席地而坐，開心的互相餵食。

「你今天……怎麼沒直接騎上來?」他大口咬下披薩，眼神色色的問。

他的用詞直白得令張環環發窘，紅著臉抗議，「才不要!你每次出差回來都好猛，我在上面一下子就不行了，你一定會乘機欺負我，不肯停下來……」不過這也證明了，他出差在外時應該沒有亂來，所以才能表現得這樣生猛啊!

他不以為然的挑眉問：「我有那麼壞嗎?」

她怕怕的點頭，嘟著嘴念他，「都是你啦!」

「我怎麼了?」他一臉無辜。

「人家本來想先跟你聊聊，像老夫老妻那樣閑話家常，然後才開始抱抱親親還有愛愛……」

「你就這麼想變老啊?」他沒好氣的問。

「能跟你一起慢慢變老，攜手共度每個晨昏，你不覺得很浪漫……」想起他曾說過不愛聽不切實際的傻話，張環環說到一半急忙住口，邊轉移話題邊繼續喂他。「呃，對了，爹地這次有好好稱讚你吧?」

「嗯。」他隨口應道。

她將唇湊過去啄吻他，甜笑著說：「謝謝你為我們這麼努力。」

孟旭剛聽得心虛，迅速吃掉她手裡的食物，吮凈纖纖玉指，隨即吻住她的唇，正要解開她的襯衫，卻立刻被她制止。

「啊，不要啦!」她緊張的抓開他的手。

「你不想嗎?」他納悶地問。

「才剛吃完東西，先洗手嘛!」張娛緩嬌嗔著站起，拉著他走進洗手問。他隨便洗洗換來她不以為然的皺眉，她彎身漱口，然後低下頭解開沾上油漬的衣襟，拿來肥皂泡輕輕搓洗。

孟旭剛倚著門框，若有所思的回想剛才那股沒來由的心虛，不禁自問，他不是早已決定泯滅人性，徹底利用她嗎?為何會突然厭到心虛?難道他到現在還對她……

不!他對她的好全都是虛情假意，是有目的的付出，絕不可能白白浪費感情在她身上，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頂多只能算是肉慾!

對，就是肉慾，如此而已!

孟旭剛盯著她皎美的側臉，犀利的視線自白細的頸子掠過柔美的胸型、腰線，最後落在臀部。

看著那件黑色窄裙，他忽然想起此刻她裙子底下什麼也沒穿，像是要證明自己的信念有多堅定，他跨步走近她，推高裙子，分開她的腿，在她意識到他的意圖，睜大眼回頭看他時，壓低她的背，強行貫人深處，猛烈撞擊。

「啊!你怎麼突然……」

突然被他偷襲得逞，她慌亂的按住洗手台尋求平衡，但又難掩興奮的頻頻回頭，想看他為了給她更多歡愉厭受而強忍的表情，卻赫然發現他的眼裡沒有熱情，而且他甚至沒有解開她的襯衫給予愛撫。

不，誰規定每次歡愛都得循序漸進?

他是愛我的!他也曾這麼親口對我說過……

張環環拚命否定內心的直覺，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他那冷漠的眼神以及粗暴的動作，就像當她是洩慾的玩物，而非愛人……

隔天，張裊媼壓下心裡的疑惑，由孟旭剛載往自家集團經營的飯店，與某財團小開相親。

為了達到目的，她先是點了一堆貴得要命的料理請對方買單，當他不存在似的大吃特吃，開口閉口都是「我家很有錢」，又故意挑剔他的學歷和家中資產，更甚是絲毫不留情面的把人家從頭嫌棄到腳，一頓飯還沒吃完，他就宣告高攀不起公主，藉故閃人，上夜店把妹兼訴苦去了。

很快的，「張家小姐罹患公主病末期」的傳言不陘而走，張環環鬆了一口氣，也以為親愛的爹地會就此暫緩推銷計畫，沒想到卻是打錯如意算盤，因為張維強這次似乎是鐵了心要嫁掉她，不惜把對女婿的家世和學經歷等條件一口氣全鬆綁，並放話終止對完美家飾精品館所有的投資，逼得她不得不艇而走險，以更極端的手段抗拒父親的安排。

在古代，男人逢場作戲被稱為風流倜儻，女人逢場作戲卻是水性楊花。

而這年頭，逢場作戲雖非男人的專利，但社會仍以雙重標準對待女人，無論是想要更有錢的富人或是渴望少奮鬥三十年的窮人，遇上了富裕卻聲名狼藉的女人，多少還是會猶豫一下。

張環環每晚高調跑趴釣一夜情對象，確實嚇跑不少有意聯姻的名門家族，也惹得張維強大為光火，尤其是在水果日報以極大篇幅刊登「首富之女夜會新歡馬術王子」的報導之後，更加深他在短期內嫁掉這個敗壞家風女兒的決心，連公司周轉不靈，積極尋求大筆資金的企業家之子也納入他的女婿候選名單。

這一次，持續從旁煽動、協助女友破壞自身形象的孟旭剛卻突然改變主意，以另一個更誘人的計畫說服她接受這個需錢孔急的相親對象，並與對方達成協議，各取所需，各自過活，僵持已久的父女關係也因此獲得改善。

於是，在一個適合結婚的大吉之日，張環環的身分證上雖多了一個男人的名字，但也終於得償多年夙願，與愛人開始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結婚隔天一早，為掩人耳目，張環環和新婚夫婿裴仲謙，孟旭剛則和裴仲謙的女友黎未曦兩組人馬分別行動，搭乘同班飛機前往南國島嶼歡度蜜月假期。

吃完豐盛又浪漫的異國沙灘燭光晚餐，孟旭剛和張環環手牽手在月光下漫步，享受從未有過的優閑時光，可以盡情嬉鬧，想親就親，想抱就抱，不用擔心被誰看見會引起什麼紛亂。

好幸福啊!要是回台灣以後也能這樣自由，那該有多好?

發現自己突然變成貪心鬼，張環環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孟旭剛收緊手臂，貼在她耳邊柔聲問。

「我在想……要是你能給我一個香艷刺激、火辣到不行的蜜月回憶，我就告訴你。」她調皮的眨眨眼，心血來潮提出交換條件。

他想了一下，勾起唇笑道：「一言為定!」

返回他們所住的茅草小屋后，張環環打開行李拿出旅行保養組和睡袍，回頭問他，「吹了太久的海風，身體有點黏黏的，讓我先洗澡好嗎?」

「好啊。」孟旭剛朝她點點頭，等她進入浴室，他立刻離開小屋，去找服務人員詢問，並策畫未來幾天的活動。

隔天，吃完早餐，兩人帶著飯店替他們準備的午餐出發。

張損娛在孟旭剛的催促下坐上小船，看著他把船推離岸邊，納悶的問：

「咦，我們不去浮潛嗎?」

「明天才去。」離岸后，孟旭剛跟著跳上船，拿起槳開始劃了起來。

「喔，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她望著四周，好奇的問。

「這附近有座小島，我們去那裡尋寶。」

「尋寶?足不是這裡有什麼傳說啊?」

他挑眉不語，故作神秘。

「跟人家講嘛--」她嬌笑著討好道。

他故意不回話，埋頭用力划槳。

「哼!小氣鬼!」撒嬌戰術失敗，她鼓起腮幫子生悶氣，無聊的將手伸到船外撥水。

他忽然開口警告，「小心食人魚吃掉你的手喔。」

張環嚇得趕緊縮回手，驚魂未定的輕拍胸口，嘴裡直說「好險」，瞥見他抿唇忍笑，才想起要是有食人魚出沒，度假村哪會拿海上活動來當賣點?

這才知道他是故意嚇她，於是她惡作劇的拎起野餐的竹籃，作勢朝他砸去。

「唉、欽，那是我的午餐耶!」他閃了一下，邊划船邊提醒。

「那你抓食人魚來吃就好了嘛!」她假意甜笑著回道。

孟旭剛翻了翻白眼，無奈的說：「那我還寧願爬樹摘椰子。」

「哈哈哈……」

在愉快的歡笑氣氛中，沒多久就到達目的地，他立刻跳下海將船拖上沙灘，牽著她走上岸。

「哇!這裡好像海盜的故鄉喔!」沙灘與石灰岩並存的特殊地形令張損握驚嘆不已，快步走向高聳如山的石灰岩，急著一采究竟。

將野餐籃及草編提袋往椰子樹下的陰涼處一擱，孟旭剛加快腳步跟上她，邪笑著暗示，「我們可以獨佔這個無人島，看是要野餐，還是想裸體做日光浴都沒問題喔!」

哎喲，他好邪惡喔!上次才跟他在別人家的客廳親熱，現在又……

「你、你該不會是想在這裡……那個吧?」她紅著臉難為情的說。

「你說哪個?」

他忽然挑高劍眉，一本正經的看著她反問的模樣，害她以為自己思想齷齪，急忙否認，「沒沒沒沒……沒有啊!」

一聽她這麼說，孟旭剛隨即露出可惜的表情搖頭嘆道：「好可惜喔，我本來想說，要是你說出來，就要給你一個永生難忘的特別回憶咧!」

「耶?是什麼?」難道他是真的想在這裡……

他忽然輕笑一聲，逕自走回提袋旁，拿出方巾包著頭，再把襯衫鈕扣解開，露出結實的性感胸膛，壞壞的撇嘴笑著，比全副武裝的正牌海盜更浪蕩瀟洒。

張環環看得傻眼，不解的問：「你幹嘛弄成這樣?」

「不解風情的女人!」他邊想著劇情，邊抬起她的臉，輕佻的說：

「我，是雲遊四海，無所不掠的海盜，航行三年終於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下錨上岸，馬上就發現你這朵誘人的小野花……」

誘人的小野花?呃，他是想在這裡玩角色扮演的遊戲嗎?

「你是……跟別人有婚約的女人，未婚夫上戰場音訊全無，你想為他守貞，堅決抗拒我的誘惑，但是，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想得到你……」

媽呀!他是怎麼想到這些老套劇情的啊?

「噗!」她忍不住笑場，很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哎喲!暫停一下……我肚子好痛……」還未婚夫上戰場咧!

「我是如此迫切的想要你，就算得不到你的真心，也一定要得到你的人。」孟旭剛繼續說著，倏然扯掉襯衫，跨步走向她，大手急切的想脫下她的連身洋裝。

「呃，等等……」那眼神……他是認真的嗎?

「還不明白嗎?你只能是我的!」他再次強調志在必得的決心。

他這是暗示著……要她跑給他追嗎?嗯，看在這劇本挺有趣的份上，就陪他玩玩吧!

「啊!請別這樣!」抓開他的手，張環環拔腿就跑，繞著石灰岩狂奔，一發現那個可容一人俯身進入的開口，便立刻彎身爬了進去，還不忘回頭確認他有跟來。

原本窄小的路徑越往裡頭走越開闊，挑高的洞窟里競別有一番景緻，陽光從壁頂裂縫稀疏的落下，為有些陰暗的洞穴帶來一絲暖意。

「嗯……好臭!這裡怎麼這麼臭啊?」

一股噁心的臭味撲鼻而來，令張損損忍不住掩鼻皺眉，才想循原路退出，就被他逮個正著，推靠在岩壁上，火熱的狂吻起來。

「逮到你了!我的小野花。」孟旭剛先是吻得她頭昏眼花，才開始剝除她的連身洋裝，梢微欣賞過那套價值不菲的比基尼泳裝后，隨即掀起罩杯，低頭含住軟嫩的蓓蕾，恣意舔吮。

「阿旭，等等，這裡很……這裡……」她閉緊雙眼，努力抗拒誘人的挑逗，想提醒他此地不宜久留，卻抵擋不了體內快速竄升的情慾。

「是你引誘我過來的，我們的身子都準備好了，還有什麼好抗拒的?」

霸道的宣告完，他拉下褲腰，挑開她濕濡的小褲，抬起她的腿，勁臀順勢一挺，深深抽送起來。

一陣陣快意不斷蔓延，她不自覺的抱緊了他，渴望更密切的結合。多年來的默契使他毋需她的暗示即知道她的心意，他暫停動作，將她舉起，雙腿盤上他的腰際，大手扣住纖腰，配合律動的節奏壓下或托高。

張環環情不自禁嬌喊出聲，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覺得整個岩洞裡頭熱得像有座噴發的火山，簡直快把她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