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宇宙集團以高科技電子商品起家。設計的商品外、至玩具、宅器用品，大主人性化的機器傭人也在研發中，多元化發展，一直在商場上佔有一席之地。但由於電子用品淘汰率高，同行競爭力大，員工們一進入公司就像進入戰爭般。無不繃緊神經。馬不停蹄的工作。

然而，今天有突髮狀況了。

自某個女職員接到從一樓轉接上來的電話時，所有忙碌的動作都停止了。

「各位，外頭有個年輕小姐舉著牌子來陳情!」

「陳情？她是不是有什麼困難，想跪下來請總裁幫忙啊？」

「可是管理員說，她想見的是總經理耶！」

「總經理？」眾人吃驚。那人誰不見，偏偏要見公司里長相最俊，條件最優，還被公司的女職員稱為宇海王子的總經理。

「我知道了。那位小姐一定是總經理外面的女人，因為總經理要分手，她不肯，所以她就找上門求情，希望總經理給她複合的機會。」

「只是複合而已嗎？該不會是總經理搞大了小姐的肚子。所以人家上門想要求負責……」

「不可能，總經理才跟女朋友分手，怎麼可能搞大別的女人的肚子!」

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其中有幾個女職員已經抱在一起痛哭了。

「我的宇海王子好可憐……」

啪啪啪!

宇海一踏人辦公室，就聽到屬下八卦的發揮想像力，不禁拍手鼓掌。

「還真有創意啊。」他皮笑肉不笑道，有種風雨欲來的恐怖感。

「總經理……」

宇海利眼一瞪，沒人敢說第二句廢話。對他來說，做比說更重要，為自己辯解都是多餘的。

「有時間說八卦，還不快去工作！」他走到一名職員面前。

「你知道你的年度報表做錯了嗎？連按計算機也會按錯，馬上改回來！」

轉過身，他鎖定另一名職員。

「你的企畫案一點都不有趣，你不是才二十五歲嗎？應該有很多可以想吧，再想些更有趣的點子!」「還有你……」他的目光狠瞪著方才接電話的女職員。「以後有找我的電話，直接轉給我的秘書，懂嗎？」

「是……」女職員嚇到快癱了，傳中說的宇海王子既迷人又可怕，果然是真的。

宇海大步走出辦公室，搭上往下的電梯，想見見那個向他陳情的女人是哪號人物。

隨著電梯門開啟，他以為他會看到一個女人在公司門口哭哭啼啼的陳情，兩旁擠滿了媒體，怎知他看到的竟是個綁著馬尾的女人，她—手拿著陳情牌子，一手拿著冰棒，在吹冷氣愉快得很。

這女人不是昨天那個小無賴嗎？她還不死心？

「伯伯，謝謝你的冰棒，不然我真的會中暑。」凌茉茉嘴巴甜，三兩下就逗得管理員笑呵呵的。

「怕中暑吃完冰就快點回家，年輕人不要搞什麼陳情……」

接下來管理員說的話，凌茉茉顯然沒注意聽，看著她最想見的男人朝她走來，她三兩口吃完冰棒，快步跑到他面前。

「哈羅！」有別於他板著俊臉，她爽朗笑道。

她就知道這招很有用，他一定會見她的。

「你來做什麼？」宇海的語氣生冷，一點都不歡迎她，一雙俊眸眯緊直盯著她，像是X光般的想看透她葫蘆里賣什麼葯。

「來陳情啊!我希望你能正視我想報答你的心情。」凌茉茉明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但她還是不怕死。

宇海不以為然的嗤哼。「老實說吧，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千方百計接近他，她該不會是想麻雀變鳳凰吧？

「我昨天不是說了，我的目的就是想報答你啊!這些年來我一直想報答你的恩情，但都苦無機會。現在好不容易能見到你本人了，無論如何，我都想待在你身邊，為你做任何事。請你答應我，這是我畢生的志願!」凌茉茉來個九十度鞠躬，懇求他到逮連卑微的自尊都不要了。

拜託，她在上演什麼報恩戲碼，真受不了。

「你……」宇海要她滾，卻看到四周不知何時聚集了女職員。她們在聽了她的話后頻頻落淚，還悄悄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過來!」他一怒之下把她拉走。

「放開我，很痛耶!」凌茉茉細皮嫩肉的，禁不起他的用力摧殘。

宇海確定樓梯口沒有人後，才甩開她的手。「別再亂編故事了，我沒那麼好騙。」

「編故事了？」她揉著手腕上被他捏痛的淤青，有些莫名其妙。

宇海掃了眼她手腕上的一圈淤青，有些自責自己太粗魯了，但他又放不下身段道歉，索性當沒看見。

「不是嗎？昨天你說你爸開刀的事都是騙人的吧，如果真有此事。請拿出證據來，你這樣口口聲聲要向我報恩，還跑來我的公司陳情，只會造成我的困擾。」

只要他去查，就知道她說的是不是實話，只是他不想浪費對間調查對他沒有幫助的事，她最好摸摸鼻子走人。

「困擾嗎？」她垂下臉，苦笑道：「你真的想不起我嗎？」

「想不起來。」

凌茉茉猛然抬起頭，激動的一把捉住他的手臂。

「可是我是真心想報答你!宇海，你是我的太陽，你對我的人生意義太大了。這些年來，我一直是看著你才能活到現在的!我想要幫你實現願望，為你做任何你所希望的事，只要一個月就好了，一個月後，你要我滾，我絕不會有第二句話!」

她的意志如磐石般堅定，她的眼眸如星星般清澄晶亮。

她，是認真的。

宇海怔住了，從一開始他就認定她是個瘋狂的追星族，她對他用盡心機，所以當看到她這麼認真的眼神時，他變得難以理解她了。

那不是雙會騙人的眼睛。

她對報恩的事似乎相當執著，為什麼？就算她說的是真的，她也用不著把報恩當成命一樣，非達成不可……

等等，他幹嘛在意她的心情，他是在憐憫她嗎？憐憫一個滿口說要報答他的瘋女人？他應該多給她一點苦頭吃，讓她知難而退才對!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有能耐實現我的願望了？」

這回換凌茉菜怔住了，她沒想到他會咄咄逼人的反問，壓力大到讓她有點膽怯，她想鬆開捉住他手臂的手，卻被他用力掃住，不許往後退。

「我是宇宙集團的總經理，要什麼有什麼，你能為天之驕子的我做些什麼？」他扯了扯唇角，顯然對這個問題十分感興趣。

他在考驗她。

「你得到的只是物質上的滿足，我會讓你得到心靈上的滿足。」凌茉茉抬起下巴與他對峙，她絕不能在這裡輸。

「心靈上的滿足？」宇海覺得好笑。他最重視的就是工作，只要公司業績長紅，他就能得到最大的成就感，心靈上的滿足吃得飽嗎？

「是的。」凌茉茉信誓旦旦道。

她還真有自信。

宇海忍不住多看一眼自信十足的她，誰知這一眼便移不開眼神了。

許是身邊有太多美女圍繞了，乍看她的第一眼，他只覺得她清清秀秀的，並沒什麼特別之處。

直到他現在近距離看著她，才發現她五官細緻，愈看愈耐看，尤其當她的眼睛熠熠發亮時，他居然看傻眼了，胸口閃過電擊般的熱流，急急甩開了她的手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能耐。我要你在今天下午五點半前，想辦法聚集至少一百人的人潮在公司大門前的空地上，辦得到嗎？」他想讓她知難而退。

「只要我辦得到，你就會答應我嗎？」

字海沒有回答，撇下她快步離開。主導權在他，不是她，她成功與否都與他無關，他只是要她儘早死心，離他遠一點罷了。

當他離開了，凌茉茉才發現她的雙手一直在發抖。

經過十四年前那件事，她以為自己已經夠堅強，沒有任何能讓她感到害怕的事了，但她還是為他說的話拚命發抖。

現在都下午三點了，她有辦法在五點半前聚集一百個人嗎？

她是毅然決然的辭掉工作，從桃園上來台北找他，看似多麼有勇氣，但其實她對台北很陌生，在這個城市裡，她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她真的有能耐辦到嗎？

不。她根本沒有煩惱的時間，如果說這是他的希望，她就必須做到!

透過報章雜誌，她得知他被前女友拋棄，還失意到開車出車禍，這對意氣風發的他是多麼大的傷害啊!

她想待在他身邊，當他的阿拉丁神燈，治癒他心靈的傷。

宇海回到辦公室開會，一開就是好幾個小時，早把凌茉茉拋在腦後了。他並不認為她有什麼能耐完成他所說的，她若能就此放棄她的「報恩」，他會非常感激的。

五點半了，他下班后還有一場飯局要赴，雖然今天的行程排得滿滿的，讓他有點疲倦，但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也把工作當成興趣，沒什麼好喊累的。

「林秘書，請司機備好車，在公司門前等候。」他看到林秘書心不在焉的猛往窗外看，「怎麼了？」奇了，連他萬能的秘書也會支呆？

「總經理沒聽到嗎？」林秘書意識到自己太多話了。「啊，抱歉。」

「聽到什麼？」宇海好奇的問。外頭是有點吵沒錯，但那又怎樣，平常有宣傳車經過是很正常的。

「吉他聲啊!」她拉開窗帘想看個清楚。「天啊!樓下何時聚集了那麼多人啊？」

聚集了那麼多人？難不成……

宇海擰起俊眉，快步往窗戶走去，然後他怔住了，樓下果然聚集了好多人，而且有愈來愈多的趨勢。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憑她？

我要報恩!只要你收留我一個月，我就會當你的阿拉丁神燈，為你實現所有願望!

你得到的只是物質上的滿足，我會讓你得到心靈上的滿足。

只要我辦得到，你就會答應我嗎？

為了要報答他，她真的辦到了？

除了十四年前的綁架案外，他的人生一直都是—帆風順，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到挫敗。

他很排斥，甚至有點氣惱，但他感受到的驚喜卻大過於憤怒。

有一股莫名的熱情在他心裡擴大，他無法理解為什麼他的情緒會那麼亢奮？

捫心自問，他不嚮往她所說的心靈上的滿足嗎？好幾年了，龐大的工作量，他真的完全不累，能單純的把它當成興趣嗎？

偶爾他也會想要放輕鬆，想得到工作以外的快樂……

「總經理了？」

宇海有點恍惚，說出了他這輩子不可能說的話：「今天的應酬就麻煩你跟王經理一起去。」

「什麼？」

他沒理林秘書的呆愣，快步走辦公室，搭上專屬電梯。

現在才五點四十分，這還是他近一年來第一次沒有加班。

當然他可不是想聽她唱歌，他只是想確定，站在人群里唱歌的人是否是她而已，沒看到她本人，他不相信。

「外頭有人在唱英文老歌耶，還唱得挺好聽!」

「我們一起到前面聽吧。」剛下班的女職員結伴同行，其中有人看到宇海出現，興奮酌尖叫道：「是宇海王子耶!」

「宇海王子!」其他聽聞的人也跟著尖叫。

宇海視若無睹，快步越過她們，來到前方的人潮處，仔細聽著那甜美的歌聲。

這的確是她的聲音沒錯。

「借過。」看不到她的人，宇海只好擠入人群里。

他真不明白自己幹嘛好好的冷氣不吹，非得搞得滿身大汗才行，其實不管她有沒有辦到，他大可不用理睬她的，但他就是有股衝動想看到她。

當然，他才不是想見她，只是想看到她現在的表情：他不相信她會甘心唱歌，臉上沒有一點勉強。

然而當他擠到人群前頭時，只看到凌茉茉自得其樂的自彈自唱，雖然彈得不怎麼樣，唱得也還可以，但她那瑩亮的眸、自信滿滿的笑容，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當他與她四目相觸時，她還俏皮的朝他擠眉弄眼。

他真想撇過頭，但他的心跳加快，從來沒有這種難以抵抗的感覺。

她辦到了，這個小無賴居然辦到了，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

怎麼辦？他受不了了……

「哈哈……」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真是敗給她了!從沒遇過這種怪女人，一再做出超乎他意料，讓他招架不住的事!天啊，她怎麼會那麼有趣、那麼的令人百思不解。

他笑了。

凌茉茉格外開心。其實在她決定要來街頭演唱時，她一直發抖，深怕沒有人肯停下來聽，也深怕無法在五點半之前聚集。

但，她做到了!

她到樂器行買了一把吉他，憑著她曾經在學校的社團學過一段時間的吉他，就這麼臨時抱佛腳的上場了。

雖然剛開始她很恐慌，因為她吉他彈得不怎麼純熟，也一直忘詞，但隨著停下腳步的人愈來愈多，她唱得更有自信，不管有沒有彈錯唱錯，她就是豁出去了!

尤其當她看到他來了，像是被她逗笑時，她更是開心到邊唱邊跳。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謝謝!」唱完了，凌茉茉感謝的鞠躬，獲得了眾人的掌聲。

過了一會兒，人潮慢慢散去，最後只剩下她與他對望。

他離她好近，她的心為他的到來而興奮的跳著。

他滿意了嗎？她可以留在他身邊了嗎？

「你唱得很好。」宇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雖然誇獎了她。但不代表他的想法有所改變，就算有，也只是因她的歌聲而感到愉快而已，當她唱完，他也徹底清醒了。

「可是別忘了，我並沒有說即使你辦到了，我就會答應你的要求。」說完，他高傲的撇下她走人，為了她把應酬推給別人，他已經夠莫名其妙了。

她還是那麼難以接近他嗎？

凌茉茉不想服輸，她還有好幾百種能讓他肯定她能耐的方法，她絕對會做得讓他心服口服，她不能讓他就這麼離去。

「等等……」她想喊住他，發出的聲音卻像小貓般，彷彿在剛剛唱歌時用盡了所有力量，她感到有點暈眩，緩緩地蹲了下來。

宇海不想理她了，他不會再給她機會，他們最好從此當陌生人，這樣他才不會感到莫名其妙，一聽到她唱歌，他就笑得像個瘋子，但當他聽到她的聲音那麼虛弱無力時，他還是停下腳步。

不對勁，她不是一直很有精神嗎？還是說她失望的哭了？

宇海轉過身，就見她蹲在地上，一副很難受的模樣。

他再鐵石心腸也不能當成沒看到，不能不管她。

「喂，你怎麼了？振作點！」他伸手將她扶起來。

「好吵……」她肚子咕嚕咕嚕叫。

「你敢嫌我吵!」他真是多管閑事!

「我不敢……」凌茉茉朝他虛弱一笑。「我好餓……」

光是想到要到他的公司陳情，她就緊張得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餓得她頭好暈，兩腿發軟的往他懷裡倒去。

「你好餓？」她不是不舒服，而是肚子餓了？

宇海的睥氣才想發作，她突然說倒就倒，還倒在他懷裡，這下他不想管她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