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翌日早晨，我對著小瑋展露自出生以來最嫵媚而燦爛的笑靨，滿心歡愉地搭上他的車子到了學校上課。

「小瑋，下午要再來接我喔～～」我奮力地發出史上最好聽而誘人的聲音對小瑋說著，沒想到……

「小揚，你感冒了嗎？聲音怎麽這麽怪？」小瑋擔憂地問道。

真是太令人出乎意外了，這招竟然沒效，我的臉上剎時布滿了黑線，只好乾咳了一聲，恢復了本來說話的正常模樣。

「沒、沒事，老毛病，早上說話都會這樣，我等會喝一下熱茶就會好了，謝謝你載我來，下午見。」我羞愧難當地挪著笨重步伐往上課教室前去，內心滿是挫折。

可惡，這招以往都是一針見血的呀！配上我陽光似的甜美笑容跟動人的聲音，哪一個不是立即壓上來的，小瑋竟然連心悸一下也沒有，真是太、太、太…太傷人了。

課堂上，我反覆思考第一招失敗的原因，最後歸納出一個結論來，那、就、是──小瑋真的對男人沒興趣呀！

真是晴天霹靂，雖然我早就知道了，我還是被這原因深深地嚇了一跳，重重地打擊了一大下。

正當我苦著一張臉，眉頭深鎖，喃喃自語到最嚴重的時候，下課鈴也適時地響起。

「小揚，你幹嘛苦著一張臉？昨天還不是挺快樂的。」小平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我正在進行一項重要的思考。」我望了小平一眼，然後問道：「小平，如果一個人對你沒興趣，可是你又想要讓對方對你有興趣，有什麽好辦法沒有？」

「嘿，原來你是在煩惱這個呀！」只見小平賊笑了一下，又續道：「你說是『性』趣還是『興』趣？」

「都有啦！」

「女孩子最喜歡男性誇她了，你只要對她說點甜話，哄得她飄飄然的……呃，不過，這招好像不太適合你。」

嗯嗯，我點點頭，我肯定說不到兩句就結巴了。

「不然，你就來硬的好了，只要上了，保證那女的心裡就只有你了。」

我皺著眉，這也不是好辦法，因為小瑋是男的，而且，論身形我還輸給他了點，如果讓他發現不被打死才怪，喔，不，好心的小瑋應該是會對我相當失望而傷心，然後再也無法相見，NO！我才不要這樣。

「你的方法都太野蠻了啦！不列入參考。」我揮了揮手說道。

「喂喂，能不能透露一下對象是誰？哪一系的？」

「不行，這是秘密。」說出來還得了，我看你馬上就逃之夭夭了。

「好吧！那等你成功的時候再告訴我，我期待你的好消息。」小平笑笑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後，這一天就在損友的調侃下結束。

***

快！我的B計劃要實施了。

迫不及待地搭上小瑋的車，我在心中盤算著計劃實施的步驟。

『一起吃晚餐→把小瑋留下來→一起洗澡（嗟～是幫助傷患洗澡啦！）→一起聊聊天→一起睡覺（呵呵～）→再來就是、就是那個啦～～～

「你、你怎麽了？還好嗎？」小瑋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我才知道我因為計劃太努力而臉紅心跳、氣喘不已，活像什麽病給發了。

「沒、沒事！」抹了抹臉，慢慢地深呼吸幾口才把自己內心的騷動給平息下來。

很快就到了自己的住處，小瑋把車停好就從後車斗里提出了一堆東西。

「我看你冰箱都空空的，順便幫你買了一些可以放的食物，以後你要餓了就不用再跑出門買了。」

喔，小瑋，你對我真好，我感動地道謝著。

「走吧！今天有東西了，一定可以煮得更好吃。」

點點了頭，小瑋溫柔地架著我上樓，而我的計劃B也如預期地實施了。

吃完了美味的晚餐，我們倆聊著天，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我便提議道：「小瑋，我腳受傷不方便，你可不可以留下來幫我洗澡，因為我昨天洗得好痛苦，而且今天流了一堆汗，黏搭搭的很不舒服耶，拜託你，好不好？」

冬天哪有什麽汗好流，更何況我又沒法子運動，真是天大的謊言呀。我在心裡吐著舌頭，希望好心又溫柔的小瑋答應我這微薄的要求。

噹噹當！我果然上輩子有燒香有保佑，真是功德無量呀！

「好呀！照顧你本來就是應該的，誰叫我家建築設計不良。」小瑋散發著天真無邪的光芒問道：「我要怎麽幫你呢？」

「首先……」抱著我進浴室！當然不能這樣說，那這樣B計劃馬上就會被腰斬了，「你先扶我進浴室……」小瑋聽話地照做了。

「然後，脫掉你的衣服！」

小瑋皺眉，我趕緊改口：「幫我脫衣服啦，嗯，還有……我的意思是怕水會噴到你的身上，所以覺得你也脫掉會比較好……」

「喔，這樣呀！因為我沒幫過這種忙，還是你細心。」

天呀！小瑋還真的在我眼前脫下他的上衣，看得我血脈賁張，熱汗狂流。

呼呼～～嘖嘖！小揚呀小揚，你真是艷福不淺呀！當然不能放過這好機會，我死把眼睛瞪在小瑋半裸的身上，小麥色的肌膚，看起來又滑又膩的，還有那身材，真是好的沒話說，不愧是當警察的料呀！

「小瑋，你有腹肌呀！」褲子上頭露出了堅實的肌肉，我不可置信地問著，好想把雙手撫到他身上去唷，那寬闊的胸膛，那結實的肌肉，喔，好想摸呀。

內心的吶喊以及強烈渴望實實在在地展露在臉上，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像極了四十歲的色色歐吉桑，看得小瑋彷彿不自在起來。

「我偶而會上健身房，下次帶你一起去。」

「喔，好，好，當然好。」一起去耶！這樣我就可以更近距離欣賞了。

「嗯，先這樣就好了，不然連褲子也脫了好像怪怪的。」小瑋說完改脫起我的衣服，有人服伺我當然乖乖地享受就行羅，不一會兒，小瑋馬上把我剝個精光，冬天的涼颼颼空氣立刻無情地包籠著我，我抱著胸抖了一下。

「呼，好冷，快把熱水器打開，呀！不對，先把我的腳包起來才對。」又讓小瑋忙了一陣子，抖得發青的我終於才沐浴在熱水之下。

洗刷刷洗刷刷……嚕啦啦嚕啦啦……

真是太贊了！坐在馬桶蓋上的我宛若國王般有著全世界最頂級的待遇，我動也不用動地，小瑋就用著他那一雙彷彿不習慣而微顫的手伺候著我。

我盯著小瑋的一舉一動，他恍如不自在的厲害。

「小揚……請你轉過來，我要抹你的背……」

「喔，好。」我改成側坐在馬桶蓋上，任由小瑋在我的背上摩娑著。

舒服，太舒服，我越是舒服唇瓣咬得越緊，突地，一痛，我才知道把嘴唇咬破了，而就這麽一痛，我才想起：我不是來享受的！我是要勾引小瑋才對的呀！搞什麽鬼！

對沉淪於小瑋舒適摩擦的自己狠狠地痛罵了一頓后，宛如等會要打一場大戰，我馬上收斂起渙散的心智，對眼前的情況專註了起來。

「誒，小瑋，有地方沒洗到耶，你好人做到底順便幫我洗，好不好？」

「好，哪裡？」小瑋點點頭純潔地問道。

「這裡。」我用手作勢比了比自己男性象徵的地方，以及我最自傲的雙臀，「還有，這裡。」

果然，小瑋的不自在攀升到了最高點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帘，頃刻，他睜開了他那雙燦爛如星辰的眼眸，面帶著微笑。

「好，就讓我幫你吧！來，方便站起來嗎？」小瑋一說完，就連方才的不自在也消逝了，對於這樣的轉變，我在內心痛哭著。

嗚，我敗了，厲害的小瑋已經完全將我當成小弟弟來對待了，可惡，到底是哪一步踩錯了，他應該臉紅羞赧到不行才對呀！

「你呀！真是很像長不大的小孩呢，幸好我不是你母親，每天都讓你這樣撒嬌不就累死了。」

原來是這樣！我的舉動像在撒嬌，唉，小瑋，我的用心良苦你竟然這樣解讀，太令我傷心了。

當我還陷在失望難過的情緒裡頭，恍然間，小瑋已經將手撫上了我全身最嬌嫩的器官……

他的手繞過了我的大腿，緩緩地摩揉著我的臀部，「啊～」我終於叫出聲音了，慢了兩拍聽到自己的吟哦，我壓緊了我的嘴巴，一個慌張跌回了馬桶蓋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小揚，你還好吧？」

「沒、沒事……不洗了……」我喘著氣回道，「……這樣就好了…」

「可是，還沒洗乾淨。」小瑋露出了為難的臉色，似乎一件事情不能有始有終讓他很難過。

這傢伙，連幫我洗澡也有工作狂傾向。我難受地換氣著，只希望小瑋快快離開這間熱霧瀰漫的狹小浴室。

「不然……你趴著好了……」

什麽？我的耳朵沒問題吧！

「這樣你就不用站著了，也比較不會尷尬。」小瑋對我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那純真的眼神真的為我擔憂著想著。

對小瑋的笑容沒有免疫力的我輕輕地點了點頭，任憑他將我架了起來，幫我把手腳放在磁磚上，抬起我的臀部面對著他，而這樣煽情又猥褻的姿勢真的讓我的頭殼發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

總覺得有哪裡隱隱不對了，可是我又想不出來。我只能感受著小瑋的手指在我的雙臀、私處不斷地撫摸著，然後衝上溫熱的水，用著乾淨的毛巾擦拭。

***

嗯……計劃……什麽計劃？……B計劃？那是什麽？

啊！

當我回魂，當我完全回想起剛才在浴室的景像，我才知道我現在正躺在床上。

咦？等等，我的記憶怎麽還少了一段，從浴室到床上這段去哪了？

我環視四周，才發現床上還多了一個人，是小瑋，我趕緊低頭檢視自己的衣服，呼，好佳在，都還穿得好好的。

我鬆了一口氣，深怕自己襲擊了小瑋，那樣我就要跟明日的朝陽說再見了。

冷靜下來后，我才重新躺回小瑋的身邊，抬起自己受傷的腳看了看，浸濕的繃帶也已經換新了，霎時，我心底滿是甜蜜的感覺。

小瑋他幫我穿上衣服，幫我換藥，還幫我扶到床上休憩，這些溫柔的舉動都好令人窩心喔。

我望著小瑋的睡顏，看起來好安詳。嗯，總算B計劃有一半成功了，可是好像只是表面上的成功，小瑋他還是沒對自己動心吶。

訕訕地想著，我還是決定再接再勵，對於今天的失敗就把它忘了吧！

因為我現在眼前有張可口的臉，不儘力看太對不起自己了。

我瞅著那雙英挺有神的劍眉，那眉讓小瑋英姿煥發；那雙閉上的眼，睜開后是片深邃的美麗世界，閃著萬顆星辰般魅惑著眾人，即使現下是合上的，但，那長挑的睫毛仍落下了極美的扇貝狀陰影；小瑋的鼻子，小瑋的唇，我已經找不出形容詞來形容我愛戀的人的美好，我只能瞅著瞧，深深地，離不開的視線。

呀！對了，B計劃的最後一步是，這個！

我伸長我的軀體，把自己的唇遞了上去，應該不會吵醒對方吧！我貪婪地吮吸著小瑋那豐嫩有彈性的唇瓣，是小瑋的味道，一股甜美的滋味在我的心頭漫開。

我真捨不得放開，輕輕地，我撐起我的雙手，架在小瑋的枕上，隱藏起自己的氣息，然後再次攫獲小瑋的唇，親吻著。

我的心跳得很快，彷彿情竇初開，就像獻出自己的初吻一般心驚膽跳著，可是當我感受到小瑋的氣息，小瑋的溫度，我的心裡就充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美妙感覺。

好快樂，僅管我沒有與他做愛；好滿足，僅管我只是輕輕地親吻他，但，我卻有著一抹幸福，這就是戀愛？這就是愛情？

喔～我像是在天堂上飛，在雲海上翻滾著，成了一隻翱翔的燕。

我雀躍地肯定著答案，這感覺宛若凈化了我所有的一切，我過去所做的蠢事，我過去所犯的錯誤，我好想成為能夠匹配得上小瑋的人，同時，我也好希望小瑋的心裡，有我的存在。

「你……你在做什麽？」

小瑋的聲音把我從忘情的境界里拉出，我睜開因為親吻而閉上的眼，映入的是小瑋複雜的表情，有點驚訝，有點難以置信，有點害怕……

唉，還是把他吵醒了。

看了小瑋的表情，不知怎麽地，我的內心有點痛痛地。

不過，幸好他的反應沒有太激烈，溫和的人果然有著不同常人的修養。

「我鬧著玩的，你別在意。」我輕描淡寫地說道，期望把尷尬與困窘減到最小。

「鬧著玩？用這種方式？」小瑋尷尬地一笑，「你嚇死我了，睡到一半怎麽突然感到濕濕黏黏的，還以為有小狗在舔我呢。」

「那，那你就把我當成小狗嘛～嗯，其實我是在練習啦！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佯裝嘻皮笑臉的模樣，希望小瑋把我的話當真。

「練習？那你也不該找個男生的，幸好是我，如果換成別人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嗯嗯，我知錯了，小瑋，你別打我。」我假裝快哭出似的聲音。

「不會啦，我不會打你，呵呵。」小瑋摸摸我的頭，「真看不出來你有女朋友了，怎麽都沒聽你提起過，改天一起來吃晚餐如何？」

這當然是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事，我只能吱吱唔唔地回應著。

唉，小瑋，你什麽時候才能發現我的心意呢？我煩惱，雖然今天在浴室的親膩接觸還有方才的親吻在我的內心已經確定我們兩人的關係有著如踏在月球上的大大進一步，可是遲鈍的小瑋似乎什麽也沒發現。

如果再這樣下去，就算我們相處的時間再長，那樣實質上還是沒有任何進展的。

咦？等等。那股在浴室里纏繞在心底的異樣感覺此刻又盈了上來，唔，一般正常性向的人會用這樣輕鬆淡然而自在的態度來對待一位同性別的人嗎？還對著我那裡摸呀摸的，那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

我望著小瑋打量著，對方的眼神散發出猶如佛教徒般聖潔的光輝，唉，果然是我想太多了。

眼前這個人就會，會用那樣自然的態度來對待，或許換成女孩子他才會慌張吧！

「喂，小瑋，如果我是女孩子，你還會幫我洗澡嗎？」我訥訥地問著。

只見小瑋笑而回道：「就因為是小揚，所以你要我幫的忙我一定會幫的。」

「不是啦！我是說如果我是女生的話，那你還會幫我忙嗎？」

「小揚是男生呀！我怎麽看你都不像是女生。」

唔～雞同鴨講，看樣子小瑋是個討厭科幻奇幻沒有想像力創造力，美術一定很爛，而且不喜歡聽神話故事的人。

「小瑋，看樣子你是個不玩RPG的人。」

果然，小瑋睜著一雙疑惑億萬兆分的眼瞳楞楞地望著我。

「那是角色扮演的電玩遊戲啦～改天我再教你玩。」我友善地對著小瑋笑著，哼，沒關係，我還有C計劃，等著瞧吧，小瑋！

雖然C計劃我還沒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