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季家三樓——季佑擎的房間里。

年夜飯後，季爸到隔壁打牌，季佐羿在樓下看電視，而季媽去洗澡，所以「暫時」將尹菲晴還給季佑擎。

「吃得好撐。」一吃飽就往床上躺的季佑擎滿足地說道。

尹菲晴打量著他的房間，書柜上一排排的漫畫，架上放著遊戲機和光碟，牆上掛著幾張職籃球員的海報，隨手塞進衣櫥的外套，被扔在角落還沒整理的行李……很標準的男生房間。

坐在書桌前，她獃獃地回想著剛剛飯桌上令她有些鼻酸的幸福光景。

這跟在韋盛家過年時很不同。

韋盛的家人，將她當成「客人」來招呼；但是季佑擎的家人，對她就跟對待自己的「家人」一樣。他們真的將她當成親生女兒般地對待，甚至對她比對季佑擎還要好。

今年的年夜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說到年夜飯，她想起了一件令她抓狂的事。「喂！我問你。」尹菲晴坐到床沿，用力地拍了一下季佑擎的背。

「嗯？」剛吃飽的季佑擎有些昏昏欲睡。

「你到底是怎麼跟你家人講我們的關係的？」想到剛剛季媽講的「該做的都做過了」，她就羞得想殺了季佑擎這個大混蛋。

「就老實講呀！」不然要怎麼講？

「你，你怎麼可以亂講話！」看季佑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更想掐死他了。

「我哪有亂講？我們的確是什麼都做了啊！」季佑擎曖昧的對尹菲晴笑了笑。

「你……那，那次是因為喝醉了。」尹菲晴雙頰微紅地反駁。

「第一次總不是喝醉了吧？」他還記得尹菲晴「命令」他抱她咧！

「那、那是……」尹菲晴也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

是她「強迫」季佑擎抱她的。嗚……現在想起來好丟臉喔！

「你當初為什麼會去找『騎士』？」這個問題一直是他心裡的疙瘩。為了一夜激情而出高價買下騎士，那是不是表示就算不是他，尹菲晴也會跟對方上床？

想到尹菲晴被別的男人壓在身下，季佑擎的肝火頓時燒了起來。

「因為……」她看到電視上說，在性愛的過程中，雙方都能享受被愛的感覺，是十分幸福的事，所以她決定嘗試一次。

而無意間從同事口中聽到「想愛」酒吧的事情，她便決定那一夜找「騎士」度過。

一夜也好，她想要被愛。

看著尹菲晴咬著嘴唇，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模樣，季佑擎嘆了一口氣，「算了。」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重要了。還好自己有到「想愛」打工，這才能遇到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人，也慶幸她當初選擇的是自己。

「菲晴，快點把你的心給我吧……」季佑擎伸手將尹菲晴拉到自己身上，緊緊地抱著她低喃。

忽然拉扯的力量讓尹菲晴嚇了一跳，但季佑擎語氣中的懇求更讓她震驚。

「我還是不懂，你到底為什麼會喜歡我？」聽著季佑擎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覺得自己的心跳也漸漸地和他同步了。

「因為是你，所以我才喜歡。」喜歡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夠認定了。

像是一句咒語般，解開了尹菲晴心扉上最後一道封印。

不因為她的外表，也不因為她的能力，沒有任何原因，只因為是她，所以他才會喜歡……

察覺到趴在自己身上的纖細身子正微微顫抖，季佑擎抬起埋在他胸前的小臉，發現尹菲晴早已泣不成聲。

「別哭了……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溫柔地拭去令他心疼的淚珠，季佑擎吻上她的眼角，不願再見到任何眼淚落下。

閉上雙眼，感受季佑擎輕柔的吻不斷落在她的臉上，最後覆上她的唇。

他翻了個身，將尹菲晴壓在身下，忘情地吸吮著她的唇瓣。他用舌尖輕舔著她的貝齒，像是覺察到他的渴望，尹菲晴微微地張開嘴，他的舌馬上探了進來，熱情逗弄著她的舌尖……她的口中像摻了蜂蜜般香甜，讓他沉醉不已。

「菲晴！」隨著季媽的開門聲，房內傳出了物體落地的巨響。

「佑擎，地板很冷，你躺在地上幹什麼？」季媽一臉疑惑地問道。

臭老媽！她以為他想躺在地板上啊？他是被踹下床的！

進來之前也不會先敲門！嗚……他的小屁屁好痛喔！

「菲晴，今晚你跟媽媽睡好不好？」不理會小兒子的怪異舉動，季媽拉著尹菲晴就往外走。

「好。」尹菲晴跟著季媽走出去，出房門前還歉然地看了看地板上的季佑擎。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短短的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今天尹菲晴就要回去了。

說什麼都要跟自己一起回去的季佑擎讓她很頭疼，她覺得季佑擎應該留下來過完剩下的寒假，但他的理由是——離開她，他會生不如死！

噁心巴拉的一番話，讓季佐羿又找到了「虐待」他的機會。他伸出魔爪，在季佑擎的臉上盡情肆虐。

摸著被兄長「疼愛」過的臉頰，季佑擎終於知道什麼叫作「禍從口出」。

「菲晴，有空就跟佑擎一起回高雄。」季媽不舍地抱住尹菲晴，想趁最後的時間再多吃些嫩豆腐。

嗚……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柔軟抱枕。唉，看樣子她要失眠一陣子了。

尹菲晴跟季媽睡過一晚之後，精神飽滿的季媽在第二天宣布——這幾個晚上尹菲晴都要跟她睡。

聽到這個決定，季佑擎當然不依，但他一有抗議的行為，季媽就搬出季家老大，讓季佑擎是敢怒不敢言。

後來季爸才解釋說，全家只有季佐羿這個大魔頭治得了季佑擎這個小魔頭。

看到尹菲晴和自己的家人有說有笑，讓季佑擎感到很欣慰。他知道尹菲晴一直渴望著家庭溫暖，所以他很高興尹菲晴能將他的家人當成自己的家人；但一想到家人的分量比他還重，他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揮了揮手，告別季爸、季媽、季家老大，兩人走進月台。

回頭看著拚命揮著手的季媽、站在季媽旁邊對他們微笑的季爸，還有以嘴形說著拜拜的季家老大，一股酸澀湧上尹菲晴的心頭。

短短几天的相處，竟讓她如此不舍……

回到台北的日子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尹菲晴依然忙碌地工作，而季佑擎則是忙著到公司「下馬威」。

短暫的寒假一轉眼就要結束了，明天就是開學日了。

手錶指著十一點，這代表他跟尹菲晴同居的時間只剩八小時。對於明天就要搬回公寓這件事，季佑擎正老大不爽地在客房的床上滾來滾去。

嗚……討厭，他不要搬回那個沒有菲晴的地方啦！

今天他跟菲晴撒嬌，耍賴一整天都沒用，她就是不願意讓他正式住到她家；還說他既然開學了，就要守好學生的本份，好好念書才對。

她講的他都懂，可是……可是書隨時都可以念，但是他的寶貝只有晚上才能見到，他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她嘛！

還好季家老大現在遠在高雄，不然聽到這麼噁心的話，季佑擎的臉肯定少不了一頓「毒捏」。

她……應該還沒有睡吧？

凝視著白色牆壁，季佑擎的視線彷彿穿透過去，看見了尹菲晴那張天真無邪的睡臉。

知道尹菲晴就睡在自己隔壁，他覺得自己快變成一隻發情的狼了。他好想跟她做做這個，做做那個喔！

從高雄回來之後，他本來想完成那件在家沒有做完的事，卻被尹菲晴賞了一記閉門羹，用力甩上的門還撞上他的鼻子，痛得他整晚都睡不好。

嗚！那天接吻，她明明就有回應他，為什麼一回到台北又跟他保持距離呢？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憋不住了啦！

忽地，他的雙眼一亮，惡魔的尾巴左搖右晃起來。嘿嘿……

看到門縫底下透出光亮，季佑擎知道她還沒睡，於是他輕輕地敲了敲尹菲晴的房門，探頭進來，看見她正拿著資料在發獃。

其實尹菲晴也正為了季佑擎要搬回公寓的事傷腦筋。雖然今天她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他要繼續住下來的要求，但這整個寒假他們幾乎朝夕相處，她心裡其實並不想讓他回去。

唉，他開學之後，就只有晚餐的時間能見到他了……

「在想什麼？」

她被忽然跳上床的季佑擎嚇了一大跳。「你、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進來好久了，你都沒發現。」因為他覺得發獃的尹菲晴好可愛，所以沒叫她。

「有什麼事嗎？」看季佑擎在床上坐下，她問道。

「那個……今天讓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季佑擎一臉懇求，拉著尹菲晴的手撒嬌道。

「當然不好啊！」這還用問！

「我發誓什麼都不會做，你就答應我嘛！好不好？」嘴上是這麼說，手卻在背後比了一個叉叉的手勢。

這傢伙想幹什麼？她狐疑地看著一臉期待的季佑擎。

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季佑擎，每次他出現這種表情，就是有人要被他這個惡魔「算計」了，希望那個人不會是她。

看她還是不太願意的表情，季佑擎頭一低，狗尾巴一垂，「嗚……人家明天就要搬回去了耶，這是我最後的小小心愿，你都不願意幫我完成嗎？」

說著，他抬起頭來，大眼裡已蓄滿了淚水，豆大的淚珠搖搖欲墜。

天啊！她最怕季佑擎露出這種表情了。「好、好吧……不過，你要是敢亂來的話，你知道下場吧？」尹菲晴威脅道。

跟季佑擎相處久了，她多少也學會一些威脅別人的招數。

但是，這些小伎倆對季佑擎這個魔頭來說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是，我會乖乖的。」換上天使般無害的笑容，季佑擎聽話地點了點頭。

沒一會，房內被深夜的氣息籠罩，身旁不時傳來的呼吸聲，讓人感到安心。

尹菲晴偷偷地轉頭看著躺在自己身旁的人，發現季佑擎已經沉入夢鄉。

看樣子，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凝視著眼前熟睡的臉龐，尹菲晴不自覺地讓小手慢慢地爬上他俊逸的臉，跟著自己的視線，食指輕輕撫過他帥氣的濃眉，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最後來到微微揚起的嘴角，視線停在他性感的薄唇上。

「我好像不能沒有你了……」她的手指輕柔地撫著季佑擎的唇，看著他孩子般的可愛睡臉，小聲地道出自己的心聲。

「真的嗎？」原本應該合上的眼帘，現正睜得大大的盯著尹菲晴看。

「哇啊！」尹菲晴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叫出聲來。

「你、你、你……」季佑擎臉上奸詐的笑容，讓尹菲晴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他居然裝睡！

「你怎麼可以裝睡！」這真是最糟的情況，他一定聽到自己講的話了。

「有人規定我不能裝睡嗎？」還好他裝睡，不然就聽不到她真正的想法了。

本來他裝睡，是想等尹菲晴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使出渾身解數讓她暈頭轉向，再跟她做完愛做的事。

可沒想到她竟然主動「挑逗」自己，柔細的小手在他的臉上摸呀摸的。嘿嘿，既然她主動邀請自己，那他不配合好像說不過去了。

季佑擎將兩人的姿勢變成他在上，尹菲晴在下，用著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低喃，「菲晴，其實你也很愛我，對不對？」這樣溫柔的嗓音，讓她一時意亂情迷。

看見他瞭然的表情，尹菲晴猛地回過神來。「我沒有！」她否認著，並掙扎想推開壓在她身上的炙熱身軀。

不行，他們不可以這樣！

「你真不誠實。」他要好好地「懲罰」這個愛說謊的壞小孩。

一手將尹菲晴想推開他的雙手壓在她的頭頂，一邊俯下頭來。

察覺他不軌的意圖，尹菲晴想將頭轉開，卻被他固定住下巴。季佑擎低下頭開始品嘗怎麼也嘗不膩的紅潤小嘴，他溫柔撬開她粉嫩的唇瓣，輕舔著她的貝齒。

尹菲晴有些心慌，想逃開這樣溫柔的親吻，卻怎麼都動彈不得。

「不……嗯……」抗議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他靈活的舌就鑽進了她的口中。季佑擎溫柔地吮著她的舌，探索著她口中的每一個地方，不可思議的溫柔讓尹菲晴迷醉地配合著他的掠奪。

確定尹菲晴不再掙扎后，他放開被他固定住的纖弱手腕，改環住她的腰身，收緊手臂的力道，將她密實地鎖在自己的臂膀里。兩人緊貼的身軀越來越灼熱，尹菲晴不自覺伸手攀住他的頸項，怯怯地伸出舌尖回應他。

「這樣你還要否認？」離開令他沉醉的雙唇，季佑擎伸手輕撫因他的熱吻而有些紅腫的唇瓣，輕聲說道。

「我、我……」她剛剛居然伸出舌頭跟他……

她在做什麼？她怎麼可以響應他！

「不要再抗拒了，把你的全部都交給我吧！」看著她羞紅的雙頰，季佑擎憐愛地吻上她光滑的額頭，再次覆上令他發狂的小嘴。

「不行，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尹菲晴用力地想推開覆在自己身上的結實身軀。

再這樣下去，他們連普通朋友都當不成了。

「你的反應可不是這麼說的。」不理會她微弱的抵抗，他一手再次扣住她的細腕，一手移到她的胸前解開她睡衣的扣子，熟練地褪下她的衣物。

「你快放開我……」被季佑擎的舉動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顫抖著聲音怯怯地說道。

「我不要！」他絕不容許她再次逃避。

這次他一定要她正視自己的心意！

兩人同時攀上頂端后，季佑擎兩手撐在尹菲晴的腰側，微微地喘著氣。

「感覺超棒，對吧？你已經把我吃掉了，這下就不能再賴賬嘍！」季佑擎挑逗地在她耳邊低語。

「你、你、你……」他講話一定要這麼不正經嗎？

「再來一次吧！」

「不行……啊……」嗚……該死的身體！可恨的他！

老樣子，這次還有他贏了。

「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你還真行！」應以翔拿起桌上的課本往季佑擎的後腦勺不客氣地敲下去。

「好痛！」

「我睡過頭了嘛！」摸著有些疼痛的後腦，季佑擎白了死黨一眼。

「睡過頭？我看不是吧！」今天早上他來上課之前，還到季佑擎的房裡看了下，發現他根本還沒回來。

「你該不會整個寒假都在你馬子的床上度過吧？」看季佑擎還有些昏昏欲睡的表情，應以翔用曖昧的口氣問道。

「去你的！」真要是那樣，他早就被抬進醫院了。不過，要是能跟他的菲晴一直在床上恩愛，那被抬進醫院他也甘願。

「嘿嘿，看你的表情，昨天很『性』福喔！」應以翔意有所指的說道。

「關你屁事！」這傢伙就不能少白目一點嗎？

今天他醒來的時候，發現房間里只剩他一個人，跟那個早晨一樣。

嗚……他又被她丟下了。

不過床邊的鬧鐘指著九點多，他想，有工作狂傾向的菲晴一定是先去上班了。

他的寶貝一定是不好意思叫醒他，所以才會讓他繼續睡。

真可惜，他好想跟她來個甜蜜的早安吻喔！

一想到昨天晚上任由自己「蹂躪」的寶貝，他覺得自己又快變成一頭髮情的大野狼了。

那嬌喘甜膩的聲音，泫然欲泣的表情，實在讓他愛到不行！

嘿嘿嘿，沒關係，反正晚餐時間就可以見到她了，他會乖乖忍耐的。

今晚他一定也要纏著菲晴，要求她跟自己「滾床單」，呵呵呵……

就在季佑擎滿腦子遐想的同時，第三堂課也開始了。

一下課他就火速衝到尹菲晴家。今天他準備做好多菜，好好給他的寶貝補一補。

尹菲晴太瘦了，每次撲倒她，他都怕她被自己的重量給壓壞了。所以為了實踐他每晚的滾床單運動，他一定要養胖她。

打開冰箱，找出今天要用的食材。「今天要炒菠菜、煎鱈魚排、還有……」季佑擎的喃喃自語被冰箱上的一張字條給打斷了。上面寫著：

佑擎：我們暫時不要再見面了。

尹菲晴

「碰」一聲，手中的保鮮盒應聲掉落。看著紙條上娟秀的字跡，他覺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崩毀了。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昨天她那麼熱切地響應自己，難道都是夢？不可能的，身體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那為什麼現在又……

不敢置信的凝視著字條上的每一個字。

……不要再見面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捏緊了手中的字條，溫熱的水滴從眼角滑落，他真的……心都碎了。

她到底要他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