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東司彥,是今天最主要的主角。
盛大的生日舞會是為他而舉辦,但此刻的他只覺得無聊,寧可窩在角落,細細品嘗每一種酒。誰不知道他最討厭過生日,十歲的那次的生日還讓他記憶猶新,而父親竟把他的生日選為與葉家千金的結婚之日。
他冷哼!在傳統家庭觀念里,男人一生中的兩大要事便是成家、立業,後項他是做到了,至於前項,他總有一天也會做到,但不是現在!
真可笑,到現在他連新娘子是圓是扁都不曉得,只知道新娘是自幼便訂下的,對她的容貌可說幾近模糊,甚至想不起來了,但心裡對她仍存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在東家,他是嫡長子,長輩們非常疼愛他,由於他遠在日本,很多事都是以視訊作為聯繫。
就在七天前,他接到父親的命令,要他依照約定,迎娶葉家的千金,以他的個性,他當然不願意,最令他訝異的是父親竟也允許他,而後父親又傳來一張相片給他,只說是對方是葉以雅的丈夫,要他回來喝喜酒。
他拿著照片,反覆思考,怎麼也想不透,葉以雅好歹也是個大學生,是個知識分子,竟然會答應這種可笑的婚姻?
舉辦婚禮為病人沖喜!這是他聽過最可笑的理由了。
看著照片,他非常疑惑葉母怎麼會自己最的寶貝女兒嫁給這個又肥又矮的死豬頭,簡直是把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他愈想愈覺得氣悶,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麼,對著在視訊另一的父親,衝動的說出一句話。
「把她嫁給這個矮冬瓜,不如把她嫁給我!」就這樣,事成定局。
他無趣的端著酒杯,佇於角落,任憑自己腦袋放空,現在的他可說是極度的後悔,他跟葉以雅都幾年沒聯絡了,幹嘛還這麼在意她要嫁給誰。
幾次杯酒下肚后,身體產生莫名的燥熱感,讓他一度懷疑是否場地太小,邀請前來的人數太多,太過高漲的氣氛,把空氣都搶空了。
任誰都知道他最怕熱了,但這種燥熱令他感到非常難受,好像需要有什麼東西讓他發泄才行。
這時,突來強而有力的大掌重重的搭在他的肩上,東司彥回過神,將失去焦距的視線拉回,原來是白家陽。
「阿司,你的臉色很糟糕,被卡車輾過嗎?」白家陽半關心半開玩笑的道。
東司彥有些煩躁的扯著胸前的衣襟,燥熱感讓他很不舒服,「沒事。」
「今天可是你的大婚之日,你不開心嗎?」一位服務生端著托盤經過他面前,白家陽伸手取來紅酒,輕啜一口,繼續說道:「還是你迫不及待想見你的小新娘了?」
東司彥回給白家陽一記冷眼,那壺不開提那壺,「別說了,我到現在連她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白家陽眉眼輕挑,聰明一世的東司彥恐怕要栽在東大爺手裡了,他一向稱東司彥的父親為東大爺,「我見過,絕對合你的口味。」
東司彥蹙眉,他都還沒瞧過自己的新娘,白家陽竟然捷足先登,這令東司彥大為不滿,「你在那兒看過的?」
「照片。」白家陽輕啜了一口紅酒,指指外場門口擺著一張非常大的藝術照,「現在合成的技術真不錯。」
東司彥嘴角輕扯,當他看見到擺在會場外的藝術照,連他都嚇一跳,他什麼時候跟他未來的老婆拍過婚紗照了?
「十九歲正值青春年華,好好疼惜人家吧!」
東司彥對於白家陽的話頗不認同,兩道眉毛銳利得跟刀子一樣,睥睨的眼神射向他,同時提醒白家陽,「你還敢說,歐琳琳才十九,你就把她給吃了,怎麼?自家妹妹比較美味嗎?」
白家陽剎時窮詞,他與歐琳琳的事被街頭巷尾說成不倫之戀,可是誰又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冷氣是不是沒開?怎麼這麼熱!」燥熱讓東司彥眉間深斂,不悅的語氣與眼角瞥見麻煩即將上身,本能反應,大掌一揮,不客氣的揮開朝他飛舞而來的女人,低沉警告:「走開!不要來煩我!」
滿臉笑意飛舞而來的女人,在遭受到拒絕而失去笑顏,不明白東司彥的拒絕,黯然的退離。
「花痴一個!」東司彥罵道。
白家陽帶著笑意,舉杯輕啜,「多年來你的拒絕方式,無論男女都會惹人傷心。」
「我又不是牛郎。」東司彥呿了白家陽一口,「就算是,牛郎也有挑女客人的時候吧!你沒瞧見她眼角的皺紋嗎?都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了。」
白家陽嗤笑出聲,一向口無遮攔的東司彥說出這種評價,顯然是手下留情了,以往讓他厭惡的女人,評語不會好到那去。
「我還不想惹禍上身。」他不是那種來者不拒的男人。
「你很快就能解脫了。」白家陽忍住笑意,東大爺對這名長子可說是放任,也可說是嚴謹的,東司彥可以在事業上做任何想做的事,但在婚姻里,可由不得他。
東司彥將酒杯放至一旁,無趣環視四周一圈,準備走人了,「你和他們繼續瞎搞吧!」
「今天你是主角,你不多留一會兒嗎?」白家陽喚住一步走在前頭的東司彥。
東司彥停下腳步,搖搖頭,「浪費我的時間,睡回籠覺還來的好些。」
「這麼想上去陪新娘子嗎?」
東司彥狐疑的看著白家陽,「她真的在?」他還以為她被安排在某個地方,準備在最的時刻出場!
「新婚當天,當然是在你的房間。」
東司彥往頂頭一瞧,似乎有透視眼,直接穿透厚實的水泥牆至三十二樓,語意嘲意,「今天她也是主角,怎麼?醜媳婦不敢見公婆。」
回台灣之前,他聯繫了白昭陽,要他在短短的三天時間裡頭,替他尋找最佳住處,同時地點也要適合他開拓生意的版圖,白家陽的動作很快,在一天裡頭就為他安置妥當,他只要付錢即可。
「女孩子家,總是害羞,何況她才十九歲,應付不來這種場面的。」白家陽一臉很能體會新娘的表情。
「最好是這樣。」不是他心地不好,而是他心裡不是滋味,憑什麼他在這裡被當猴子耍,她卻可以安穩的待在上頭。
「對了,你的婚禮我不會待太久,我不放心琳琳一個人待在家裡。」白家陽的眼底閃過曖昧,「還有,新婚之夜,別太猴急。」
「難不成要我當和尚嗎?」東司彥知道白家陽從不讓歐琳琳獨守空房,也從不強留她待在任何公開場所,反倒是自己體內的燥熱令他失去耐性。
笑話!新婚之夜,該有的禮節,他一樣也不會少。
就在東司彥轉身離去,白家陽舉杯輕啜,在他後面補上一句話,「祝你好運。」
東司彥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他一眼,雖不明白白家陽語意為何,但隱約傳來的不善感直搗他的心深處,總覺得有種計謀正稍稍進行著。
一切都在計劃中,噙著笑意的白家陽再度舉杯敬意。
從一樓的會場搭電梯來到三十二樓,一路上有多少人對他道喜,他卻感受不到當新郎的快樂,只有個悶字藏在心裡,這樣的婚禮會有多開心?
當時年幼的他不懂事,在父親的權威之下,強迫他白紙黑字畫押,與葉家的小公主訂婚,長大之後,父子之間愈來愈難以溝通,一氣之下,他離開台灣,發展自己的興趣。
都過了那麼多年了,當他再回到台灣,感覺一切都變了,原本是矮屋的建築全成了高樓大廈。
佇立在自己的房間前,看著喜字放大在他眼前,再怎麼後悔也來不及了,一向沉穩的他怎麼會那麼衝動,脫口說出那種話來。
他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接著扯下領帶,脫掉西裝,往旁一丟,並將胸前的扣子扯開,藉此讓自己透氣,才幾杯黃湯下肚,體內突來的燥熱讓他心情一直沉到谷底,難不成新婚之夜要他帶著暴躁的脾氣圓房嗎?
他深深吸了口氣,雖然他不滿父親擅自安排他的另一半,但他可不想遷怒於她,他對女人一向是尊重的,至少他不曾動手打女人。
房裡沒開燈,不代表他的眼力不好,他精確無誤的坐到床畔,居高臨下的瞪著床褥下探出的粉嫩臉蛋,可那雙水眸就有些怯懦,他將雙手撐在她的兩側,俯身仔細打量她,「小雅。」如果他的記憶沒記錯,從小他就是這樣喚她的。
濃濃的酒氣撲鼻而來,葉以雅皺了皺鼻子,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眉宇間的狂傲霸氣始終存在著,不因年紀的增長而稍加收斂,但她的心是欣喜的。
「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嗎?」東司彥指著擺在床旁的兩杯酒,對著她說:「你知道那是酒吧!」
葉以雅點點頭,在她進來之前,那兩杯酒早準備好,擱放在那兒了。
「這個叫交杯酒。」都什麼年代了,父親還這麼遵循古老傳統,東司彥輕嗤在心,他揚手,取來其中一杯,一飲而盡。
而後,他又取來另一杯,同樣一飲而盡,卻未入喉,而是低頭貼住她的小嘴,強行將含在口中的酒灌進她的口中,他也料到她會掙扎,一掌早就固定在她的後腦勺,在她出手反抗之時,他任由端在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毯,轉而箝制住她。
被酒氣嗆到的滋味果然不好受,但她的微咳全被東司彥的強勢給吞沒,直到酒精一滴不剩的入了她的喉,他才放開箝制她的雙手,改握住她的腰,熾熱的唇就抵在她的小嘴上,笑意沉聲:「害怕嗎?」
粗略的大掌滑過她的臉頰,帶點調戲的指間順至雪白的頸間,來到光滑的嫩臂,目光卻鎖緊嗆紅的雙頰,最後惡意的扯下被她抓緊的被子。
新婚之夜,該做的事他一樣也不會少過。
葉以雅驚呼,他真粗魯!
東司彥深深吸了一口屬於她的味道,此刻的他終於記起他們是什麼時候分開兩地的,就在她十四歲的時候,他為了夢想,不顧父親的反對,執意追求自己想要的,這些年裡,他也的確將她完全給忘了,甚至忘記與年幼的她曾有不算是婚約的約定。
葉以雅拉了拉身上的單衣,雖然被褥被扯掉,但只要單衣還在身上,她就覺得能遮掩一些。
數年不見,他變得更強壯了,唯一不變的是他那溫儒的面龐,但當她迎視他,她不知道那是羞澀,還是因欣喜而畏懼,因他看她的目光,好像一團火球,要將她燒燙傷似的。
熾熱的目光落在薄若如絲的單衣,他不得不讚美她這大膽又誘人的穿著,分明是在挑戰男人的定力,當他視線再往下移,目光落在她修長如白玉般的雙腿,說有多挑逗人心就有多挑逗人心,逼得他的獸性就要顯露出來。
美色當前,要他忍著還真有點難受。
「需要再來杯酒,放鬆緊張的心情嗎?」東司彥任由她將被褥拉回身上,轉身斟滿一杯酒,當他再面對她時,又是另一種調侃的語意:「喝。」他將手裡的酒杯遞到她面前。
葉以雅躊躇了三秒,才伸出手去接過那杯酒,在他的盯梢之下,一口飲下肚,一向不擅飲酒的她,呈現微醺狀態,在細微的燈光下,她那雙單鳳眼形成了一道誘人的陰影。
「需要再來一杯嗎?」他被她誘人的一面看得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