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她微微一笑,「受惠者不只皇上吧,穆家在全國各地共有三十家商行,經營食衣住行等各式生意,且不管還有替皇家經營的綢緞、錢莊、銀樓等商行,所有的商品屆時都可以暢行無阻,直達去處,省掉一些被勒索、孝敬某某大官的銀子,開銷肯定也少了許多。」

「愛妻英明,原來你也有經商的天分呢。」他一臉讚賞。

「我可也是商人之女,雖然客棧的生意早沒了,不過,你不擔心我會跟我爹說嗎?」

她知道只要能在所經的陸運路線上搶先開客棧、餐館,都是有利可圖的。

「我不擔心,我知道你是知輕重的人。」前世的她與今生的她,都是很有分寸的人。

她一楞,但隨即真誠的道:「謝謝你這麼相信我,我不會說的,事實上,依我爹的懶散個性,最後也只會浪費了開店的費用而已。」那是切身之痛,她家才會變成現在這等光景。

「但我知道你還是擔心他們的生活,有空你可以回去看看,我不是那種不允許妻子回娘家的男人。」他頓了一下又道:「還有孟婆婆跟那個小女孩,我知道這兩家子都是讓你牽挂的人,所以有交代徐漢送些銀票過去,因為這段日子我獨佔你,讓你都沒有時間去看他們了,所以先代你照顧他們」

她眼眶微微一紅,心裡是真的很感動,沒想到他這麼在乎她所在乎的人。

他的雙手包住她柔嫩的柔荑,輕輕地親吻她的唇,喃喃低語,「別哭,除非是幸福的淚水……」

她硬咽微笑,「嗯……」

但有人看著這幸福的一幕卻笑不出來。

書房外,一株枝葉茂盛的大樹下,碧雲公主僵直佇立著,透過書房的窗戶看進去,就能清楚的看見屋內那對儷人的親密互動。

「公主,真的不讓我進去通報主子嗎?」徐漢感到好為難。

「不必,你給我安靜。」她冷冷的瞪他一眼。

她是特別過來看看這對新婚夫妻的,因為就算皇兄告訴她,穆元煦有多愛他的妻子,她都不肯相信。,聽宮女探聽到京城傳言穆元煦轉了性,與新婚妻子鶼鰈情深,不再亂摸女人的手,她也不信,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穆哥哥,但愈來愈多的恩愛傳聞進到她耳里,令她不得不來看看,是否真有其事。

但她後悔了,她眼眸刺痛,頻頻做深呼吸,以壓抑心痛的感覺。

不該是這樣的,他明明不想成婚的!可此刻,他俊美的臉上散發著幸福的神呆,深情的黑眸眨也不眨的凝望著倪杏兒,將她的手握著放在胸口,彷彿視她為獨一無二的無價珍寶。

碧雲公主看不下去了,她轉身就跑,淚水已滾落眼眶,身後的兩名宮女也急急的追了上去。

在乘轎回宮的路上,她的淚水幾乎沒停過,她愛他,她可以接受他不愛任何一個女人,但剛剛所見,他的心分明已給了他的妻子,怎麼可能?!怎麼可以!

公主哭著回宮的事,也迅速傳到皇上的耳里。

沒一會兒,季仁甫就來到她的寢宮,果然見到她趴在床上,哭得好不傷心。

他立即召來她的貼身宮女,在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后,他示意宮女們全退下去,這才坐上床緣,輕輕拍拍她的肩,「別哭了。」

碧雲公主側轉過臉,因為哭太久,眼睛都腫得像核桃了,她哽咽道:「皇兄,穆哥哥愛她,真的很愛她……但怎麼可能呢?我是公主,是天之驕女,如果他會愛上一個女人,也應該是我才對啊!」說著說著,她忍不住又哭了。

他皺眉,「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元煦一出生他家就決定好杏兒是他的妻子了。」

「那又怎樣,不過是兩個交情好的老傢伙自行訂下的婚約,這是穆哥哥跟我說的,他還跟我說過,就算被逼著娶妻了,他也不會愛她,他騙人!」

看她哭得更傷心,季仁甫還真是沒轍了,對這個同母妹妹,他是任她予取予求的,從小到大,她要的東西,就算是人,也都能到手,但只有穆元煦是例外。

她要不到他的人、更得不到他的心,沒想到,這反而讓她更是吃了秤跎鐵了心,非要得到他不可!

有時候他忍不住想,皇妹並不是真的愛元煦,只不過他是她迢迢一生唯一尚未到手的「東西」,所以,她所謂的愛應該叫做「不甘心」才是。

他沉沉的吸了口長氣,看著仍哭哭啼啼的妹妹,決定透露部分的秘密,「元煦沒有騙人,只是,杏兒剛好就是他等了一輩子……不,是他等了前世又等了今生的真愛,你是不死心也不成。」

前世……今生?她一楞,坐起身來,拭去淚水,不解的問:「什麼意思?」

季仁甫欲言又止,事關對好友的承諾,他本不該說,但不說又怕皇妹繼續蹉跎青春。

罷了!既已開了頭,就是想開導皇妹,於是,他說了那些秘密給她聽。

起初,他也不怎麼相信那件不可思議的事,可就在自己情竇初開,與多數美人來往時,當時的穆元煦就已經老愛摸女人的手,他以為好友終究也是風流的,們在看到那些女人手腕上無胎記時,就算再美的女人也撼動不了他的心。

就算有個裸女站在他面前,他也像老僧入定、毫不動情,守身如玉的行為令人瞠目,還有很多事、很多想法,都讓他不得不信,好友是真的保留了上輩子的記憶,轉世投胎只為尋求舊愛……

但這麼玄的事,碧雲公主怎麼可能接受,她心痛又憤怒,「我才不相信,而且我是真的愛上了穆哥哥呀,皇兄若真是為我好,早該告訴我、阻止我動心才是!」

他皺起濃眉,「這件事是說不得的,他是信了我才告訴我,而皇兄在此刻告訴你,是要你知難而退,別再執拗下去。」

她氣得又趴回床上,哭得抽抽噎噎,「我不管,我就只要穆哥哥,我原先還指望皇兄為我指婚,至少當個平妻也行,現在要怎麼辦?嗚嗚嗚……」

「別死心眼了,世上的好男見多得是。」

「我就只要穆哥哥!」

「你--」

「何況,誰知道是不是真有胎記那回事,也許只是湊巧,也許倪杏兒手上的胎記是後來形成的,穆哥哥根本就無從了解,又怎麼知道是什麼形狀的指痕?」她真的無法接受。

他欲言又止,「元煦就是知道。」有些話,他知道他還是必須保留的。

「騙人!何況若真是前世,那又是多久以前的事?現在穆哥哥也已十八歲了,他真的記得嗎?再說了,我那麼愛他,我跟他之間的情緣一定也很深,怎麼不說他等待了兩世的情人就是我?!」她執拗的不願相信。

「總之,告訴你這事已經不對,目的是要你斷念,」他嘆息一聲,握住妹妹的手拍了拍,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她道:「這事兒你可別對外說去,如果傳開來,我把醜話講在前頭,我不會承認的,反而會治你一個胡言亂語、妖言惑眾之罪。」

「連皇兄都欺負我……嗚嗚……乾脆我去死好了……嗚嗚……」她萬分委屈的又趴回床上,哭得好傷心。

他受不了的搖頭,「你怎麼這麼冥頑不靈,你看,就連冥冥之中,老天爺也幫了他一把,將兩人指了娃娃親,就是要成全他們……」

他說了很多,勸了很久,但她執念太深,總是哭了又鬧脾氣,幾回后,總算哭累了也睡著了。

季仁甫看著她臉頰上的熱淚,伸手輕柔的拭去后,嘆了聲道:「希望睡一覺后你就能釋懷了,這一世你跟他註定無緣,他只要手腕上有那個胎記的女人,至於那個胎記的形狀,他小心翼翼的畫在一本冊子上,還記載著前世他跟她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那段前世姻緣,不管你信不信,皇兄看過那本冊子,深受感動也相信它的真實性,元煦擔心自己到老時都找不到她,生怕到最後,他可以因為拒喝孟婆湯而記得她,卻因為年老而逐漸忘記她,他才做了紀錄的。」

說到這裡,季仁甫都忍不住嘆氣,「總之,皇天不負苦心人,你要祝福他才是,至於你的終身大事,你放心,皇兄會替你找到一個比他好、比他俊的男人。」

他靜靜的又看著妹妹好一會兒,這才起身離開。

床上,碧雲公主仍沉沉的睡著,只是嘴角卻似有若無的浮現一抹隱隱笑痕。

寢房裡,倪杏兒窩在穆元煦的懷裡,她睡得很沉,嘴角揚著笑意。

「你作了個好夢嗎?夢裡有沒有我?」

穆元煦早醒了,他的手緩緩在被褥里滑動,來到她的腹部,不禁想到,他們的孩子,會再回到這裡吧?

肯定會,他近來可是非常努力,一想到這裡,他不自覺的笑了,挪身靠近她,輕輕地親了她的唇一下,再以新長的青色胡碴磨磨她的脖頸。

「好癢……」她是笑著醒過來的,一睜眼就看到一張笑容滿面的俊顏。

「而你好美,如此的活色生香,令我垂誕三尺、成天發情、春心蕩漾的,只想賴在床上,怎麼辦呢?」他邪惡的問她。

這段語帶挑逗的話,窘紅了她一張麗顏。

而他就愛看她這紅通通的臉蛋,他的唇再度吻上她的,拉開她的衣衫,熾烈的吻沿著她的脖頸輕輕嚙咬吸吠,令她神智迷眩,不住喘息,但她知道他今天得看完十幾家商行的帳,因為明天已跟負責的幾名管事約好了,要商討相關的利潤損失。

「不行,你還有事做。」

「我不就正在做事兒?」

她嬌笑出聲,「去吃早膳了啦。」

他大大的嘆了一聲,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玩下去,就在兩人換好衣服時,徐漢正好笑咪咪的送早膳進來,「少爺、少夫人,今天比較早起來喔。」

她粉臉羞紅,而穆元煦則丟給了徐漢一記多事的白眼,但後者還是哈哈笑的退出房外,見到少爺情有所歸,沒有人比他更高興了,雖然他始終不明白少爺的特殊審美觀,右手腕有胎記就是美人?真是古怪極了。

房間內,倪杏兒先為丈夫舀了半碗熱湯,再為他盛飯。

成親這一個多月來,兩人的感情愈來愈好,他的一些生活習慣她都看在眼底也記在心裡,包括他喜歡的衣著顏色,喜歡的食物,還有討厭吃的糕點等等。

有時候,需要花長時間思考商行的策略或要處理皇上交付的任務時,他就喜歡待在書房一人獨處,但他也告訴她--「只要娘子想知道我在忙什麼事,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很努力的空出時間來陪她,外面應邀的席宴他能不去就不去,他說他寧顧留在家裡看她。

他真的很喜歡看她,有時定定的看了很久,看到她滿臉通紅,看到她無措的回瞪他,他就一臉幸福的笑。

不過,一旦專註在商場上的考慮與用計時,他可是雄心勃勃又信心滿滿的。

她知道他愛她,愛得很專註,愛得全心全意。

因為,他眼裡只有她,就算被商場上的朋友出言糗他是粘人精,他都只是一笑置之,繼續跟她形影不離。

她靜靜的吃著早膳,嘴角帶著甜笑。

穆元煦也靜靜的吃著飯,眼睛卻只看著她。

她不習慣丫鬟伺候,不喜歡進出穆府、回娘家或去看孟婆婆時,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所以他全依了她,撤去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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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妻帶種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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