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怎會不愛她？他愛她的蠢、她的凶、她的柔情，選有她的認真，只是這些話都只能深藏在心中，如果他幸運的在這次任務中生存，他會抱著她幾天幾夜，好好細數他愛她的點點滴滴。

「你無話可說？那你不是真愛我，只是我剛好在這裡，而你又欠缺一名床伴，所以……」她便咽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華鷹的手機響起，他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她，邊接起電話，「喂！」

陳愛芊忿忿的一邊拭著流不止的熱淚，一邊也泣意到他丕變的臉色，見他關掉手機就朝外奔去，她想也沒想的就跟了上去，「你去哪裡？」

他看她一眼，「回總部，那個神秘人已經將「禮物」送去了。」

她愣了愣，「這麼快？」

「看來他比我們還急。」他邊思素邊開門上車。

她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我也要去。」

華鷹瞥她一眼，未再多說隨即開車上路。

快車來到黑閻盟總部，華鷹和陳愛芊面對的是臉色蒼白的謝子偉和唐郁曼，還有那一具躺在桌子上，身體尚有溫度的林和明屍體。

「我已經檢查過了，他真的是林和明，他臉上還有尚未完全去除的喬裝凝咬。」唐郁曼走到另一邊的長桌旁，拿起一個黑色公文包，「這裡面有林和明一些偽造的身分資料及喬裝用的化學用品，當然更重要的是還有那張失竊的軍事情報光碟。」

華鷹點點頭，「那個人的動作還真是退速，那他應該已經說出他要殺的人是誰售？」

謝子偉和唐郁曼對視一眼，似乎有口難言。

「他已經說了。」華鷹說的是肯定句並非問句。

「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說呢？」陳愛芊皺起柳眉，「這件事實在太奇怪了，我們花了那麼多的心力都找不到林和明，這名神秘人卻這麼簡單而且快速的將他殺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他要華鷹殺的那個人不就比林和明還難找嗎？這實在太令人費解。」

她的話完全說中了華鷹的心思，他有預感他是保不了自己的這條命了。

陳愛芊說的這番話，謝子偉和唐郁曼兩人都知道，只是在知道那個神秘人要華鷹殺的人後，他們兩個是愣在當地，連神秘人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要殺的人到底是誰？知道了是誰就可以知道他存的是什麼心了。」華鷹面色凝重的道。

「知道了也不明白他存的是什麼心，我和郁曼想了老半天了，也還理不出頭緒。」謝子偉苦了一張臉。

「這是什麼意思？」陳愛芊實在不懂。

唐郁曼嘆了一口氣，拉著她往外走，「我們出去，讓子偉和他談談吧。」

「不，我也要知道。」

不，你不會想知道的。唐郁曼在心中道，雖然陳愛芊掙扎不已，但她還是硬拉著陳愛芊朝另一個房間走去。

見她們離開后，謝子偉才輕聲的嘆道：「那個人要殺的就是你的女人，陳愛芊。」

「什麼？」華鷹想過幾十個比較難纏的暗殺對象，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他的親密愛人。

「我和郁曼查過愛芊的資料，但她不是什麼作好犯科之徒，電腦顯示的只有一些簡單的學籍資科，她父母雙亡，沒什麼親友，乾淨得像張白紙，所以我和郁曼想了又想，總結出那個人的目標其實是你，因為你不可能殺了愛芊而獨自苟活的，且你和他人結下的梁子及怨恨也是數都數不清的。」

「我明白了。」華鷹淡然一笑。

「你說怎麼辦？我曾想過找他推掉這個買賣，可是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謝子偉甚感手足無措。

「是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殺掉林和明，而且我們也已接受了這樁買賣。」

「可是那時我們還不知道他要殺的人是愛芊啊，所以我們才會向他說好的。」說到這，謝子偉是內疚、懊惱極了，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他腦海，「還是你和愛芊相偕逃離這兒？」

華鷹嚴肅的搖搖頭，「別忘了，是我接受這樁買賣的，我沒有理由後悔，何況，他既然找得到林和明，要找到我和愛芊就更簡單了。」他頓了一下交代道：「林和明的屍體，還有他身上的那些東西別忘了送到國防部去，我先離開了，三夭后，我會告訴你到哪裡幫我收屍，也好讓你向那名神秘人回履，至於愛芊，這件事自始至終都別讓她知道。」

謝子偉訝異的拉住他的手，「你要離開了？難道你不好好把握這僅存的三天和愛芊……」

「在一起又如何？」華鷹打斷他的話，「還不是要分開，倒不如就這樣走了的好。」

華鷹拍拍他的手，朝另一個門口的電梯走去。

看著華鷹挺拔的身影，謝子偉語塞。他真恨自己為什麼老是接錯任務？華鷹死了，黑閻盟就算能再站起來，他也無心經營……

陳愛芊怒氣沖沖的看著這三天多來，總在她身邊走來走去的唐郁曼，「華鷹人在哪裡？還有你盡苞著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三天來，這句話她不知道已經說了幾次了，但郁曼總是規避問題，從沒有回答她。

唐郁曼順順烏黑的髮絲。其實華鷹和子偉都沒有要她跟著愛芊，只是她總會不由自主的前來找愛芊，想跟愛芊說華鷹的事，但每每見到愛芊，她又說不出口。

而華鷹更在今早就聯絡子偉，說他已選定地方自盡，就在離愛芊家不遠的長江岸上的一個廢棄破屋。

當了他多年的枕邊人，她當然明白他的用意，他的魂魄若能在那兒柄息，多少還能保護並看著他自己的愛人吧！

看著陷入沉思的唐郁曼，陳愛芊更是生氣。郁曼這三天雖不時的過來找她，但卻是陷入沉思的時間居多。

陳愛芊氣」嘖難消的走到她的面前，指著她道：「你到底在想什麼？華鷹人在哪裡？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你說他去執行任務，那為什麼他一通電話也沒給我？他要殺的人又是誰？」

唐郁曼嘆聲連連，低頭看著表。子偉已經趕過去準備收屍了，她到底該不該讓這對苦命鴛鴦再見最後一面呢？

「郁曼！你一定知道所有的事情對不對？所以你才會一直過來找我，但為什麼不說呢？是不是華鷹早就出事了？」陳愛芊咬著下唇，眼眶泛紅。

「這、這個……」華鷹不是說愛芊是個蠢女人嗎？怎麼她覺得愛芊一點都不蠢？

「你明知道些什麼，卻什麼都沒跟我說，你……」陳愛芊便咽一聲，「如果我這輩子都見不到華鷹，我會恨死你的。」語畢，她放聲大哭。

「這、哎呀！你別逼我嘛，我已經天人交戰好久了，可是華鷹、華鷹可能會怪我的，而且……」她的眼眶也突然湧現淚水，「可能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陳愛芊面露驚慌，一把拉住她的手。

唐郁曼突地反握住她的手直往外沖，「先上車再說，不過我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子偉已經去收屍了。」

漆黑的夜，天空雲層密布，星兒及月兒全被厚厚的黑雲掩蔽起來，長江的波濤也意外的平靜，然而，寧寂的大地中卻瀰漫著一股沉凝的氣息，恍若是風兩欲來前的寧靜。

在前往廢棄破屋的近十分鐘車程里，唐郁曼連珠炮的將事情的真相全說了，而陳愛芊根本沒時間埋怨她的知情不報，只能拚命的祈求上蒼讓自己還來得及見到華鷹。

華鷹愛不愛她已經在行動上做了證明了，他寧願以自己的生命換取她的生命，所以，親愛的上蒼，千萬別讓他死，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跟他說……

看著愈來愈近的廢棄破屋，陳愛芊在唐郁曼尚未將車煞住時，就迫不及待的開門下車，然而，就在她快跑推門而入的那一刻，砰的一聲槍聲劃破了四周的寧靜，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在剎那問碎成千片、萬片，全身的血液似被人在瞬間全數抽取殆盡，她雙腳一軟，跪坐在地。

漫流的淚水刺痛了她無神的雙眸，「不可能的，不會的！」陳愛芊歇斯底里的發出狂叫。

追了上來的唐郁曼臉色蒼白的扶起她，「別這樣，愛芊！」

陳愛芊瘋狂的捷打她，涕沁縱橫的怒道：「是你，都是你，為什麼不早說呢？我連華鷹的最後一面也見不到，連想跟他說句我愛他的機會都沒有！」

「愛芊，你冷靜點！」唐郁曼試著抓住她飛舞的雙手。

「你教我怎麼冷靜？」陳愛芊用力的推了唐郁曼一把，反身快步的跑進屋內，而映人眼帝的景象令她差點沒有昏厥過去。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近平躺在地上的華鷹，而蹲在他身旁的謝子偉正拿著手帕擦拭從他太陽穴泉涌而出的鮮林紅血。

聽著身後的腳步聲，眼眶仍含著淚水的謝子偉回過頭來，在看到陳愛芊那慘白無血色的臉孔時，他愣了一下，又看了她身後的唐郁曼一眼，「你怎麼將她帶來？」

陳愛芊突然目露凶光的瞪著謝子偉，快步沖向他，揚起手用力的捆了他一巴掌，「你怎能如此自私？又怎能如此無情？眼睜睜的看著他在你的眼前自盡，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嗎？」

「我……」撫著發疼的左臉，謝子偉悲哀的搖搖頭。他的心不苦嗎？可是總有一人得為這樁買賣柄牲，不是愛芊就是華鷹。

陳愛芊在華鷹的身側跪坐下來，凝銻著他平靜的臉鹿，她的怒火消了，美麗卻蒼白的臉蛋浮上一層濃濃的悲哀，喃喃的道：「這是你的抉擇嗎？所以你的臉上沒有一絲怨念？」

「果然是個信守承諾的漢子，就這麼死了確實有些可惜。」一個冷凝帶著笑意的聲音突然在屋內響起。

陳愛芊、謝子偉和唐郁曼齊將目光轉向門口。

在驚見那張魅惑的英俊臉孔時，陳愛芊色如灰土，「鄭王文，怎麼會是你？」

「愛芊，你認得他？」唐郁曼訝異的轉頭看她，「他就是前來委託任務的那個人，你……」

「是他？」陳愛芊當下一窒，難以置信的瞅著他，「為什麼？華鷹根本就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他死？」

鄭王文聳聳肩，「我從來沒要他死，是他自己選擇的。」

「那是因為你要殺的人是我！」哀莫大於心死，陳愛芊面對這隻黑狐精除了熊熊翻騰的怒濤外，已經沒有害怕，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他，「為什麼要我死？你要的不是神泉之靈嗎？它並沒有在我身上，更沒有在華鷹身上，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冷笑一聲，「去問神泉之靈吧。」

「神泉之靈？我哪知道它在哪裡？」她雙手握拳，一臉悲憤。

「你從一個醜八怪變成一個傾城傾國的大美人，不是神泉之靈賜給你的？」他嘲諷笑道。

「這……」她語塞。

聽及這一大串的對話，唐郁曼和謝子偉是愈聽愈迷糊，根本像是墜入丑里雲霧中。

鄭王文直直的銻視她一眼，再走到華鷹的身旁，嘴角微揚的道：「只要神泉之靈願意跟我面對面，我就不會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那又如何？華鷹已經死了，我有它賜予的美貌又如何？我連這條命都不想要了。」陳愛芊回以他一個傷心的冷笑。

「神泉之靈是希望之泉，而你是她最後一個有緣人，你可以向她要求讓他起死回生，當然你得放棄你的願望，神泉之靈才會將你的願望轉化到他身上。」他低頭瞥了華鷹一眼，「不過，她必須來找我，否則就算她讓他活了，我也會再讓他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