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陽光下的死神病房（D）

陽光下的市第三醫院舊址雖然失去了深夜裡的神秘，但卻增添了幾分灰暗的色彩，歪斜殘破的紅十字招牌和隨處可見的廢舊垃圾，讓這個曾經迎接生命和延續生命的地方失去了往日的光芒，此時更像是一個等待死亡降臨的「邋遢病人」。當然，死亡的另一面是重生，再過幾年，這裡將會拔地而起一幢全新的建築物，但那是后話。

呂志傑帶著警員來到了市第三醫院舊址的病房區，而另一方面，他也派了警員到市第三醫院新的地址去了解情況，看之前是否有遺漏下假人模型在舊址的病房裡。他按照周文冰所說的，來到了位於二樓左邊通道靠左側的最後一間病房，推開虛掩著的病房門，呂志傑看到，病房內的確什麼也沒有，除了兩張布滿灰塵的病床外，根本沒有什麼四個形態各異的假人。

「仔細的檢查一下這間病房，看這裡有沒有人為搬動過的痕迹。」呂志傑叮囑道。

在環顧了病房一周后，呂志傑在心裡思索著：「照周文冰所說，當時這裡的四個假人他們四兄弟是一起現的，但第二次來卻沒有現，這其中相隔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如果是人為的，相信足夠改變一間病房裡的擺設了。而四個假人，從周文冰敘述的形態上來看，其中兩個和兩起謀殺案中的死者的死亡特徵可以說是幾乎一樣的，難道真的是在暗示想殺光周氏家族裡的四兄弟嗎？可是從目前掌握到的情況，殺害周勇的兇手是個男的，而殺害周浩的兇手是個女的，如果說引他們來這裡，向他們暗示行兇手法的人就是兇手的話，那也就是說兩起兇案的兇手很有可能是一夥的。」

「呂隊，有現。」負責搜證的警員打斷了呂志傑的思緒。

「什麼現？」呂志傑問道。

「我們檢查過這病房地板上灰塵，有明顯被人為清掃和重新掩蓋的痕迹，因為如果是正常積灰的話，每個地方應該是基本平均的，如果有風吹進來的話，那灰塵應該會向房門這邊堆積的多一些才對，可是從房間里可以很明顯的看到，有人為清掃過的痕迹，並且又人為的將灰鋪倒在房間的地板上，掩蓋住了地板上搬重物時留下的痕迹。」

「恩，這痕迹的確是新留下的。」呂志傑摸著地板上掃開灰塵后，露出的幾道划痕說道，「這麼看來的確有人曾經偽裝過這間病房。」

「還有，我們在過道里也現了人為清掃過的痕迹，而這痕迹一直向三樓的一間病房沿伸。」

「上三樓看看。」呂志傑說道。

在三樓的樓梯右側的第一間病房門前，呂志傑和警員停下了腳步。

「清掃的痕迹沿伸到這間病房。」警員說道。

呂志傑輕輕試著推了下病房門，並沒有上鎖，推開房門后，一股腐爛的臭味撲面而來，呂志傑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當房門完全打開后，房內的情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震，與其說這裡是間病房，倒不如說是「地獄」更為恰當。

先映入眾人眼帘的是病房內正中央的地板上用紅色的蠟燭擺了一個「死」字，蠟燭已經燒的只剩下一小截了，紅色的燭蠟滴在周圍的地上，就像一灘灘乾涸的血跡，顯得是那樣的刺眼。而在蠟燭的四周，擺著五張病床，其中四張床上各擺放著一個假人模型，而假人模型的形態也和周文冰敘述的是一模一樣，而在「死」字頂上一橫的位置上擺著的病床，上面躺著的不是假人，而是一具全身上下被麻繩緊緊捆綁在床上，早已死亡多日的男屍，屍體散出的陣陣惡臭瀰漫在空氣中，讓進入病房的眾人都不自覺的捂住了鼻子。整間病房四處充斥著死亡的氣息，在這樣的白天里都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連見慣了死人場面的呂志傑見到眼前的情景，也覺得從後背竄出了一股寒氣。

「馬上封鎖這裡，叫賀醫生來。」呂志傑的話頓時讓在場的警員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四個假人，數量上和周氏家族四兄弟一致，而且從其中兩個假人的形態上來看，的確和已經遇害的周勇和周浩的死亡方式可以說是吻合的，這應該就是兇手在暗示自己的殺人手法。那麼這具屍體呢？如果之前有的話，周文冰應該會提到才對，可是他卻沒有提到，而且如果之前他們現這具屍體的話，又怎麼可能不報警呢？這名死者又是誰呢？和周氏家族的命案有什麼關係呢？」呂志傑顯得有些疑惑不解。

過了許久，見賀康從屍體邊直起了身子，呂志傑忙上前問道：「老賀，能判斷出死者的死亡時間嗎？」

「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上分析，差不多四五天左右了，具體時間，還得等詳細檢驗才能知道。」賀康說道。

「死因呢？」

「從屍體緊握的雙拳，和屍體上所浮現的青紫色來分析，死者應該是窒息死亡，而屍體的面部有明顯的淤血、腫漲，並且呈暗紫紅色，這應該是被勒死、壓迫胸腹部死、溺死、或者是某些縊死時，因為頭部靜脈迴流受阻才會出現的特徵，可是從屍體表面來看，並沒有現任何的傷痕，而死者頸部雖然綁著的繩子，在頸部也有傷痕，但這些應該是死者死前掙扎時造成的，並不是導致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所以真正的死因，還得等我詳細解剖了屍體后才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