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絕!而且……好強舊晉目瞪口呆,但仍下意識點點頭。
朱塵劭能如何?只能合看這口飯菜,雙頰鼓鼓的,黑眸陰蟄的怒瞪著她。
「把力氣用在咀嚼上吧,不然瞪著我,只會讓你的胃口更好。」
「怎麼說?」回過神來的田晉,好奇的代普有口不能言的朱塵劭問。
「氣得咬牙切齒,再大口大口的吞姻下去,像在喝我的血、咬我的肉,咬了一口后,不是會恨不得再咬下一口?」
她的眼眸帶著調皮的慧黯,看在田晉眼裡很吸引人,但看在朱塵劭眼中卻是可惡。
好不容易朱塵劭將那口飯菜香下肚,火冒三丈的要開口咆哮時,她竟利落的再塞了一口,他簡直難以相信,這女人竟敢一連兩次?
「哈哈--」田晉狂笑著直拍腿,難得啊,能見到鼓著腮幫子、可愛到一個不行的大將軍。
雖然他很想看下去,但某人一直釋放他很礙眼的氣息,還附帶著肅般的眼神,他也只能笑著從椅上起身,「好了,你們夫妻倆,一個慢慢喂、一個慢慢吃,但這畫面對孤家寡人的我而言太傷身又傷心,我要出去了。」
她粉臉微微一紅,「曦恩的行為不太得體,還望田副將見諒。」
「哪種行為?餵食受傷的夫君嗎?這叫賢慧,這種行為很可取,多多益善」他率性的呵呵一笑,便先行離開。
好有幽默感的男子,田晉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她微微一笑,回過頭,目光落在終於咽下口中食物卻一臉暴決的丈夫身上。
朱塵劭見她不怕死的又從飯碗里勾起另一匙時,臉色益發陰冷,「你夠了。」
「那請夫君把手上的書冊放下,專心用餐。」
「若我不願意?」
「我只能繼餵食。」
他陰蟄冷然的膛視著她,全身更是充滿著危險的氣息,他的妻子竟敢威脅他?!但她也不逞多讓,雖靜靜佇立,身上卻散發著動人的不馴,然而這抹不馴出現在這張美若天仙的絕色容頗上,既衝突又突兀,卻也使她看來更出色了。
此刻的她,沒有溫柔賢慧,而是用一副「拭目以待,她也不會是懦夫」的神態瞅著他,但如此無畏卻更吸引他,那雙如星夜璀亮的黑眸折焰生輝,的好的粉唇像在誘他一親芳澤,而他仍然深深記得它美好的軟嫩滋昧……
難以想像,從不在慾望里沉淪的自己,竟然在瞬間有了熾烈的渴望,還是在此盛怒時刻叫……不!肯定是他氣得腦子亂了。
他咬咬牙,決定要讓她在最短的時間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他將手上的冊子丟到桌上,以左手扣住她的碗,放到桌上后,也是以左手拿起湯匙一口一口的吃下肚,沒多久--
「你可以走了。」桌上的碗已空,他伶冷瞪看她。
沒想到,她卻移身坐在他身邊,「我還有話要說。」
「我想你不是只來個兩、三天。」他沒好氣的道,意思是沒有必要這麼急著碎念!她不由得嫣然一笑,那笑很美,讓他的心波動了一下。
「沒錯,至少在你傷好之前都不會離開。」她坦承一笑。
他抿抿唇,這又是另一個威脅?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跟母后可真像,還是母後有私下傳授?
「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在傷好之前,都聽我的。」
「你不要得寸進尺,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父母、不是皇上。」
「我更是你的家人,所以很在意你的傷,母后也很擔心……」
「身子是我的,我比誰都清楚,沒有大礙。」
「傷口風染髮炎就是危險,萬一情況嚴重就得截膚……」
「句;了!我不是第一次受傷,這裡也不是沒有大夫的地方。」
「但我必須告訴你最嚴重的狀況。」她是真心的。
他深沉黑眸瞬視著她,「你要不幹脆說白了,母后要你過來,不單單隻是治我的傷,最好傷好后能讓你懷孕,這也是她交代給你的另一件事吧。」
見她粉臉微微一紅,顯然他料中了。
「母后急著讓我當父親,但我可沒那麼著急,若是你打算照母后的話做,我勸你可以回京了,這裡夭氣極冷,你看來太嬌弱……」
「我看來是嬌小纖細,但我習武又習醫,身子骨受不受得了這樣寒冷的氣候、適不適合有孕,我比誰都清楚,倒是夫君……」她沉沉的吸了口長氣,「太不珍惜自己,這一點,可惡極了。」
他詫異的看著她,她是真小看了他的脾氣,還是以為他不會發脾氣?
「不管見鬼的傳聞是真是假,夫君死了兩任妻子是事實,直到國師算了能為夫君破煞的命格之女,母后才決心讓我成為你的第三任妻子。」她沉靜的說著最真心的話,「夫君打勝仗的事已傳回京師,朝野歡慶不已,但同時夫君重傷之事也傳開了。」這些都是皇太后
的人在她前來延安的一路上,陸續帶給她的訊息,「我成為朝野百姓茶餘飯後的閑談,很多人在看也在猜,國師的破煞之言,指的難道是夫君不會再死一任妻子,卻是自己身亡?」
「簡直是胡說八道」他愈聽愈火大。
「是胡說八道,因為我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她神情堅定的看著他。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震憾的,她的眼神跟口氣都像在向他承諾,她絕對不會讓他死!
她深吸了口氣,「我會傾其所能的照顧夫君的傷,我也不準備當寡婦,請夫君為我、為自己、為愛你的每一個人好好養傷,等傷好了,夫君要做任何事,我都不會幹涉,可以嗎?」
這一番話說得至情至性,朱塵劭的心中更是暖烘烘的,這是他成親三次以來,第一次他的妻子如此堅定的告訴他她的心底話。
叩叩叩,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接著是小廝的聲音,「王爺,洗澡水已備妥。」
「進來。」
兩名小廝隨即扛進澡盆還有兩桶溫熱水,在將水注進澡盆后即退了出去。
鄔曦恩忍住要他們將澡盆移到寢房去的衝動,畢竟她才來第一天,還是別干涉太多,但一想到他大多睡在這兒,心裡著實不忍。
「現下,你總可以走了。」
他見她還坐著不動,是想伺候他沐浴嗎?才剛想著,這女人竟然走向他,他燮眉,見她臉兒不知何時染上兩片嫣紅,同一時間,她已傾身要為他解衣--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我不需要你伺候。」
她輕咬看下唇,猶豫看,但還是鼓起勇氣道:「我是你的妻子,這也是我來這裡的理由,何況等會也要重新上藥。」
他眯起眼看著她,她也定定的回視他,並不打算妥協。
看來,他得慢慢習。噴這張傾城之貌下那顆執拗的心。
他鬆開她的手,靜靜的看著她為他解開農物。
是啊,他們都洞房過了,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何況他還是個男人,怎麼能同個女人般扭捏。
只是,這個女人在將他的衣服一件件剝下后,勇氣也在逐步消失中,在褪去他身上最後的褲子時,她是眼楮瞪著他的胸膛,完全不敢往下。
有勇氣說要伺候他洗澡,但臉上的暈紅與不知所措的眼神卻泄露了她的膽怯,這不禁讓他聯想到新婚之夜時,她強裝勇敢實則怕到軟腳的可愛神態,他嘴角微微勾起,不由得放鬆了自己。
澡盆的水位其實不高,讓他剛好能將下半身泡於水中,卻不會碰到腹側上方的傷,水位能抓得這麼精準,可見自受傷以來,他都是這樣洗澡的。
好在四周放了暖爐,要不就會太冷了。
她擰乾毛巾想要替他擦拭上身,但才剛碰觸到他,就感覺到他的身體緊繃,她也莫名的一僵,眼前這氣氛太過親密,著實不輸洞房之夜。
看看他淌看水的堅硬胸膛,她全身發燙、喉嚨乾澀,一顆心幾乎要提到喉嚨口,不敢相信,她的身體竟有感覺,這讓她很難為情……
但她謝謝他,至少在男女情事上,他讓她記憶里那污穢的過往被洗去了,留下的全是他對她的愛憐與溫柔。
思緒至此,她收斂心神,溫柔的為他擦洗。
他的手很大、很粗,全是厚厚的繭,但摸來卻不會不舒服,他微鼓的胸膛肌肉結實,古銅色的肌膚陽剛誘人,可以想像他一定是在大太陽下打赤膊操兵練武,才有這樣的膚色。
只是他的舊傷疤也不少,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停駐在肩上的幾道傷疤,又想到他臉頰上的疤,她柳眉一擰,這個男人真的不怕痛嗎?
從這些傷疤看來,每道傷都很嚴重,難怪他對她先前說的傷口感染等話一臉不屑,或許他已多次來回死亡幽谷,在她眼中危及生命的重傷,他已無感。
她身上的昧道很好聞,淡淡的馨香就在他的鼻間盤旋,她為他擦背時也聞得到,他的情慾被挑起,下半身亢奮了起來,洞房夜的一幕幕也很不合作的在此時浮現腦海,而且極度鮮明。
「可以了,我想泡一會兒。」聲音特別的沙啞,他知道原因。
但她沒有多想,反而鬆了口氣,因為她不確定自己有勇氣把手伸進澡盆里為他清洗下身,「夫君好了就叫我一聲,我到前面的廳堂候看。」
她的確聰慧,下午時分,他聽到管事領著她走到這裡時,就告知這裡是一明兩暗的格局,也就是書房在中間,往右是他的寢房,往左是備有一間客房與廳堂的側廳,不僅能相通,也各有出入門,這是當時在建這座院落時,方便常需挑燈夜戰或一連數個時辰研究戰略
的朱塵劭所設的。
而管事在說明時,她並未進來卻記在腦海了,不過她是往左進到廳堂,而非寢房。
他在想什麼,不是才說了不急看有孩子嗎?他吐了一口長氣,第一次他發現自己原來也有言行不一致的時候,而這全拜他美麗又聰慧的妻子之賜!
「好了,側廳的客房終於清出來了,嫂子就睡那兒。」
田晉人未到,聲先到,隨即從廳堂走了進來。
幸虧朱塵劭平日習武征戰,自制力本就比一般人高上許多,此時已冷靜下來,要不被好友撞見方才那深陷情慾的模樣,不知多沒面子。
他從澡盆里起身,拿了毛巾避開傷口擦拭身體,套上衣褲。
「我們回寢房吧,嫂子在那裡等你一不,別說你還要在書房看一些鬼冊子,相信我,嫂子不會讓你有機會的。」田晉可是有十足的把握。
不知怎地,他竟然真的相信,只是……
「側廳的客房不是你在睡?」
「今天管事要安排嫂子小憩的房間時,原是要請她到你房間,但嫂子說你的傷沒耗上一、兩月是不會完全好的,同睡一張床,她擔心會壓到你的傷口,所以決定還是暫時分房睡。」
沒想到她心思如此細膩,他看看田晉,「於是你就自願把側房讓出來了?」
「當然,那間房很搶手,朱彤硬要我讓出來給杜詠雙,我是巴著不肯放的,但正室來了,總不能睡在離這兒極遠的容房吧?我讓出來天經地義,那兩人也沒話說。」
兩人邊說邊走到卧房,見到鄔曦恩,朱塵劭就從她微微凍紅的臉頰還有身上未及脫下的披風以及手上多出來的一隻藥箱……知道,她剛才必是走出廳堂,去取了藥箱再繞回來卧室的,但夜晚風凍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