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位於郊區的一棟小別墅,雖然不大,但對於葉曉涵來說,卻是用雪白的牆堆建而起的監獄。
葉曉涵下課之後,總是在外面拖很久才回家,有時候她會去打工,也是為了拖延進入這棟監獄的時間……雖然這是她的家。
從母親去世的那天開始,那已經不再是家了,因為她總感覺只有自己一個人,雖然有時候大哥和大姊會回來陪她,但那也只是短暫的,他們也不喜歡爸爸,所以才會在出社會後就搬離別墅,卻把她給留下了。
今天葉曉涵準時九點到家,稀奇的是,爸爸已經回來了。
「你到什麼地方去了?」葉振宏滿臉怒火地從書房走出來,要不是打掃的阿姨告訴他,他都不知道原來每天她都這麼晚才回家,明明早就下課了。
要你管?葉曉涵在心裡咒罵。
「和朋友去玩。」隨便交代了一句,葉曉涵便打算回房間,今天和好友丁嘉琪一起吃大餐,有點太飽了,不想和他說話。
葉振宏差點就被自己的女兒給氣死,他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想要回來陪她吃晚飯,沒想到她一直都不回家,連打電話她都不接,她現在才十八歲,要是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辦?
「涵涵,以後不準這麼晚才回來,我今天本是想和你一起吃飯的。」
葉曉涵故作驚訝地說:「啊,是嗎?沒想到生意那麼忙的人,居然還有時間跟閑雜人等吃飯啊?」
她是在諷刺他嗎?怎麼小小年紀就學會了這些?
說完話,葉曉涵還是想回房間,如果她能像大哥和大姊一樣有工作能力,她就可以離開這個家了,可是她還得先完成學業。
「葉曉涵,你知道你現在有多不孝嗎?」葉振宏現在只剩下這個女兒在身邊,但這個女兒卻彷彿和他有著深仇大恨一般,連見個面都要諷刺幾句。
這句話讓葉曉涵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葉振宏,全身都像冒火一樣。
「不孝,我為什麼不孝?也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做到一個父親該有的責任,你只顧著生意,什麼時候管過我們兄妹三人?我們都覺得生命中只有母親,沒有父親。」
後面的那句話是她偷聽大哥和大姊說的,雖然不是很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但至少知道是在罵他。
葉振宏愕然,原來自己在子女的眼中只是這樣的人而已,但是他……
「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你們的父親。」
葉曉涵不想回答他,她從以前就不喜歡父親,小時候他回來,她撒嬌要他抱她,他都說自己只是回來換件衣服,馬上就走了,讓她乖乖的。
母親也說父親是愛他們的,但是他們從來沒感受到,除了那些錢。
從小到大,她的父親只是在傷害著他們的心而已,雖然她也很渴望父愛。
一棟位於繁華大街上的建築物,雄偉而壯觀,不過那並不是政府的辦公大樓,而是一間高級夜總會。
這間高級夜總會裡經營什麼不言而喻,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可以進入,並提供相應的服務;只是要進入這個夜總會,除非是由會員引介,否則不能進入,而入會費也非常地昂貴,是普通上班族兩年的薪水。
可是卻有兩個剛成年的少女進入了這間夜總會。
葉曉涵和丁嘉琪滿懷好奇地看著大廳的設計,跟隨著經理進入包廂里。
「請問兩位小姐想要什麼服務?」雖然經理並不認為這兩個少女會真的把夜總會的紅牌帶出去,頂多只是來見識一下而已,但還是盡職地詢問了。
丁嘉琪馬上拉著葉曉涵的手,「涵涵,你不會真的要在這裡找吧?我覺得有點害怕。」
葉曉涵卻不怕,她天生就有膽。
「沒事的。」她自己都不怕,丁嘉琪怕什麼?
葉曉涵吩咐經理找符合她條件的人來,經理滿懷疑惑地看著兩人,最後還是走出去了。
「涵涵,要是被你家人知道,你肯定要被罵死了。」丁嘉琪無限同情地看著她。
葉曉涵卻不在意,「我才不管呢!我就是要找一個這樣的男朋友來氣一下老爸!誰叫他總是這樣對我們?我就是要讓他看看,他對我不管不教的後果!」
「可是你現在是在找跟你爸一樣大的牛郎當男朋友耶!你會嚇死所有人的,你哥和你姊知道了也會罵你的。」丁嘉琪說出了這個計劃的弊端,和年齡跟她爸一樣的人交往很恐怖好不好?
葉曉涵卻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反正大哥、大姊那邊她可以處理好的,現在重點是先找到這樣的一個人。
「放心,我會先跟大哥、大姊解釋的,更何況我讓老爸氣到之後,就會跟那個牛郎分手啦!我又不會和他繼續交往。」
她對於牛郎這個職業其實還是有點擔心,畢竟是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對象,而且聽說牛郎和那些陪酒女一樣豪放。
「我怕那個牛郎會騙你!」丁嘉琪擔心的是葉曉涵,怕她會因為那個牛郎而失去一切!
經理很快地把人給帶來了。
葉曉涵一眼望去,那些人有哪個是三十歲以上的?很顯然沒有吧!而且一個個都笑得像瘋子一樣,她完全不喜歡,先不說騙不騙得過爸爸,連她自己都騙不過。
「不行啊!經理,我叫你找的是三十幾歲的人,現在你給我找的是什麼?二十幾歲就想當大叔啊,是不是怕我不給錢,所以沒認真幫我找?放心,我會付錢的,入會費那麼貴我都交了,其他費用會不給嗎?快給我重新找,找不到我滿意的,我就到外面去說你們什麼優質服務都是騙人的。」葉曉涵怒瞪著經理說。
這下經理總算是遇到問題了,他甚至在想這兩個小女生是不是故意來搗蛋的。
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停在夜總會的門口,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逕直走進夜總會。
今天又是同樣的工作!邵澤睿從不知道他會這麼頻繁地進入這樣的夜總會,雖然他也曾和幾個好友到這裡來喝酒,但要不是管理這個夜總會的好友有事,他也不會被安排來視察這裡。
剛走進大廳,經理便急匆匆地跑過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他可一點都不希望在自己的代理下出什麼簍子。
「睿少。」
「怎麼了,有什麼事?」邵澤睿問得很淡定,也有些無奈。
經理馬上跟他解釋,「剛剛來了兩個小女生,看起來是剛成年的,想要來這裡見識見識,卻指明要點三十歲以上的,最好接近四十,這樣的男人我們這裡可沒有,你也知道我們都是精心篩選的,年紀那麼大的早就被淘汰了。
有個女生說,如果找不到,她就要出去散播對我們不利的消息,雖然我覺得沒什麼,但畢竟這也是發生在夜總會的事情,是不是該把她們轟出去?」
小女生?不會傻到要來這裡找經驗豐富的男人吧?
「我去看看!」邵澤睿對經理說。
邵澤睿跟著經理到了包廂,剛打開門就看到一個女孩子對面前的男人品頭論足,一點都不害怕。
「兩位小姐,我們……」經理想要介紹邵澤睿,卻被邵澤睿阻止了。
葉曉涵也注意到站在門口的男人,目測應該有三十了,而且在氣魄上有點像她大哥,雖然大哥沒那麼有男人味,但他確實讓葉曉涵眼睛一亮。
葉曉涵馬上把其他人趕出去,對經理說:「就他了。」
經理愕然地看看葉曉涵又看看邵澤睿……這不好吧!這邵澤睿可是……
「幹嘛,你帶來還不准我要啊?」葉曉涵對經理的表情感到困惑,「是不是怕我不給錢,所以要先付錢啊?你放心好了,我會給的,讓我先驗驗貨。」葉曉涵把經理趕出去,直接把邵澤睿拉了進來。
驗貨,當他是什麼?商品嗎?邵澤睿嘴角上揚,心裡冷笑了一番。
丁嘉琪覺得葉曉涵實在是太大膽了,連忙勸說,「涵涵,差不多就可以了。」
葉曉涵馬上示意她不要多嘴。
邵澤睿被她拉到沙發上,兩人並肩而坐。
她注意到他的坐姿,不會很粗獷,甚至很儒雅紳士,這男人真不錯,看來培訓很久了。
「先生,你在這裡工作多久了?今年幾歲了?哦,還有你叫什麼名字?我要真名哦,不要你在這裡工作用的假名。」葉曉涵真切地詢問。
邵澤睿皺眉,她的意思是把他當成這裡的牛郎了?不過也對,他確實沒有解釋清楚。
「邵澤睿,三十歲。」
他之後會解釋,只是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而且她的要求那麼奇怪,也讓他有些好奇,反正就算他告訴她真名,她也查不出他任何資料。
三十?剛好比她大一輪耶,真好,就是他了!
「涵涵,你可以叫我涵涵!」葉曉涵可不敢把自己的真名直接告訴別人,但還是讓他知道了自己的小名。
涵涵?為什麼他告訴她全名,她卻只說小名而已?這個女生還是有點心計。
「那我可以請問一下,你為什麼要找年齡那麼大的嗎?明明店裡多的是和你年紀差不多或者稍微大一點的男人。」雖然他一開始認為她可能是故意搗亂,但現在看到她純真的樣子,又不像是要搗亂,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葉曉涵有點錯愕,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你就當我有戀父情結吧,我就喜歡大叔型的,怎麼樣?我喜歡你陪我,那你得就陪我。」葉曉涵狡辯地說。
「涵涵小姐,那我再請問一下,你到這裡來是要做什麼呢?」邵澤睿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優雅地喝了起來。
葉曉涵突然有種著迷的感覺,這裡的男人都受過這樣專業的訓練嗎?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優雅呢?比起牛郎,更像是貴公子吧!
「呃……你說……來這種店要做什麼?」害得她說話都結巴了。
他心中冷笑一番,如果他真的是牛郎,她根本就招架不住吧!
不過是個小女生而已,學大人來這裡玩,還要找年紀大的,雖然他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年紀大,他才三十而已,是她太小了。
「確定嗎?涵涵小姐,你成年了嗎?」邵澤睿調侃她。
葉曉涵理直氣壯地說:「當然,證件上寫著,要不然你們的櫃檯也不會允許我進來啊!」
也對!邵澤睿點頭,然後把身子轉向她,「你確定要我用對待客人的方式對待你嗎?」
葉曉涵並不知道牛郎怎麼對待客人,但是她在電視上看過,不過就是喝喝酒而已嘛,她還是應付得了的。
顯然丁嘉琪知道,所以她試圖阻止葉曉涵,拉著她的手想要跟她解釋,卻被邵澤睿瞪了一眼,並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來啊!我也很想知道你是一個怎樣的人。」葉曉涵是個單純的人,沒有人教過她這些東西,雖然看到丁嘉琪想要解釋,但她沒有理會,原因是她好奇。
丁嘉琪根本阻止不了,那個男人的眼神好恐怖,難道葉曉涵沒發現嗎?她有些害怕地坐在離葉曉涵較遠的地方看著。
邵澤睿突然揚起微笑,「涵涵小姐,如果你確定的話,我們就先喝了這杯酒。」
他為她倒了一杯紅酒,度數不高,不會醉,只是給她壯壯膽,或許她是真的不知道,但也得用酒來強壯一下她的小心臟。
葉曉涵爽快接過,她又不是沒有喝過酒,這瓶酒本來就是她點的,她豪爽乾杯,然後看著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