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黎絕，你自己想想看，這件事如果你是路小可，你又會怎麼做呢？問問你自己的心，到底這一切，是你的錯還是她的錯？難道你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李楠看著他似乎也在想這個問題，繼續提醒他，然後轉身留給他一個人思考的空間，畢竟有些事情要靠他自己想通才行的。

黎絕楞楞的看著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從來都沒有換個角度思考，看著眼前的一切，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夜色深沉，黎絕一臉醉醺醺的回到了家裡，揚起手就不停的敲打著路小可的房門，「路小可，你給我開門。」

這樣一聲聲不停的叫喊，其實路小可早就已經聽到了，不過她不敢去開門，逃避的躲在被窩裡，捂住耳朵當自己沒有聽到這一些話語。

黎絕的敲門聲也吸引了黎媽、黎爸的到來，他們兩個人看著黎絕如此，不由得搖搖頭，拉著他來到了他的房間。

「黎絕，你在幹什麼？這麼晚，小可早就已經睡了。」黎媽帶著些責備，讓黎爸先離開，然後她在這裡陪著黎絕。

「她還真的是好睡，還睡得著。」冷冷的勾唇，黎絕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到現在都想不通，為什麼，為什麼連他最好的兄弟都覺得他有錯呢？難道他的懲罰真的是錯的嗎？

「黎絕，你和小可之間發生什麼，我是不知道，但是小可是什麼樣的女孩，媽很清楚。」

黎媽的口氣很是肯定，好像就已經認定了錯的人是他一般。

「媽……」黎絕有些楞了，看著黎媽，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複雜，掙扎著。

「不管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好好去想想，小可對你到底意味著什麼？你的心到底是怎麼想的？」黎媽嘆息的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這裡留給黎絕，讓他自己好好想。

黎絕一個人面對著空蕩蕩的地方，緩緩的蹲坐下來，腦海里開始一幕幕的回想著，越是想著，心就越發的難受起來了，難道真的是他做錯了嗎？

時間過得真快，日復一日。

路小可真的沒有想到會這麼快的去留學了，背著包包，提著行李箱，她站在機場看著面前的黎爸、黎媽，他們那依依不捨的模樣，彷彿生離死別一般。

路小可不由笑笑，「伯父、伯母，你們放心啦，我會回來的，很快就會回來看你們的。」

「小可，到英國那裡了就給你伯母打個電話，她會掛心的，還有，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伯父，知道嗎？」黎爸有些老淚縱橫，揉揉路小可的頭，嘆息著，本來還以為可以喝到媳婦茶呢，沒有想到那個臭小子根本就是不爭氣。

路小可眼眶有些紅，點點頭，「我一定會的，伯父、伯母你們也要注意身體，多多保重，我登機了。」

黎媽一聽，立刻四處張望，讓路小可有些錯愕，「伯母，你在看什麼？」

「那個臭小子一定會來的，你等等。」

「伯母，已經到了登機的時問了，我看我還是先進去了。」說完，路小可轉頭快速的走了。

路小可是不會忘記黎絕那殘忍的話語的，他也不想見到她，又怎麼會出現呢？

想著的同時，已經坐在飛機上了，路小可帶上眼罩，有些疲累的靠著座位小憩，腦海里開始回憶起這些日子來的點點滴滴，酸甜苦辣，和黎絕在一起的這些時候，痛苦遠比快樂多。

到現在，路小可還是不懂黎絕到底對她是什麼感覺，不過不管是什麼感覺，他一定沒有她那般的深愛。所以他才會對她如此的狠心，即使做錯事情的是他，受到懲罰的卻是她。

眼眶已經變得濕潤。這一刻她嘗到了愛情，也讓她嘗到了揪心的痛。

黎絕，再見了！

兩年後，桃園機場。

路小可回來了，她一身簡單的休閑裝，頭髮也已經變成了大波浪，顯得更加的嫵媚了，拉著行李箱，看著那有些炎熱刺眼的陽光，她拿出包包里的紅色太陽鏡戴起來，嘴角勾起了一抹久違的笑容。

這個地方，有太多的回憶了，也有太多讓她痛苦的記憶了。

路小可看看手錶，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那個女人還是沒有出現，這讓路小可有些不悅的嘟起小嘴，拿起手機撥出一個熟悉的號碼，「小艾，你大小姐到底在幹什麼，不是說了要來接機的嗎？我還打算住你家一段時間呢。」

「我這不來了嘛，只不過是你這個女人變得太耀眼了，我被閃了。」小艾打趣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來，然後快速的來到她面前，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我們走吧。」兩個人就這樣快速的搭計程車離開了。

計程車內，路小可看著外面的風景，而車內小電視上，竟然是報導著有關於黎絕的一切。

聽說他在這兩年改變了很多，似乎也變得沉穩了不少，花邊新聞也一下了沒有了，而且將酒吧全權交給了李楠，自己不再打理，開始收心經營家族事業，而且把家族事業管理得很不錯了，現在的財經新聞都形容他是一匹黑馬，不容小覷的後起之秀。

小艾看著路小可陷入了沉思，眼睛卻看著外面的風景，有些嘆息，「還是忘不了嗎？」

「什麼？」她的話語將路小可拉入了現實之中，路小可微微一笑，故作不解的樣子。

「小可，其實你有沒有覺得他改變和你的離開有些關聯呢，會不會是……」

「小艾，你不要將美好的想象放到現實中，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他說的話，我也很清楚，我對他已經沒有期待了。」說完，路小可將頭靠到了一邊，如果不是戴著太陽眼鏡，小艾一定會發現她此刻眼角濕潤了。

這裡，她其實想回來，可又害怕回來，就是因為一回來，她所有的淡漠會一下子瓦解，變得可笑了。

小艾看著她如此，也不多說什麼了，只是深深的嘆息，本來還以為他們會是一對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牧場。

黎家，黎絕的房間內，他打好領帶，淡淡的看了看旁邊的日曆，已經兩年了，那個丫頭竟然還不肯回來，就連今日自己母親的生日，她都不回來。

黎絕已經受不了了，再這樣等下去，他會發瘋的，這兩年來，他每一夜都像一個傻子一般的進入她的房間，看著她的照片，躺在她的床上，聞著她的氣味入睡。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味道漸漸的不再那麼濃烈了，可在黎絕的心底，對她的思念還是那麼的強烈。

他已經無法再這樣繼續等待下去了，等處理好手頭的事情之後，他打算親自去一趟英國，一定要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不可。

而黎家的大門口外，路小可看著面前的房子，深深的吸了口氣，經過這幾天的努力整理心情，她已經覺得自己可以面對黎絕了。

路小可輕輕的按了一下門鈴。

「誰呀？」黎媽的聲音響起來，讓路小可覺得很是親切。

「伯母，是我，小可。」

「小可！」驚訝之後，很快的黎媽將門打開了，人也奔出來。

而黎媽的這聲呼喚也讓黎絕一楞，難以置信了，他好幾次都曾經以為路小可回來了，可都只是一個幻聽，這一次難道也是幻聽嗎？

路小可看著黎媽跑出來，她立刻上前緊緊地和黎媽相擁了，「伯母，生日快樂。」

「你這個丫頭，還知道回來呀，兩年了，讓伯母好好的看看你，變得漂亮了，都認不出是當年的那個傻丫頭了。」

「是嘛。」燦爛的笑了笑，路小可拿下太陽眼鏡，視線越過黎媽，看到了後面的黎絕已經走了過來，一臉獃滯的站在後面。

路小可的笑容只是楞了片刻，很快的她上前，彷彿久違的朋友一般打招呼，「絕哥哥，好久不見了。」說話的同時，路小可伸出手，很是禮貌的等著他相握。

可是遲遲的，他根本就沒有伸出手，這樣的舉動讓路小可有些尷尬，最後變得僵硬的抽回手。

路小可尷尬的笑了笑，旁邊的黎媽看著黎絕如此，其實很明白黎絕這兩年的改變都是為了什麼，可是這一刻，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拉著路小可，「進屋去聊吧。」

「嗯。」路小可跟著黎媽，就這樣的從黎絕的身邊擦肩而過。

大廳內，又有了久違的笑聲，黎絕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他發現了一個事情，就是路小可根本就沒有看過他一眼，用正眼看過他一眼。

她的改變其實黎絕都知道的，私家偵探都已經將她在英國的生活一點一滴的告訴他了。

「小可，這一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吧，你應該也要畢業了吧？」黎媽淡淡的一句話也問出了黎絕的心聲。

黎絕變得緊張的看著她，心都提到了半空之中。

「不，我還要回去呢，英國那邊，我的朋友已經為我聯繫好實習的單位了，我打算在那邊工作。」路小可笑著搖搖頭。

黎絕的期待一下子破碎了，雙手不由握拳，努力壓抑著心底的激昂，看著路小可笑得如此自然，如此洒脫，難道在這兩年的時間內，她都沒有一點點的想念他嗎？

「這樣呀，其實工作這裡也很多，黎絕就認識不少人的，你可以在這裡找工作的。」

黎媽捨不得路小可離開，其實也想要給黎絕一個補救的機會。

「可是我已經和朋友說好了，我也蠻喜歡英國的。」路小可依舊燦爛的笑著拒絕了。

黎媽也無奈的搖搖頭，然後站起來，「對了，小可剛剛回來，不如讓黎絕陪你出去走走吧。」黎媽還是希望路小可發現黎絕的改變，還是希望路小可和黎絕可以在一起。

「絕哥哥應該很忙的，我想……」

「我們走吧。」路小可的話還沒有說完，黎絕就站起來很是溫柔的拉起路小可一起走了出去。

坐上車，車子內卻一陣沉默，路小可感覺到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看了看黎絕，「這是要去哪裡？」

「你有什麼地方想要去的嗎？」黎絕很是溫柔的看著她，這樣的眼神讓路小可更加的詫異了。

「沒有什麼地方要去的。」淡淡的回著，路小可逃避他的眼神，他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如此的尊重別人了，以前，他都是擅自決定好的。

「不如我們去看電影吧。」黎絕熱情的說著，他知道路小可以前談戀愛都是和那些男人看電影、吃飯，他如果也是按這樣的步驟來的話，會不會也可以讓她重新接受他呢？

「什麼？」路小可頓時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你喜歡看什麼，可以想想，反正去電影院還有一段路，我們可以……」

「停車。」

黎絕還很開心的說著，在腦海里開始幻想著路小可回到自己身邊的一幕，誰知道，路小可竟然冷冷的說出這句話，這樣的話語讓黎絕有些詫異了。

「停車。」路小可再次看向他，眼神都是漠然的。

「哦，好。」黎絕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也很尊重她的將車子停靠在一旁，路小可卻打開門，快速的離去了。

這樣的變化讓黎絕有些困惑了，他快速的下車追上去，拉住她的手，「怎麼了，小可？」

「黎絕，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一下子這麼的溫柔體貼。」路小可是不會忘記他兩年前也曾有過一次溫柔，可是溫柔的背後呢？

是殘忍，無比的殘忍。

現在的她，有時候作夢都會夢見他那個時候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