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但是,這樣因爲「一夜情」而勉強結婚,怎麼可能會有感情存在!
所以,她現在所作的決定是正確的!
即使好像對他確實存在著某種特殊的依賴,也不能利用男人的愧疚和責任感牽住他的未來,她容靜夏要的感情不用轟轟烈烈、海枯石爛,但一定要彼此相屬,是因爲有愛情,心甘情願地走在一起。
其它的,她都不稀罕,也要不起。
尚權見她自言自語聽不清楚,剛要說話,看見容靜夏伸出了手,「交個朋友吧,重新自我介紹,我叫容靜夏,是Style工作室的店長。」
「你到底什麼意思?」尚權雲里霧裡,不知道她搞什麼鬼。
「沒什麼意思,剛聽見King的表態,正好,你對我沒意思,我也不會對你有什麼想法,那麼就讓這一段過去吧,作爲朋友,就重新認識一下。」
容靜夏從從容容的態度更讓尚權怒火中燒。
「容靜夏,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嗯?」訝然地擡眸。
「抱歉,我King當然不是會糾纏不清的人,對一個沒興趣的人,我也不會和她做朋友,希望我們再也不用見面了!」尚權飽含怒氣地吼完,在床頭找了重要的證件錢包,就怒氣沖沖地走了。
那「啪」的一聲關門聲,令容靜夏的心猛地顫了顫。
這是第二次了,他沒有握住她的手,呵呵!
輕輕笑著,越笑越難過,心就好像被一隻手抓緊了,疼得有點難以呼吸,她把自己扔進仍然充斥著他的氣息的大床。
不知不覺間,晶瑩的淚水在床單上開出了美麗的花。
原來,她對他已如此在意,剛剛離開,就開始想念。
尚權坐在開往機場的計程車上時,就開始後悔。
他這個被寵壞的性子,又是順風順水長大的人,平時也沒什麼人會當面忤逆他,給他臉色看,於是一碰上容靜夏的冷言冷語,立刻就發飆走火了。
他想起昨晚那個躺在他身下,強忍疼痛,任他爲所欲爲的美麗女人。
本來應該好好享受蜜月的上午,卻冷著面色跟他說:「我們結束了。」
被車窗呼啦啦湧進的風一吹,充斥著怒火的大腦慢慢地冷靜了下來,腦海里出現了女人蒼白如雪的臉色以及搖搖欲墜的身體,心猛地揪緊。
「給我再開回飯店。」尚權握緊拳頭,望著車流的雙眼裡,閃過堅定的目光。
就算她不要他,他也不會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空無一人的房間,窗戶大開,風呼啦呼啦地灌入,屋裡殘留著的歡愛氣息已經所剩無幾。
「對不起啊,先生,這個房間已經退租了,你不可以……」緊隨其後的客房人員看他一臉落寞地坐在了床邊,忽然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尚權也沒消極多久,很快就站起來走出了飯店,邊走邊拿出了手機,「是楊小姐嗎?幫我訂一張飛往台北的機票,立刻,馬上!」
在飛往台北的飛機上,尚權看著坐在他前三位的女人,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驚擾她。
他跟旁邊的人借了筆和紙,寫上想說的話后,折成小飛機,請空姐交給那個一直低著頭,面色雪白的女人。
「小姐,這是後面的先生送你的哦!」悅耳的聲音,把陷入極度低落狀態的容靜夏叫了回來。
她擡起頭,看見了一隻小巧可愛的紙飛機,困惑地眨眨眼,順著空姐的手勢望去,看見了……
眉毛似挑非挑,唇角似笑非笑,面容俊朗無雙,活像從她的記憶里走出來似的,她用力地甩了下頭,但眼前的男人卻依然存在,面目清晰。
「King?」
「好巧。」尚權笑著,迷得旁邊的空姐都忍不住羞紅了臉,「看看我送你的紙飛機,本少爺可真沒給女人折過這個。」
因爲他自小手藝能力就強到可怕,什麼東西到了他手上,彷彿有了靈氣一樣,立刻變得又精緻又好看。
爲此Flame總是求他折東西,可他覺得折這個很失男子氣概,從來不肯答應,然而現在,爲著能討好容靜夏,他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容靜夏一聲不吭地低下了頭,空姐紅著臉想要偷看,卻被尚權狠狠地瞪了一眼,在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后,空姐嘟著嘴快快地走開了。
雪白的紙張,上面黑色的字體龍飛鳳舞,跟他的人一樣俊挺有力。
我不懂你爲什麼要拒絕我,可是,你是唯一一個除了Flame以外,能令我動心的女人,不,或許不該這麼說,Flame也沒有讓我有這麼強烈的感情波動,你對我而言,非常特殊,既然你暫時不肯接納我,我也不會放棄。
拿著小紙張的手指輕輕顫抖,容靜夏揚起腦袋,把湧出的淚意給逼了回去。
最近,真的越來越不像那個堅強又自持的她了,動不動就掉眼淚。
尚權遲遲等不到響應,把對著他的黑腦袋前前後後研究了遍,也沒看出她情緒變化的蛛絲馬跡,終於按捺不住,直接走了過去。
「King?」
「跟我來。」尚權不多說,一把扯起女人,就往一邊走去。
猝不及防被扯起,容靜夏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前面的男人有所覺,有點尷尬地勾了勾唇角,止住腳步,站在原地等她。
容靜夏穩住身體,正要說話,男人卻又開始往前走,鑒於男女天生的身高差距,她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追上。
昨晚,她才從一個少女蛻變成一個女人,身體里還有些難以言喻的疼痛,小跑起來立刻就感覺到痛了。
有些難以自持地怒聲質問:「你到底想干……」
在井然有序的飛機上,兩人的舉動明顯太過引人注目。
她無意間瞥到周圍指指點點,興趣盎然的目光,硬生生地把最後一個「嘛」字吞回了肚子里。
她盯著眼前的背影,冷靜下來后,心裡一陣陣地蔓上委屈,卻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個什麼東西,只曉得把眼睛睜到最大,眼睛酸了也不肯眨眼,恨不得把他看進心底,妥妥貼貼藏著,哪裡也不給去。
「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聽見男人低沉好聽的嗓音,容靜夏才錯愕地發現,自己已經被帶進了洗手間,門被關上了,狹小的空間里,兩人面對面站著,避無可避。
她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右手用力再用力,終於還是五指鬆開,遞給到了他面前,「這個還你,我還是一句話,我們不適合。」
「適合不適合,要試過了才知道。」
這次尚權也是努力剋制了,聽見女人冷淡的聲音,也沒有立刻就暴走。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對你沒感情,何必浪費時間。」
「你!」這個女人,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他的怒氣,尚權再三克制,才沒有口無遮攔爆粗口。
「你也是吧,King是哪種人,我們心知肚明,你喜歡的是Flame,大概是我在你失戀后一直在你身邊,被你當成了救命稻草,就誤以爲非我不可。事實上,誰也不逼誰,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感情基礎,爲什麼真要試過才後悔?爲什麼不現在就乾脆利落地分手,免得日後你拖著我,我拖著你,誰耗得起這一輩子!」
容靜夏句句都是心裡話,因此感觸極深,說到最後,眼眶終於還是忍不住紅了,唇角的笑仿若透明一樣,有點絕望蔓出來。
尚權臉色一變再變,索性一手鎖住她的腦袋,不管不顧狠狠地覆了上去,趁她不備,就當機立斷地伸進舌頭,在她的口腔里興風作浪,橫衝直撞,幾乎沒一會兒容靜夏就覺得嘴巴發麻,身上彷彿有細微的電流通過,身體也軟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兩人差點因爲缺少氧氣而窒息時,尚權才放過她。
因爲饜足,尚權鐵青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他一手扶著她的肩,逼著她與他對視,看見那被他吻得又紅又腫的嫩唇,感覺滿意極了,果然,她的唇只適合親吻,這樣就再也不會說出那些惹人生氣的話來。
「感覺到了嗎?你對我很有感覺嘛!」他志得意滿地一笑。
容靜夏眨了眨眼,陷於情慾泛著迷惘的大眼,突然清醒了過來,幾乎是反射性地,右手一揮,用儘力氣般地一摑。
「啪!」
安靜的空氣里彷彿裂開了一個口,有巨大的冰冷灌了進來。
容靜夏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她近乎驚恐地擡眸,看見尚權彷彿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手慢慢地拂過那幾乎立刻腫起一片的臉頰。
他困惑地望著她,漆黑的眸子里滿是不解。
「呵呵……」容靜夏笑了出來,她慢慢地站直身體,「身體是有感覺,可是,這裡,只有滿滿的厭惡。」
她指著左胸的位置,語氣淡然,「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強吻女人,這樣只會弄巧成拙,本來我以爲我還能把你當朋友,現在看來,我幾乎控制不住我對你的厭惡了,真想立刻讓你消失在我面前,再也不要出現。」
「你說真的?」眼裡的驚訝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
「你說呢?」容靜憂自始至終保持著淡淡微笑,「我不介意重複一遍,我討厭你的自以爲是,討厭你空有一張俊美臉蛋,卻一點也不懂得成熟男人的情趣,討厭你拖泥帶水,一點也不幹脆……這樣,夠清楚了吧?」
「是嗎?」眼神慢慢地盯在她的臉上,漂亮的雙眼皮把她望著,不再怒髮衝冠,不再趾高氣揚,裡面沒有一點情緒,好像是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島。
冷意,從心底慢慢漫上,幾乎把她的心凍結,差點保持不住唇角悠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