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個月後,舉行婚禮的日子終於來臨。
被打扮得像個洋娃娃般的白百合,靜靜坐在休息室內等候進入會場。
事到如今,她已有了終身被囚困在卜家的覺悟。
好不容易,一切都準備好,休息室終於清了場,白百合總算也能鬆口氣。
雖然,之前她曾有過脫逃的念頭,可依照卜家無所不能的勢力,恐怕還沒逃出台北,就已經被卜家的天羅地網給抓回了。到時她得面對的,恐怕不只是卜勁風那張冰臉那麼簡單。
白百合深深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房門被打開來,沉浸在不安之中的白百合以為又是下人,頭抬都沒抬。
「百合?!」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
白百合一抬頭,冷不防倒抽了一口涼氣。
「稻……稻智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難以相信的睜大眼睛。
「時間不多,所以我長話短說。」身穿一襲禮服的林稻智,來到白百合面前。
稍早前,他收買了婚紗公司的攝影師,借用他的通行證潛入,還好這種混亂的婚禮前刻,大家各忙各的,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假身分。
「為了振作白氏,我已經回到白氏重新接掌總經理一職。」
「真的?!」白百合一聽,大為驚喜。
她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稻智哥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男人。
「嗯,白氏有了卜家的幫助,財物危機總算告一段落。不過,伯父走了之後,公司面臨群龍無首的局面,所以前些日子伯母請我回去重新管理。」
「如果真是這樣,那的確是太好了!」白百合欣慰的點點頭。
「為了白氏,就算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爸爸在天之靈一定很開心。公司由你管理,白氏一定很快就能恢復正常營運的。」她轉念一想,「對了,媽媽呢?她今天有來嗎?我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見到她了。她還好嗎?」白百合連忙抓著他問。
「百合,你下知道嗎?關於伯母的事情……」
「媽媽怎麼了?!」白百合一聽,原本的驚喜神情瞬間凍凝住。
「伯母……她已經過世了。」
「你說什麼?」腦海瞬間空白一片。
「你果然不知道。」林稻智嘆了口氣。「你和卜勁風的婚禮在即,也難怪卜家不讓你知道伯母去世的消息。」
「稻智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白百合顫抖問道。
「奶媽說,自從你來到卜家之後,伯母整天以淚洗面,天天想著你、念著你,打電話到卜家,卻總是聯絡不到你,在過度思念憂心下,病情每況愈下,三天前就不幸過世了。」林稻智難過的陳述著。
「不可能,你騙我……」
「伯母的身後事全部由我打理,你不用擔心。」林稻智安慰她。「我也正納悶,伯母才剛過世,為何你卻不聞不問,甚至還照常舉行婚禮。果然,這一切都是卜勁風搞的鬼,是他在幕後操縱,故意不讓你知道這個消息。」
「不,這不是真的!」白百合哭吼著,根本無法接受這突來的噩耗。
「百合,跟我走!我冒險偷闖進來,就是為了帶你一起離開。」林稻智忽然牽起她的手。
「不可能的,婚禮的保全十分嚴密……」她悲傷欲絕的搖頭哭泣。「再說,我這一走,婚禮怎麼辦?!勁風鐵定會暴怒跳腳的……」
「百合,你……就這麼在乎卜勁風?」
就在這時,敲門聲傳了進來。
林稻智連忙躲到一旁。
「白小姐,會場已經準備就緒,五分鐘後請你準備出場。」婚禮公司的服務小姐走進來恭敬的表示。
「我知道了。」白百合側對著她,不願讓對方瞧見自己臉上的淚痕。
而在此時,林稻智忽然奔上前去,一拳就將對方打昏了過去。
「稻智哥,你這是做什麼?!」她簡直看傻了眼。
「快把制服換上,你就假冒婚禮服務人員,和我一起離開這裡。」林稻智邊說邊把婚禮服務人員身上的制服脫下。
「不行的,我不可能逃出去的……」
白百合話還沒說完,林稻智已把制服塞到她手中。
礙於情勢,白百合也只好到小更衣室內換裝成服務人員,而被打昏的服務人員也被林稻智換穿上白紗禮眼,固定在座位上。
「走吧!」林稻智推著她往門口走去。
「可是我不能就這樣……」
白百合猶疑著,緩緩停下腳步。
今天是個萬眾矚目的大日子,卜勁風和她的世紀婚禮,有多少人會前來觀禮祝賀,而她卻成了落跑新娘……
萬一逃走失敗,顏面盡失的卜勁風鐵定會殺了她和稻智哥。
「百合,別猶疑了,難道你能原諒卜勁風隱瞞伯母過世的卑劣作法?!」林稻智故意刺激她。
「當然不!」
那句話一如當頭棒喝般,立刻讓白百合斬斷了猶疑。
沒錯,她絕不原諒卜勁風隱瞞母親過世的事實,絕不!
「既然如此,還不趕快跟我走?時間寶貴。」林稻智邊說邊拉著她往前走。
「嗯。」
白百合點點頭,在林稻智的慫恿下,決定冒險離開。
白百合和林稻智離開婚禮會場後,為了避免卜家找上門來,林稻智建議先等上一晚,隔天再偷偷返回白宅。
白百合不疑有他,乖乖的點頭答應。
當晚,兩人暫時投宿在一家高速公路旁的汽車旅館內。
經過一整天的折騰,白百合其實已經相當疲累,然而悲傷的情緒卻令她難以成眠。
深夜時分,她毫無睡意的從床上起身,在沙發上獨自喝酒的林稻智體貼的倒了杯開水給她。
「謝謝。」白百合吸了吸鼻子,接過杯子。
好一段時日不見,兩人之間的感覺也生澀起來。
從不知稱智哥竟然有喝酒的習慣,認識這麼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喝酒的模樣。
「我剛剛買了些東西,你要不要多少吃一點?」他從滿桌的啤酒堆中取出飯糰和三明治。
「我不餓。」白百合毫無食慾的看著眼前的食物。
忽地,一陣噁心的反胃感沖涌而上,她連忙捂住嘴巴,神情痛苦的衝到洗手間乾吐著。
「百合,要不要緊?一定是整天都沒吃東西,胃才會不舒服。」林稻智緊張的尾隨而至,憂心望著她蒼白的臉色。
「不要緊,沒事。」白百合捂嘴搖頭,淚水都流了出來。
怎麼回事?!
腸胃向來健康的她,為何會反胃乾吐?
她接過林稻智遞來的毛巾,納悶的望著鏡中的自己。
「百合,今晚好好休息,伯母的事情就別難過了,要節哀順變。」林稻智在一旁柔聲安慰。
面對他的體貼和溫柔,白百合更是鼻頭一酸。
「為了媽媽、為了公司,我答應了卜家的婚約。如今媽媽這一走,我感覺自己什麼都不是了……」也唯有面對林稻智,她才能如此暢所欲言。
「別忘了,你還有我,白氏也還有我。我發誓,絕對不會二度離開白氏。」
「稻智哥……」
「和卜勁風的婚事真的委屈你了。」林稻智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我要你記住,從現在起,白氏有我在,公司和家中的一切,你都無須掛心,嗯?」
說著,他就要吻上她的臉——
「稻智哥,不要這樣!」白百合驚慌的推開他。
她的拒絕,令他震愕。
「百合,難道你不再喜歡我了?」林稻智怔愕問道。
「我……」
「你該不會愛上了卜勁風?!」林稻智走上前,激動的追問。
「別這樣……」
白百合感覺林稻智似乎變了,而他疲倦的臉龐也顯得滄桑,好似瞬間老了許多。
就在這時,林稻智的目光忽然被她頸上的項鏈所吸引。
「這條項鏈是卜勁風送給你的?」
「嗯。」
「卜勁風在商場上是個很冷酷的男人,對女人也很少動心,他會想娶你為妻,又送你禮物,想必是很愛你?!」他試探道。
「愛我?」白百合苦苦一笑,臉色黯然。
是嗎?
他對她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愛她嗎?
她不認為這個霸道又冷血無情的自大傢伙,懂得什麼叫做愛情!
在他的定義中,愛情不過是霸道的佔有,婚姻不過是他的為所欲為罷了。
她不是他的玩具,更不是他的傀儡,但她依舊無助的成了他的新娘。
「卜勁風的世紀婚禮排場,足見他對你的重視。這條心型項鏈,也代表他的心意吧!」他盯望她胸前的項鏈,話底隱著酸味。
「華服、項鏈我並不需要,他會娶我,只不過是因為……是因為……算了,我不想談他。」她低頭迴避。
她深知,他選擇自己,是因為她像極了他深愛的日籍未婚妻。
只是這個簡單的原因罷了。
聞言,他忽然緊握起她的小手,焦慮不安的要求。「百合,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什麼?!」白百合一驚,下意識的甩開他的手。
他已經是有婦之夫了,怎會這般要求?!
「百合,你也想恢復以前那種生活吧?只要你願意,我保證一定給你最幸福的婚姻。」林稻智急切的開口。
「那你的妻子呢?!你才剛結婚,小孩也有了,怎麼可以如此輕浮?」白百合責備的提醒。
「我的婚事吹了。」林稻智苦笑的搖頭。
「為什麼?」她一臉驚訝。
「羅琳根本就沒有懷孕,我被她騙得好慘!。」林稻智恨恨的表示。
「稻智哥……」白百合望著他沮喪落魄的模樣,相當不舍。
「算了,反正那種女人不要也罷。我好傻,一直忽略你的存在。」他說著就要抱吻上她。
「稻智哥,不要這樣,你喝醉了。」白百合尖叫一聲,用力揮開他的手。
只見他的眼神彷彿失去了焦距,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樣。
「我要回去了。」
面對他的失態,白百合感到相當難過。轉身就要離開時,林稻智忽然從身後環抱住她。
「不要走!百合,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他死命的抱住她,硬是不肯讓她離開。
「別這樣,放手!」白百合被他強勁的力量箝制住,根本動彈不得。
「你這一回去,豈不自投羅網?我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
林稻智根本不理會她的抵抗,激動的環抱起她,丟抱到床上。
「你到底想做什麼?」白百合嚇得直往後縮去。
此刻現身在她眼前的,已不是她所認識的鄰家大哥,而是魔鬼!
一個喪心病狂、失去理智的魔鬼!
白百合驚喘著,無法相信他眼底下正浮現的慾念。
林稻智未作回答,冷笑著脫去上衣後,便撲上前去,一手扯下她的領口。
「不要……」白百合尖叫著,淚水已汩汩而下。
「這條項鏈,看了就礙眼!」他恨恨的扯下白百合頸上的心型項鏈,放入自己的褲袋中。
「不要這樣!清醒點……稻智哥」
這一定是惡夢,一定是惡夢,她如此告訴自己。
「哼,女人都是一個樣,見錢眼開,沒想到連你也是如此。」
林稻智說著,就要脫下自己的長褲,忽地,從白百合的驚望神情中瞧出了異樣……
只見她忽然中止尖叫,驚恐的望向他身後。
一轉頭,林稻智赫然看見,站在房門口的竟是一臉冷然的卜勁風!
而他身旁還站著旅館櫃檯人員、秘書以及幾位保鑣。
卜勁風不發一語的低望衣衫不整、滿臉淚痕的白百合,兩人目光相觸的瞬間,彷彿即將掀起一陣狂暴烈風。
「把小姐帶回去。」
卜勁風一下令,兩位保鑣立刻上前架住白百合。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她抹抹淚,不依的抗議。
然而保鑣們根本不管她的抵抗,硬是拖扯著她走出房間。
「卜勁風,你這是做什麼——」
林稻智話還沒說完,另一保鑣已上前狠狠揍了一拳。
他整個人痛倒在地,恨恨的望向卜勁風。
「林稻智,很遺憾你一錯再錯。」卜勁風面無表情的掃他一眼。「竟然連我卜勁風的女人都敢碰。」
「百合喜歡的人是我,就算你要了她的身子,逼她留在你的身邊,她的心依舊是我的。」林稻智狂笑一聲,從地上掙紮起身。
「你錯了,百合在一個月前便已完全抹掉你的身影。這一個月來,她的表現足以令我信服,你在她的心目中早已失去價值。」卜勁風自通道。
「是嗎?!」他一臉懷疑。「如果真是這樣,今天她也不會和我一起逃離婚禮會場。哼!這下卜家可是丟盡顏面了,哈哈……」林稻智再度狂笑出聲。
「我不想跟你這種人白費唇舌。」卜勁風冶哼一聲。「百合是我的女人,這個事實永遠不會改變。」
林稻智來到他面前,從褲袋中掏出心型項鏈,故意諷刺道:「你的女人?你確定百合的心真的是向著你,還是她只是屈服在你的淫威和財富之下,假裝對你表面恭順?」
「這是我送給百合的生日禮物,你沒有資格碰它。」卜勁風一怒,移動身子準備伸手取回項鏈。
冷不防,一陣冰冷的痛感突然穿刺過身側。
「你……」卜勁風睜大了眼睛,鮮血已渲染開來。
不知何時,林稻智拿出一把瑞士小刀,已出其不意的往他身上刺去。
身旁的保鑣們見狀,立刻動手制住林稻智,然而,終究慢了一步。
「老闆,要不要緊?!」秘書驚慌的趕過來,憂心檢視道。
「死不了的。」卜勁風冷冷應著,根本毫不在意。
他緩緩走向林稻智,「看在你過去相當照顧百合的面子上,今天的一切我不追究。從今以後,要是再讓我見到你接近百合,絕對會要了你這條小命。」陰狠掃他一眼,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老闆,你的傷口必須立刻接受治療。」秘書連忙跟著追上前。
他這一走,旅館房間內立刻揚起陣陣的哀號聲。
卜勁風留下的保鑣,正毫不客氣的教訓林稻智。
死罪可覓,活罪難逃。
膽敢行刺他並擅自帶走他卜勁風的女人,簡直找死!
從旅館返回家的路上,卜勁風坐在車內,不發一語。
他手上緊握著那條被扯斷的心型項鏈,感覺心像被狠狠的割了一刀。
這一個月來,她不要他親自挑選的衣服、不屑他辛苦安排的結婚典禮,更不在乎他對她的關心和體貼。
在白百合心中,他什麼也不是。
華服、美食、豪宅、珠寶、財富,全部收買不了她的心,威脅恐嚇也動搖不了她倔強的心房。
究竟該如何才能讓她開心?
讓她心甘情願留在自己的身邊?
此時此刻,他已經徹徹底底迷惑了。
卜勁風冷著一張臉,專註望著車窗外的滂沱大雨。
白百合動也不動的坐在他身旁,懊惱的倔容下仍是一臉的淚水。
「你的逃婚,差點讓我成了今晚的頭條新聞。」
悶然僵硬的氣氛中,卜勁風終於緩緩開口,冷靜的神情下隱藏著極度的壓抑。
「誰叫你隱瞞媽媽去世的消息!」白百合別過頭去,無法諒解的憤怒道。
「伯母並沒有去世!」卜勁風冷然道。
白百合抬起淚眼。「可是稻智哥說媽媽已經……」
「不要管林稻智跟你說了什麼!」他低吼一聲。「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林稻智不過是想破壞今天的婚禮,所以才想盡辦法拐你離開?」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騙局?」
「看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麼狼狽模樣,就知道林稻智用心何在?」他悶哼一聲。
她的雪白粉頸上,還留有被林稻智抓紅的痕迹。而那衣衫不整的上衣,更說明了如果他晚一步抵達旅館,後果將不堪設想。
「稻智哥是為了騙我離開,才謊稱媽媽去世?這麼說,媽媽還活著?她人呢?!她現在在哪裡?」她急切追問。
「伯母現在人在日本。」
「日本?媽媽為什麼在日本?」
「你剛搬到卜家不久,伯母的病情突然惡化,所以我把她送去東京的專門醫院接受治療。」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沒告訴我?!」白百合緊抓住他的手臂。
「是伯母要求我不要告訴你的,她怕你擔心。」
「可是……」白百合沉默下來,眼底目光閃著懷疑。
卜勁風的這番說詞,會不會是為了掩飾母親去世的消息,而刻意捏造的?
「我可以立刻打電話,你就不得不相信了。」卜勁風隱忍著怒火,隨即撥了國際電話。
接通後,他立即把電話轉給白百合。
她顫抖的接過電話,還沒開口,電話另一頭便傳來母親熟悉的聲音。
「喂,百合?!」
一聽到母親的聲音,白百合手中的電話隨即掉落,淚水也已沖涌而出。
卜勁風沒有欺騙她!
母親還活著,母親真的還活著!
白百合欣喜的掩面而泣。
卜勁風不發一語的撿起電話,簡短向白夫人解釋後,便切斷電話,交給前座的秘書。
「這下你總算相信我了。」他面無表情的開口。
對於林稻智所說的一切,她深信不疑,而對於他所說的,卻抱持懷疑態度。
在她心中,他的人格當真如此低下?!
「對不起……」白百合哽聲道歉。
是她誤會了他,輕信了林稻智的謊言。
「我不要你的道歉,不需要。」卜勁風冷瞅她那充滿自責的淚眼。「你千萬遍的道歉,也挽回不了今天的婚禮。」他憤恨的抓住她肩膀,低望那美麗的淚顏。
為何她總能夠如此輕易的惹怒他?總是可以把他冷靜的心嚇得魂不附體。
而她卻總以淚水和歉意,來歸還他的關心相愛意。
「不要這樣!好痛!」白百合被他抓得好疼。
眼前的他好似想把自己碎屍萬段般,令人感到恐懼不已。
「你也知道痛是什麼滋味?!」他不但不鬆手,反而更加重力道。
他心頭的痛楚,更甚於她千倍萬倍。
「不管接不接受我的道歉,我的身子已經是你的,後半輩子的人生也全是你的,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白百合望著他的怒顏,不解的激動問道。
「我要你的心。」卜勁風一手,撫上她胸口。
「我的心?」白百合一楞。
「即使你的人在我身邊,但你的心始終不在這裡。」卜勁風用力捏住她的胸口,毫不留情的。
「我沒有……」她忍痛反駁。
「你有,即使我親吻你的唇、輕撫你的身、佔有你的身子,你的心永遠不在我身上。」他轉而扣住她的下巴,冷郁的眼神中隱著怒火。
「你想得到我的心,並不是因為你愛我,而是因為你不允許你有得不到的東西。」她不認同的說出心底話。
卜勁風一聽,原本悶燒的怒氣更是狂熾。
「愛你?!值得我愛的女人,必須像香湘一樣,百分百的付出感情,心裡絕對不容許其他雜質存在。而目前的你,是不合格的。」他氣得握緊拳頭。
「我不想合格,也不敢奢求你來愛我。」
「什麼?!」卜勁風又驚又怒。
「你的愛太沉重了,我不想要也要不起。這世界上沒有人承受得了你霸道的愛,除了香湘那笨蛋之外。」她黯然表示。
「你……竟然敢說香湘是笨蛋?!」
「沒錯,如果香湘不是笨蛋,又怎會愛上你這霸道傢伙?!」
對於西川香湘的勇氣,她萬分佩眼。
換作是自己,她根本沒有勇氣去愛他。
「住口,不許你如此污辱香湘!」卜勁風抬起手,眼看就要一掌揮下。
白百合根本不理會他的憤怒,只是冷然的閉上眼。
卜勁風渾身顫抖,看著她寧死不屈的模樣,狂燃怒火已襲上他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她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為了爭奪他的寵愛,百依百順的乖乖聽話?心甘情願的為他付出一切?!
為什麼獨獨她倔強又難馴?!
卜勁風狂叫一聲,停在空中的手憤然打向一旁的車窗。
料想中的暴力並沒有降臨在自己身上,白百合緩緩睜開眼睛,驚駭望著卜勁風那暴烈的瘋狂模樣。
忍不住,一顆顆淚水滑下她的粉頰。
他真的想要自己的心嗎?!
如果真是,為何要一而再的傷害她?
用他的霸道方式,在那獨尊的王國中愛人?
他那玉石俱焚的偏激愛情,她該如何承受?
「不要這樣……」
白百合縮躲在角落,淚水仍無法停止的撲簌而落。
她不是有意傷害他的,真的無心傷害。
而她究竟該如何,才能讓他原諒自己的無心之過?
她迷惘了,無肋的迷惘了……
對這樣不斷猜測傷害的生活,也已經厭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