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謀變
小皇帝一拍桌案,大聲道:「好,國舅你先可將眾兵士埋伏在議事大殿之旁。朕現在就傳那三人前來見駕,待他三人來到議事大殿外時,你再帶領眾兵士衝去。一舉將他三人擊殺。」
郭天師驀地一驚,問道:「皇上,是誰犯了大罪?要殺他們?」
小皇帝「哼」了一聲,道:「除了他們,還有誰?」
李業在一旁道:「國師久不在朝中,有所不知。楊?、史弘肇、王章等人,目無尊駕,圖謀不軌,現已證據確鑿,皇上正是要殺他三人。」
郭天師的職責雖然是斬妖除魔,但是對楊?、史弘肇、王章也很熟悉。此刻聽說要殺他們三人,心頭一震,暗思:「駙馬江成曾說過,皇上在殺大臣之後,便會被大臣所殺。難道……難道他能推演國事,早就知道這一切?他拚死不讓我破郭威家的風水,皇帝會不會就是死在郭威手中?郭威祖墳風水已破,按常理來看,他家祖墳沉浸龍脈多年,當還有幾年運氣。大漢朝國運已盡,非我能力可以拯救。」他心中波瀾起伏,臉上卻不露聲色,拱手道:「皇上,為何只有他們三人?偏偏少了主要人物郭威?」郭威剛剛平了河中城的叛亂,天下人心歸附,所以他心中認為,郭威才是大漢朝最大的威脅。
小皇帝談了口氣,道:「契丹人進逼,逼不得已,朕才派郭威去了魏州。」
郭天師眉頭一皺,說道:「我大漢朝剛剛續了國運,既然他三人陰謀叛亂,皇上要殺他三人,定可一舉成事。」
小皇帝信心大增,拍著手道:「有國師在,一切我都放心。國舅……」
史弘肇為人粗魯,向來輕視文臣,重視武將。李業雖是皇親,但是史弘肇對他也是不屑一顧,時常在大眾場合下,肆加侮辱。是以李業對他們三人是恨之入骨。此刻聽說要誅殺他們三人,心中極為興奮。但想到三人的權勢極大,若不成功,便是自己是皇親國戚,也是死路一條,心中又極為害怕。當下一躬身道:「微臣在……」
小皇帝郎聲道:「朕命你帶隊在議事大殿旁埋伏,只等三位逆賊一到,便立即下手,誅殺逆賊。」
李業恭聲道:「微臣尊旨!」說著,又行一禮,轉身退出了書房。
小皇帝神色又是興奮又是惶恐,楊?、史弘肇、王章三人仗著是先帝留下的顧命大臣,在小皇帝面前多有無禮。小皇帝每次想到三人的無禮,都是恨得咬牙切齒。但三人位高權重,若是得罪他們,軾君反朝之事還是做得出來的。此次郭天師為他續得國運,他精神上有了依靠,所以就立刻想到除去三人。
小皇帝看了看郭天師,道:「國師這次為本朝續得國運,不知國師要何獎賞?」
郭天師道:「未能將駙馬安然帶回,本是死罪,罪臣還哪裡敢要獎賞?」心中卻在盤算,這大漢朝危危可岌,自己當早謀退路。
小皇帝連連擺手,說道:「國師不必自責,想那駙馬也是福薄之人。待此間事了,朕定當好好追尋他的家人,許以財物,以慰他在天之靈。」
說話間,君臣二人,一前一後出了書房。小皇帝馬上下旨,命傳旨太監傳楊?、史弘肇、王章三人上殿議事。傳旨太監領旨去了。小皇帝滿心忐忑,與郭天師一道來到議事大殿。
議事大殿中空蕩蕩地,高大、幽暗,給任何人壓抑。小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氣,自己安慰自己地道:「國師,我們……我們不會失敗吧?是不是?」
郭天師知道小皇帝的心情,誅殺權臣時,若有閃失,將會連累到自己。所以小皇帝才心有不安。郭天師笑道:「如今續了國運,皇上誅殺叛逆,定會成功。」
小皇帝心中微微放心,在大殿中來回走動,不時地向外面張望,只希望早點有那三位權臣被誅殺的消息傳來。
便在這時,只聽到外面傳來輕快地腳步聲。小皇帝心頭一震,汗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暗暗叫道:「來了……來了……,終於來了。今日不是你們三人死,便是我亡。」
只聽得門外值日太監高聲呼道:「明月公主到,皇上萬歲!」
明月公主與她的四名侍女從門外款款而入,臉上儘是憔悴和茫然。小皇帝見是明月公主,一顆提起的心又放了下來,心中已然明了,明月公主前來是做什麼。
郭天師剛回來之時,便有人報告給了公主,只是不見駙馬歸來。公主心中牽挂駙馬,所以才會趕到書房去找尋。恰巧小皇帝與郭天師又來到了議事大殿,公主又只好來到議事大殿找尋。
公主不理皇帝,直接來到郭天師身前,深深一福,問道:「敢問國師,駙馬現在何處?」
郭天師支吾道:「駙馬……駙馬失蹤了。」那天上山頂的六人,只有他一個人回來,所以隨便他怎麼說都可以。
小皇帝微微嘆息了一聲,轉過身去,不敢再面對公主,他知道公主對小道士江成用情太深,怕她乍一下聽到駙馬失蹤的消息,會大吵大鬧。
公主身體微微一顫,腳下一個踉蹌,向後微微一斜,幾乎就要摔倒。四名侍女一齊驚呼,撲向公主,將她扶住。公主眼圈一紅,眼淚滴了下來,又看著郭天師,問道:「駙馬……駙馬是怎麼失蹤的?」
她並沒有大吵大鬧,倒出小皇帝意外。郭天師看了一眼小皇帝,對著公主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道:「駙馬被一陣狂風捲走,下落不明。屬下在附近尋找了數日,終不知其蹤,還望公主恕罪。」
公主向後退了幾步,眼睛瞪著郭天師,嘴巴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過了片刻,她才轉過身去,也不和小皇帝打招呼,出了大殿。四名侍女對著小皇帝行了個萬福,跟著公主出了大殿。
小皇帝伸著手,看著公主的背影,叫道:「公主,你……你不要難過。」
公主失魂落魄的出了議事大殿,向自己的住所走去。四名侍女都知道駙馬出了事,默默不語地跟在公主身後。
春紅擔心公主一時想不開,在後面輕聲地道:「公主……郭天師只說駙馬是失蹤了,說不定……說不定他過幾天就回來了。」
春紅如此說。其他三名侍女也道:「是的……是的,公主不必太擔心,駙馬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