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我下次要拿膠帶黏住嘴巴。」

「需要這樣嗎?」端起盤子,他卷了一口義大利面放進她口中,「嘴巴張開,啊!」

「這樣一勞永逸……」嚼了嚼,這才發現他居然親自喂她吃飯,「你喂我啊?」

「你手受傷了。」

「喔……」老實說,這根本只是小燙傷,她搞不好還可以彈鋼琴咧,不過,既然他想對她好,那……

只見一大盤義大利面被他一口一口喂到剩下一半,而他的盤子幾乎沒什麼動過。

「你快吃啊!」

「不急。」

「叮咚叮咚。」門鈴急響。

「先吃吧,不知道誰來找我,我去應門。」汪樂琪起身往門口走。

才剛打開門,發現來訪的是趙英傑--他全身上下都很狼狽,好像剛淋了雨,一向梳得平順的短髮現在凌亂地貼在額前與臉頰,雙眼布滿血絲,不知多久沒整理的鬍子爬滿臉,這讓她想到從前的趙秉睿。

他向來是個注重儀錶的人,但自從上次的手術事件后,他整個人就變了。

「樂琪。」一見到她,趙英傑哽咽的發出聲音,接著便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我好想你……」

「怎,怎麼了?」

「我現在很需要你的支持,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抱著她的雙手還在顫抖,「我打算跟爸好好談談,希望取消長假讓我回醫院,可是昨天他說,要去別間醫院磨練,意思是他不要我了!」

「英傑,你冷靜一下。」掙脫他的雙臂,汪樂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你不要慌嘛。」

「我怎麼可能不慌?我努力了三十幾年,為的就是得到人的認同,怎麼可以被這種小事給擊敗。」他突然激動的大叫出聲,接著懊悔地抱住頭,「這本來應該是個好機會的不是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應該是這樣……我不該聽信主任的話,都是他的錯。」

之前手術的官司還沒有結束,外科主任被降職,外派到東部的分院去,而他身為趙釋平的長子,卻得到最嚴厲的懲罰--解聘。

汪樂琪身為局外人,不清楚為什麼趙釋平會對自己的兒子這麼嚴厲,也許他自有道理,她無力探究,也不想探究。

「所以我需要你。」趙英傑的語氣忽然堅決起來,但表情卻變得有些陰沉。

「既然他這樣對我,我也不打算客氣了,這種事情根本就是稀鬆平常,我只是比較倒霉,他卻一次機會也不肯給我。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來,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

「進來再說。」一道低沉的聲音從汪樂琪身後冒出來。「突然跟她說這些,你想嚇死她嗎?」

趙英傑有五秒的時間腦袋一片空白。

為什麼趙秉睿會在樂琪家裡出現?而且還是晚上?

在醫院裡,他對兩人現在的關係略有耳聞,只是沒有親眼見到,他依然不肯相信。

趁他還來不及反應,趙秉睿一把將他抓進屋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眉一挑,他輕鬆地問。

「你們現在在一起?」

汪樂琪看他一眼,然後飛快地解釋,「快了快了,只差一點點喔。他說只要我一天不說話,他就會答應跟我交往,我現在已經能撐到十三個鐘頭了耶,很快我們就可以--」

「閉嘴。」捏住她的鼻子,他們的關係只要兩個人知道就好,不用對外解釋,省得越描越黑。

趙英傑簡直不敢置信,他居然這樣對她。

「連承諾都不敢給,算什麼男人?」他對他說,接著轉向汪樂琪。「你為什麼喜歡上這種連一句『愛你』都不說的男人?還跟他作什麼蠢約定?如果你跟我走……」

汪樂琪這次還來不及開口,趙秉睿已經挺身擋在她前面。

「我的承諾從來不會輕易說出口,但只要一說出口,就一定會做到。」

讓人難以忽視的壓倒性氣勢,像一道高大的牆,擋在他面前,兄弟倆一般高,但此時趙英傑卻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樂琪單純,她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她,如果你還打算留在醫院,當你的院長小開,你就別再來招惹她,她、幫、不、了、你。」

「你、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你如果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會去幫主任動那種手術嗎?是你自己不好好愛惜自己的前程,不能怪任何人。」

趙英傑一雙陰冷的雙眼掃過躲在趙秉睿身後的汪樂琪一眼,接著轉頭離開。

為什麼有人就是能得到所有人的關注與疼愛?明明他才是趙家最名正言順的長孫長子,卻從來沒有得到他應該得到的注意力。

現在就連唯一一個不會看不起他的人,也被趙秉睿搶走……

他發誓,一定會要他付出代價。他沒得到的,趙秉睿也別想得到。

趙秉睿被一通急電召回家去,所以,今晚獸醫院由汪樂琪留守。

自從奶奶過世后,他很少再與家人聯絡,頂多逢年過節打通電話回家問候,只是這次不一樣,趙釋平由於前一陣子忙著應付媒體與社會輿論,加上董事會對他這幾年的績效相當不滿,他在會議上與股東們起了爭執,一時氣急攻心,血壓升高,得了輕微中風。

他原本不打算回去的,但在汪樂琪的叨念下,還是決定回去一趟。

「急救做得非常完美,這根本只是小事,是他太小題大做,八成只是要我回家一趟,又要提醫院的事情。」趙秉睿發揮專業,想跟她解釋那一點都不用擔心。

「人家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伯父沒事當然很好,可現在生病了,你當人家兒子的就應該要回去一趟啊。」

「就跟你說不用擔心……」

「這不是擔不擔心的問題,再怎麼不合,你還是要表現出身為人子的孝心。」

「我跟他們沒話好說。」

「也不用說什麼嘛。一句『爸,我回來了。』或是『爸,你好點沒?』也行啊。重點是讓他老人家看到你,難道他還會把你趕出去嗎?」

「可能會。」

「不能這樣想,以後你當人家爸爸就知道,要是你的小孩小時候叛逆就算了,長大后連自己生病也不回來看你--那真的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耶。」

「上次我爸得流感,在家隔離,我也去探望他啦,雖然沒看到他本人,但至少他知道我去看他,後來還包了好大一包紅包給我……重點當然不是有沒有紅包啦。我是說--」

「閉嘴。」捏著她的鼻子,耳朵終於得到半刻清靜。

「去嘛去嘛。」她掙脫他的手指,繼續煩他。

翻了下白眼,趙秉睿投降。

所以,在這星期五晚上,她一個人留在醫院裡收拾,他說等他回來,會載她去挑片子,明天繼續抗戰。她已經準備好貼嘴膠帶,明天一定能成功。

拉下鐵門后,她甩甩剛剛被抓傷的手指,從剛開始,只要一靠近小動物就會被抓得破皮流血,現在她已經漸漸抓到跟動物們相處的訣竅,雖然有時候難免還是會受傷,但跟從前比起來已經好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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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樣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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