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啊,輕、輕一點……」她不適地哼了聲,還推了推他肩,他停下深入的動作,改以指尖在那上頭來回滑動,勾出更多濕滑。見她眉心舒展了,他再度讓下身的勃發抵住她的,隨即腰臀一沉,挺身沒入她的身。

鍾曼情沒想到他這次如此兇猛,她唇一張,他便湊唇堵住她的痛哼;她緊蹙秀眉,眼角滑下淚。她微仰著火紅的臉蛋,在他口裡急促喘息,直到那又熱又痛的感覺漸退,她才緩緩睜眸。

他沒有再動作,只是看著她,那麼深、那麼多情,他額上再次滿布細汗,太陽穴突突跳動,她想伸手碰觸他,卻牽動兩人緊密的下身。蝕骨銷魂。

梁秀辰氣息濃灼,滿是慾念的黑眸直瞅著她,她柔韌的肌里緊緊地裹著他,如此溫暖、潮濕、緊緻,她讓他這樣舒服。他想動,卻不知她能否承受?

方才初嘗過那樣的快慰,鍾曼情已然明白情慾的滋味,這刻雖有不安,卻也是期待,可他不動,要她開口,她說不出來,她只得挪挪身子,讓他明白。

他當然明白,兩手握住她軟腰,緩緩退出身子后便是重重一挺。

「啊……」一記深入,她被撞得叫出聲來,紅唇這麼一張,那細碎銷魂的呻.吟便斷續逸出,他一下一下地挺.進,她一聲又一聲地叫著,情難自控了。

她感覺被撞進海潮中,好像要滅頂了,下一秒又被推上來,那未知的旅程教她興奮難受,她口中吟著聽來愉快又痛苦的聲音,一手緊擰身下床單,一手在半空中胡亂抓著,似在尋求救贖。他看見了,隨即手探來,與她十指交扣。

幽長的喘息聲在屋內回蕩,熱汗在兩具身軀上輾轉,他們分不清身上的汗究竟是誰的,而緊密貼合的下身亦是潮濕滑膩不已,也不知是誰動情的證據。但,誰在意呢,他們眼底只有彼此,深深攫住對方的目光和身體,只為那極致的美麗。

原來情到深濃處,交付身心竟是讓人如此滿足……

走出花蓮火車站,鍾曼情尋著那人的身影,他說他會來接她。她看了看出口等著接人的人群,有道消瘦、身著白色襯衫的背影甚是眼熟,才想走過去,又覺不對,她止步,立在原處張望著。

上回來到這裡時,那人要她辭了工作,她回去后已向咖啡店請辭,店裡也已應徵到新人,但得等新人上手,並確定待得住了,她才能離開。

療養院部分,早在兩年前院方已評估過母親的情況,母親生活自理方面進步良多,也認得家人,是能被接回家讓家人照顧的;只是那時她擔心阿公阿嬤年歲高,要照顧母親或許有些吃力,而自己又要工作和讀書,為了安心,她還是將母親安置在療養院,現在那人既然開口能幫她照顧,她也向院方提出申請了。

至於阿公阿嬤,起初有些反對,他們認為那樣會給那人帶來困擾,也對那人不好意思。她與他通電話時,將阿公阿嬤的想法反應給他,他卻要求和阿嬤說話,也不知他怎麼勸阿嬤的,阿嬤最後欣然同意。現在,就只等她正式離職。

最近她偶爾會覺得有些不切實際,那麼好的一個男人,怎麼會是她的?

「想什麼?」怕車子擋了路,梁秀辰不敢大意,一面盯著車子,一面回首尋著她身影,直到方才再次回眸時,才看見她站在出口右側發獃。

「沒……」她抬眸,倏然止聲。

「你沒看見我嗎?我就站在那裡。」他指著方才所站之處。

她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搖頭。「沒看見。」原來方才認出的背影真是他,可她怎好意思告訴他,她看見他后,又以為自己看錯人呢?

「走吧,車子不能停太久。」他拿過她不大的行李袋,一手握住她。

她走在他身後一步,看著他淡淡的側顏,然後目光略移……

「這麼早起來搭車,累嗎?」太魯閣號車次不多,他知道她得搭一早的車。

鍾曼情慢了幾秒才發現他在和自己說話,搖搖頭,她道:「不會。」

把她的行李袋放到後座,回眸時,見她仍是一臉傻怔,他撥撥她額前軟發,問:「怎麼覺得你有些心不在焉,怎麼了?」

她眼眸轉了圈,才抬首,半眯著眼看他。「應該是太熱的關係。」

「先上車。」他幫她拉開車門。

車子一路開出市區,她都沒說話,還以為天氣太熱導致她不想開口,偏又讓他好幾次發現她偷偷瞄他,他乾脆主動問起:「曼曼,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她斟酌后,還是問了:「你玩水彩嗎?怎麼一頭黑?等等我幫你洗頭?」

他微地一怔,隨後竟是輕輕笑開,看了眼後視鏡,他把車子停在路邊,偏過面龐。「我花了兩千多才變成這樣。怎麼能洗掉?」也洗不掉吧?

「什麼水彩這麼貴?雄獅?」她盯著他墨黑的髮絲。就是這樣的發色,讓她一度以為那明明熟悉的背影不是他。

覷著她神色,他輕輕問:「不好看?」

「也……不是,就是不習慣。」她比較喜歡他原來黑帶白的發色,性感、成熟,相當有男性魅力。「為什麼要染黑?」

他半斂黑眸,沉吟后才說:「這樣子站在你身邊,看起來才不會差太多。」十歲的距離,外貌上終究難以掩飾,尤其自己白了一半以上的發色最是明顯。

她愣了幾秒,才想起來上次他帶她逛了幾個景點,有兩個像是大學生的女孩經過他倆身邊時,低聲討論著他們。

「老少配耶,男的頭髮都白了。」

「唉呀,別亂講,搞不好人家只是兄妹、或是叔侄,也可能是舅舅帶外甥女出來,我小舅才大我九歲,他也會帶我出去玩呀。」

「但不會牽手吧?你看他們的手緊緊握著……哼哼,反正現在這社會唷,男的只要有錢,長得像豬都有女人要,老少配又算什麼!」

想起那天聽見的對話,鍾曼情瞠大眼眸,問:「你有聽到?」她聽見時曾偷偷看他,見他無反應,她以為他沒聽見的。

「有。」那兩個女生就在他們背後討論,他怎會沒聽見?

她想了想,又問:「你當初喜歡我時,怎麼沒想過這種問題?」

「每個階段會有每個階段的煩惱。初喜歡你時,煩惱怎麼追到你。現在是煩惱你和我站在一塊,是不是真的像叔叔帶侄女、還是舅舅帶外甥女。然後擔心你的朋友們要是見到我,會怎麼看你。又想著你聽到那些話,心裡有什麼想法。」

他倏然捧起她臉緣,珍愛地凝視。「曼曼,往後我可能會煩惱生死的問題。假若對方出了什麼事,有的人也許會以死證明相愛的心,但喜歡一個人為什麼要為她死?我以為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用死來證明,若是我,我不會為她死。我會好好活著,思念她也好、埋怨她也好,但不應該是死。死了,怎麼能感受得到自己為她心跳的那份悸動?活著,為她心跳著,即便是傷心、寂寞,卻才是雋永刻骨。」

撥開她碎發,他又說:「曼曼,我們相差十歲,我應該會先走,那時,你是否會好好活著思念我?」

這問題讓她花了很久的時間。她看著他,眼神還帶了點迷惘。「我知道當那天來臨時,我一定會很傷心,但我無法預料除了傷心外,我還會有什麼反應。可是我現在答應你,我儘可能做到你說的那樣。」

他眸光爍動,俯唇輕吻她秀額。「乖女孩。」

「好不容易才有假能過來陪你,怎麼講這麼傷感的話題……」她明白會有那一天,但無法想像那會有多心痛,因為光是現在他提起,她就覺得胸口好沉悶。

「阿嬤那天在電話中問我,我長你這麼多歲,要是哪天我先走了,你該怎麼辦?我允諾她,只要我們結婚,我的存款簿和印章會交給你,我的不動產會過到你名下,『曼曼小屋』也是你的,還有保單受益人也會更改為你的名字;當那天來臨時,你不會沒有遮風避雨的地方,也不用為了生活家計奔波。」

所以那天她把手機給阿嬤,阿嬤跑到外面去講,不讓她聽,原來是在講這些?「阿嬤一開始不贊成過來你這裡,其實不是怕麻煩你,而是在擔心這個?」

「是。」他摸摸她的頭,低著眼看她。「你是阿嬤心裡的乖孫女,她最擔心的只有你。我承諾了她,她才答應會跟你阿公、還有你媽媽一起過來。」

鍾曼情垂下微濕的眼,心口暖流涌動。「阿嬤好笨哦……但你是最笨的那一個,就不怕到時我拿到你的財產後跑掉?而且還偷偷去染髮……」

他笑了笑,將她攬入懷間;長指勾起她髮絲,撩到耳後,語聲寵溺地說:「你不喜歡,以後就不染。」

是,是很笨。可他為一個女人笨,卻能換來她一生相伴,他難道不是最聰明的那個?

曼曼,茫茫人海,如果不是因為遇見你,我的人生不會如此精采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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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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