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幸福的學徒
寧靜的黑石鎮迎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雜貨店的胖老闆像往常一樣,早早地打開了鋪子。
雖然這是小鎮上唯一的雜貨店,方圓百里以內並無競爭對手,可長袖善舞的胖老闆總是不會讓每個早起的客人失望。
「彼得大叔,你早啊!」
聽到這個不太熟悉的聲音,正在埋頭收拾貨物的胖老闆趕忙抬起頭。
這時,從鎮外的長街走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清晨的陽光灑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這一瞬間,老彼得感到,少年好像全身都在散光芒一樣,愣了一下,他立刻想到最近鎮子上關於這個小子的傳言,臉上馬上堆起了最最溫柔的笑容。
「原來是藍迪少爺呀!我說怎麼一早報喜鳥就在唱歌,竟然是藍迪少爺要光臨我的小店,真是太榮幸了!今天您想買點什麼?我一定給你個最大的折扣!」
熱情的招呼使藍迪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看著胖老闆獻媚的笑容,藍迪的心裡快意極了!
過去的藍迪一直是小鎮排斥的對象。
在他九歲的那年,藍迪的父母就雙雙過世了。小鎮清貧的生活沒能讓他們給藍迪留下什麼遺產,一個九歲的孩子只能靠鄰居們的好心來維持生活,沒有家人的關愛讓藍迪過早嘗到生活的艱辛。
小藍迪和鎮上大多數孩子的金碧眼不同,他是很少見的黑眼睛、黑頭、黃皮膚,與眾不同的外表讓他在同齡的孩子們中受盡了排斥。
另外,藍迪的媽媽是小鎮上公認的美女,當年擁有眾多的追求者,後來居然被一個外地來的窮小子娶了大伙兒心中的女神。
當初藍迪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大家雖然討厭藍迪父子,總還要在美女面前保留幾分風度,如今藍迪的父母都去世了,這股怨氣就都撒在了藍迪的身上。
就這樣,幼小的藍迪就成了小鎮上大多數人杯葛取笑的對象。
可艱難的生活並沒有壓倒藍迪,為了改變這一切,小藍迪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成為全鎮最好的獵手。
為了這個目標藍迪付出了比別人百倍的努力,就像好心的艾瑪大嬸常說的,「神是不會辜負那些勤力的孩子!」
到十三歲,藍迪已經是全鎮最好的獵手了!
如果說,藍迪最初在艾瑪大嬸那裡獲得了食物和母親般的關愛;那麼父親唯一的朋友傑姆老頭,就給藍迪指明了生活的方向。
父母剛剛去世時,九歲的藍迪變得越來越沉默,眼睛里不時閃爍著讓人心悸的寒光,經常一個人在牆角呆。
對鎮上孩子的挑釁,藍迪總是拿起手邊能找到的一切武器,兇狠的撲上去。
小藍迪在同齡的孩子之間算的上是天生神力了,他甚至比鎮上有熊人血統的比爾還要強壯,可他畢竟還是個九歲的孩子。
每次面對鎮上成群結隊的少年,藍迪都被揍得鼻青臉腫。
那時候,讓藍迪看到生活希望的是傑姆大叔那些講不完的騎士故事,從傑姆大叔嘴裡藍迪才知道了外面有個很大的世界,外面有著醞釀了無數傳奇的土壤……
傑姆大叔從小就迷戀騎士這個高尚的職業,他在外面闖蕩多年才返回故鄉,自稱曾經做過某某著名騎士的侍從,更是從外面帶回了無數的騎士小說,在這些奇妙的文字面前,識字成了藍迪心裡最幸福的事。
故事裡,歷經磨難,卻仍然守護著自己信仰和愛情的騎士,詮釋著不同人生的權奸梟雄……
所有的一切都在影響著藍迪,在藍迪幼小的心靈里萌生了一個念頭,真正的英雄都是要經歷磨難的,英雄和平凡的區別就在於他們對待困難的態度。
「當我們有力量時,我們用力量來壓倒敵人;當我們沒有力量時,我們用技巧壓倒敵人。當我們既沒有力量、又沒有技巧時,我們應該怎麼辦呢?」「那我們就用卑鄙無恥……啊不!用我們的智慧、用我們偉大的人格去戰勝對手!」
這段出自著名騎士小說《褻瀆》的話,是藍迪的最愛。
「我想做個英雄」
十三歲的藍迪自己暗暗下定了未來的目標。
從次以後,如何轉變鎮上少年的態度就成了藍迪對自己的考驗。
先,小鎮上的少女突然現原本蓬頭垢面的藍迪,竟然是這麼一個俊朗的少年。
憂鬱的眼神,隱藏在深深疲憊后的堅韌,這一切都引起青春少女們午夜夢回時心靈的觸動,她們的態度不知不覺的在生著變化……
同時,少年們對藍迪的看法也悄悄開始改變,熱血涌動的少年們總是崇拜英雄。藍迪一個人就敢深入魔獸出沒的大山深處,每次都能夠帶回讓老獵人們都吃驚的獵物。
加上藍迪有著一頭與眾不同的黑,酷酷的眼神,清秀的面龐,對人再也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這一切都迅獲得了鎮上少年的認同和少女們的青睞。
青春期的少年男女總是需要一個偶像的!
只是小鎮上大多數成年人不希望看到這一切。
一時間流言四起,不少人都在傳說黑是受到了惡魔的詛咒,這種人會給身邊的親人、朋友帶來厄運;隨後又有人含沙射影地傳說,當年是藍迪剋死了自己的雙親。
但是,這些流言並沒有帶來預期的效果。
少年們的天性是反叛的,鎮上成年人的干預反而引出了相反的效果,藍迪慢慢地獲得了小鎮上孩子們的友誼。
鎮長也是當年追求藍迪媽媽最熱心的人之一。
他從心底憎惡這個不務正業的壞小子,拿他的話說:「藍迪這小子整天背著弓箭在鎮上耍帥,把樸實的孩子們都帶壞了。」
更令他不安的是:外面有人傳說自己的寶貝女兒――艾米莉,也在喜歡那個黑頭的小子,艾米莉是自己的心肝寶貝,「萬一這小子成為自己的女婿……」鎮長一想到將來可能生的事,就不寒而慄,他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這種危險扼殺掉。
當坎斯大魔法師剛到小鎮,說要在附近建立實驗室的時候,鎮長馬上意識到,自己找到了解決麻煩的天賜良機!
鎮長和那些大多數到死只去過郡里的鄉巴佬不同,年輕時闖蕩過不少地方,在鎮上算得上是位見多識廣的人物。
他早就聽說過坎斯大魔法師的大名。
據說,這位大師是位極端偏執瘋狂的人物,曾有好事者把他和一些著名的大盜並列,評為「大6十大危險人物」之一。
更有傳說,坎斯大師經常做些危險的魔法實驗,個人的破壞力過一支狂暴的獸人軍隊,跟隨他學習的學徒非死即傷,從來沒人能在他手下學習過半年的時間。
久而久之,隨著坎斯大師名聲的傳播,無人肯在這樣凶名昭著的人物手下學習,隨之而來,大師收徒的條件就越來越寬了。
鎮長把藍迪推薦給坎斯大師當學徒的消息傳出后,立即在鎮上的居民中間引起一片大嘩。
要知道,不僅在小鎮所屬的西倫王國,甚至在整個賽斯大6上魔法學徒都是前途無量的象徵。
當然,魔法學徒也是大6上所有年輕人最最羨慕的職業,再加上有一位大魔法師作為導師,所有人用腳趾頭都想得出,這絕對是小鎮存在幾百年以來,年輕人們最為難得的機遇。
鎮上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絡繹不絕地跑到鎮長家裡,勸說他改變這個荒唐的主意,但鎮長還是頂著壓力把這個決定堅持了下來。
於是,收藍迪為徒,就成了允許坎斯**師在小鎮附近建立實驗室的唯一條件。
其實,坎斯大師倒不是什麼兇狠暴虐的人物,他只是執著於魔法研究,一心想成為全大6第一的鑄造大師。
至於其它的小問題,比如:學徒的健康啦,學徒資質的好壞等等,這些小事都是不在大師的考慮之中的。
當藍迪知道,自己在鎮長的堅持下,將要成為魔法學徒的時候;當鎮上所有人的目光從抗拒變成深深羨慕的時候;他也以為,這些年自己一直錯怪了鎮長。
「日久見人心哪!」藍迪美滋滋地想,看來鎮長終於默認了他和艾米麗的關係,為他這個准女婿的前程來考慮了!
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魔法學徒絕對是賽斯大6最有前途的職業。
自從五百多年前大6上建立第一個魔法公會起,魔法師的數量和質量就成了一個國家強弱的標誌。
在戰場上佔主導地位的再也不是無敵的騎士和無堅不摧的步兵,而是有魔法師存在的軍團。
可以想象,正在衝鋒的重裝騎士衝進了魔法師製造的泥沼,高聳堅固的城牆在魔法師召喚的火雨中戰慄……
無數事實告訴大家,沒有魔法師存在的軍團簡直像嬰兒一樣脆弱。
這更讓大6上所有的國家不得不重視魔法師的存在。
任何一個國家都有成千上萬的貴族,可是魔法師的數量不是靠生育能力能夠彌補的。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魔法師更像是一些特殊的群體,而在芸芸眾生中僅僅有少數人能夠運用這些神奇的力量。所以在任何一個國家,魔法師都是高於普通貴族的存在,魔法師能夠在大6上所有的國家獲得高等貴族的待遇。
而在西侖王國,由於魔法師的稀少,魔法學徒基本上就是魔法師的另一種稱呼。在王國的歷史上,除了坎斯大師貢獻的幾個殘廢學徒之外,其餘的魔法學徒都無一例外的成為了初級魔法師。
拿國王陛下的話來說:「對於有魔法師潛力的人,我們寧可浪費一萬個金幣來培養,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為了增加魔法師的數量,西侖王國更是規定了,所有的魔法學徒在三年學習期滿之後,都有參加魔法師等級測試的權利,並且這種權利神聖不可侵犯。只要通過了考試,國家都會提供豐厚的薪金和在魔法學校進一步深造的權利。
這意味著藍迪能夠成為一個貴族!
能夠過上「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的生活!
這是以前藍迪在最美的夢裡都沒有碰到的事!
在此之前,藍迪的野心僅僅是成為小鎮上最好的獵手……
藍迪的幸福很快被坎斯**師摧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