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沙漠[下]

13.沙漠[下]

郭牧隱跟著曾副將一行人朝著沙漠深處前進,這一路也是相安無事,只有幾陣風沙卷過,頭上禿鷲掠過。一行人走的不快,偶爾的就會停下來向四周查看一番,這當中,曾副將也請郭牧隱用道士的八卦鏡照著附近看看是否有妖怪,而結果都是徒勞無貨。

夜幕拉了下來,曾副將在傍晚時分拉過郭牧隱悄悄地問他,夜晚是否是妖怪容易出沒的時刻,郭牧隱也不加隱瞞地回道:「是,夜間是陰氣較重的時刻,跟白天相比,夜間更是那些妖怪們最喜歡出沒的時間。」

是的,夜間沒有陽光的直接照射,世間所接收到的陽氣少的翻倍,而陰氣卻是成倍的上升,世間有一說,冥府的鬼差們喜歡在夜間從冥府來到人間大批量的帶走那些遊走在人間的孤魂野鬼。而對於道士們在夜間遇鬼可以說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夜間出動度亡魂、捕捉妖怪,這便是道士的天職。

夜空顯得異常的清澈,滿天星光將這片夜幕裝裱的華麗卻又不失格調。曾副將將大家聚集在一沙丘之上,起了五個火堆,圍火而坐。

「郭兄修道很久了吧?」曾副將問道。

「十年載有餘。」郭牧隱如是說道,「算是學道短的了。」

「不知郭兄師承哪裡?」曾副將看看郭牧隱又說道。

「白雲山。」郭牧隱回道。

「白雲山?」曾副將一臉的驚訝,「那可是一處仙境啊。聽說那裡道士極多,若此看來,郭兄一定是道行匪淺了。」

「哪裡哪裡。」郭牧隱擺擺手說道,「在下道術在師門那可只是牛毛而已。」

「郭兄謙虛了。」曾副將笑了笑。

此時,突然之間颳起了一陣風沙,讓將士們毫無防備,被風沙吹得是人仰馬翻,還好駱駝沒事,若不然他們連後備乾糧和水都沒有了。

「這陣風沙來的好迅。」曾副將拍去身上沙塵,扭頭看看其他將士們,「大家怎麼樣?有沒有人受傷?」

「副將!查過了,三人輕傷,其餘人都相安無事。」馬開回復道,「馬匹沒有傷亡,撒了八壺水,乾糧沒事。」

郭牧隱看著四周,雖說這風沙在沙漠里是常見之事,要說來得毫無徵兆,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只是,郭牧隱略感此風沙來的迥異,似乎並不是普通的風沙。郭牧隱在曾副將前去查看傷員之時,拿出自製的八卦鏡,照著風沙來的方向,擺弄著八卦鏡。

正南向北,郭牧隱口中無聲的念叨這四個字。郭牧隱回頭看了看曾副將那邊,曾副將還在幫著處理傷員的傷口,看樣子是無暇來看他在做什麼了。郭牧隱淡淡的一笑,面朝著正南向北的方向,從懷裡拿出了一桿約手指長短的小箭,他將那小箭置於八卦鏡中間,怎想,那小箭竟浮於八卦鏡之上。郭牧隱口中輕輕念叨了幾句話之後,那小箭瞬時間快的順時針轉了起來,帶起了藍色的光,在那小箭高旋轉了約有七八十圈之後,嗖的一聲,那小箭便朝著正南向北的方向疾馳而去,消失在夜空之下。

郭牧隱看著消失的小箭,嘴角微微的一劃,收起了手上的八卦鏡。

「郭兄!」曾副將從後面跑了回來,「郭兄站著做何?」

「哦,沒什麼。」郭牧隱覺得現在把風沙怪異的事告訴曾副將時機還不夠,遂改變了話題,「那三位受傷的官爺沒事吧?」

「沒事,都是輕傷,上了葯問題不大。」曾副將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順著郭牧隱的話說了下去。

「沒事就好。」郭牧隱點了點頭。

那陣風沙之後,曾副將擔心一會大家休息睡覺的時候風沙來的更加毫無準備,於是便吩咐眾人將水和乾糧全部安放在駱駝背上的行囊之內,而大家也都是成群扎堆的擠在駱駝邊上睡覺。而郭牧隱自然地也就跟曾副將一塊擠在一匹駱駝旁邊。

火堆還點著,守夜的將士也不敢怠慢,時不時的在眾將士身邊走上一走,看看四周的沙漠是否有什麼風沙的預兆。而郭牧隱並沒有真的睡著,他特地找了個面對著正南向北的方向躺著,側過身,盯著。

風沙時不時的還會捲起一小縷一小縷的,但卻都只是牛毛而已,構不成什麼危險。郭牧隱就地在沙子上划著圖案。

『真是奇怪,怎麼還不回來?』郭牧隱一邊划著一邊在念叨著那支小箭,『哦?回來了。』郭牧隱轉頭看了看守夜的將士,剛好是換班的時刻,郭牧隱悄悄的爬到了駱駝的另一邊,而在那正南向北的方向,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一支小箭帶著藍色的尾巴剎車在郭牧隱的右手上。

「乖乖,回來的真是時候。」郭牧隱小聲的說著,右手上的小箭逆時針的旋了兩圈之後便被他收回了懷裡。「還有一個時辰左右。」郭牧隱嘀咕了這句話之後便又悄悄的回到自己之前睡覺的原地,轉了個身,這才現曾副將正睜著眼睛看他,著實嚇了他一跳:「啊!你……醒了啊?」

曾副將坐了起來,說道:「你剛到駱駝後面幹嘛去了?」

「我……」郭牧隱想了下,還是決定把一個時辰之後才會生的事現在來告訴他,「我剛去做了個測算。」郭牧隱把事情告知了曾副將。隨後,曾副將立刻將所有人全部召集了起來,做起了防禦措施。

半個時辰之後,郭牧隱的感覺不太對勁起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面色也變得緊張起來,曾副將現了郭牧隱的異樣,來到他身邊問道:「郭兄?你怎麼了?」

「噓!」郭牧隱示意他不要說話,眼神則漸漸的往正南向北的方向轉去。

「那是什麼!?」有將士已經看到那正南向北方向的異樣。

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是高高的圍牆一般朝著他們慢慢的逼近,夜空那清澈的星光隨著那『高牆』的步步逼近,漸漸的失去了光澤,黯然失色。

「不好!提前來了!」郭牧隱神情嚴肅,移步擋在曾副將的面前,盯著那片『高牆』說道,「曾副將,趕緊聚集所有人!」

「是!」曾副將也不管郭牧隱是誰了,條件反射般的領命,回身指揮將士們去了。

「嘖,看來是我的小箭失誤了。」郭牧隱一咬牙,從懷裡拿出了八卦鏡,左手托著八卦鏡,右手成如來指狀,雙腳挪移馬字墩步,雙眼緊緊盯著那堵『高牆』。在他的雙眼裡,迥然出現了八卦圖影。

「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郭牧隱口中念道,「星君念我慈,如來遂我悲,九陽缺一箭,八卦挪乾坤。」

就在他念完最後那個字的時候,他的全身浮現出淡淡的藍色,那些藍光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遂后化成一柄利箭,蓄勢待。

郭牧隱念叨了一句,那柄利箭嗖的一聲便勢如破竹般的飛射出去,正中那黑牆的中心。黑牆一下子便消散開去,然而郭牧隱的利箭似乎作用不是很大,正當大家覺得事情解決的時候,那黑牆消散開去的地方又重新被黑牆掩埋進去。

「嘖。」郭牧隱再度擺出八卦鏡,不過此刻的八卦鏡已然不同於之前,金色的光芒籠罩在八卦鏡上,「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傢伙!」

郭牧隱眼中的八卦乾坤圖由灰色變成了金**形,他的口唇開啟念叨幾句,金色的光芒瞬間變化成一道光束射向那道黑牆。一聲野獸般的慘吼隨之劈天而下,高牆瞬息間凝聚到中間逐漸的演變成一個巨大的黑影,同時之間那黑影生長出數只形同樹枝般的爪牙來。

「嘖,原來是只蜘蛛。」郭牧隱在看清那黑影的模樣之後,笑了下。

「蜘蛛!蜘蛛怪!」

「妖怪!」

「真的有妖怪!!」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黑影變化之後的真實面目,那是一隻巨大宛如城門般大小的蜘蛛怪。位於那頭部位置上有五隻散著紅光的大血眼,八隻巨大的蜘蛛腳托起那相對於腳來說算是小小的身體。

「那是!?」郭牧隱看清了在那紅眼之下的小點,詫異萬分。

「那是個人頭!」身後的曾副將也看清了那個小點。

「那是伍將軍!」馬開大叫。

「伍將軍?」郭牧隱稍稍一回頭問道,「就是那個失蹤的伍柑將軍?」

「就是他!」曾副將大聲回道。

「為何會在妖怪身上?」郭牧隱掐指一算,「原來是被妖怪同化了啊。也許還有救。」郭牧隱默念著術語,飛身而上,朝著那蜘蛛怪進。蜘蛛怪現了郭牧隱的行動,開始反擊,口中瞬息間吐射出一道道的白色絲線,那些絲線一道道的如同利刃一般射向郭牧隱,然而都被他一一閃避,絲線便直線的消瀎在沙漠之中。

郭牧隱一個腰子反身,躲避掉最後一束絲線,飛身到了那蜘蛛怪的正上方。不知何時,郭牧隱的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柄九寸長的桃木劍,單手握劍直直的向著那蜘蛛怪飛身而下,蜘蛛怪此時現了郭牧隱的目的,想要高抬起頭對其吐出利刃絲線,然而,那蜘蛛怪的頭仰不到直視郭牧隱的角度,眨巴著自己的五隻血眼,毫無逃避之力的被郭牧隱的桃木劍一劍刺中了那中間的眼睛,蜘蛛怪因為劇痛,而開始揮舞起自己的八隻大腳。

郭牧隱靈活的躲避開揮過來的蜘蛛腳,點地站立,右手依舊如來指樣:「原來只是個初道小妖。」郭牧隱的桃木劍還插在那紅眼裡,這讓蜘蛛怪怒了。

「想怒?時間來不及了。」郭牧隱拿出幾道黃符,念念有詞,黃符得令,刷的一聲閃電般的便貼在了那蜘蛛怪另外的四隻紅眼之上。

「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郭牧隱念起了術語,那黃符也出了金色的光芒,「太上君者,如我之律,鎖相乾坤。瀎!」

就在郭牧隱最後那一聲『瀎』響起的時候,那蜘蛛怪犀利地慘叫一聲之後,便化為了一團黑色的火煙,消匿在空氣之中。而在這團火煙之中一個人影掉在了沙丘之上。

安靜了些許時候。

「結……結束了?」曾副將一伙人從高大的駱駝身後探出頭來看,現夜空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清澈安靜,紛紛走了出來。

「都出來吧。」郭牧隱笑了笑,回頭說道。

「郭兄?那妖怪……?」曾副將來到郭牧隱旁邊,張望著原本妖怪在的位置。

「已經消滅了。」郭牧隱說完之後又想起什麼,指著遠處說道,「那邊,恩,是伍柑,不過我想,那人以後只能在床榻上度日了。」

「什麼?」曾副將也顧不得那麼多,找來人一塊趕了過去。

他們在沙丘上找到了昏過去的伍柑。

「將軍!將軍!」

「還有氣!還有氣!」

「快抬回去吧!」

就在他們準備抬起伍柑的時候,伍柑醒了過來:「曾……曾副將?」

「是,是屬下。太好了,將軍您沒有死。」曾副將雖說也不贊同伍柑的那一番酷刑,但終究伍柑也算是個驍勇善戰的將軍,給朝廷也算是立下了許多的汗馬功勞。

「我……我怎麼在這裡?」伍柑看了看四周的人。

「將軍,我們回去吧,刺史大人因為你的失蹤已經焦慮的病了。」曾副將說話間便想要扶起伍柑,然而,此時大家都現了一件事,伍柑根本就站不起來,他已經癱瘓了。

此時,曾副將想起郭牧隱的那句話,放下伍柑就跑了回去,然而郭牧隱早已不在那裡。問了將士才知道,郭牧隱已經借了他一匹馬向著北邊賓士而去。

「又是你。」安凝頭也不回的站在沙丘上對身後的人說道。此時的安凝並沒有提著那盞棺絲燈。

「這句話該是我說的。」郭牧隱牽著從曾副將那裡『借』來的馬說道。

「你這道士為何老是要來妨礙我?」安凝繼續問道。

「我是道士。」郭牧隱回道。

「道士不是應該去抓妖怪的嘛,跟著我這個小女孩做啥?」安凝轉過了身來,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不妨不妨,」郭牧隱放掉了手裡的韁繩,「我感興趣的是你。」

安凝沒有說話,此刻,青色的光亮起在郭牧隱的身後。「我還有事,這次就放過你,下次可沒那麼簡單的就饒了你,道士先生。」

安凝說完便向後跳下了沙丘,那青色的光隨即消失在夜空之下。

郭牧隱久久的站在原地,良久自語的說了一句:「為何我感覺如此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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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絲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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