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妮妮，你又跑出去了？」

李婉兒醒來沒看見自己的女兒，就知道她八成又跑出去了。

「娘，我不過是在附近走走而已。」

妮妮向母親撒著嬌。

「你到底是個姑娘家，我們在耆鎮又人生地不熟，這樣很危險的！」

李婉兒最擔心的就是女兒長得太漂亮，很容易引起歹徒的非分之想。

「娘，您餓了吧！我叫人幫您煮一碗粥可好？」妮妮腦海里浮上與斐奕的親密接觸，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她轉開了話題。

「唉，我看得趕緊找個人替我管管你……」

李婉兒實在拿女兒沒辦法。都怪她和丈夫把這個女兒寵壞了。

妮妮吩咐著僕人向客棧的廚房點菜，打算在母親房裡一起用晚飯。

「妮妮，我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明天一早就起程回家吧！我實在很擔心你那兩個哥哥……」李婉兒的一顆心仍懸在半空。

妮妮當然知道母親的意思。

「這樣吧！我叫他們租一輛大一點兒的馬車，這樣您也舒服點兒。」

李婉兒點點頭，又忍不住嘆氣，「不知道你兩個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娘，我相信爹一定會想辦法救出哥哥的！你要多吃點，不然會沒體力上路。」

妮妮勸著母親。

李婉兒聽女兒的話，強迫自己多吃了點粥。母女倆用完餐后，妮妮便交代僕人去租馬車，自己則回到房裡收拾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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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奕一行人來到恆縣，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刻意住進當地唯一的一家花樓「尋花閣」，假裝是外地來的商人。

這「尋花閣」不但是恆縣男人消遣的地方，也是鄰近幾個小城玩樂的唯一選擇。

「大爺是第一次來我們尋花閣嗎？」

一名四十多歲、風韻猶存的鴇娘招呼著剛進門的斐奕。

「我聽聞這裡是附近幾個小城唯一的花樓，所以想來見識一下！」斐奕打量了一下四周，心想這裡確實是探聽消息的好地方。

「大爺真是有眼光！我們雖然是在小地方營業，不過這裡的姑娘可都是從各地挑選出來的，絕對不輸大城市的姑娘！」

鴇娘很得意地介紹著。

這鴇娘當年是京城的紅花魁，後來年紀漸長，就決定自己經營花樓。

很懂得營生之道的她，明白在大城裡競爭激烈，於是來到恆縣，將京城的那套用在這小地方，也闖出一番局面，許多官員都是她的座上賓。

「你們這裡有很多高官大戶進出嗎？」賈明突然冒出這句話。

「什麼？」

鴇娘警覺地看著賈明。以她從業幾十年的經驗，一般的尋芳客是不會問這種怪問題的。

「不好意思，我這個隨從就是嘴拙。他的意思是，這裡出入的分子會不會很複雜？因為我們要住上好一陣子，因此安全很重要。」斐奕趕緊向鴇娘解釋，手裡也掏出一張銀票塞給老鴇。

「原來如此啊！您放心，我們這裡進出的非富即貴，況且還有幾位官爺常來光顧，安全絕對沒問題！」

手上拿著銀票的鴇娘一聽到這幾人要住上好一陣子，加上來人氣勢不凡、衣裝精緻，便不再懷疑地殷勤解釋。

斐奕聽了很是滿意。既然有官府的人來光顧，正好方便他探聽消息。

「唉呀！您看我只顧著介紹，都忘了請教幾位大爺怎麼稱呼？」

鴇娘笑吟吟地問。

賈光代為回答道：「我家公子姓斐，原本是要到蘇州城辦貨，經過此地，就順便來看看；我們是公子的貼身隨從賈明、賈光。」

「原來是斐公子啊！既然斐公子第一次造訪，那就讓娥姐我為您找位紅粉佳人來伺候您好嗎？」鴇娘打算讓自己手下最紅的姑娘媚媚來伺候這位大金主，相信媚媚也很樂意才是。

「那就麻煩娥姐了！」

斐奕微微頷首。

娥姐隨即吩咐龜奴領他們上尋花閣的貴賓房去。

三人進了房，待龜奴退下，賈光就開口斥道：

「賈明，拜託你說話的時候用點腦子好不好！每次都這麼大意！」

還好剛才有主子幫襯著，才沒泄底。

「我知道錯了嘛！」

賈明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總之我們凡事要謹慎一點。」斐奕揮揮手，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時門上傳來輕敲，賈光將門打開，看見娥姐帶著送酒菜的夥計，還有一位容貌艷麗的姑娘而來。

「斐公子，這位是我們尋花閣的紅牌姑娘，叫作媚媚。她可是許多大官的紅顏知己呢！要不是公子身份特殊，我可是不輕易獻寶的！」娥姐相信媚媚一定不會讓這位大客人失望的。

「好一個媚媚，果然人如其名！」斐奕稱讚著面前的姑娘，有些言不由衷。畢竟他美女見多了，這個媚媚也不過爾爾。

「斐公子，媚媚一定會讓您有個難忘的回憶……」媚媚用嬌嗲的聲音對斐奕說著。她一看見這個男人，就想得到他

「這兩位爺，娥姐在另一個房間為您們準備了豐盛的酒菜和姑娘，我們就別打擾斐公子了！」

娥姐暗示道。

「你們也去享受一下吧！」斐奕向兩個隨從使了個眼色。

於是，房裡只剩下斐奕和媚媚——

媚媚姿態撩人的跨坐在斐奕的大腿上，極盡誘惑之能事。

「斐公子，媚媚從今天開始就是您一個人的……」

「我一個人的？這倒不必了。斐某這次來主要並非尋花問柳，倒是想看看恆縣的風光。」媚媚的銷魂柔聲對他一點用都沒有。

媚媚見他跟別的男人完全不同，她這般主動還吸引不了他，換作其他人，恐怕都要樂得忘了自己姓什麼。

「公子喜歡遊山玩水啊？那媚媚就陪公子一起到處走走吧！」

她不死心地道。

斐奕不置可否，畢竟他還想從媚媚身上探聽些消息。

他將話題轉到別的地方，與媚媚隨便聊著，酒也一杯接一杯下肚。

媚媚見斐奕漸漸有了醉意，她緩緩扯下肩上的薄紗，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公子，媚媚好熱喔！您會不會熱？我幫您將衣服解下來好嗎？」她不等斐奕回答，一雙手已經摸上了他強壯的胸前。

「你要伺候我，我怎麼可能拒絕你的好意？」斐奕從來也不會拒絕主動送上來的姑娘。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媚媚聽他這樣說，手上的動作更加大膽。當她碰觸到他魁梧的體格，她身體立刻像著了火似的，全身燥熱難忍……

斐奕一個翻身躺在床上，索性讓饑渴的媚媚伺候他。

媚媚坐在他的腰際，擺動著蛇腰滿足自己的慾望，房內上演著香艷火辣的場景……

一夜的放縱並沒有讓斐奕晏起，第二天一早，他便帶著賈光賈明到街上去，看看有沒有消息可探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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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陪著母親趕了幾天路，總算回到了恆縣。

看著熟悉的街景，妮妮嬌美的小臉充滿了幸福的笑意。

「還是回到自己的地方好……希望等會兒能看見你兩個哥哥平安無事！」李婉兒看著女兒的表情，明白她快樂的心情。

「娘，您放心吧！哥哥一定沒事的！」妮妮相信父親一定能救兩個哥哥的。

就在這時，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咦？」

那不是斐奕嗎？他來恆縣做什麼？

「什麼事啊？」

李婉兒疑問道。

「沒事！」

妮妮敷衍道，不敢說實話，不然到時母親打破沙鍋問到底就糟了。

回到家裡，一進門就見到父親失魂落魄的坐在大廳中，妮妮心中頓感不祥。

「兒子們呢？」

李婉兒心急如焚。

「婉兒，你先冷靜下來。」

封中毅看妻子如此激動，生怕兒子的事還沒解決，妻子就又病倒了。

妮妮先扶著母親坐下，然後才轉向父親。「爹，現在情況到底如何？」

「妮妮，這次恐怕要靠你了！」封中毅臉上有著痛苦的表情。

「爹，妮妮不懂您的意思……」妮妮不明白自己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我趕回來后就去找吳知縣，才知道原來是南督大人的兒子想娶妮妮為妻，找吳知縣幫忙；剛好我們兩個兒子不願意繳交所謂的『交易費用』，所以吳大人借職務之便栽贓兩個孩子！現在除非妮妮嫁給南督大人的公子，才能還兒子清白……」

封中毅沉痛無比。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不希望為了兒子犧牲女兒的幸福，可是……

「他們怎麼敢這麼做？！不如我們去拜託妹妹幫忙吧！」

李婉兒心想，這個南督大人如此狡詐，兒子一定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可不希望女兒的一生就這麼毀了。

「我們不能再麻煩她了，何況她也不一定能幫得上忙。」

封中毅知道妹妹根本就對這情況無能為力。

「可是我們不能就這樣低頭啊！」李婉兒急得眼眶都紅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這個王爺根本就是有名無實，而南督大人掌管南邊城鎮，手握大權，豈是我能夠與之抗衡的！」封中毅感嘆著自己的無用。

「為什麼南督大人的兒子會知道妮妮？」李婉兒覺得這事太奇怪了。

封中毅更無奈了，「南督大人的兒子叫劉振裕，四年前曾在廟會上看見妮妮，還偷偷跟妮妮回來……這個劉振裕回去后就曾經拜託吳知縣前來說媒，不過當時妮妮還小，所以這事就擱下了。如今妮妮已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所以……」唉，女兒長得太漂亮也是麻煩哪！

李婉兒這下知道了前因後果，更不同意讓女兒嫁給這種人了。「我不同意讓妮妮嫁給這種無恥之徒！」

「我也捨不得妮妮嫁給這種人活受罪啊！但兩個兒子還在牢里，身上都是傷，我真怕他們會熬不住……」封中毅說著說著，已經是老淚縱橫。

李婉兒一聽兒子受了傷，也跟著流下了心疼的眼淚。

妮妮看在眼裡，心裡一陣不忍。「爹、娘，女兒決定嫁給那個劉振裕！」

封中毅立刻否決了女兒的想法，「妮妮，我們怎麼可能把你嫁給那種人？」早知如此，他就早早將女兒嫁人……

「是啊！你兩個哥哥的事我們會想辦法解決，娘不要你一輩子痛苦！」李婉兒也表明自己的立場。就算拼了這條老命，她也不讓女兒受委屈。

「反正女兒早晚都要嫁人，嫁給南督大人的兒子也不錯啊！總比嫁給一個普通人來得有面子！」妮妮裝出笑臉安慰雙親。

「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嫁給這種人的！你不用安慰我們了。」

封中毅很了解女兒的想法。

「娘，難道您不認為當南督大人的媳婦不錯嗎？」妮妮轉向母親勸說。

「妮妮，你是我的女兒，我還會不明白你是為了讓我們安心嗎？」

李婉兒還是不同意。

「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給那個姓劉的人！」妮妮知道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任性！」

封中毅氣道。

「反正我非嫁他不可！」

妮妮拗上了父親。

「你們父女倆別再吵了。如果老天一定要我的寶貝女兒這樣命苦，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李婉兒太了解女兒的個性，也明白這是唯一救兒子的辦法，只能忍著悲痛默許。

封中毅忍不住抱著女兒哭了出來，「妮妮，我替你兩個哥哥謝謝你！明天我就去答覆他們……不過爹答應你，爹會儘可能延後婚期，如果你還想去哪裡玩玩，就趁著這段日子去看看吧！」現在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爹、娘，女兒有些累了……您們也早點休息吧，別想太多了。」妮妮向父母告退。

回到自己房裡后，妮妮才卸下了堅強的面具——

她真的好害怕自己要一輩子面對一個陌生的男人！難道她連放膽愛一次的資格都沒有嗎？

突然，她想到了斐奕。

妮妮心中又燃起子希望。她知道斐奕可以對付劉家父子，如今她所要做的，就是趕緊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