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燕勤說這話時也很忐忑,他明白燕炔已經很累,也不耐煩為這些事費神,可或許是來了陌生的環境,華容分外的不安和任性,一直吵著要找燕炔,而倚翠和另一個丫鬟弄玉費盡苦心地又勸又哄,仍然不能制止她的慌亂。
說真的,這也怪他家爺,在路上每逢吃飯、睡覺的時候,哪次不是順應著讓華家小姐到他的帳里,這不,養成習慣了,到府里想要立個規矩就難了。
連日奔勞,一進城又得進宮裡,燕炔是真的累了,一股火氣從他心內燃升,他想,是不是這一路來他對華容過於寬容了?在西顯時他也不是無時無刻在華容面前晃,也不見得華容非要每天看到他才肯吃飯、睡覺。
他義王府從來沒有敢如此胡鬧的人,以後也不打算慣出來,來到燕國,不管華容能不能明白,這裡都不是可以讓她放肆的地方。
燕勤在門外良久未聽到回覆,大著膽子催問:「爺?」
「隨她鬧。」
「是。」燕勤明白了,這時候燕炔心情不好,他得趕緊走人。
剛轉身,突然又聽到屋裡的問聲:「晚飯她用過沒?」
「沒吃……」這不一直在那鬧著嘛,肯吃肯睡也就不來找您了,燕勤心中腹誹。
「沒勸?」
「勸了,說要等爺一起吃。」
「算了,我和你一起過去。」燕炔的聲音像泄了氣般。
那個晚上,燕炔摟著整個人趴在他身上睡的華容,心裡很是無奈。
他是板著臉過來的,卻對她一點用處都沒有,而他準備了滿腹打算和她說教的話也沒用上,因為華容一看到他,就已經帶著一臉淚水,卻笑得燦爛地撲到他的懷裡。
「乙哥哥,我想死你了!」她帶著哽咽的聲音里,有驚喜,有委屈,有滿足。
於是,燕炔便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接下來就是傳膳,陪著她吃,又陪著她睡……
天剛亮時他已醒來,婢女侍候著洗漱更衣,便準備去上朝。
華容這時卻頗乖,只是努力張著睡眼惺忪的眼,像小貓兒似地小小聲問:「乙哥哥,可不可不去?」
「不可以。」
「那早飯能回來陪容兒吃嗎?」
「不可以。」
「那午飯呢?」
「不可以。」
「晚飯呢?」
「都不可以,你乖乖聽倚翠的話,睡前我就來看你。」
身後沒了聲音,燕炔整理著朝服的領子,不放心地回頭,果然,那貓兒似的人兒在床上抱著膝,委委屈屈地紅了眼眶。
那雙大眼本來就因為還沒有睡醒在努力地張著,裡面蒙著一層霧氣,現在又因為委屈多了些水光,扁著小嘴兒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像在無聲地指責他虐待可憐小動物似的。
很不可思議,燕炔竟然覺得她這副模樣異常地可愛,忍不住就過去摟著她,去輕吻她的眼皮,將欲掉不掉的淚珠兒卷進嘴裡,語氣自然地放柔:「你乖的話,等我閑下來了,我就幫你挑一匹小馬兒,教你騎馬,好不好?」
「嗯……」
告訴自己只是想吻去她的淚水和委屈,可是她實在太甜了,於是燕炔輕易地找到那微嘟的小嘴兒,恣意而忘情地品嘗著。
侍候著的人早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被打發了出去,燕炔不希望自己對華容沒轍的模樣被別人看在眼裡,這會大損他這冷麵王爺的形象。
如果不是燕勤等急了跑來喚人,義王爺這天,差點就誤了早朝……
早朝完畢,燕輝留燕炔和信王爺燕炅在宮中進了午飯,兄弟三人許久未曾聚在一起,自然多話,一直到申時燕炔才回到義王府。
「王爺,您可算回來了。」管家燕齊在府前翹首,不斷擦拭額上的冷汗,見到燕炔像看到救兵降臨般迎上,「您趕緊去馬廊吧,華夫人她在那不肯出來……」
陪著一同上朝的燕勤一聽這話:心裡暗暗叫糟,又是華容。
果然燕炔臉色立刻寒冷如冰,「怎麽回事?」問話時燕炔腳下不停,拐了彎就急急地向馬廊趕去。
為免驚擾民眾,燕炔都是坐府里的車駕上早朝,他的愛騎烏雲此時正在馬廊,烏雲獨自一間馬廊,有專門的馬夫照料,環境很好。
此時那間採光良好的小屋前,馬夫正一臉惶恐無奈,而倚翠與另一個頂替了綠鶯的丫鬟弄玉,則一前一後地站在洞開的門前,看得出來,這兩個丫鬟正在守著不讓人進去。
「爺來了,趕緊讓開。」遠遠發話的,是緊跟著燕炔身後的燕勤,一邊喊一邊做手勢表示情況不妙,讓倚翠等人趕緊遠些,不要擋了路。
倚翠見機,拉著弄玉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讓寒著臉的燕炔進了馬廊。
燕勤看到倚翠遞來的眼光,焦急中帶著希冀的求助訊息,他卻只能愛莫能助地擺擺手,示意她千萬別在此時多話,因為燕炔愛馬是出了名的,華容這次是撩了虎鬚了。
倚翠深吸一口氣,硬生生把將要出口的話咽叵去,她不能惹了燕炔將自己賠進去,否則她家小姐怎麽辦,她身邊的弄玉仍然木頭般的表情,隨她的指示而動,更不指望會替華容掩飾。
如果……如果是綠鶯還在就好了,起碼一個出事了,還有另一個會陪伴小姐。
燕炔臉板得死緊,步履堅定,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心裡竟有幾分焦慌。
會將烏雲單獨一廊侍養,是他惜馬也是因為烏雲性烈,如果將烏雲和別的馬關在一起,必然會踢得其他的馬匹遍體鱗傷。平日里也只有一直餵養的馬夫以及燕炔近身數人,能夠接近它而不引發它的暴躁。
「小黑,你為什麽不吃胡蘿蔔?很好吃的哦。」
柔綿綿的嗓音,稚氣上揚的語調,衣袖捲起藕臂半露,拿著根紅蘿蔔拚命往烏雲嘴邊湊的,不是華容是誰。
烏雲出乎意料之外的溫馴,雖然左右晃動,不斷用長長的馬臉頂開華容的手,偶爾不耐煩地揚蹄,但也會小心地避開坐在它面前的華容。
華容盤膝而坐,臉頰泛粉,頭頂的髮髻歪了一半,還黏著幾根乾稻,不僅兩邊的衣袖捲起,連衣襟也鬆了半邊,粉頸連鎖骨處都若隱若現。
居高臨下,燕炔透過鬆開的領口,看到風光正好的雪白半球隆起。
「出去!」一句怒喝,讓跟在身後的燕勤止了腳步趕緊往後退。
惱怒地將馬廊的門兩邊一闔,讓站了一院子的人和他們隔在門的兩邊,沒有人知道其實他的心裡是大大地鬆一口氣,看到她好好地待在裡面,難以形容那種心提吊著又落下的恐懼感。
這種感覺讓燕炔十分陌生,也引發了讓他用怒氣來掩飾慌亂的狀態,他寧可讓人認為他在發怒,也不想給人看到他為華容擔心。
「乙哥哥,你來了!」一個溫軟的身子帶著淡淡的香氣,撲到他的背後緊緊摟著他,「小黑不乖,它不肯吃胡蘿蔔。」
烏雲不是兔子,當然不吃胡蘿蔔。
她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手中還握著根胡蘿蔔,軟軟地在他的背上蹭,委委屈屈的,配上軟綿綿的聲音,奇迹似地澆滅了他澎湃上揚的怒氣,卻又引發了另一種火苗。
她似個不懂事的孩子,卻擁有旖旎誘惑的身體,經過他的開發澆灌,原本還帶著青澀的柔嫩,已經漸漸散發著成熟的芬芳。香軟貼合地磨蹭著他的背,讓晨間未能盡興的親吻愛撫,強壓下去的欲苗,此時又再燃起。
「乙哥哥,容兒可不可以騎小黑?」看到燕炔很開心的華容,心心念念的,卻是讓他教她騎馬。
「你怎麽跑來這裡?」他的心仍然怦怦跳得極響,烏雲對她的溫馴,讓他意外又慶幸。
「容兒悶,想看小馬,可沒有小馬,有小黑,小黑長得好像乙哥哥哦。」華容嗤嗤地笑著,指指烏雲,又摸摸燕炔的臉。
燕炔看看烏雲那張無奈的馬臉,哭笑不得,哪裡像了?
燕炔想,他應該教訓她,這裡不是華府,容不得她繼續任性,他需要好好的懲罰嚇嚇她,以後不能再這樣肆無忌憚,務必要讓她知道安生地待著,才是最聰明的做法……可是,他發現自己捨不得。
每次只要面對這張彷佛自己是她的光和熱,是她的一切的小臉,面對她全心全意依戀和信賴的笑容時,他的心就會軟如春泥,且不僅軟,還會發酵出另類的情愫。
「乙哥哥?乙哥哥!」不滿他的分神,她努力踮高腳尖,企圖將臉貼到他的臉上,卻因為身高問題,不停地踮,不停地磨,都只能讓額頭碰到他的下巴而已。
衣物在她不安分的扭動磨蹭下,發出輕微的憲率聲,雖然隔著兩人層層衣料,但因為她趴合得緊,分外柔軟的豐盈在他懷中腰上幾寸的地方擠壓著,引發麻酥火辣的愉悅感。
「你就這樣想學騎馬?」他決定忽略掉和原諒她說他和烏雲長得像的冒犯,聲音比平日低沉,帶著壓抑的沙啞。
身後的人拚命點頭,「嗯,想!」
「為什麽?」以前在華府里她總是深居,並不覺得她特別的好玩愛動,現在想學騎術的執著從何而來?
「因為乙哥哥喜歡騎馬。」
在馬車裡,倚翠是這樣告訴她的,燕炔喜歡騎馬所以不來坐馬車,而她不會騎,就專乖乖地坐在車裡,要不就不能去到他的家和他在一起了。
只是因為他喜歡騎馬所以她才要學?深吸一口氣,緩緩吞下嘆息的衝動,他將她轉到身前摟住,「以後沒我陪著,不許再來馬廊。」
「那就看不到小黑了。」
「它有什麽好看的?」聲音里多了絲不滿,這馬,哪裡像他了?哪裡好看了?
這時的燕炔,完全忘了烏雲是自己的愛馬,其實一直以來,他也覺得它好看。
「小黑很好看的!」有人為烏雲打抱不平了。
「比我還好看?那你以後就看它得了。」有人不滿了。
「這……」為難的語調,「乙哥哥最好看,我要看乙哥哥!」
嘴角上揚,「那就不許再獨個兒來看烏雲。」
「可乙哥哥忙,老看不到……」
「呵,小嘴嘟這麽高,是要掛個油瓶上去嗎?」
「什麽叫油瓶?」
「算了。」那小嘴兒高高地嘟起,真惹人疼,這時候,燕炔只想行動,不想多話。
「哎呀,乙哥哥不要晈,疼……」捂著嘴,華容水汪汪的大眼滿是委屈,唇瓣被咬得紅嘟嘟的,看在燕炔眼中更惹得他想咬下去了。
「嗯,再咬一口,就不咬了,乖。」
「癢……騎馬……」被啃得直喊癢的人,還念念不忘想學騎馬,眼睛一直溜向烏雲那頭。
燕炔緩緩綻開一個略帶邪氣的笑,「先回房,等我高興了,一會就帶你去騎馬……」
「唔……嗯……」好熱、好麻、好癢!
華容快哭了,她需要拚命咬緊嘴唇才可以忍著不喊叫出來,可是怎麽也止不住從鼻腔和喉頸逸出的幾聲吟哦聲:「唔……嗯……嗯……」
跪伏在床上的華容桃色衣衫半褪,露出的肌膚脂光賽雪。
燕炔從馬廊將她一路抱回房間,中間沒少偷個香、竊個玉什麽的,早就已經弄得她氣喘噓噓,小腦袋暈乎乎的。
回到房裡,更是突發奇想地說要先教教她怎麽騎馬,將自己的朝服鋪在床面上,然後讓她背對著自己,手握床頭地跪趴在床上,那是他在馬廊中就衍生的慾念,讓華容臣服於自己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