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只來一晚就要走人？「為什麼急著走？」韓拓蹙起眉，語氣不悅。

「我是可憐的上班族，得回去上班呀！」她來此的目的是要說服韓拓接下商演，既然任務失敗，她也沒有理由久待。

「目前你不是只要負責接下來那兩場的慈善音樂會就行了？」他對她的工作行程可說是了如指掌。

古涵齡偏著頭，不疾不徐地回答，「是沒錯，但我還得聯繫協辦的廠商以及場地問題……」

雖然她還在休假，但把許多工作交給屬下去做，她總覺得良心不安，因此決定提早收假回公司上班。

「我問你，這三場慈善音樂會最重要的是什麼？」韓拓的大手按住她的頭一轉，強迫她看著他。

見他板起臉孔，古涵齡謹慎地揣測他的想法，露出笑容。

「最重要的當然是韓大鋼琴家。」這不是諂媚，是事實，所以說起來一點都不彆扭。

「那為什麼要把最重要的人物丟在一旁呢？」韓拓盤起腿，將手肘擱在上頭，撐著下顎。

古涵齡愣了一下，「什麼？」

「你是音樂會的負責人，最應該做的是負責我的一切。」他眯起黑眸，理直氣壯地闡述自己的想法。「我在哪裡你就在哪裡，所以你明天用不著趕回去上班，留下來陪我。」

他可真是霸道！古涵齡杏眼圓睜，用力地哼一聲，「你又不是我的老闆，憑什麼決定一切？」

想拿上頭來壓他？他求之不得！

「那就打電話給你老闆，轉達我的意思。」韓拓勾起唇角道。

「你……」瞧著他氣定神閑的笑容，古涵齡氣得幾乎吐血。

「別忘了，我可是因為你一通電話就放下所有的行程回台灣義氣相挺，據說，由於我的出演，你們公司受到不少矚目，還因此接洽到合作案？」韓拓無視她的怒容，緩緩說出得知的情報。

聞言，古涵齡的神情顯得很不自在。

「你的消息可真靈通。」她轉開視線，暗自嘆口氣。

雖然這不是公司舉辦慈善音樂會的本意，但不可否認的，因為韓拓，公司確實得到不少利益。

「了解自己的價值有多少，才能拿來利用。」大手輕拍她的肩膀，韓拓淡淡地說。

「所以，現在你要利用你的價值來威脅我？」古涵齡撥開他的手，冷冷地瞪他一眼。

話別說得這麼難聽，這只是想留住她的手段。韓拓垂下眼眸，大手握住她的手。

「涵齡呀，我非常需要你留下來幫我。」他改變強硬的態度，語氣溫柔。

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才不會輕易上當！古涵齡神情謹慎地問：「我留下來是能幫你什麼？」

「幫我找靈感，順便決定下一場音樂會的曲子之類的事……」見她一點軟化的跡象都沒有，韓拓立刻使出最有效的辦法。「要我親自打電話跟你老闆談？」

「不、用、了！」古涵齡氣惱地吼出聲。他真是動不動就威脅她！親自打電話這招，是想讓誰難堪？

「那還不快去打電話？」韓拓朝她揮揮手，懶懶地催促。

「知道了。」她翻了一下白眼，站起身走回客廳里，從皮包里拿出手機撥打。「總裁，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想跟您討論韓拓先生……」

當古涵齡向公司總裁提起韓拓的意思后，總裁沒有多加考慮便同意，還要她好好照顧韓拓。

她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韓拓的價值確實驚人。

本來只是為了回饋社會而舉辦的慈善音樂會，因為韓拓的參與而聲名大噪，的確達到當初她所預期的效果。

第一場慈善音樂會不僅極為成功，也吸引不少企業加入，因此公司得到許多意外的合作機會，果真商機無限。

韓拓見古涵齡走回來，朝她招了招手。

「說完了？過來。」他拍拍身旁的位子。

「不問結果？」她挑起眉，神情不悅。

「反正所有的事都會按照我的意思進行。」韓拓聳聳肩，懶洋洋地說。

「哼，真是狂妄的傢伙。」沒錯，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思運轉，雖然她討厭這種社會黑暗面，卻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厲害的人物。

「我可是因為你而放棄許多賺大錢的機會，你要對我負責到底才行，為何露出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他回國的目的是為了她，而她卻一副迫不及待想逃離的樣子，這教他難以忍受。

古涵齡迎上那雙不悅的黑眸，緩和了僵硬的臉部線條。

「我很感激你答應回來義演，只是覺得我在這裡也幫不上你的忙，想到工作同仁在公司里那麼忙碌，就覺得愧疚。」能在宛如度假勝地的地方和他輕鬆討論工作，有什麼不好？她只是挂念同樣辛苦的同事們。

「這樣也覺得愧疚，不愧是行事端正的古涵齡。」韓拓搖搖頭，知道她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心情不免有些悶。

他居然得使出威脅的手段才能換來和她相處的時間，越想越覺得惱火……

若這五年他一直待在她身邊，兩人的關係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但，若沒有和她分離這麼長一段時間，他能夠徹底明白自己的心嗎？關於這一點，他沒有把握。

「我就是這樣的人，討厭的話可以把我趕走。」記得他說過，她是難應付的女人，他們若不是朋友，恐怕他早就遠離她了吧？古涵齡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

韓拓盯著她漂亮的側臉，失笑道：「我千方百計留你下來，怎麼可能趕你走？激將法對我不管用。」

沒辦法打消他的念頭，那就只能認命接受事實！她嘆口氣，隨即認真地問：「我的工作到底是什麼？」

「有幾首曲子我正在猶豫中，你來幫我決定。」

「選曲挺重要的，交給我來決定好嗎？」鋼琴家準備彈奏的曲子，怎麼可以由她這個外行人來選定？

「重要的曲子交給重要的人決定，再好不過。」韓拓微笑，大手揉亂她的髮絲。

這語氣聽起來很不正經，但他的神情是這麼認真……她對他而言很重要？

重要的曲子交給重要的人決定……

她在韓拓的心中到底算什麼？古涵齡非常困惑，但她並不是第一天認識韓拓，因此認為他應該只是戲弄她。

「話說得真肉麻，都聽不下去了。」她可不能再被他牽著鼻子走！古涵齡冷靜下來，閃避他的碰觸。

韓拓握了一下落空的大掌，淡然地道：「我以為你挺喜歡的。」

「哼！我不是說過甜言蜜語沒用嗎？」她別開臉，清了下喉嚨，轉移話題，「好多年沒來了，這裡一點都沒有變。」

「這幾年都有請人定時來打掃，屋子的狀態保持得很好。」韓拓環顧一如往常的房子，接著看向她手中的啤酒。「總覺得這個畫面很熟悉。」

瞧見他逐漸揚起的嘴角，古涵齡的腦海亦浮現往事。

「不準提！」當初她怎麼會在他面前嚎啕大哭？好丟臉！

「那可是你難得的糗事。」要他不提實在太困難。他搖搖頭，一臉為難。

她才不想聽，雙手捂住耳朵，「既然是糗事就別說了。」

「還在意？」韓拓斂起笑意，一改調侃，認真地問。

古涵齡緩緩地放下雙手，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都過去多少年了，況且是十九歲時的戀情，有什麼好在意？」

「畢竟是初戀。」說到「初戀」這兩個字，他的喉嚨不禁湧上一股酸澀。

他非常痛恨她的第一任男友，一想到她為了那個爛人哭泣，心臟便整個糾結在一起，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當時，他以為自己是看不慣女人哭才會難以釋懷，但是，即使時光流逝，他還是始終無法忘記那種心痛。

過了這麼多年，他居然還深深記得她痛哭的那一刻，這不對勁吧？

他拚命想忘記那種感覺卻辦不到，因此，他認栽了。

古涵齡對他的重要性超乎他想象，他想要弄清楚這份複雜的感情，所以回來了。

「……這樣的初戀也真是悲哀。」古涵齡垂下眼眸，眉宇間多了抹輕愁，露出苦笑。

韓拓不喜歡她難過的樣子，蹙起眉頭。「小齡，我說過那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