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在金玉皇朝南邊,有一個一樣富庶豐饒的國家——南皇國,南皇國在與金玉皇朝的交接點上有一座山,被稱為南山,南山由於位處兩國交接點,自是繁榮多過貧乏,一整座山間都有官道大路,綿延直至南皇國境內。

當然,繁華之處自然是龍蛇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又正巧位於三不管地帶,所以此處山間也多了許多綠林山寨,簡直變成這兒的新興行業。

七年前,南山山頂是被一群兇殘的綠林大盜所佔據,他們目無法紀、強取豪奪,是許多人眼中避之唯恐不及之處;但在七年後的某一天,那些綠林大盜全在一夕之間被殺光殆盡!

誰殺的?不知道!

但之後的南山山頂就只剩下一座竹屋,裡頭住著一名老人、一名俊逸的男子,還有一位高大粗壯的男人。

而那名粗壯的男人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原因,離開了南山山頂;如今就只剩下老人與俊公子還住在那兒。

南山山頂一直是附近山寨覬覦的好地點,只是經過幾年的爭奪,各大山寨死傷慘重,漸漸的再也沒人敢去打那塊地盤的主意了。

此時,南山山頂那棟竹屋內,一名年約五十來歲的老人正舒服的躺在竹編的貴妃椅上,慵懶的將手裡的酒一口口灌進肚裡,還滿意的拍拍肚子。

老人長得算是斯文好看,但與一般年長者一比,似乎瘦弱了一點。

整間由竹子製作而成的竹屋,四處飄散著竹香味,陽光輕灑入屋,讓人不自覺變得懶散。

老人正在醉生夢死之際,鼻間突然襲來一股怪味,他的神情一驚,連忙將手上的酒壺塞回椅下,掀起涼被將自己蓋得密實,再閉眼假裝睡覺。

怪味愈飄愈近,竹制的門被人打開,怪味由外往屋裡飄,才一下子時間,整間竹香味就讓那怪味給蓋過了。

一個俊逸的男子手上捧著偌大的木盤,將盤上幾碟菜肴一一放到竹屋內唯一一張桌上,清冷的眼神斜視著躺在椅上的老人。

等到將手上的東西都擺放好,男子才走到老人身邊,一掌伸出,毫不客氣的抓住涼被一角,使勁的將被子扯下。「吃飯!」

被子突然被抽走,老人當然冷得瑟縮一下,但還是很堅持的不睜開眼,繼續裝作呼呼大睡的模樣,還發出鼾聲呢!

冷眼看著他,男子一掌輕揚,閃電般出手!

「砰」的一聲,貴妃躺椅被打出個大洞,躺在上頭的老人險險的閃過。

老人摔在地上,頓時氣紅了臉,「你這死小子,真想打死我啊?」這混蛋,他要不閃,那一掌挨在身上可就慘了。

輕哼了一聲,男子直視著他,「吃、飯!」冷冰冰的說。

老人一聽,臉上五官全皺成一團,「唉……我的好徒弟啊!我不餓,我真的不餓。」他不要……他不要吃他徒弟煮的啦!

不理會老人的話,男子走回桌旁,逕自將兩人的飯添好,接著坐下來看著老人。

老人慾哭無淚,一步步走到桌旁坐下,垂頭喪氣的拿起桌上的碗筷,面對桌上那些可觀的菜色……他實在沒勇氣伸手夾菜。

嚇!看看那一盤黑得不能再黑的東西,那是什麼啊?!

老人一雙眼飄啊飄的,兩盤黑漆漆的菜中,一盤是清蒸魚……可那是活的,還是死的?怎麼魚頭、魚尾是生的,中間的肉卻……那麼紅?

吞了吞口水,老人鼓起勇氣去試桌上四樣菜中唯一一樣看起來比較正常的紅燒肉。

肉才一入口,天啊!讓他死了算了,老人嘴一張,就想將嘴裡的東西吐出來,可年輕男子眼一瞪,老人只好皺著臉,硬是將嘴裡那塊酸到不行的肉給吞下去。

猛然扒了幾口飯,嘴裡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因為米是半熟的……

嗚嗚嗚……

老人哀怨的看著對面的男子,瞧他面不改色,將桌上的菜一口口吃下肚,終於忍無可忍,丟下碗筷,將臉轉向一旁。「我不吃!」

想當年,這冷麵徒弟來到這裡之前,老人的身材可是圓滾滾的,福氣得很,人人都很羨慕他的福態:可現在……掐掐自己肚子邊壓根摸不到的肉,他居然瘦得跟枝竹竿一樣!

都是他徒弟害的啦!

男子冷冷的瞪著老人,「快吃!」

老人這次狠下心,他已經被冷麵徒弟虐待這麼多年,他再也不要忍了。「我、不、要!」孩子氣的大叫。

夾起還滴著黑色湯汁的不知名菜色放到老人碗里,男子瞪著他瞧。

老人拚命搖頭,「我不要、我不要!嗚嗚嗚......你怎麼可以虐待你師父?好歹這些年我教你功夫、教你念書、甚至算是發拔你長大啊!」委曲到都快哭出來了。

天可憐見!他是做了什麼孽,才會收到這麼一個怪徒弟!

想當年在長安街上他喝得醉醺醺時,真是不該亂收徒弟......況且是徒弟自己聽錯,又不是他的問題!

說到這,男子清冷的眼瞳中也閃爍著怒氣,「當年拜師明明說好,我要當一個神廚!神廚!」

當年在街上拜師時,老人明明說好要把他教成當代神廚,結果這個醉到只差沒把男人當女人親的傢伙根本半點廚藝都不會,還敢說要收他為徒!

老人哇啦哇啦大叫,「我沒有、我沒有啦~~當年明明說好你要當神武的,是你自己聽錯,你還怪我!」打死不認有一半是因為喝醉,錯把神廚聽成神武,以致今日變成受害者。

「砰」的一聲,男子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哪有人會說神武的?一般都是說武神!而我明明告訴你,我要成為天下第一神廚,而你當時一口答應,說你一定有辦法讓我變成天下第一,結果咧?」

「可是……南皇國都叫神武者啊!嗚嗚嗚……那又不是我的錯。」他當年只是去金玉皇朝玩玩而已,哪知道兩國在稱謂上會相差那麼多。

他還想說怎麼會有人誇口要當天下第一神武,一開始還興奮得以為自己收了什麼有志氣的好徒弟,結果……騙人啦!

這徒弟明明有著一身奇骨,卻放著高強的武藝不學;明明廚藝差到不行,一個大男人卻硬要窩在廚房裡切切洗洗的學煮菜!

一身奇骨不拿來學武功,這就算了,偏偏他那個冷臉徒弟實在沒有煮菜的天分啊!嗚……他的命怎麼這麼苦?

而且……這個冷臉徒弟真的不是人,當年收了冷臉徒弟后不久,他又收了一個徒弟來保護他自己不會死在冷臉徒弟的毒舌下,卻沒想到新來的徒弟死纏著冷臉徒弟不說,還對他這個師父愛理不理的,最後居然還因為冷臉徒弟的吩咐而拋棄他這個師父離開,留他一個人面對這、這、這些「珍饈佳肴」!

話說當年,於慎在救了季書瑆后,隔天便讓季府的人一起帶回府里,原以為季書瑆的話說出來了,東西應該就可以吃得下了,沒想到結果還是一樣,整個府里仍然籠罩著愁雲慘霧。

直到他聽其他下人說,長安最近來了一個來自南皇國的大廚師,有著一身好廚藝,這讓於慎心頭一動,身體力行的馬上衝到長安街頭去找那位大師所住的客棧拜師,可好死不死的那位大師剛好不在!

反而是跟著大師來的朋友,也就是眼前這個死老頭,他正好在房裡吃著大師為他烹煮的好料,還一邊喝著酒,於慎一見面就稱這死老頭為大師,還吵著要當他的徒弟。

於慎心裡的想法是想要變成一個神廚,這樣他就能為季書瑆煮出天下間最美味的料理,也能讓她忘去過往;結果這死老頭要收徒弟還想先整他一頓——要他跪在大街上叩了三個響頭,然後又要他在大街上高喊三聲「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的話語,這才肯收他為徒。

為了向這個死老頭學習廚藝,於慎咬牙跪在長安大街上真做了這些蠢事,老頭這才高高興興的收他為徒。

過了一天,老頭酒醒后就說他要回南皇國,於慎趕緊跑去向季書瑆告別,說他要好好去學習,等他變成天下第一神廚后,再回來為她煮東西吃,而在這之前,她也要為了他好好保重自己,他會變得很有出息的回來。

季書瑆一開始當然不肯,但最後還是含淚答應了。

這下可好,當於慎跟著老頭一起回到南皇國,這才發現陰錯陽差,老頭根本只會武不會廚!

於慎氣急敗壞,原本想回去長安,卻又拉不下臉,不想一事無成的回到長安,這一磨,也拖磨了七年!

這死老頭讓他的人生計畫全亂了套,他又怎麼會讓老頭好過?只好天天逼老頭吃他煮的菜,讓老頭自食苦果!

現在想想,真覺得自己當年不知道是笨還是呆,一古腦的做這種蠢事!要好吃的,憑季家的人脈,還怕找不到好廚子嗎?

季書瑆當年得的是心病,需要的是時間上的撫平,他卻傻到做這種事,搞得自己也不好回長安,還陪這死老頭長居山中。

沒事還要陪這死老頭去附近的山寨殺幾個不肖匪徒,以免這裡真的成了三不管的地帶,老頭也是身受皇法被綁在這座山頭,害得他這個徒弟也被綁在這裡。

還好這老頭倒是真有點本事,光憑這些年下來,他勉強學了七、八成的武藝。

追根究柢,還不是因為這老頭當年喝酒誤事,才會鬧出這天大的笑話!

這些年下來,他除了跟老頭練武之外,自己也利用閑暇時間努力精進廚藝,只是,於慎看著桌上自己方才煮出來的東西,成果似乎不怎麼好。

這樣他有什麼臉回到長安去面對季書瑆?當年他要離開,她還哭得很慘,還一直不讓他離開。

是他立下重誓,一定會學成回去,季書瑆才含著淚水讓他離開;這些年他不是沒有想過要回去長安,只是……他有什麼臉回去?

暗嘆了一口氣,於慎不自覺的回想起當年要離開時的情景——

在富麗堂皇的府邸前站著一高一矮的身影,一旁還有一輛馬車似乎在等待些什麼。

一個小女孩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眼眶腫得跟核挑一樣,可見她有多麼傷心,「慎哥,你要好好保重喔!」雖然心底難受,但她還是揚起一抹笑容。

站在她身前的男孩嘆口氣,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瑆兒,不要哭了。」他也不好受,但是為了瑆兒,他願意。

小女孩點點頭,「慎哥……我會想你的,你要快點回來。」雖然她不懂慎哥為什麼一定要離開,但是大姐說慎哥是為了她,所以她得忍耐。

「我會的,等我學成之後就會回來。」這趟離開,一半是為了瑆兒,另一半是為了自己的未來,如果他想要跟瑆兒有未來,那他一定得成功。

「該走了。」馬車裡傳出男人的聲音。

他催促的聲音讓男孩不得不鬆開緊握著小女孩的手,一步步往馬車走去。

「慎哥、慎哥。」哭哭啼啼的,她還是捨不得他,有了慎哥陪著她,她才會覺得東西好吃,慎哥能不能煮給她吃,她一點也不在意啊!

踏上馬車之前,男孩又折回女孩身邊,靠在她耳旁說:「我一定會回來喔!你要乖乖吃東西,變得很漂亮;我也會變得很厲害的回來喔!」

女孩點點頭,「我會的,慎哥,你要保重喔!」

男孩向女孩揮揮手,頭也不回的鑽進馬車裡,再不走,他就會不想走了。

馬車緩慢的開始駛動,小女孩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慎哥、慎哥……我會等你,你要回來喔!」

男孩在馬車裡紅了眼睛,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

回過神來,於慎又嘆了一口氣,當年的事言猶在耳,但一切卻都已經變了調!

愈想愈生氣,又狠狠的瞪了老頭一眼,「吃飯!」於慎拿起筷子,冷冷的盯著老頭。

老頭含淚拿起碗筷,不行!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而且還是被自己的徒弟所毒死,他要自救!

對!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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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年,於慎人在長安想習藝,才會拜在他的門下,如今老頭自然也是從長安下手。他知道於慎這幾年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回去長安看某人,他這個師父也非常樂意幫徒弟打聽那個某人的下落。

幾天後——

一樣的竹屋,端著飯菜的於慎照舊將自己手上的菜肴放到桌上,可桌上已先放了兩張紙條,紙上密密麻麻交代著許多事。

眼一眯,他拿起其中一張紙條,上頭潦草的字跡一看就知道是那老頭的字——

親親吾徒: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出發到金玉皇朝去了。

唉……當年真是為師的錯啊!千不該、萬不該誤了你的一生,也毀了你的前途;為此,為師決定到長安去找那位當年促使你學藝的姑娘,好好向她解釋一番,希望她能原諒你的一事無成。

最後,不要太想念為師,為師也不會想念你的。

還有一件事,為了怕那姑娘不相信,為師會帶著當年你所簽下的賣身契當作證據,以表你的清白。

師樂允筆

這死老頭!

於慎恨恨的咬牙,知道師父是真的拋下他,躲到長安去了!

明知道他一事無成,還有心結,才會遲遲不敢離開山裡;那死老頭現在這樣做,是要趕到長安去告狀嗎?

看著另一張紙條上則是寫滿了老頭請人去調查的事項,上面還有季家現在所住的地方,更有一些季府的大小事情,這死老頭分明就是要逼他回長安。

那死老頭最好保佑不要在半路被他追上,不然他就會讓老頭後悔教了他一身的武藝!

將紙條揣在懷裡,於慎還是不放心的四處找尋著老頭的蹤影,就怕這是老頭所設的陷阱。

在竹屋四處翻找時,於慎同時也發現老頭的一些衣物亦不見了,藏在柜子里的銀票也少了十來張,足以證明老頭是真的丟下他跑了!

心裡一邊咒罵著,於慎快手快腳的開始收拾起衣物,腦海里也回想起當年自己是如何信誓旦旦的在季書瑆面前發誓,會學得一身好廚藝回來。

可惡!他現在除了一身老頭所說高強的武藝外,能將飯煮熟都要偷笑了!

於慎沉著一張臉,拿起包袱,桌上的飯菜連收也沒收的就離開了。

死老頭!就別讓我追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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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山頂上的人正氣惱的在收拾包袱的同時,山腳下也有一個笑得賊兮兮,長得瘦巴巴的老頭,他正滿意的坐在山腳下的小茶店裡,桌上擺滿琳琅滿目的新鮮菜色,雖不到色香味俱全的地步,但比起這幾年吃過的東西,這些已經算得上是珍饈美味了。

老頭滿意的一口酒、一口肉,完全不知山頂上已經有人發現他的離開,也開始邁出緝拿他的腳步,在他的腦海里現在只想著要好好祭祭他受苦受難多年的五臟廟。

就這樣,這對師徒,一個好整以暇的坐在山腳下大吃大喝,另一個則是怒氣沖沖的從山頂衝下來,開始追殺逃師!

原先出發的人還坐在那兒享受著美食,而慢一步出發的人卻快了一步,比老頭更快的往長安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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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於慎披星戴月、馬不停蹄的趕路,終於踏入長安城裡。

長安的街道上依舊是繁華熱鬧的景象,和當年他離去時並沒有差多少,只是一旁的小販似乎有些變動而已。

於慎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到底算如何,但是他發現自他一踏入街道,路上的人都會抬頭看他一眼。

低頭打量著自己一身的風沙,連原本素凈的下頷也冒出點點胡碴,由於日夜不停的趕路,他一身落魄得跟街上的乞丐沒什麼差別。

有些疲倦的揉揉後頸,於慎邁開腳步,走向記憶中客棧的方向。

果然,七年前他向老頭拜師的那家客棧還在,隨便要了個房間,洗了澡、休息過後,於慎才又踏出房門,走到客棧二樓用餐。

洗凈后,原本的落魄樣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他在山上的俊逸外貌,冷然的神情加上斯文的容貌,引起同樣在二樓用餐的幾個姑娘家一直打量。

看著端上來的菜色,他很用心的品嘗著,吃著、吃著,他忍不住擰起眉,食材明明差不多,為什麼煮出來的味道卻差這麼多?

到底是哪兒不對勁?明明他煮這些食材的方式也沒差多少啊!

愈吃眉頭皺得愈緊,耳朵忽地動了動,他的目光移向大街上;而一群看著他吃東西的人也跟著把目光全移到大街上。

街上一樣人聲鼎沸,於慎居高臨下一看,底下的人潮密密麻麻,他的目光飄向更後方,仔細的搜尋著方才聽到的聲音。

遠遠的,一抹桃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底,眸光一熾,於慎看得更加專註!

他眼尖的看到桃紅色的人影站在街尾某一個地方,正對著一名婦人說話,那婦人開心得直點頭,伸手接過桃紅色身影所遞去的東西,而後又彎腰躬身的笑著送她離去。

心思飛快轉動,於慎轉身想要下樓到街尾去找尋那道桃紅色身影,才一轉身,竟發現身後已圍了好幾個人,逕自對著他大眼瞪小眼。

這群人尷尬的收回目光,對著於慎笑著,然後紅著臉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沒空去理會這些無聊人等,於慎隨手拋下一錠銀子,快速的下樓。

腳步迅速的衝到方才桃紅色身影曾停留的地方,看這間房子前面有個像是衙門貼公告的欄架,看樣子,這兒是專門介紹工作及人口買賣的牙行。

方才在二樓所看到的婦人正巧走出來,她手上拿起一張紅紙,正仔細的將紅紙粘貼在公告欄上。

看清楚上頭的內容,於慎手一伸就將紅紙撕下!

那負責的牙婆馬上罵人了。「哎呀!哪來的混小子?敢在老娘的眼皮底下惹事?」她怒火高漲的大罵,原以為會看到來找麻煩的地痞,卻沒料到入目的竟是位俊俏的公子哥。

「這、這位爺,您這會兒撕下婆子的紅單是怎麼著?」瞧見俊公子,牙婆的口氣也緩和下來,變得又甜又柔。

「這工作有說要多少人嗎?」於慎問,一雙眼還打量著紅單上的徵人啟事。

「季府是說要一位而已,但這可是他們家小姐的貼身護衛,他們的要求是要功夫好的,這位爺,您恐怕不適合。」雖是美男色當道,但牙婆人看多了,多少有點自制力,知道眼前這位公子八成是打著想要這份差事的主意。

於慎以清冷的眼神直視牙婆,幾乎瞧到牙婆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然後他抓著紅單的右手用力握拳,倏地一股煙霧從他的掌心飄出,而後他再度張開右手。

牙婆簡直看傻了眼——方才還讓這位俊公子握在手裡的紅單已經不見了,只剩下紅色的粉末。

「我得到這份工作了嗎?」於慎冷冷的問。

牙婆嚇得連忙點頭,「得……得到了!這、這……這位爺,那、那咱們進來說說這工作的事情吧!」開玩笑,再不點頭,只怕下一個變成粉末的會是她的頭咧!

不敢得罪他,牙婆連忙露出笑臉迎於慎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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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夫君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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