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奎哥，我們做朋友好嗎？」

那一年，葉芙琳十五歲，正是蹲在補習班裡準備考高中的痛苦歲月。

二十歲的沈東奎剛好相反，天生聰明的腦袋，加上俊朗的外表，讓他無往不利，課業愛情兩得意，在喜愛的武術方面也有所成就，簡直就是個春風少年兄。

兩個人根本毫無交集，但是人生就是那麼巧。

有一回葉芙琳到家裡來玩，沈東奎正好被一個主動找上門的女人糾纏到受不了，順手抓她當擋箭牌，才逃過一劫。

沈東奎還記得，當時葉芙琳的神情有多驚愕恐懼，不知所措。

她走進沈家人廳里好久還是抖個不停，問了老半天她到底要找誰、來他家幹麼也說不出口，害他以為她是不是身體有什麼特殊疾病，當時還年輕的他說真的也有點害怕。

見鬼了，他只是要她幫個小忙而已，怎麼那樣大驚小怪。

那時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只當這是個插曲。

後來這個女孩不斷出現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原來她和他妹妹沈東璇在同一家補習班補習。有一回補習班下課，沈東璇看到有個男生死命糾纏她，她看不下去，出面幫忙，葉芙琳感激莫名，兩人就這樣結為好友。

其實沈家兄妹個性相似，都是熱情大方的人，相交滿天下，她的朋友到家裡走動，他也不以為意。

當時的沈東奎對像葉芙琳這種膽小如鼠的女孩完全沒有興趣，在家裡不小心遇見，他頂多只是點個頭，敬而遠之。

他喜歡那種玩得起的女人，大家在一起開心就好，不要有承諾，不需要永遠，更討厭糾纏不清。

而她是那種乖乖牌，看起來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說不定分手后還會鬧自殺，他是敬謝不敏。

可那天不知她是從哪裡借來了膽子，居然主動找他，說要跟他做朋友。

「小妹妹，你知道做朋友的意思嗎？」沈東奎揶揄她。「你想跟我做什麼樣的朋友？」

「可以互相幫忙的朋友。」葉芙琳努力克服心中對他的敬畏，神情很認真。

她聽過他很多、很多的事迹，包括他在學業和武術運動上的天分，對他的崇拜和仰慕與日俱增，但是好友沈東璇不肯幫她，她只好自力救濟，鼓起最大的勇氣，踏出這一步。

「互相幫忙？哈哈哈哈！」沈東奎忍不住大笑，她真是有夠天真可愛。「我需要什麼幫忙？」他怎麼不知道？

「比如像之前那樣，我可以當你的假未婚妻，幫你解決問題。」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未婚妻」，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發現喜歡他的女人還真不少，或多或少都造成他的困擾，如果他願意讓她

「幫忙」，她不但可以接近他，還可以順便掃除對手，真是一舉兩得。

沈東奎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不認同地搖搖頭。

「你的樣子看起來沒什麼說服力。」他誠實告知。

「什……什麼意思？」

「你太丑了。」小家碧玉一個，他眼光會有這麼低？誰信啊！

葉芙琳心裡受到沉痛的打擊，久久無法平復。

太丑？！這傢伙真是……直截了當。

可是她很醜嗎？不會吧，她很多人追，連沈東璇都說，光聽她這與生俱來的獨特娃娃聲，就讓人魂都飛了。

「如果我變漂亮了，就可以當好朋友？」葉芙琳仍然懷抱著希望。

「醜小鴨可以變天鵝嗎？」他好笑地調侃她。

「到底可不可以？」這女孩是玩真的，他不是看不出來。

她想跟他做朋友，可她不知道他很「挑」嗎？

沈東奎不想傷害她，尤其她是他妹妹的好朋友，他這個人不想惹麻煩，所以不喜歡吃窩邊草。

何況，他怎會看不出來這個小女孩對他有意思。

她想藉好友之名接近他，這個藉口不錯，但是不高明，他一眼就看穿了。

「不要浪費時間了，就算你變得再漂亮，我都不會讓你當我的女朋友。」他也不拐彎抹角。她看起來就是個麻煩，他才不想自找麻煩，到時候萬一分手，他妹又來找他算帳，那真是沒完沒了。

「我不足要當你的女朋友，我是要和你做朋友，我是真心的，我……我很需要你幫我。」

「喔，你需要我幫你什麼？」他倒想聽聽她能說出什麼好理由。

「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考上一所好高中。」葉芙琳沒等他同意，先拿出一些數學習題。「這些題目都很難，小璇說你數學很強，我想拜託你教我，讓我過關。」

「你不會找沈東璇教？」

「小璇也不會。」

沈東璇說打死都不去問她哥。她說沈東奎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寧願重考都不願去求他。

其實問問題不是葉芙琳真正的目的，找機會接近他才是她的最終目標，但是沈東璇不配合，她也沒轍，只好自己想辦法。

「到底有多難？」沈東奎本來沒打算理她，但是不經意瞄了一眼那些數學題目，忍不住發火。「拜託，你們兩個是豬嗎？這麼簡單的題目也不會！」

「就是……不會啊！」他果然夠直接的。

葉芙琳倒也不在意，反正只要能夠接近他，她就開心了。

沈東奎深呼吸，平撫自己想開罵的情緒。「我跟你說，我不是你補習班的老師，我只教你這次，以後你別來找我，我很忙。」這次，就當他是做善事吧！

「對不起嘛，奎哥，麻煩你了。」

「知道麻煩我就好。」

哪知道從此以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每次都是十萬火急的樣子，好像他不幫忙，就會讓她考不上好學校，誤她一生似的。

沈東奎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也知道葉芙琳學會後，會在第一時間去教他那個很笨又不願意求助的妹妹，為了讓這兩個笨蛋都考上學校，他只好默默使力，暗助她們一把。

唉，沈東璇真是上輩子燒好香，這輩子才能遇到像他這樣好的哥哥。他忍不住自我陶醉一番。

「奎哥，你真的好厲害，連小璇都好崇拜你。」葉芙琳在努力學習之餘，不忘灌他迷湯。

「沈東璇會崇拜我，豬也會飛上天了。」他太了解自己妹妹，他們兩兄妹不吵架就很好了，哪會嗯心地互捧對方？

「你別這樣說，其實我們都很感激你。」

「被兩個笨蛋感激，我該感到光榮嗎？」沈東奎很下客氣地警告。「再過一個禮拜就要考試了，我警告你們，如果沒有考上好學校，出去別說我們認識。」

葉芙琳覺得自己經歷過他這些「毒言毒語」的洗禮，以後她一定「百毒不侵」，誰也無法傷害她。

當然，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她也知道沈東奎外表看來強勢又冷淡，很難接近，但卻是個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

葉芙琳對他的好感越來越深。如果可以，她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永遠都不要前進，讓他們可以一直這樣在一起……

「笑什麼？笨蛋還敢笑！快點算這一題，我等等要去約會，別浪費我寶貴的時間。」沈東奎提醒。

他的話宛如一桶冷水，澆醒了她的美夢。

「……喔，我知道。」葉芙琳黯然神傷，心上的大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不過她努力隱藏自己的情緒，不讓心中的難過表現出來。她怕若被他看出來，就再也沒有如此寧馨的時刻了。

但沈東奎哪裡看不出她那點小小心意。他暗自警告自己，不能心軟，反正再過一個禮拜就要考試了，到時候，他們就再也沒有交集，各自回到原本的生活。

誰知道，事情的演變讓人無法掌握。

沈東奎是個有自制力的人。他敢玩會玩，同時公私分明，該玩樂的時候，他會盡情盡興；工作時，他也是戰戰兢兢，傾盡全力。

昨晚在俱樂部里暍了酒，歷經一場煩人的逼婚記，又被葉芙琳那超爛的駕駛技術嚇到心臟無力，過得精采黥激，但是今天他還是起了個大早，精神奕奕地準時上班。

「海天建設」成立至今才十多年，由於沈家大家長沈大海為人海派，個性大方，擁有廣大人脈關係，眼光也很精準，加上推案都相當順利，因此「海天建設」很快地在業界站穩腳步。

想當初沈大海本來是個黑道份子，後來年紀漸長，加上一個相識多年的好兄弟的兒子因為金錢糾紛慘遭不幸，他猛然醒悟，決定結束放蕩不安的生活。由於他在地產方面較有心得，所以選擇投入房地產建設。

後來也證明了他的想法是對的，在他用心經營下，「海天建設」的規模日漸龐大，營收也很不錯。

這些年，沈大海年紀大了，逐漸覺得力不從心，慢慢將棒子交給兒子沈東奎。

沈東奎相當自負，他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麼事都專心一意，非要做到最好不可。

在學校，他的學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他喜歡武術，在學期間利用空閑參加武術比賽，也幾乎包辦了所有獎項的冠軍。

進入職場以後，當然也沒令人失望。

沈東奎在經商方面的才能，簡直是青出於藍，犀利、果決，行事快、狠、准，讓沈大海樂得享受半退休生活，也有空閑去管女兒的終身大事。

一整個早上，沈東奎忙得幾乎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幸好效率不錯，看到桌上成堆的文件已經減了大半，總算能鬆口氣。

最近房市正熱，「海天建設」也推出不少新的建案，其中有兩處已經接近完工，由於是采先建后售的方式，可以想見，這陣子公司上下有多忙碌。

沈東奎身為公司主事者，壓力超大，忙裡偷閒時想找三五好友喝酒作樂難免，但他也沒想到會遇到昨天那種麻煩，幸好他的酒量不錯，自制力也很夠，早上還是能夠頭腦清楚地工作，否則這成堆的文件就要傷腦筋了。

「沈總，三U。」秘書的聲音從免持聽筒里傳出。

沈東奎收回心神，拿起電話按下正在閃爍的三線鍵。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急慌的聲音——

「對不起東奎，我是小樹啦，昨天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真的很對不起！改天我請你和嫂子吃飯，向你們賠罪。」小樹正是昨天起鬨的其中一個傢伙。

「沒這個必要。」沈東奎乾脆拒絕。

「東奎，別這樣嘛，我不是故意的，昨晚我一定害慘你了，嫂子沒罰你吧？很抱歉，對不起啦，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你到底哪時結婚的，怎麼這麼保密到家？」

「我結婚需要敲鑼打鼓、弄得人盡皆知嗎？」

「呃，這個……」堂堂「海天建設」的小老闆，難道不需要？

「好了好了，我很忙，有事以後再談。」沈東奎不想跟他鄉說，反正這種人也不需要再連絡。

「好好，你忙，改天再請你們吃飯。」

沈東奎不作聲，直接掛掉電話，並吩咐秘書以後過濾掉這個人的電話。他不需要這種出賣他的朋友。

他需要的朋友，只有葉芙琳。

她有真心誠意，和她在一起不需要提防什麼，很輕鬆自在，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隨心所欲，不管他做什麼決定，她都會無條件支持他。

一想到她嬌美的臉蛋，沈東奎唇邊有著隱藏不住的笑意。

抬頭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昨晚的事，他還沒好好謝謝她，趁這個機會請她吃頓午餐吧！

「幸福花店」位於靜謐的小巷裡，店面不大，來往的客人也不多，但是只要來過這裡，都會一來再來成為忠實顧客。

原因無他，主要是店裡有位年輕親切的老闆娘——葉芙琳。

她總是身穿一件漂亮的圍裙，像個辛勤的小園丁，整理所有批發商送來的花朵，耐心地一朵朵修剪、去刺，悉心照料，讓每朵鮮花看來生氣盎然，有時弄得滿手臟污也不在意。

葉芙琳將花當成了自己的孩子般疼愛，那專心呵憐的模樣，常常令人動容。

她對客人也非常有耐心，一雙巧手不但能包裝出各式精美的花束，也時常多給客人小禮物，在客人絞盡腦汁想不出該寫什麼樣的求愛小卡時，她也會適時地給予意見，讓收到花束的人充滿幸福，促成了不少好事。

許多客人因為漂亮的花束求愛成功后，都會帶著另一半和喜糖回來謝謝她，並跟她分享他們的喜悅。

開店才短短兩年多的時間，來自各方的鼓勵、加油，讓葉芙琳更覺得自己當初選擇這一行是正確的。這份工作很溫馨，帶給許多人幸福，讓她間接地也得到些溫暖，覺得很快樂、很有成就感。

「芙琳姊，這個蝴蝶結我一直綁不好，好難喔。」花店裡唯一的工讀生小宜大聲求救。

「沒關係，我來。」葉芙琳聽到求救，放下手邊的工作，洗過手後走上前來。「我教你，這蝴蝶結應該先這樣……然後！」

「拜託，有沒有搞錯，都來半年多了，居然還不會綁蝴蝶結？」沈東璇一走進店裡，不以為然地哼了聲。「小宜，你是不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

「呃……不是，我是真的不會。」小宜連忙否認。

這裡的工作環境清幽，薪資不錯，老闆娘更是和善可欺——不，是和善可親，她怎麼說也不可能放棄這份工作。

「芙琳姊這次教的我記住了，謝謝你。」小宜鬼靈精，眼力超好，在沈東璇面前完全不敢放肆。「東璇姊來了，你們聊，那些花我來處理就好。」

她立刻勤快地接過所有的工作。

「算她識相。」沈東璇回過頭眼好朋友抱怨。「你在幹麼？明知道她是故意的，還這樣寵她，小心將她寵壞。」

「沒關係，小宜又不是故意的。」小女生貪玩，比較不用心了點而已，她並不放在心上。

「你就是這樣，濫好人一枚。」

「我做得到，多做點沒關係啦！」反正這也是她的興趣。「對了小璇，你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其實沈東璇之前也曾經在這裡工作過。葉芙琳一想起這件事，就覺得好笑。

當初也不知道是她這家店的風水太好，還是巧合，說也奇怪，開店后，她連請了三位工讀生，三個人都只是二十歲左右的美眉，竟然不約而同地做不到幾個月後就宣布要離職嫁人，而且目前為止都過得很幸福，有時候還會回來這裡和她聊天。

當初以「幸福」為店名，是希望買花和收到花的人都幸福，難道這間花店也有魔力，能夠讓人得到幸福？

戀愛運超差的沈東璇知道這件事後，立刻興沖沖地說要來她店裡幫忙，她在花店待了半年多，還真的因此交到一個男朋友。

不過她也沒那麼幸運，後來對方認為沈家曾是黑道世家，家世背景太過複雜，兩人因而分手。失戀加上對拈花惹草也沒太大興趣，沈東璇決定找尋其他工作，而葉芙琳只好再請工讀生幫忙。

兩人多年的情誼並未因此改變，沈東璇還是常來走動，有時候花店生意很好，她沒事還會回來當「臨時工」。

最近沈東璇又找到了新工作，葉芙琳以為這次她會安定下來，難道……她又將老闆「炒魷魚」啦？

「我回來做什麼？你說呢。」沈東璇橫了她一眼，「你又幹了什麼好事？」

「我……」她知道昨天的事？不會吧！葉芙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有做什麼嗎？」

「哼，告訴我，為什麼你又去當沈東奎的擋箭牌？」

「你怎麼知道？」她的消息真靈通。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沈東璇想知道的事，還難得倒她嗎？她忍不住搖了搖這個可能已經昏頭的女人。「芙琳，你是傻瓜嗎？我拜託你別再理沈東奎那個混蛋，去找尋自己的幸福好嗎？」

沈東璇知道好友很愛她那個花心到欠揍的哥哥，不管她怎麼否認，這根本是個超級明顯的事實。

關於這一點，沈東璇心裡超有罪惡感，總覺得好友會這樣都是她害的，如果當初葉芙琳沒有見到沈東奎的話，現在就不會這麼辛苦。

沈東璇太了解哥哥沈東奎，他根本不會認真地定下來喜歡一個女人，所以愛上他的人都是笨蛋，她不希望自己的好友步上其他女人的後塵，成為其中一個傷心人。

可葉芙琳就是這麼地痴，勸都勸不聽。

「小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葉芙琳一如往常地否認這件事。「我們是好朋友、好哥兒們，彼此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好哥兒們？」沈東璇神經很大條沒錯，但好友有多死心眼，她也很清楚。「你別再執迷不悟了。」

她覺得沈東奎和葉芙琳這兩個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來都不相配，一個過度剛強，一個太過柔弱；一個感情外放超花心，一個情感內斂超痴情，他們就連當朋友都讓人覺得怪。

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走進店裡，在門邊整理花卉的小宜發現了，他卻示意她別出聲。

沈東奎看到葉芙琳白皙清秀的臉蛋上寫著酸楚，心裡直覺怪異。昨晚看來還好好的，她是怎麼了，遇到什麼困難嗎？

他想知道，不希望她有事瞞著他。

「小璇，別擔心我，我很好。我是很愛他沒錯，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我很高興自己能夠成為奎哥的朋友，真的。」葉芙琳的聲量比平常高，與其說是要說服別人，倒不如說是在說服自己。

沈東璇一陣心痛。這個傻瓜！這一路走來，她都看在眼裡。

誰知道那麼多年過去她還放不下，都怪她那該死的大哥，沒事幹么來惹她？

太過分了。沈東璇搖頭。雖然自己常常在愛情里跌倒，但好歹也談過幾次戀愛，享受過愛人與被愛的滋味。但葉芙琳呢？她只能默默地守著好朋友的位置，無法跨越界線。

這樣的愛情多累，她看了都替她難過。

「你別否認了。我知道失戀很痛苦，」沈東璇看著她，很想拿榔頭敲敲她那固執的腦袋。「但你應該比我更痛苦。這麼多年，看到我哥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你的難過，我可以了解。」

男人和女人真是不公平，她和沈東奎同出一個娘胎，他桃花不斷，她卻一再失戀，原因卻都相同——他們曾經是黑道世家的子女。

說也奇怪，很多女人對黑道懷有異樣的憧憬，大概是幻想自己能成為黑道夫人，加上近年來沈東奎在工作上的表現確實亮眼，成就非凡，海天建設在他的領導下，獲利倍增，這也使得他的感情路更加順暢，如魚得水。

而沈東璇剛好相反，男朋友只要一聽到她出身黑道世家，也不管兩人感情有多好，一律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好像多看一眼就會被她砍，有夠不公平。

「小璇，別這樣說，我哪會難過痛苦？」

葉芙琳輕笑。至少現在留在他身邊的人只有她，其他女人只是過客，她怎麼會痛苦，應該很開心。

她選擇當他的朋友是對的，這樣才能永遠陪在他身邊。

沈東璇受不了她這種自欺欺人的模樣。真的愛上對方，怎麼能夠忍受他身邊有其他女人存在？

她真後悔當時找她到家裡玩，如果那天她沒有這麼提議，葉芙琳和沈東奎是不是就不會相遇，她也不用這樣隱藏自己的情感，守著不會開花結果的愛情，虛度這麼多年的青春——

「芙琳，你老實說，你有沒有後悔認識我們？」

「不，我沒有。」葉芙琳不需多加思考。「我從來就不後悔認識你們，我真的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們。」

葉芙琳回想起十年前。當時他們是那樣地年輕。

那天，她不小心闖進了一座大宅，從此，她的心就被困在其中，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