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賢王元儼

「皇上，您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要說話」，李鈺半蹲在榻邊輕聲地說道。

皇上趙恆微微點點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把大門和這邊的窗子全關上，只留那邊幾扇，再去取幾床被子來」，這時候病人需要保暖，李鈺也不避忌諱低聲地命令道。那些太監宮女現在簡直都把李鈺看成無所不能的神醫了，他的話哪裡敢不聽，何況還有個煞神般的郭槐在那。

「太子，咱們不是做了那麼多玻璃了么，趕明兒把宮裡的窗子全換上玻璃的吧，咱們自家做的，也用不了許多成本，要不我和吳全說一下，要工人們加個班趕做一批也成」，李鈺想了想對太子說道，他知道皇宮開銷向來非常嚴格，估計換個玻璃窗怕也是要許多手續的，何況現如今這玻璃生意實在是太好了，尤其是這用途廣泛的平板玻璃，怕是幾年後的產量都被賣光了，前幾日他還聽得吳全抱怨說，他人都不敢呆在作坊里，被那些上門求貨的商人煩都煩死了。

「嗯，李鈺，父皇這病沒有大礙吧？」，劉皇后、太子和八賢王都有些緊張地看著李鈺。

「皇上這是因為操勞過度引起的心臟疲勞，只要緩過勁來，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只是皇上以後得多注意休息，飲食上多吃些清淡的食物，比如蔬菜、水果、蜂蜜和瘦肉，應避免過飽。適當地做些運動，比如散步，慢跑目前還不行，過些日子就可以了，多練練那太極拳最好。有一種葯對皇上的病最有效，可、可我不知道配方」，效救心丸！那可是國家級機密，那方子誰能搞得到啊。

「那太極拳是你專門為父皇創的么？」，太子忽然想起了什麼，盯住李鈺問道。

「那套太極拳最適宜皇上這身體鍛練，我倒不是特意……，那些丹藥皇上沒再吃了吧？」，李鈺這可不敢亂說，他總不能說他早預料到皇上會病吧。

「嗯，父皇自你那次說了以後就很少再吃了，以後我會注意的，不讓父皇再吃了。我明白了，謝謝你」。

「郭槐，把那些剩下的丹藥全收起來，以後不許再給皇上吃了。真難為你這孩子了，為了讓皇上練那套太極拳，連『一個大西瓜』都想得出來，本宮明白你的苦心，謝謝你」，劉皇后對李鈺能在第一次見面就為皇上的健康費了那麼多心，心裡滿是感激，她現在雖貴為皇后，可妻憑夫貴，如果皇上不在了，她也就除了個太后的名頭，什麼也不是了。

「李鈺不敢當，皇上身體康健那是咱們大宋的福氣，那是李鈺該做的」，大家都是聰明人，再謙虛就沒意思了。轉身對躬身在一旁侍候的郭槐道，「郭公公，麻煩你記一下」，郭槐聽了連忙找來紙筆。

「如果現皇上有疲勞、胸部疼痛、心絞痛、氣短、紫紺（皮膚、粘膜、耳輪周圍、口唇鼻周、指端紫）、水腫、心悸等癥狀，立即要皇上歇息，天大的事也要等到皇上休息好了，恢復好了再處理。如果再生剛才的情況，就要立即象我剛才那樣急救，方法我會教給你。還有，一定要控制皇上的飲食，少吃多餐，每七天內食用兩次魚、肉。郭公公，宮中有鮮牛奶么？要是有的話，可讓皇上每日早中晚各飲一杯鮮牛奶」。

「牛奶？宮、宮裡沒有這個」，郭愧小心地看著李鈺的臉色嚅嚅地道。

「沒有？」，李鈺忽然想起一事，「郭公公，快派人去劉星家，他們家肯定有。一定要新鮮的」。

「劉星？他們劉家不是做米行的么？怎麼會有這個？」，趙楨疑惑道。

「我曾對他說過做麵包餅乾缺少牛奶，這傢伙回去好象把他們家底都賣了，全買了奶牛」。

李鈺隨口一句，卻讓劉皇后自此便將這劉家記在了心上，「皇上果然沒有看錯人，這劉家的確是有心人」。

李鈺轉頭對太子笑道，「太子，您正在長身體，每天喝幾杯鮮牛奶也是好的」，他本還想對皇后說喝鮮牛奶美容的，可這話只敢在心裡想想還是沒敢說出口。

趙楨點點頭，「李鈺，這幾天你就暫且住在宮裡吧，在父皇身邊也好有個照應」，剛才的情形他想來還是心有餘悸，如果有李鈺在邊上照應著他才覺得安心些。

李鈺躬身答應，他也是有些不放心，有自己在邊上，遇到什麼突情況或許會好些，畢竟這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壓的方法這個時代可沒人懂得，左右也不過幾天，皇上就應該能康復了。又過一會兒，李鈺見皇上氣色漸漸恢復，便要郭槐去御膳房煲了碗稀粥服侍皇上喝下，待皇上覺得可以活動了，才要郭槐著人將皇上抬回寢宮休息。

皇太子宮李鈺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宮中的太監宮女們對他也都很熟悉，加上李鈺又是他們的小財神爺，是他們會下金蛋的金雞，這些太監宮女先期入股的那些錢也不知都翻了多少倍了。李鈺又是個很會來事的人，總是在送給太子東西時，順便也給他們捎些東西，李鈺拿得出手的東西那能差得了么？更重要的是，太子與李鈺的關係和感情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的，所以這些太監宮女對李鈺很恭謹，照顧得也很是周到。李鈺送他們東西也從來都是當著太子的面大大方方地做的，宮闈中的事他不知深淺，也不想趟這渾水，更不想給太子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這會兒和太子吃罷了午飯，太子惦記著父皇的病情急匆匆地去後宮了。李鈺坐在書桌前提著筆呆，這歷史經他這小翅膀這麼扇了幾下，已經悄悄地生了些許改變，真宗趙恆不僅比歷史上多活了大半年，如今經自己這麼一番搶救，不僅將他從死亡線上救了回來，還知道了他的病因，只要注意調養，對症下藥，讓他再活幾年乃至十幾二十年當是沒什麼問題的，可這葯……，李鈺頭疼了，他可不是什麼神醫，神棍還差不多，簡單的急救方法他還知道些，可要他開個藥方子那可就難了。

「李公子，你哪裡不舒服么？」，這時廣陵郡王趙元儼（這時他還沒被人稱作八賢王）跨進門來，見李鈺低著頭雙手直拍腦袋，連忙上前關切地問道。

李鈺見了連忙起身施禮，後世里這八賢王的故事他可聽得多了，雖然有些張冠李戴，卻也給他留下了一個豁達賢明的賢王的好印象，「多謝王爺關心，李鈺只是有些事情想不出頭緒來，有些著急而已，讓王爺見笑了」。

「嘻嘻！李公子，您一高興就叉腰指天，一煩心就直拍腦袋，這、這可真是難畫了，難不成要畫四支手么？」，趙元儼身後的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宮女睜著大眼睛看著李鈺笑道。

「小月，不許胡鬧，還不見過李公子」，趙元儼雖貴為王爺，但生性隨和，就是對家中的太監宮女也很少高聲斥責。

「小月姑娘見笑了，李鈺這就改了這壞習慣」，李鈺見這大眼睛的小姑娘很是可愛便介面笑道，他還真沒在意自己竟有這拍腦袋的習慣。

「李公子，你為什麼事煩心啊？」，說著，趙元儼從桌上拿起幾張紙來，只見一張上面潦草地寫了些『效救心丸』的字樣，知道這李鈺還在為皇上的病想辦法，心裡也很感欣慰，「李公子，皇上的事多煩公子費心了，我去要那些太醫研究研究，再找些名醫會診，定要制出這葯來，效救心丸？剛才真是多虧得你了」。

這是人家趙家的事，李鈺可不敢和他客氣。見趙元儼帶來的幾個太監宮女都不住地打量自己，還時不時地點點頭竊竊私語一番，不知自己哪裡又出了什麼問題，便笑道，「李鈺是不是有很多壞習慣啊？」。

「嘻嘻！壞習慣倒是沒有，只是小倩實在不知如何才能畫出公子您拍腦袋的樣子」，那小倩姑娘說完，幾個人忍不住捂著嘴兒輕笑。

這姑娘叫小倩？李鈺想起了《倩女幽魂》也不禁一笑，「呵呵，我有什麼好畫的」。

「嘻嘻，畫著玩唄」。

畫著玩唄？有這麼畫人玩的嗎？「這還不好畫么，我來畫給你看」，說完，李鈺拿起天波筆在一張紙上畫了一幅漫畫，畫的是自己正咬牙切齒地揮著雙拳不住地砸自己的腦袋，漫畫嘛，畫面自然有些誇張，大腦袋小身子，拳頭更比腦袋還大。李鈺的漫畫功夫還是很能拿得出手的，當年就是那個才子方洛也是羨慕不已，一幅漫畫倒也畫得惟妙惟肖，憨態可掬。

小月小倩幾個看了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李公子還會畫畫兒呢，這是什麼畫啊，怎地這樣，這樣有趣？」。

「呵呵，這叫漫畫，隨手畫著玩兒，上不得檯面的，倒讓姑娘見笑了」。

「嘻嘻！真是見笑了，見著就想笑可不是見笑了么？」

「嘻嘻！李公子莫要謙遜，您的畫若是上不得檯面，那這天底下還有誰能上得了檯面啊？您可是咱們天下第一的大才子啊」，李鈺如今是名聲在外，詩詞歌曲無一不精，出自他口的無一不是難得的佳句，已是京城士林公認的第一才子。費話，他那些剽竊來的千古名句，後世的精典歌曲，能不好嗎。

李鈺聽了也不禁苦笑，靠剽竊得來的才子之名，居然連這漫畫也沾了光了，人的名兒樹的影兒，人若是出了名兒，打個噴嚏都會繞樑三日的。

「李公子，能不能將這幅畫兒送給我們啊？」，小月姑娘眨著大眼睛問道。

「姑娘若是看得上眼，拿去就是」，那幾人聽了高興得在一邊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還不時回頭看李鈺一眼。一幅漫畫而已，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么，李鈺笑笑搖搖頭，這個時代的人還真不知道漫畫為何物呢。

「李公子，你這畫的是什麼」，這時趙元儼正看著手上的幾幅草圖呆，那是李鈺畫的火槍的草圖。自從得了李鈺所說的鍊鋼方法和平爐的圖樣，管家如獲至寶，管榆一天也沒耽擱立即前往江南東路太平州當塗縣境內去尋找李鈺所說的礦山去了，管楓信誓旦旦地說他二哥管榆一定能練出李鈺所要的好鋼來，言下之意自然是李鈺也一定要給他說明白火槍的製作方法來。李鈺這幾日略有閑暇便重畫了這火槍的草圖，他畫得很細緻，各部件的分解圖上都作了詳細說明。

「是的，王爺，不過因為材料的問題，眼下暫時還做不出來」，李鈺恭恭敬敬地如實答道。

「嗯，好。來人！」，趙元儼對門外喝了一聲，皇太子宮的一個太監連忙跑了進來。

「從現在開始，李公子的房間不經太子和李公子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任何一件東西，任何一張紙片，不經太子和李公子同意都不得**房間，否則莫怪本王取他性命！聽到沒有？」，趙元儼忽然聲色俱厲地命令道，他雖然不知道這種火槍究竟有多厲害，可那地雷的威力他卻是見識過的，李鈺既然說眼下還做不出來，那定是非常厲害的火器了。

向來和藹可親的廣陵郡王這一變臉，可把那些太監宮女們嚇壞了，若不是大事，這王爺斷不會如此嚴厲的，連忙躬身稱是。小月哆哆嗦嗦地把那幅漫畫送還過來，「王爺，小月不知道……，小月知罪了」。

趙元儼見了一愣，伸手將那漫畫奪過來，看了李鈺一眼，心下有些責怪這李鈺怎麼這麼不知輕重呢，怎地將這樣重要的東西隨便地給了這些太監宮女。可他看了那漫畫，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李公子，這畫的是你么？」，他剛才只顧著看那些草圖了，對李鈺他們的一番對答也沒聽見。

「讓王爺見笑了，這是李鈺隨便畫的，見小月姑娘喜歡便送了她」。

「嗯，這規矩是本王定的，本王自要帶頭執行，你們都出去吧，沒有傳喚不得入內！」。

――――請看下一章《養兵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