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若他的心裡沒有你，你勉強得到他也是枉然，他依然不會注視你的。」

她搖搖頭，輕聲說出勸告。

此刻，方思語只將她的話當成挑釁，氣急敗壞地瞪著她。

「啊，差點忘了你可是搶走別人男友的高手，趕走徐娜英的感覺是這樣呀？還真是感謝你的經驗談。」她立刻反擊，瞧見元朗朗瞬間刷白的臉色，不禁洋洋得意。

「我並沒有那麼做。」元朗朗承認當時是乘虛而入，但絕對沒有破壞徐娜英和羅程懷的感情！

「不過是第三者，有什麼資格跟我說教？你還是識相點滾開吧！」方思語才不在乎亊情真相如何，只要能中傷她就行。

這時，一道帶著怒意的男性嗓音響起。

「方思語小姐，請你說話小心一點。」

方思語注意到那道忽然出現的高大身影，臉色變得難看，結結巴巴地說

「羅、羅總裁，你怎麼……」

羅程懷來到她面前，打斷她的話，厲聲道：「我們是合作對象，能維持良好的關係當然最好，但若你一直對朗朗抱持這麼輕蔑的態度，我想，合作的事就到此為止。」

他之前和元朗朗通過電話，知道她已經來到序藍集團，卻遲遲未見她出現，他想詢問林秘書，便走出辦公室，沒想到會聽見她們兩人的對話。

方思語拿可笑的流言中傷元朗朗一事儼然踩中他的地雷，見到元朗朗一臉傷心，他更是難以壓抑怒火。

只有他才明白她的委屈，彌補她都來不及了，其他人憑什麼傷害她？

「你說什麼？」方思語倒抽口氣，認異地看著他。

「聽不懂的話，我可以重複一次。方小姐若再對朗朗出言不遜，從那一刻起合約自動解除。」黑眸冷冷地瞅著方思語，羅程懷的神色極為冷肅。

「你居然為了元朗朗，寧願跟我解約？」方思語不敢相信他為了維護一個女人，寧可犧牲公司的利益。

他堅定地握住元朗朗的手，淡淡地回答，「朗朗的心情比合約重要太多了。」

「程懷……」元朗朗也很意外極為重視工作的他會這麼做，說不出話來。

「她不過是你的前妻！」方思語伸手指著她的鼻子，氣急敗壞地喊。

「不是前妻，是妻子。」羅程懷將元朗朗拉到身後，不改強勢的態度。

「你、你……」他的意思再清楚不過，方思語的胸中滿是鬱悶，嫉妒不已。

「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方小姐決定怎麼做？」

她多希望被他保護，為什麼不是她得到他的青睞？元朗朗到底憑什麼！

方思語心裡難受極了，狠狠地瞪元朗朗一眼，看見羅程懷冷漠的眼神，深吸口氣后才逐漸冷靜下來。

「笨蛋都知道該如何選擇。」看這情勢，勝負已分，她失去了愛情，總不能連事業也失去。方思語隱忍著怒火，勉強地扯了下嘴角。「元小姐，是我說話太過分了，請你原諒。」

「沒關係的，我也有錯。」元朗朗無意將事情鬧大，低聲回道。

方思語握起拳頭，咬著唇迸出話來，「可以了嗎？羅總裁。」

「明天見，方小姐。」羅程懷恢復以往溫善的笑容，卻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方思語繃緊了俏臉，哀怨地望元朗朗一眼，旋即甩頭離去。

待方思語的身影消失，元朗朗才開口，語氣充滿無奈。「幹嘛無端扯上工作？」

「我無法跟中傷你的人共事。」羅程懷抬起她的下顎，瞧見她不安的模樣，心隱隱作痛。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撫平她過去承受的痛苦？他真的很希望她快樂。

「真是的……謝謝你。」雖然他的做法很野蠻，但不可否認的是，見到他為她出氣，她莫名感動。

「還很難過嗎？」食指撫過她緊蹙的眉宇，羅程懷跟著皺起眉。

「沒有。」元朗朗搖頭，拉下他的手。

「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口是心非？」

「我真的……」發現他逐漸逼近，她充滿危機意識的直往後退，

想幹嘛？」此刻的他真像頭蓄勢待發的獅子，正準備撲上來！

「想要安撫你呀。」羅程懷揚起笑容，眼底掠過一抹狡詐。「想知道安撫的辦法嗎？」

她能不能拒絕知道？元朗朗的背一抵上牆壁，他立即伸手勾住她的腰。

「程懷……」她唇才剛啟，他霸道的唇便強悍地覆上來。

那是熱情如火的吻。

羅程懷狠狠地吻著她，熱燙的舌侵入她的嘴裡恣意翻攪。

像是有道熱熱麻麻的電流自背脊蔓延至全身，這一刻，元朗朗感到頭暈目，渾身發燙、發軟。

他就像頭野獸，似要將她吞吃入腹，毫不客氣地掠奪著她的氣息。

她的甜美同樣令他著迷，吻著他思念許久的芳唇，他對她的愛變得更加熾熱。

許久后，羅程懷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的唇，眼中含笑。

「這個辦法如何？」

元朗朗臉頰緋紅，雙手推著他健壯的胸膛，羞怯地別開眼。

「糟糕透了！」可是，她已然深陷，脫不了身。

為了合作的提案，這天元朗朗和方於多一同前來序藍集團開會。

企畫部經理報告后，接著羅程懷上台明確點出方才討論不足之處。

元朗朗看著前方侃侃而談的羅程懷，那幅畫面讓她覺得彷佛回到當年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平時的他，已經足以讓女人芳心直顫，此刻那從容的姿態更是增添他的優雅和貴氣。

雖然知道私底下羅程懷擁有諸多「缺憾」的個性，而且那性感的唇還會不時冒出惱人的譏嘲，但他魅力驚人，她無法抗拒，直到現在仍沉迷在他的出眾里。

元朗朗嬌美的臉龐浮上一抹羞怯，心思已被他佔據，工作早就被她拋在腦後，直到會議結束都不知道大家討論了些什麼。

「朗朗，提案不錯喔！不過他們的企畫部經理似乎還有點不滿意，回去要記得修改。」方於多和她一同走出會議室，連忙提醒她。

「啊？喔，好。」元朗朗回過神，瞧見他困惑的表情，一臉尷尬。「我有聽進去啦，真的！」

「從頭到尾都在傻笑，跟戀愛中的女人沒兩樣。老實招吧，你跟羅程懷複合了吧？」

「沒、沒有。」瞥見他不相信的眼神，她輕咳一聲。「是在考慮中。」

「也是，感情的事本來就要多考慮。」方於多微笑道，拍了下她的肩膀。

「一起回公司？」

「我想跟程懷打聲招呼。」

方於多投給她一記曖昧的眼神，「好好好，我這個電燈泡就閃一邊涼快去。」

「學長！」她害羞地跺腳。

「跟我撒嬌沒用，走啦！」方於多朝她揮揮手，旋即走入開啟的電梯門。

元朗朗目送他離去，電梯門關上后才收回視線。

剛才沒見到程懷走出來，他應該還在會議室里。她這麼想著，轉身朝會議室走去。

一走入會議室，她立刻見到羅程懷獨自一人在裡頭，正望向窗外。

「程懷……」看見他正在講手機，她立即止住話，並且放緩腳步。

「奶奶，身體狀況還好嗎？嗯，我很好，都有按時吃飯，不用擔心。」羅程懷沒有察覺她到來，仍繼續道：「您說朗朗嗎？奶奶可真喜歡朗朗。」

元朗朗在不遠處停下步伐，避免打擾了他們祖孫通話。

「我記得奶奶說過的話。」羅程懷一手撫摸著桌面，一臉無奈。「是，說，除了她，其他女人都沒有資格當我的妻子……」

被羅奶奶認可是該高興的事情，但此刻元朗朗聽來卻另有想法。老人家認可她，那麼羅程懷呢？

「我回台灣就是要帶她回去見您，所以您得好好照顧自己，別忘了，這是您跟我的約定。」

約定……元朗朗臉色一沉，當他結束通話后才開口，嗓音微微顫抖。

「程、程懷。」

他轉過身，見到元朗朗走來，神情有些訝異。

「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看一眼手機，連忙解釋道：「喔，剛才跟奶奶通電話。」

「我知道。」她僵硬地點點頭。

「之前的會議有沒有問題？」羅程懷伸手將她拉近，關心地問。

「沒有。」

「我看時間也很晚了，要一起吃晚餐嗎？」他一邊整理桌上的資料，站起身。

「等一下，我有話要問你。」元朗朗制止他的動作。

羅程懷抬起頭，這才發現她的神色不對勁。「怎麼這麼嚴肅？發生什麼事了？」

她抿了抿唇，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是奶奶要你帶我回美國？」

原來她聽見了。羅程懷點點頭，說出遠在美國的奶奶目前的情況。

「奶奶最近身體不是很好，你也知道她很喜歡你，一直吵著想見你，若你願意……我非常希望你能去看她。」幸好，方才知道奶奶的身體狀況已穩定，他總算可以鬆口氣。

元朗朗點點頭。羅家的長輩都很關心她，尤其是奶奶，在美國的時候她時常感到孤單，還好有奶奶的安慰才能釋懷。

「奶奶一直對我很好，我當然願意去看她。不過，我聽到你和奶奶說的話，覺得很不安。」奶奶身體不好，她也很擔心，可是一想到他回台灣的目的，她的心情更紊亂。

「為什麼不安？」羅程懷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因為奶奶希望你帶我回美國才來找我？」元朗朗迎上那雙黑眸，說出內心的擔憂。

「朗朗，你想說什麼？」他隱約猜出她的意思，但不敢相信，是以開口詢問。

「你想跟我複合，該不會是因為奶奶喜歡我，而且急著想見我吧？」她鼓起勇氣道出困惑，見到他剎那間沉下了臉，胸口微微剌痛。

「你是這麼認為的？」羅程懷眯起眼，冷冷地問。

看見他滿是失落的神情，元朗朗感到忐忑不安，一時開不了口。

「怎麼不繼續說？」

「我、我……」即使她的疑慮會使兩人目前曖昧的關係破局，但為了得到答案，她還是啟唇，「我還是無法相信你會突然說愛我，現在又聽到你跟奶奶說的話，我當然會懷疑你是為了奶奶才來找我啊！」

因為奶奶的關係，跟他愛她才回台灣是不一樣的！她要的是他純粹的真心，而不是夾雜其他人的希望！

「這段日子我說的話對你一點作用都沒有？」他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表露真心，都不算數了？

「我……只想聽到你真正的答案。」元朗朗神情難受，嗓音輕顫。

「答案說了很多次，你卻從不放在心上，我現在又說，你會當真？」羅程懷不敢相信一通電話也能讓她心生質疑，感到疲憊不堪。

「所以，你厭倦應付我的不安了？」她清楚看見他眼中的倦意，握起拳頭，隱忍內心的酸苦。

聞言，他又難過又無奈，低吼著道：「元朗朗，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這麼沒有信心？」

她不是對他沒有信心，而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元朗朗雙手掩面，終究忍不住淚水。

「我愛了你多久就失望了多久，你怎麼能認為短時間內就能撫平傷痛？」

她啜泣著道。

這不是他想看見的朗朗……羅程懷望著她落淚的模樣，心疼不已。

「對不起，朗朗，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們先冷靜下來好嗎？」他想抱住她卻被她躲開，望著落空的手，他胸中湧現一陣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