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個小姑娘,看樣子是被下了葯。」風千流完全沒料到會遇上這種情況,此時也只能暫且就事論事地討論起來。
「叫得醒嗎?也許能問她這是怎麼回事。」衛涼謙跟著問道。
「我看暫時不可能吧!瞧這板車走在顛簸不平的山路上,她都沒醒了。」天城隸滿搖頭道。
「也不能把她扔在這裡,如果叫不醒,就只能先帶走了。」西門玉往風千流瞥了眼,認真地應道。
「帶走?」風千流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顛。
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西門玉那一瞥,意味頗深遠的。
「玉說的沒錯,反正板車跟馬匹一應俱全,咱們先把這三輛車帶回鎮上,找個客棧安置小姑娘吧!」天城隸滿還在打量著箱里的女子,頭也沒抬地迸出了回應。
「那就先到萬風鎮,順道打探這批銀兩的來源。」衛涼謙附和道。
「帶著兩大箱白銀太顯眼了。」西門玉搖頭,「姑且將它們存入錢莊吧!換成銀票,方便帶著走。」
「你不是想私吞吧?」風千流狐疑地往西門玉打量了眼。
「這是便利行事,更何況換成銀票后,白銀的數量也好核對,就算日後查出來,知道只是劫錯對象了,要還給對方也方便。」西門玉認真地考慮著。
「玉說的有理,千流、隸滿,我看就這麼辦吧!」衛涼謙的視線往板車一掃,又道:「不過將這姑娘裝入箱中未免有些引人起疑,我看先將她抱出來,用布跟披風裹住她,就說她是因病昏睡,也免得旁人懷疑。」
「我沒意見。」天城隸滿聳聳肩,視線往風千流瞟去,「安置這姑娘的事,就交給你了,千流。」
「什麼?」風千流看著他們有志一同地一塊兒點頭,突然覺得頭皮發麻,「等等,為何交給我?」
再怎麼樣,跟女人有關的事,都應該是交給天城隸滿來辦吧!
「我跟涼謙都成親了,對個小姑娘太親近總不妥吧?」天城隸滿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笑嘻嘻地跳下了板車。
「交給玉也行吧?」聽見天城隸滿推出這個不容反駁的理由,風千流忍不住將視線轉向西門玉。
雖然西門玉手上的鐵扇也不是好惹的,但再怎麼樣,看起來一副斯文模樣的西門玉都比他這個武人會照顧女人吧?
「千流,你莫不是忘了蒼龍堡的規矩吧?」西門玉像是早就料到風千流會有此一問,立刻出聲反駁。
「規矩?哪條規矩?」他們蒼龍堡里,堡主定下來的亂七八糟規矩多得數不清啊!
「個人造業個人擔。」西門玉一臉平靜地迸聲。
意思就是說,自己惹來的麻煩,要懂得自己收拾。
「慢點!我造了什麼業呀?」風千流連忙爆出抗議聲。
「我說過要再謹慎些查證的,不是你一直堅持早點抄了這看似賊人的車隊?」西門玉毫不留情面地將風千流的話堵了回去。
「這……我那不過是……」風千流頓時有些啞口無言。
他提議逮住賊人有錯嗎?
怎麼居然會惹麻煩上身啊?
看著面前絲毫沒有商量餘地,沒半點手足之愛的三雙黑瞳直勾勾地盯住自己,風千流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第二章】
「這是什麼地方?」
衛涼謙等人儘可能低調地隱瞞著身分,將兩大箱白銀與小姑娘帶到了萬風鎮,找了錢莊存入銀兩后,又將身分不明的女子送入客棧暫時休息一晚。
次日,或許是迷藥退去了,小姑娘終於悠悠轉醒。
「這裡是萬風鎮上的永來客棧。」風千流端坐在椅子上,不懂時機為什麼會如此湊巧。
最知道怎麼樣對女人花言巧語的天城隸滿跟著衛涼謙出門,去酒館茶樓打聽消息,西門玉則是到附近幾家商行打轉,畢竟那一大筆白銀若非官銀,就應是商旅或商行被劫,同行之間應該多少會有消息流通。
他們三人分頭去查這個小姑娘的身分與銀子的來由,把他獨自留在客棧里照顧她,沒想到還真是剛好啊!
老天爺是刻意整他嗎?
怎麼衛涼謙他們前腳剛出門,下一刻小姑娘就醒了?
不是說她被下了迷藥嗎?怎麼效力退得這麼快?
他還以為迷藥這種東西,就是會讓人昏睡三天三夜都醒不來的。
「萬風鎮?永來客棧?」小姑娘眨眨眼睛,視線四下打轉了一圈,又往風千流身上瞧去,「那……你又是誰?」
「在下蒼龍堡的斷刃風千流。」風千流簡略地自我介紹。
「蒼龍堡?斷刃?你的名字好長。」小姑娘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姓風,名字是千流,蒼龍堡是我家,斷刃是綽號。」風千流有些沒轍。
看來小姑娘應該住在很偏僻的地方,因為一般大城鎮都會聽聞蒼龍堡與他們這群人的名號的。
「喔!風千流啊!」小姑娘會意地點頭,鳥溜溜的黑瞳轉了又轉,然後才吐出令風千流為之絕倒的問句來,「那麼……我能不能請問你,我是誰啊?」
這話著實令風千流錯愕了。
他才想問她是誰,怎麼這姑娘卻問起他來了?
「你自己是誰,你應該最清楚吧?」風千流覺得自己在雞同鴨講。
這姑娘究竟醒了沒有?該不是還在說夢話吧?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小姑娘露出帶點委屈的表情,搖頭道:「我想了又想,就是想不起來我是誰。」
「什麼?」風千流這下可真是愣住了。
他自桌旁起身,踏步踱近小姑娘,彎身與她平視,試著從她臉上找出些許蛛絲馬跡來。
「你說你想不起來你是誰……所以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風千流認真地盯著她問道。
「我不知道……」小姑娘近距離地瞧著風千流的黑眸,那股帶著淡淡壓迫氣勢的威嚇感,令她心生畏縮,忍不住往後退了點。
「你沒騙我吧?」怎麼會有人什麼都不記得?除非是失憶了!
會這麼巧嗎?他們明明是來劫回官銀,替石谷鎮出口氣的,怎麼卻遇上這麼個大麻煩?
「我連自己是誰都不曉得了,要怎麼騙你啊?」委屈地癟了癟嘴,小姑娘皺起八字眉,圓潤的黑瞳微眯,心情越來越悶了。
她莫名其妙地在這個房裡醒來,卻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甚至沒能想起半件與自己有關的事情,這男人還在懷疑她騙他?
他到底是誰啊?為什麼他們會單獨在這個房間里相處呢?
孤男寡女的,如果沒關係的話,應該不會獨自留在同個房裡吧?
難不成……
小姑娘偷偷瞄了眼風千流,在接觸到他深沉的眸光時,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老天保佑,這男人千萬不要是她的兄弟或丈夫啊!
如果像他這樣一臉兇惡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很難說。」風千流蹙了蹙眉心,「誰知道你是不是跟賊人串通好,想誆騙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