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的一年即將來臨。跨年夜,學校的橄欖球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他們會在倒數新年的凌晨時刻熱身練球,而且裸奔。霍磊明邀請徐芝璐參觀,她驚詫,帶著好奇的表情看著他。
「你確定?」
「很確定。參觀一下,未來新的一年會很有精神。」霍磊明還向她解釋,之前開放參觀,結果電視台還派了SNG車來採訪,吸引來一堆人。學校說這樣太招搖,傷害校譽,所以今年特別低調,連地點都很保密,只開放給隊員的親友參加。
「我一直都很有精神。」徐芝璐美得出奇的臉龐浮上淡淡的紅暈,她害羞地又問:「你確定真的會裸奔?」
霍磊明凝視著她,惡魔似的笑了起來。
事實上,他們裸奔的路段黑鴉鴉的連盞路燈也沒,不可能真的看清楚什麼,不過當親眼看到一群大男人光著屁股在寒風中跑過,湊在不斷吆喝人群里的徐芝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大概是她最難忘的一次跨年夜。
在此之前,「情慾開發」的課已進入最後一周,維納斯在最後一節課的內容是講述有關兩性如何發展成長期的穩定關係。互信互愛,這種老掉牙的概念事實上到現今依然管用;另外強調男女性愛花招千百種,卻沒有一樣比「愛」更美好的情趣。
想起自己對霍磊明說謊,徐芝璐內心隱隱不安。但他們目前關係很好,她自然就把那些不安的情緒隱藏起來。
第一個月,他們開始在對方的卧室佔地盤,一開始一兩樣盥洗用品和衣服;漸漸的,東西多了起來,連專屬抽屜都有。有一次,徐芝璐發現自己在幫霍磊明收拾卧室里的東西,她把他抽屜里的衣物重新折得很整齊,按類別擺放,甚至還把衣櫃里的襯衫按顏色掛好,外套、長褲也分區掛上。
霍磊明在她卧室里亂丟東西,書、襪子、衣服隨手亂丟,從來沒有一次放對地方過。她老是跟在他後面收東西,還笑他丟東西的樣子和小狗到處灑尿佔地盤一樣。
有一次霍磊明抱著她坐在沙發上看DVD,霍磊明打開一包洋芋片,動作粗魯到包裝整個撕裂,洋芋片在四周漫天亂灑,沒有一片留在包裝袋裡,她簡直傻眼,回身瞟著他,揶揄說:「很可愛嘛,你才七歲?」
他就無辜地微笑,然後低頭吃掉她身上的洋芋片,等到她反應過來,他開始舔咬她的喉嚨,手不安分地在脫她的衣服。
「哪有人這樣吃洋芋片的。」她佯裝怒意嗔他,嘴角卻有掩不住的笑意。
第二個月,他們的秘密戀情被霍晴朗發現了。都是因為霍磊明身上的香味有時香得太離譜了,他幾次回新店家都香得那麼不可思議,那股玫瑰、香草、樹木混合的香味又特別熟悉,終於讓霍晴朗的鼻子大大起疑。
有一次,在辦公室,逮到空檔,霍晴朗皺皺鼻子不斷在徐芝璐身邊打轉,模樣就像是被警察牽著到處晃的機場緝毒警犬。
「大嫂,有件事我想不得不問清楚。」
「什麼事?」
「我哥有帶你回新店過嗎?」霍晴朗問得小心翼翼。「你在我家餐廳有遺失東西嗎?」
「啊?」徐芝璐完全不像霍磊明那麼粗線條,回憶之後,臉色頓時染上淡淡紅暈,懊惱地看著霍晴朗。「你撿到什麼?」
「一件紅色的內褲,蕾絲的。」霍晴朗話剛說完,徐芝璐整張臉瞬間脹紅,霍晴朗賊兮兮地笑了起來。「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我哥劈腿豬頭的毛病又犯了,萬一不是你的,我還在想要怎麼辦呢。大嫂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你跟我哥怎麼複合了?」
徐芝璐臉熱熱燙燙的,連忙問:「東西呢?你沒跟你媽說吧?」
霍晴朗笑得更賊了。「我把它用一萬塊賣給我哥。」
「喔。」徐芝璐這下終於放心了。
霍晴朗進一步追問:「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跟我哥複合了嗎?」
徐芝璐頭微偏,思索起來。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算是,又不算是,她模稜兩可地說:「算過渡期,還不到複合的地步。」
「所以,你原諒他了。」霍晴朗立刻下重標。她總覺得世界上分兩種女人,一種會原諒男人出軌的女人,另一種不會原諒。她以前一直以為大嫂是後者那類頭腦清楚的女人,沒想到竟然看走眼,把大嫂分錯邊了。
徐芝璐搖搖頭。「沒有完全原諒。」接下來電話進來,她就不願意對霍晴朗解釋她這句話的意涵了。
然後,有一天,霍磊明的吉普車在下班的時候拋錨了。送修的那段時間,她感覺到他來往各處都很不方便,沒有考慮太多,就買了一輛新的BMW送他。霍磊明很驚訝,特地打電話來揶揄她,笑她哪有人談戀愛這麼大方的,除了貴婦迷戀牛郎以外。
「你不喜歡,那我可以把舊的車還你,自己開新的。」徐芝璐不耐煩。
「那怎麼可以!我當然要開新的。」
「既然這樣,還廢話這麼多。」徐芝璐不再理會他。
隔天,徐芝璐收到一條鑽石項鏈。其實,真正會亂買東西送人的是霍磊明。他帶她遊歷芝加哥,第二天就買鑽石送她了,而且送禮的借口很隨便,說他看準了阿根廷經濟剛復甦,把財產全壓下去買他們的建築產業股票,真的大賺一筆。他說一定要送她禮物,因為下次見面不知道是幾年後,那時他錢一定都花光了。
那次徐芝璐根本就不敢收,他還把鑽石項鏈偷偷放進她的袋子里。霍磊明後來明顯地後悔,他說哪裡知道他們會結婚又離婚,他為她花的錢愈來愈多。
第三個月,徐芝璐清楚察覺兩人的愛情產生質變。
一開始只是搶佔地盤,沒事鬥嘴,享受嬉笑歡樂的激情,隨著時間流逝,他們對彼此的佔有慾愈來愈強。
有一次,徐芝璐的母親又替她安排相親,她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同意和在中部大學任教的講師在飯店約會。
這是剛過完舊曆年的三月初春,天氣潮濕,已稍透暖意。也因為剛過完舊曆年,許多案子都急於定案,律師事務所的工作分外忙碌,徐芝璐和霍磊明已經連續好幾天各自熬夜工作,找不到時間可以約出來吃晚餐。霍磊明一聽說她要特別空出一個晚上相親,表面上沒多說什麼,暗地裡卻挑眉。還相親哩,相個頭啦。
也不過就是聊天吃飯,給她母親一個交代。對方是中部某大學物理系的講師,外表、態度和談吐都沒什麼好讓徐芝璐挑剔的,她享用完主餐去化妝室補妝,打算吃完甜點要回辦公室繼續熬夜工作。
剛從化妝室出來,就被霍磊明逮住。
霍磊明靜悄悄地把徐芝璐拉住,她回頭髮現是他,疑惑地問:「你怎麼來了?」
「和朋友談事情。」在長廊一盞暈黃的燈光下,霍磊明兩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高大強壯的身影擋在她面前,表情不動聲色,姿態卻透著強烈的佔有慾。
「到飯店?」徐芝璐疑惑地又問。
「已經談完了。我正要回去,你呢?」
「我還沒吃甜點,吃完就回去。」徐芝璐感覺到高大的身影壓向她,她抬眼凝視著霍磊明,他微低頭,唇停在她的嘴角前,卻沒真的碰她,空氣中似響起無形的電流,啪吱吱地在四周亂竄,一瞬間,牆上的燈忽然滅了。
停頓了兩秒,然後又亮了。「甜點?」霍磊明嘴角勾著嘲弄的微笑。
「什麼甜點?」
「巧克力蛋糕,」徐芝璐直快地說:「飯店最有名的甜點。」
「嗯。」霍磊明收回手,靜靜地退開。「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看著霍磊明離開的背影,徐芝璐跟了上去問:「回哪裡?」
「回家。」霍磊明回頭瞥她一眼,「回新店。」
「喔。」她似有些失望,剛才他至少應該給她一個吻的。「好吧,我再打電話給你。」
還打電話咧!這個禮拜他們不知道通了多少電話,兩人空閑的時間怎樣都湊不在一起,還打電話!幹嘛?訂披薩嗎!
霍磊明深邃的眼眸微冒火,一回頭,立刻扯著她的手臂往長廊深處走。
徐芝璐被拉得莫名其妙。他沒頭沒腦地推開一道雜物間的門,把她拉進去。
室內光線陰暗,牆角到處堆放著掃把、拖把等清潔用品。
「怎麼了?」徐芝璐感覺到他火氣冒了上來。
霍磊明反手把門鎖上,猛地將她曼妙的身軀壓向門,她穿著桃紅色V領的針織短衫和銀灰色的套裝短裙,短衫很合身,完全展現了她誘人的曲線。他的手指沿著她的下顎、頸項的線條撫摸,最後伸進V領的領口,輕柔卻含有一些粗魯地隔著胸罩揉弄挑逗。
她很想念他。她內心只有這個想法,整個人柔柔地依偎著他。
他嘴唇溫熱地貼在她的耳朵上,在她的發問低語:「吃甜點?」下一秒,他的唇霸道地覆住她的,濕熱厚重地吻著她,極盡纏綿,不讓雙唇之間有任何縫隙。他另外一隻手撩起她的裙子,手指沿著底褲邊緣的蕾絲挑逗,然後舉止愈來愈失控,他一手打開胸罩上的環扣,手指輕輕按揉她的乳尖,另一隻手仍持續磨擦按捻……
這一瞬間,徐芝璐感覺到的不只是激情而已,她甚至把靈魂都丟進去了。她愛他,她非常愛他。
他們沉溺在靜謐的擁抱中,什麼話也沒說。隔了好久,徐芝璐霍然想起了什麼,說:「槽了,你快遲到了。」
看一眼手錶,霍磊明這才從床上驚跳起來,慌亂快速地著裝,提起公事包和手提電腦袋匆促離開,離開前還不忘回頭對躺在床三一臉無辜的徐芝璐說:「你給我記著。」
徐芝璐傭懶地躺在床上,刻意伸伸懶腰,笑了起來。
隔了一會兒,空氣中依然飄散著霍磊明的氣味,她莫名其妙感到空虛起來,彷彿他一離開,室內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四周靜得出奇,彷若她可以聽見微塵在清晨光束中迴旋飛舞的聲音。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到自己是孤單一人。
其實,她一直都是孤單的,即使和霍磊明結了婚,她也沒有和他成雙成對的感覺。她單打獨鬥慣了,都怪母親把她教得太好,她從來沒有依賴男人的念頭。
他們三個月的愛情期限早就在上個禮拜到期了,她一直沒問霍磊明有什麼打算、他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她到現在依然沒有懷孕的跡象,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那一剎那,徐芝璐忽然百感交集。
萬一她真的懷孕,她拿什麼借口對霍磊明解釋?萬一他未來還想試著和女人定下來呢?萬一他未來想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呢?她騙他的那一刻實在考慮得太不周詳,當時只想到自己不要再結婚,也有能力可以負擔小孩的一切。
現在想想,她要是懷孕了,霍磊明恐怕會誤以為她想靠小孩抓住他吧,這樣不就等於弄個圈套妄想套住他?他的反應就算再怎麼不甘願,恐怕還是會像在芝加哥時的反應一樣,硬著頭皮負責到底。這樣跟她原來想獨立的本意差太遠了,也把兩人的關係弄得更複雜。
而且更可怕的,她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表面上好像一心獨立自主想當單親媽媽,實際上,她會不會是因為曾經遭到背叛,無法信任霍磊明,沒辦法真正原諒他,卻偏偏對他的愛太執著、太死心塌地,才想把所有對他的愛轉移到小孩身上?
畢竟,愛小孩比愛男人,這樣的愛對她來說單純多了。
會不會是因為這樣,當母親知道父親不可靠之後,就完全放棄了愛情?
這個無解的問題使徐芝璐的心驀然被悲傷所攫住,感到莫名疼痛,異常難過。
徐芝璐嚇得從床上跳了下來。不行!這樣一想,懷孕這條路根本完全行不通,她很慶幸自己還沒懷孕,可以趁早停止,不再對霍磊明繼續執迷下去。對他來說,徐芝璐分手的手段根本太過兇殘。
哪有人前一天還緊抱他不放,隔天就說分手,還說期限到了,沒空續約。霍磊明突然收到徐芝璐快遞到公司的包裹,差點傻眼。她竟然就這樣把他放在她家的東西收拾好打包成箱寄還給他,還附帶說在他家的東西她都不要了,直接丟垃圾桶就可以。
哪有人這樣的!霍磊明還在想是他哪裡做錯了?沒有吧。他左思右想都不覺得哪裡錯。不過,徐芝璐這種把關係直接截成兩段、冷酷的做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過去她經常這樣對待他。
霍磊明打電話企圖問清楚,徐芝璐的態度始終冰冰冷冷,講到最後,就說:「談戀愛對我來說太浪費時間,嘗過感覺就夠了,沒必要繼續下去。
更何況,分手也是為你著想。」
「為我著想?」霍磊明覺得簡直莫名其妙。「我才正覺得好玩,搞不懂你在想什麼,少來那一套為我著想。而且,你騙誰,你明明就愛我。」
「你不要把激情和愛情兩件事情弄混了,我沒說我愛你。」
「就算你沒愛我,那也沒必要分手,我又沒占你多少時間,你這種借口太爛了。」
「要不然你想怎樣?你想玩多久,我就要陪你是不是?」
「你覺得現在這樣不好,那我們結婚。我愛你,我還不想分手。」
徐芝璐聽完,愣了一下。其實霍磊明自己講完之後也有點受到驚嚇,但話說出口他也沒感到後悔。不行嗎?他愛她,他想跟她在一起,有誰規定不行嗎?
「霍磊明,你失憶了嗎?你忘了我們結過婚?那根本行不通。」對她就是不行。
「那不一樣。上次我根本感覺不到你愛我。」
「上次你覺得我不怎麼愛你,我都已經走上快車道了;這次,你要是忽然想去哪裡玩一下,出軌過過癮,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說來說去,就是秦璋如那件事對嗎?如果我說我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會相信我嗎?」
「你現在再找借口不嫌太晚了嗎?」徐芝璐在掛斷電話之前,冷冷地說:「我還以為你不是那種會為自己找借口的人。現在,我們冷靜下來也沒什麼不好,過一陣子也許我們就不覺得對方有多重要了。」
不等他回答,徐芝璐就結束對話。之後,她不再接聽他的電話,還決定一旦遇到和霍磊明有關的法律訴訟也一概不接。
那次,霍磊明是在球場的休息室打電話給徐芝璐,她突然掛他電話,他實在氣到了,連踹了旁邊的投幣式飲料機好幾下,結果嘩啦啦掉下好多可樂和礦泉水,樂得邢志薔拿起那些免費的飲料打開來喝,問:「學長,這台機器會吃錢嗎?」
霍磊明怒瞪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就走開了。
隔天,他立刻約了秦璋如見面。四月初春的夜晚,他們在法院對面的咖啡館會面。秦璋如身材不高,是屬於嬌小的女人,但她的眼神很銳利,無法歸類到可愛型的女人,是那種乍看之下外表小巧依人,實際上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的女人。
一開始,秦璋如一口咬定那時霍磊明喝醉酒了,說詞和三年前沒有什麼兩樣,都說他抱著她、脫她的衣服,和她發生關係,而且嘴裡喊的名字不是她,是徐芝璐。
真是好笑咧。見鬼了,她們兩個的身材差別有十萬八千里,一個非常火辣,一個小巧依人,他會醉到分不清楚嗎?霍磊明懶洋洋地輕啜冰咖啡,淡淡地說:「這麼說來,我不是很對不起你嗎?」
「我那時候沒有推開你,是因為我也剛失戀,所以……」秦璋如聳了聳肩說。
見鬼了,最好是這樣。霍磊明早已查過她的底細,故意不動聲色,眼神冷峻地盯住她.「是嗎?我怎麼聽說你是女同志,還是我聽錯了?」
她的表情一直都很輕鬆的,這時卻變得慘白。「你聽錯了吧?」聲音微微顫抖。
「這也沒什麼。現在社會風氣很開放,除非你擔心你家法官老爸知道內情。」霍磊明已經把面前的冰咖啡喝到見底。「還是,這件事我應該去問林妍,她會跟我說實話吧?」
到此,秦璋如就不再說謊了。她、林妍、徐芝璐是大學同班同學。簡單地說,林妍暗戀徐芝璐足足有四年了,徐芝璐卻一點感覺也沒有。而她向來是喜歡林妍的。畢業后,她們三個變成律師,秦璋如鼓起勇氣向林妍告白,林妍拒絕她。她以為林妍還愛著徐芝璐.結果那次她變成徐芝璐和霍磊明第三者的事情在律師界傳開了之後,林妍找她問清楚,秦璋如才知道林妍拒絕她的原因,不是林妍對徐芝璐仍存著青澀的愛戀,關鍵在於秦家家風保守,她父親是法官,有意栽培她出任公職。總之,她和林妍之間的誤會算是因此而解開,從那次事件后就一直相戀到現在。
倒是霍磊明和徐芝璐之間的誤會變得更深更難解。
看吧,霍磊明早料到這件事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根本就是徐芝璐自己犯桃花還不知道。
「到底你那時又是怎麼跑進我家的?」霍磊明疑惑地問。「我們不可能給你鑰匙吧?」
「有次我看到你隨手放在辦公桌上的鑰匙,把它拿去複製之後,再放回去。」
霍磊明差點眼睛冒火,快翻白眼。「你要是被徐芝璐知道,她會告你侵入私人住宅。還有,你欠我一個公道,你得親自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怎麼可能!我和她很久沒說話了,她每次看到我就像看到空氣,她不會給我有開口的機會。」秦璋如冷冷地笑了。「再說,你以為我說的話她會相信嗎?就算她相信,她也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你說的沒錯。她知道之後,一定會報復你的。」幸好霍磊明早先料到會有這結果,已事先做了準備。他站起身,默默伸手進口袋把錄音筆關掉,同情地看著秦璋如一眼。「到時,她毒牙伸出來,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
說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