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幽蘭城玄冥門，弟子人數過千，名滿天下。
此門派平日里靠船運與走鏢營生，因此流經幽蘭城的逸河，就成了他們最大的收益來源。
由於玄冥門作風正派，弟子為人正直，因此只要是經由逸河的行商，幾乎都會找上玄冥門合作。
對於日益壯大的門派，創立玄冥門的開山祖師理應感到欣慰才是，但是某日，他卻以分配管理門派事務為由，將跟隨他最久的十二位弟子叫來，給他們一一冠上了頭銜，封為玄冥門的「四門八傑」，然後……
一句「玄冥門交給你們，為師的要浪跡天涯去了」的簡單交代之後，祖師爺就這麽失去了蹤影，再不復見。
從此，玄冥門便呈現了沒有掌門人坐鎮的怪異現象，一切事務也真的全都由這十二位弟子來承擔。
照理說，被委以重任，應該算是能力獲得肯定，弟子們該感到欣喜若狂才是，但身為四門主之一的老三袁道嵐對於莫名其妙被丟下責任的情況，卻只想抱頭哀號……
「又來了！麻煩死了！」袁道嵐快步踏入花園涼亭，臉上凈是煩躁表情。
「又怎麽啦？」偌大涼亭擺著躺椅，上頭靠著一臉慵懶的大師兄烏青華，同樣身為四門主，還是位子最高的那一個，他卻是啜著涼茶像個沒事人。
一頭烏黑長發草草束起，俊逸面龐鑲著黑玉似的瞳眸，挺鼻薄唇加上微勾的唇角，襯托出一張俊容，足以迷倒任何情竇初開的姑娘家。
打從被不負責任的掌門委以重任後，他多半時候都是像沒事人似地窩在玄冥門，名義上是掌理一切事務，但事實上只出張嘴，東邊來了事叫某某門主去接，西邊來了賊叫某某護法去抓，至於他嘛……
知人善任就好。
「還不是老樣子。今年不曉得第幾次了，又是想找師父切磋武功的！」袁道嵐一甩衣擺，也沒打招呼，便逕往石椅上坐下。
「三師兄用詞真文雅，不就是來踢館嗎？」被列為八傑之一的雲相河連眼也沒抬，只是盯著棋盤上的棋子。
「管他踢館還是切磋，總之師父不在啊！」袁道嵐氣呼呼地翻了空杯替自己倒上茶水，仰脖子灌了兩杯，這才稍稍平息火氣。
「你都說明白了，對方還是不肯走？」烏青華露出閑散笑意，他將手邊棋子挪了個位置，放給雲相河去傷腦筋後，又回頭對袁道嵐勸道：「那隨便從你門下挑個功夫精一點的師弟去應付不就得了？」
他真不懂，這事成天發生，有什麽好煩躁的？
今天不管誰上門踢館，總之他們四個當門主的師兄弟，早就盡得師父真傳，也盡責地管教著底下的師弟們，所以只要找個底子好的師弟去跟人比劃，那絕對沒問題，更不可能丟玄冥門的臉。
畢竟……放眼當今武林，玄冥門可是數一數二的名門，雖然四門八傑都是孤兒出身，不像有些俠客是出身世家，但要論功夫，玄冥門也絕對掛得上江湖中的前三名。
所以嘍，烏青華實在不懂袁道嵐在傷什麽腦筋。
只是……袁道嵐天生這認真箇性，什麽都往心裡掛，什麽都煩心，總之就是個操勞性子，所以很沒轍。
唉！瞧他明明年歲比自己小，可看起來都快比他老了。
這三師弟呀，真不懂得什麽叫享受人生。
「事情最好都像大師兄想得這麽簡單。」袁道嵐瞄了烏青華一眼，忍不住想嘆氣。
祖師爺選大師兄當直傳大弟子，不是沒有原因的。
誰教他不只是身手俐落功夫好，連個性都與師父如出一轍，不管遇上什麽天大的事，都能船過水無痕，起個漣漪後就恢復平靜。
但也正因為大師兄是以這種態度管事，他這個老三才不得不多擔待些，什麽都得為玄冥門多考量點。
「聽三師兄的意思，今天上門的人來頭不小？」雲相河露出微笑，吃了烏青華一顆棋子後，轉守為攻。
「長老級的。」袁道嵐真慶幸今天在場的人還有雲相河，雖然講話不客氣，但總能抓對重點。
若光憑他跟烏青華談，肯定講上半個時辰還沒能談到要事。
「噢，所以三師兄才頭大啊……」雲相河悠哉地看著烏青華專心盯住棋盤的眼神，終於把注意力往袁道嵐臉上轉去，「你是擔心派個小師弟出馬，有輕視之嫌？」
「知我者莫若相河。」袁道嵐苦笑著嘆氣，「總不好太失禮。」
儘管在他看來，要對付今天上門的人，確實就像大師兄說的，只消派個底子好、武功紮實的弟子上陣就成，但問題在於身分落差啊！
否則他早派人應戰，連來找大師兄都不必了。
「原來你煩心這個？那從八傑里挑個人去啊。」烏青華極為得意地圍攻了雲相河的棋子，確定自己逼得他進退兩難後，拿起扇子往自己搧了搧，還算有良心地迸出建議。
八傑的身分，大約等同於其他門派的護法，或是護教使者的位階，這樣夠給面子了吧？
「別找我。」雲相河蹙著眉心努力思索著突圍的方法，一邊丟出拒絕。
「我也不可能找你。」袁道嵐沒轍地轉向烏青華，重申道：「大師兄，我說過了，對方是長老啊！」
護法的位階本來就比長老低，即使玄冥門的四門八傑再怎麽出名，人人都曉得他們十二人皆是盡得祖師爺真傳的弟子，但名聲這回事就是這樣，他可不能落人口實，說玄冥門輕視其他門派。
「你這意思是要由我們這些門主出馬？」見雲相河怎麽也擺不平自己設下的包圍網，烏青華感到相當滿意，隨口就迸出了事不關己的回應，彷佛「門主」這詞兒與他無涉。
「大師兄說得是，那就有請大師兄出面吧。」袁道嵐一聽見烏青華的回應，立刻就把燙手山芋扔出去。
「等等，道嵐，你記性真差，忘了門主有四位嗎？」烏青華擺擺手，示意三師弟找別人去。
他呀，雖然是大師兄，但生平最不喜歡的就是麻煩事。
要不是硬被師父冠上大師兄的頭銜，不然他真想整天在躺椅上吹吹風、聽聽園子里的鳥叫，過著悠哉愜意的人生。
他從不諱言自己有多懶，偏偏自己身負重任，要是不懂得什麽叫推卸責任，不早累死了。
所以他決定繼續留在涼亭里跟雲相河廝殺，或是累了倦了就休息一會兒，至於那些上門討教的長老們……
古有明訓，有事弟子服其勞，所以派其他兩個門主去，或是袁道嵐想自己攬下來也行，總之他不想動。
「記性不好的是大師兄吧？」袁道嵐與烏青華相交十多年，豈會不知他心思。
分明只是想偷懶而已吧！
捏了捏繃緊的眉心，他忍不住又想嘆氣了。
就因為大師兄如此懶散，他這個老三才這麽辛苦，什麽事都得擔下來。
雖然自己身為門主，可偶爾袁道嵐總覺得，他比較像玄冥門的雜務總管。
「我記性哪兒不好了？」門主有四個，這點他記得很清楚好嗎。
「真的不好。」雲相河沒能從烏青華的包圍陣里突圍，只能勉強殺出一條血路，他動了棋子後，抬頭往烏青華瞧去，續應道：「二師兄代表玄冥門出席碧花宮的掌門壽宴，四師兄出門找師父，目前門主只剩下大師兄跟三師兄兩位而已。」
「哦，那就……」烏青華正想將剛到手的燙手山芋丟回去給袁道嵐，卻慢了一步。
「大師兄，前幾日赤月教來討教，是我上陣的。」袁道嵐盯住烏青華，打斷了他的話。
嘖，這傢伙真是能推則推，不被逼到最後不出面。
「噢……對，我想起來了，你一連九戰，把赤月教的高手都打回家休養了不是？」烏青華兩手一拍，欣喜道：「三師弟這麽厲害，所以……」
他正想說，派出袁道嵐這樣的高手去跟長老級的人物對打，就不會被認為失禮、輕蔑了，畢竟袁道嵐可不是三腳貓。但是這話沒能出口，袁道嵐已經再一次打斷了他。
手一抬，他止住烏青華顯而易見的心意，朗聲道：「既然大師兄對於那天我一連九戰的事頗有印象，就應該記得，因為我對上的都是赤月教高手，所以受了內傷。」
「呃……」被袁道嵐這麽刻意一提醒，烏青華想裝傻都不成了。
是了，那天他才跟袁道嵐說過，要他好好養傷，不能再動內力。
要命，這意思不就是……
「大師兄，現在你知道了吧？玄冥門裡除了你之外，沒人夠資格與對方切磋武藝了，所以麻煩你移動尊臀，離開那張躺椅吧！」說了老半天，袁道嵐終於把來意說明清楚了。
而且這下子，烏青華怎麽樣都跑不掉了。
「這……」烏青華忍不住表情一僵，「又來了！麻煩死了！今年到底第幾次了？怎麽人人都愛找師父切磋啊！就說了他老人家不在啊！」
「大師兄這話跟剛才三師兄進涼亭時的嚷嚷還真像。」雲相河在棋盤上鬥不過烏青華，只好在口頭上討便宜。
烏青華懊惱地往雲相河丟了記白眼，順手就往棋盤上挑了枚棋子，將雲相河苦心殺出的血路堵住不提，甚至是爆出一聲頗有教訓意味的回應──
「將軍！」
沒理會雲相河愕然又無奈的表情，烏青華轉向袁道嵐繼續問道：「對方來頭？」
沒辦法，人家都踩到地盤上來了，推都推不掉，只能暫時離開他舒適的涼亭了。
「玉葉門。」袁青嵐鬆了口氣，跟著揉了揉眉心，知道烏青華不可能再犯懶，他這才安下心來。
「什麽？全是女人的那個玉葉門？」烏青華微愕。
「勸大師兄別因為對方全是女人就掉以輕心，她們的五旋蓮花掌很強悍。」雲相河丟出警告。
「相河說得沒錯，大師兄自己留心。」袁道嵐跟著迸聲。
烏青華嘆了口氣：「知道了。好了，別再羅嗦了。」
強或不強這種事，不是嘴巴上說說就行，比了才知道。
只是，怎麽這麽歹命啊？居然碰上玉葉門……
古有明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還真是貼切啊！
女孩子家，不好好過日子，在家蒔花植草煮煮飯，沒事院子里練練打坐就好，幹嘛上門找玄冥門的碴啊？
雜念歸雜念，工作還是得做。
帶著袁道嵐跟雲相河，烏青華有些不情願地前往客人等候的前廳。
雖然雲相河覺得多跟上他一個八傑，也不會突顯多少烏青華的威儀，不過由於烏青華很堅持要給對方有氣勢的感覺，先來個下馬威，後頭容易對付，所以他只好跟著被拖下水。
不過，當三個人踏入前廳時，裡頭卻空無一人。
烏青華納悶地找來負責端茶的小師弟一問，才知道客人們因為天氣太好，候著又無聊，就到前邊花園打轉賞花去了。
「女人家真是難以捉摸。」烏青華帶著兩個師弟往外走去，口中忍不住碎念了幾句：「來踢館的就別跑去看花啊！教人摸不著頭緒！」
如果真的喜歡遊山玩水兼賞花，不如五湖四海遊歷一番，四處看看美景，就別來玄冥門找碴了吧！
「大師兄，請你謹慎點吧，這麽大聲嚷嚷，被玉葉門聽見了一樣失禮。」袁道嵐聽著只是搖頭。
「我再怎麽失禮，也沒有那些女人沒事上門找麻煩失禮。」烏青華帶點煩躁地撥了下垂落前額的髮絲，俊逸的面龐上流露出明顯的不耐。「我這第一門主都親自出馬了，她們卻跑得不見人影，這算哪門子客人？把玄冥門當賞花園子嗎？」
「你冷靜點行不行？」袁道嵐制止了烏青華的抱怨，他很清楚烏青華現在只是因為好端端的休息時間被擾亂了，所以脾氣也變差了，否則平時這位大師兄挺好相處的。
烏青華止住腳步，揉揉綳起來的眉心，重重嘆了口氣，然後回身往總能適時制止自己火氣的袁道嵐肩上拍去。
「好吧，你先去平時比試的場地，讓人整理一下，我跟相河去前院找人。」總之他現在只想快點找到對方長老，隨便比劃兩招，然後回他的躺椅去喝茶兼下棋。
「我知道了，那麽……」袁道嵐說著，視線往雲相河轉去，「大師兄交給你照料了。」
雲相河不置可否地點頭。說起來他這個排行第九的師弟，大概就跟袁道嵐一樣，個性比較定得下來，因此總會莫名地扛起某些責任。
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的責任都是別人丟來的，而袁道嵐是自己去攬。至於大師兄烏青華……
這人就是四處亂丟責任給別人扛的罪魁禍首。
「好了，我會惹出什麽問題來嗎？相河，走了。」
烏青華沒理會袁道嵐的瞎操心，只是逕往前邊花園走去。
兩人在花叢間繞了一會兒，四處找不著像玉葉門長老的女人，不過卻有個身穿淡紫衣裙的年輕姑娘站在花園裡。
巴掌大的瓜子臉看來精緻小巧，靈活黑瞳鑲在她的面容上，透出燦燦光彩，俏鼻襯著軟紅唇瓣，猶如嬌花待采，柔軟的黑髮高高束起，還鑲以葉紋金飾，垂落在身側，既有俐落感，又帶一分女子的嬌柔，那身玲瓏的曲線則因腰間緊裹的飾帶更顯柔美，讓人不由得想將其擁入懷中。
雖說玄冥門弟子過千，烏青華也不是每個人的長相都認得，但他至少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玄冥門底下都是男弟子，如此嬌俏可人的姑娘，絕對不是出身玄冥門，也就是說……
「她是玉葉門的女弟子吧？真是個美姑娘……」
瞬間，烏青華有種驚艷感。
這般俏嫩的姑娘，居然就是上門找碴的玉葉門弟子嗎？簡直不可思議！
他還以為會這樣找人麻煩的女人，都是些陰陽怪氣沒人愛的老姑娘，沒想到竟也有如此佳人。
瞧她生得細皮嫩肉的，卻不給人柔弱感，明眸晶亮，看來活潑卻不失女子嫵媚，反倒別具風情，比單純的嬌美再多點亮麗的感覺。
像這樣的姑娘，他過去從未見過。畢竟出身武林門派的千金小姐，若不是氣勢傲人，就是個性太烈，縱有溫柔婉約的女子，也給保護得太好而性情驕縱，讓人不想親近。
但眼前這女子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完全沒有那些令他感到厭煩的特質，所以著實教他看得著迷不已。
一瞬間，烏青華原本堆積在心裡的火氣全消，此刻他只慶幸其餘門主不在，三師弟又受內傷，必須由他出馬，否則他哪有機會見到這位俏佳人。
「大師兄？」雲相河聽著烏青華的讚歎，忍不住狐疑地往他瞟了眼。
美姑娘三個字是怎麽回事啊？對方可是來踢館的，大師兄不是妄想親近玉葉門的女弟子吧？
瞧烏青華沒回應，顯然是把注意力都用來欣賞美人了，他只得輕咳兩聲，提醒道：「大師兄……咳，門主，玄冥門可是正經門派。」
他們這四門八傑因為總是生活在一塊兒，感情好又熟悉，所以平日私底下不是以名字、就是以師兄弟相稱，不過若是在外人面前，或要認真商量正事時，偶爾也會以正式稱呼來叫喚對方。
烏青華聽著蹙了下眉心。
「相河，你說這話什麽意思啊？」連門主這稱謂都搬出來壓他了？
「只是盡本分，提醒大師兄，我們不能仗著武功好就強搶民女。」雲相河自認這話說得夠坦白了。
「見鬼了。」烏青華忍住想伸手賞他一記栗爆的衝動，低吼道：「欣賞美人是每個普通男人都會做的事吧！」這九師弟皮在癢了，居然把他想像得那麽下流！
「但大師兄平時從沒特別注意姑娘家。」雲相河懷疑地打量了下烏青華。
「你當我是見色心起的登徒子，腦子裡全裝下流事？」烏青華瞪了他一眼。「我只是喜歡美麗漂亮的人事物，過著輕鬆悠哉舒服的日子，所以才把園子里栽上名花，窩在涼亭里享受愜意的生活。」
「所以？」雲相河認真地搖頭，「其中關連為何？還請大師兄賜教。」
「你自己想想，人生苦短，一輩子過得痛苦豈不失去意義？所以人常言，人生得意須盡歡啊！」說著，烏青華的眼神又往那紫衣美姑娘瞧去，「這姑娘是我見過最欣賞的女子了，若她是個古董，我肯定將她放在錦盒裡好好收藏，若她是美人圖，我就把她掛起來天天欣賞，這是讓自己心情好的方法……」
「噢，大師兄的意思是，你稱讚她是美姑娘，是指想天天看著她，換得每日的好心情？」雲相河機靈地替烏青華下了最簡單的註解，省得他繼續揮發情感、長篇大論。
「你真懂我的心。」烏青華嘴上應著聲，視線卻是一直定在紫衣姑娘身上，幾乎沒移開過。
「噢。」雲相河沒多迸聲，因為懂得烏青華的心可不是什麽好事，而是常被丟下麻煩事。
「我說相河，我們玄冥門跟玉葉門沒什麽往來，對彼此也沒印象，如果可以趁這次機會，說服對方長老來個兩派交流，我們派幾個弟子過去，再邀請這位讓我看了心情就好的女弟子到玄冥門作客，不知有多好。」烏青華越看越覺得這姑娘對味，要不是怕唐突佳人，他真想直接上前詢問她是否願意留下。
「大師兄……」雲相河聽得只想暈倒。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蠢話啊！
對方是玉葉門，是只收女弟子的門派啊！不管玄冥門的弟子有多好，對方都不可能跟他們進行這樣的交流好嗎！
在佩服烏青華能夠這樣異想天開的同時，雲相河也忍不住同情起不在場的袁道嵐。
嘖嘖，怪不得三師兄會那麽操勞，老是要照顧大師兄，確實是件苦差事。
想歸想，雲相河還是識趣地沒潑烏青華冷水。
「既然如此，大師兄就好好跟玉葉門長老應對吧，說不準長老高興了，就派大師兄欣賞的這位弟子過來作客了。」儘管雲相河覺得這根本不可能，但他的原則是明哲保身，所以也懶得去吐槽大師兄。
「說得也是，而且就算不交流，能邀她住上幾天，讓我盡情欣賞個夠，也好。」總之，烏青華就是想多看這姑娘幾眼。
「真的只是欣賞？」雲相河越聽，越覺得烏青華動機不純。
「欣賞以外還能幹什麽？你認為她會讓我畫張像掛在房裡天天看嗎？這種可能損及她閨譽的事，一般姑娘哪會答應？所以我想好好欣賞美人的話，就只能想辦法邀她住下了。」烏青華說著，往雲相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等會兒別亂說話，讓我好好探一下她的口風，看她對咱們玄冥門印象如何，肯不肯留住些時日。」
要小心別亂說話的是大師兄你吧！
雲相河在心裡輕嘆一聲，烏青華已邁開步伐往那美姑娘走去。
「想必姑娘就是玉葉門弟子吧？請問……」
烏青華正想問問玉葉門長老的去向，紫衣姑娘已經回過頭朝他迸出笑容，算是招呼。
她這一笑，讓烏青華更為驚艷。
剛才遠遠看她，就已覺得她很美，彷佛是自美人圖中走出來的仙女，現在近著點看了，她那眉眼唇角之間所滲透出來的靈動感，更加添了她的萬種風情，讓他情不自禁地望著她，視線再也無法移開。
「我確實是玉葉門人，敢問兩位是？」紫衣姑娘盈盈一笑，泛著秋波的燦亮眸子幾乎把烏青華的魂給勾了去。
「在下玄冥門門主烏青華，這位是我九師弟，八傑之一，雲相河。」烏青華回過神，朗聲應道。
「原來你就是門主，失敬了。」紫衣姑娘輕笑出聲：「我是玉葉門長老，絕玉紫，請多指教。」
什麽？
不只是烏青華，就連雲相河聽了她的自我介紹，都忍不住大為吃驚。
這年輕女子竟是玉葉門長老？
所謂的長老，多半是年紀頗大的護教元老，怎麽她卻如此年輕？
到底是她駐顏有方，能保持美貌不凋，還是她天生奇才，能夠以輕齡之姿登上長老寶座？
不管真相是哪一個，最教人吃驚的，還是這美麗的女子便是上門踢館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