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哇!你、你會飛!」在袁不凡背上的劉老丈,被袁不凡騰雲駕霧的輕功驚得目瞪口呆。
袁不凡順著劉老丈指引的方向一路向前,足不點地。「老丈,碧兒的爹是在山上對吧?」
「對、對!」
袁不凡提氣上山,如履平地。
「你這是什麼戲法啊?」劉老丈似乎對袁不凡的輕功很有興趣。
「這只是雕蟲小技,老丈,現在要住哪走?」
「往竹林那裡。」
袁不凡一提真氣,瞬間就到了竹林,不過在竹林外繞了半天,卻沒看到劉碧兒的父親,不禁起了疑心,「劉老丈,您確定是在這裡嗎?」
「是啊!奇怪,人呢?」
「老丈,麻煩您下來,我們一起找一找。」
「我不要,萬一還有其他毒蛇怎麼辦?你本事這麼大,一定找得到。」
袁不凡才感覺不對勁,摟著他頸子的雙臂就倏地夾緊,臂力之強,與劉老丈原本贏弱的身子很不相稱。
危急中,袁不凡的身子立刻內縮一寸,在這間不容髮的時刻,他使勁將劉老丈向前拋出!
眼見劉老丈本該摔個頭破血流、支離破碎,沒想到他的身子卻在空中一個轉折,落了下來。
袁不凡心知受騙,不再停留,立刻提氣奔回小屋;但劉老丈卻不讓他走,向他射出一把毒棘藜,阻住他的去路。「袁不凡,你就一點都不好奇老夫是什麼人嗎?」
「不過就是洞庭水蛇一條!另一條呢?」袁不凡表面鎮定,心裡卻急得不得了,「洞庭雙龍」向來兩人一起做案,手段兇殘、殺人越貨、無所不為。
現在男的在他這裡,如果劉碧兒就是另一條蛇……
「算你有眼光。」「劉老丈」笑道:「老夫正是黑龍楚傲,你何必急著走?」邊說話邊向袁不凡擲出毒棘藜,對於袁不凡身手輕巧也暗暗吃驚。「你小子不知交了什麼好運,今天有幸遇上老夫,看在你近年名頭不小的分上,老夫就跟你玩玩。」
袁不凡不想跟他多話,多拖一刻,寧馨就多一分危險。
楚傲當然也明白他的想法,毒棘藜如滿天黑雨般一次又一次向袁不凡身上招呼,硬是阻住他的去路。
袁不凡怒氣勃發,暗想如果他的箭筒在身邊,這洞庭水蛇早就成了一鍋蛇羹了!思及此,藉著騰挪移動之時從衣服內袋暗暗取出一雙銀線編的手套戴上——
「哦!」袁不凡假裝中了暗器,踉蹌一下,卻悄悄接住兩顆毒棘藜。
其實只要有一顆就夠了。
在楚傲以為打中袁不凡而狂喜的那一瞬間,一顆毒棘藜已釘在他的眉心,到死他都還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
「你,你別再融化了!」看著劉碧兒慢慢下垂的眉、眼、嘴角和雙頰,寧馨真怕她的臉馬上就要化做一攤蠟。
「現在我還是公子的紅粉知己嗎?」劉碧兒陰惻惻的笑問,一步步向寧馨逼近,寧馨一步步倒退。
「我、我配不上你!」寧馨後悔不已,這一路她真不該口無遮攔。
「你嫌我老是嗎?」
「不是,絕對不是!」寧馨力持鎮定,還好劉碧兒的臉沒再繼續融化。
其實劉碧兒的臉還是原來那張,只是五官全都下垂,看來跟剛才有著很大的差別。
這是什麼奇妙的功夫啊?!竟能把滿布皺紋的老臉變得像十七、八歲一樣,如果能保得性命,倒要跟她好好討教一番,寧馨不禁這麼想。
「碧兒姑娘,哦!不,該怎麼稱呼呢?」寧馨邊說邊退,已經退到門口,並暗自後悔剛才把門鎖得太好,這下真成了瓮中之鱉。「我想我們不如就在這裡結拜為姐妹,你說好不好?」
「你不是寧公子嗎?怎麼跟我結為姐妹呢?」劉碧兒語帶嘲諷,看樣子早就知道寧馨的身分。
「我一直是女兒身,扮成這樣只是為了行走江湖方便。」
「所以你一直在欺騙奴家的感情啰?」這種撒嬌的話出自一名老婦人嘴裡,真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詭異。
「我也是……很喜歡你的,真的……」寧馨結結巴巴道:「但我們緣分不夠,不過你也不要遺憾,你可以等我大哥回來,我大哥是個好男兒,你們若多相處些日子,你會發現他比我好得多。」她心知袁不凡若在這裡,要修理的怕不只是劉碧兒一個!
「別再廢話了!張姑娘。」劉碧兒笑道:「老實告訴你,我並不是什麼劉碧兒,而是縱橫兩湖一帶『洞庭雙龍』的『白龍』屈嬌,剛剛引袁不凡出去的就是我那賊漢子。
「袁不凡護送秦觀海的女兒去西域如春堡,這麼大的消息江湖上早就傳開了,若不是早知道你們兩人的身分,我們夫婦又何必費這麼大的勁來布這個局?」
「所以你的仇人是秦觀海啰?」
屈嬌愣了一下,她大概也沒想到張小姐會直呼她爹的名諱。「秦堡主在西域的勢力不小,我們夫婦犯不著跟他結下樑子,不過他女兒打我們門前經過,不向他收點保護費實在說不過去。」
「你要多少可以直接跟我說,我去幫你向他討。」原來是為了錢,寧馨鬆了一口氣。
「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嗎?」屈嬌怒喝。「廢話少說,你是要自己跟我走,還是要老婆子動手?」
「我們可不可以等袁大哥回來商量商量再說……」
屈嬌覺得再跟她廢話下去,自己就是白痴了,立時一掌劈下。
「我是不得已的……」
在倒下之前,屈嬌似乎聽到寧馨說了這麼一句奇怪的話語。
***
袁不凡一口氣奔回小屋,果不其然,小屋的門是大開的!
這一路上他心念電轉,只希望洞庭雙龍是為了求財,而不是與秦觀海有宿怨——若是求財,寧馨還有一線生機,他還有機會救她出來;若是有仇,那寧馨……
他不敢再想下去!
袁不凡竄進屋裡,一眼就看到寧馨倒在地上,這一刻他忘了警戒,一進門就掠到她身邊扶起她,用顫抖的手探她的脈搏。
此時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幾乎就要停了——
寧馨還活著!還活著!袁不凡開心的抱緊她。
他把她抱得很緊,緊到他連從自己胸腔中傳出的心跳聲聽來都像是擂鼓一樣,這樣算不算是監守自盜?
但他管不了那麼多,即使只是一單貨,失而復得之時也難免會有愛不釋手的片刻吧!不過話雖如此說,寧馨才剛動了一下,袁不凡就立刻放開她。
寧馨悠悠醒來。「怎麼了?」
「你還好嗎?」
「嗯!」寧馨摸摸自己的頭,「好痛!」
袁不凡立刻把她抱上床。「你還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
寧馨想了想,忽然害怕起來。「碧兒姑娘……不,她說她是屈嬌!她好可怕,臉一直一直融化。」
「融化?」
「嗯,突然之間好像老了五、六十歲。」
「什麼融化,」袁不凡忍不住笑了,「那是屈嬌的獨門武功『回春術』,能暫時回復容貌。我太大意,竟然被她騙過了!」
「她說劉老丈是她漢子,你們動手了嗎?」
「嗯!」他不想說他殺了楚傲,他行走江湖向來以和為貴,雙手少染血腥,可是為了寧馨,在那個當下他別無選擇。
「你受傷了嗎?」寧馨關心的問。
「沒有。」寧馨一醒來就關心他,讓他覺得好欣慰。
「那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她不問還好,一問他的臉變得更紅了。「可能是我剛才急奔,血行加速的關係。」掩飾道。
「你是為了我才跑這麼快嗎?」
那當然!可是袁不凡卻不願承認,「事關榮譽。」
「小器!」寧馨帶笑的斜睨他,「就說是為了我,不行嗎?」
「我是為了五箱金條。」他還兀自辯駁。
「好吧!隨你。」寧馨不跟他爭,笑容卻甜得像是要滴出蜜來似的。
袁不凡忽然覺得不太妙,莫非他剛才「監守自盜」時被她發現了?那可大大不妙啊!可是又忍不住想,看她笑得這般甜,是否表示她其實也不討厭他?
如果是這樣,這一路走下去,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只怕很難說……
袁不凡急踩煞車,他很訝異的發現他對他的貨竟然起了覬覦之心,他的職業道德竟然低落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絕不能讓它再低下去!「對了!你怎會倒在地上?屈嬌呢?」早該問這兩句話了,袁不凡暗叫「慚愧」。
「我不知道!」寧馨一臉傻傻的表情,「我只記得她把我打昏,不知道為什麼她反而不見了,你進來時,門是開著嗎?」
「對。」
「那她應該走了吧!你走之後我才鎖過的,真是奇怪了!」
真是匪夷所思!袁不凡心想,屈嬌費了那麼大勁才把他給支開,卻在與寧馨獨處時放過她,這完全說不過去。
「她有沒有可能是念著舊情,或是怕我太重,想等她丈夫回來再一起把我綁走?」
「什麼舊情?」袁不凡沒好氣道,這位張大小姐是不知道「洞庭雙龍」有多麼心狠手辣。
至於「太重」什麼的更是無稽之談。練過武功的人舉重若輕,哪會把張小姐纖弱的身子放在眼中?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寧馨昏倒後進來,打得屈嬌落荒而逃,但那人趕跑屈嬌卻不劫走寧馨,又是什麼原因?
是因為他回來得太快,所以那人來不及嗎?可他回來時並未看到任何人影啊!
就算那人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先察覺到他——袁不凡對自己的輕功向來很有信心。
而且那人若有能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跑屈嬌,武功必定不差,沒必要在知道他趕回來就立刻不見人影。
那人到底是誰?那人到底是心懷善意,還是惡意?袁不凡忽然想起陸填海之死,心頭不禁籠上一層陰影……
那個人或許是沖著他來的!只是現在還不到那人現身的時候。
如果真有那麼一個人,袁不凡倒想會會他,不過當務之急還是這樁生意。「你能走動嗎?」此地不宜久留。
「應該可以吧!」寧馨試著站起來,可是才剛站起就又要暈倒,袁不凡馬上扶住她。「袁大哥,你能不能背我?」
「好。」袁不凡立刻背起她——他本來就打算這麼做,現在出於寧馨的要求,他做得更是名正言順。
寧馨淡淡的女兒香氣一陣陣傳進袁不凡的鼻端,她的如雲秀髮也不時拂過他的頸項,搞得他有些心神不寧。
這種近距離接觸對他來說實在不妙啊!袁不凡心猿意馬的走著,一心只想趕快把寧馨放回車上,以解除他的危機,因此他沒能注意到在劉家小屋後面的枯井旁,一隻劉碧兒的繡花鞋就掉落在那裡。
***
洛陽,太白酒樓。
袁不凡拆下了大鬍子,寧馨也改回了女裝——既然喬裝也無法躲過敵人對他們的窺伺,那就順其自然吧!
「這兩天,你有點奇怪喔!」寧馨與袁不凡在酒樓一角據桌而坐,「話說得特別少。」
「是嗎?」
「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哪有什麼心事,不過就是在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袁不凡淡淡一笑。
「是嗎?」她才不信。
此時,「這、這該不是袁二少吧?」一個掌柜模樣的老人,有些遲疑的朝寧麘他們這桌走來。「您……您是袁二少對不對?」沖著袁不凡問道。
「袁二少?」寧馨狐疑的看著袁不凡。
「你認錯人了。」袁不凡立刻否認。
「是嗎?可是您跟袁二少……長得真的很像。」
「你真的認錯人了。」袁不凡繼續否認。
可是寧馨從袁不凡臉上那不自然的表情看出——他分明認識這個老人。
「老奴在袁家待了二十多年,不可能會認錯的;雖然上次見到您是在十幾年前二夫人去世時,但您的樣子和以前沒什麼改變。」老人似乎完全不理會袁不凡的否認,一廂情願的發表他的觀察心得。「您能回來真是太好了,老奴一直擔心二夫人死後,您再也不會回來了。」
「老丈,你真的認錯人了。」袁不凡起身,一邊拿出銀子放在桌上,一邊牽住寧馨的手。
寧馨卻不肯站起來。「老丈,您認識我相公嗎?」笑吟吟道。
「相公?」袁不凡和老人同時發出疑問——老人是驚喜,袁不凡則是驚嚇。
「是啊!我是袁大哥未過門的妻子,雖然還未過門,我們已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了,所以……您知道的啦!」寧馨神態嫵媚的說。
袁不凡聽了都快暈倒了。
「所以……所以您是二少夫人嗎?」老人講這話時,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嗯!」寧馨理所當然的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二夫人泉下有知,一定會開心得不得了,那老僕就稱您一聲『二少奶奶』了。」
「好哇!」寧馨掩嘴呵呵笑,沖著老掌柜喊了幾聲「老丈」,而老掌柜則是連說「不敢」,兩人就這麼興匆匆的聊起天來,完全把袁不凡晾在一邊。
「老丈您說您是我相公的老家僕,為何會在這個酒樓當掌柜呢?」
「唉!還不是大少爺把老僕趕出來了,被趕的還不只老僕呢!好多人都只能回到家鄉,還好老僕以前在袁府當過總管,所以勉強在酒樓找了個掌柜的差使,算算都是八年前的事了……」
連總管都被辭退,袁家這次裁員的規模可不小。
「唉!不是老僕要批評大少爺,好好的一個家全都被他敗光,害得老爺久病纏身,聽人說也只剩這幾天了。」
「我公公怎麼了?」寧馨反應迅速,稱呼完全正確。
「二少奶奶不知道嗎?我以為您和二少爺是聽到消息趕回來的!」老掌柜有些訝異。
寧馨睇了袁不凡一眼,袁不凡卻只轉頭不出聲。
老掌柜似乎明白了什麼,對著寧馨小聲道:「二少奶奶,您就勸勸二少爺吧!二少爺完全有理由恨老爺,但老爺畢竟是他爹,這最後一面好歹也該見見。」
「你走不走?」袁不凡打斷他們。「你不走,我先走了。」
「不走。」寧馨知道袁不凡只是虛聲恫嚇——他是不敢丟下她的。
「你真的不走?」袁不凡的臉色不太好看。
「二少爺,今日天色已晚,您要不要就在小店住一宿,明天再走?老僕會幫您安排最好的房間。」看二少爺和二少奶奶被他的一席話鬧得有點僵,老掌柜連忙打圓場。
「要麻煩您了。」寧馨的話接得很快,隨即向老掌柜一使眼色,老掌柜立刻識趣的去安俳房間。
「你在搞什麼?」袁不凡冷道。
「這才是我要問你的,為什麼你爹都快死了,你還不聞不問?」
「我的私事不在我們這單生意的範圍里。」
「還敢說,是你自己先公私不分的。」
「哪有?」袁不凡抗議。
「這兩天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別說跟你家無關,你這是近鄉情怯。」
「哼!你又知道了。」袁不凡一臉要強的表情,看來就像個要叛逆的少年。
沒錯,事實完全被寧馨給說中——他刻意避開汝陽,直奔東都,就是不想再和「那個家」有任何瓜葛;偏偏那個袁福竟在洛陽的酒樓工作,讓他遇個正著,逃無可逃!
可是如果他真的不在乎,又何必逃?又何必生氣?
「你私人的感情影響了你的工作,這你知道嗎?」寧馨的話聲雖柔,其中所包含的大義卻令袁不凡招架不住。
「有嗎?」袁不凡的氣勢又被她削弱了。
「當然有,你一向標榜『以客為尊』,現在客人想休息一下明天再上路,你卻不通人情的硬要人家趕路。」
「不趕路也行,換家酒樓住總可以吧?」袁不凡讓步。
「我才不要!掌柜的說今天會給我們安排最好的房間,我們幹嘛捨近求遠?」
「所以你今天是跟我杠上了嗎?」袁不凡的表情顯示他就要動手。
「你……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寧馨忽然提高音量,「反正已經是你的人了,就不再疼惜人家。」邊說邊掩面假哭。
他才不是這種人呢!袁不凡心裡這麼想著,可是現在的問題好像不是這個吧!
此時四周投來一道道驚訝與不齒的眼光,袁不凡忍不住暗嘆,為什麼跟寧馨在一起總會遇到這種事?
而馬上就有幾名自命風流瀟洒的富家公子向他們這桌走來。
「姑娘,你怎麼了?」
一張張殷勤的臉看得袁不凡心頭火起,這些人打從他和寧馨一進酒樓,目光就始終繞著她打轉。
「有人欺負你了嗎?」邊問眼光邊不友善的對著袁不凡打量,想當然耳,那個「有人」就是指袁不凡了。
寧馨假裝抹眼淚,委屈道:「承蒙各位大哥關心,沒有的事。」
「姑娘別怕,洛陽城是有王法的地方。」
「我爺爺就是縣丞,你有什麼冤屈,儘管跟我說。」
「我大伯在京城做官,天子腳下可不容姦邪小人!」
「我姨丈家財萬貫,沒有他擺不平的事。」
那些公子哥兒圍著寧馨,迫不及待的報出自己的家世,若是不明就裡的人,恐怕會誤以為這是什麼招親大會哩!
袁不凡冷冷的看著寧馨,他一無功名、二無家世,雖然有幾個錢,也全是靠他出生入死掙來的,當然比不上那些家世顯赫又會獻殷勤的公子哥兒;但他沒發現,他竟開始跟那些他向來瞧不起的紈絝子弟較起勁來。
寧馨則是嗓音輕柔的向那些登徒子道:「幾位大哥,謝謝你們的關心,小妹好生感激……」分別向每位「大哥」致謝,還把那些「大哥」的爺爺大伯姨丈……全都謝得清清楚楚,聽得那些「大哥」人人心頭一爽,有著說不出的受用。
「我知道大家都很有本事,也都很有俠義之心,可是今天的事完全是小妹的錯,我相公是一點錯都沒有。」
眾人一聽「我相公」三字,登時一愣。
寧馨繼續說道:「我和相公出來遊玩,可不管走到哪裡,總會引來旁人注意,我家相公擔心我的安危,想儘快離開,我卻使起性子,要他讓我住在這間酒樓,搞
得相公很擔心,是我太不懂事了。」
「長得漂亮又有什麼錯?」
「大丈夫的度量要大些嘛!」
眾人紛紛出言勸說,當然也是為了掩飾自己剛才過於殷勤的醜態。
「相公,我們走吧!」寧馨朝袁不凡伸手,一副受盡委屈的表情,「又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袁不凡握住寧馨的手,「我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