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其實這種也算是好男人嘛！她想。

「謝謝。」

「不客氣。」江文敏直覺地回道，爾後才發現不對勁。「咦？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剛剛說出來了。」楊隋幸無奈地笑著，臉色已經和緩了許多，甚至還透著一點欣喜。

他的笑容讓她突然忘記剛剛的羞恥感，結果又傻傻地說道：「你終於笑了耶！」

「嗯？你很在乎？」楊隋幸彎下身和江文敏對看。

「呃……才、才沒有！」結巴了。

「哦？算了。」他聳聳肩又問，「你剛剛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啊！」繼續結巴，順便直覺地往後退去。

「是嗎？」楊隋幸步步逼近，用雙臂把江文敏困在他和牆壁之間，空氣里開始瀰漫著曖昧的分子。

江文敏驚訝地和楊隋幸對看，胸口的悸動也越來越強烈。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被那一雙眼睛給吸進去了，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感覺……

楊隋幸胸口也瀰漫著一股奇異的感受，事實上，他已經快被滿心的嫉妒給吞噬了！

自從知道楊稜宇跟她共進晚餐之後，他便開始意識到自己心中那股不尋常的感覺。

他喜歡她！沒錯，肯定是了！

「別這樣一直看著我，我會……」他喃喃地對著眼前的人兒說道。

「嗯？」她困惑地望著他。

只見他的臉越來越接近自己，然後……

她被吻了？！

江文敏難以置信地發現這個事實。

不過真正的事實是，從那一天算起到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她還是無法從茶水間的那一幕跳脫開來，於是跟楊隋幸之間也陷入了一種詭異的膠著狀態。

那一個吻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平衡，兩個人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輕鬆地聊天下。

杵在兩人中間的羅妮當然不可能沒發現他們的異狀，只是同樣煩心的她現在也無暇管那麼多。

「咳！今天把你們三個找來是為了上次開元企業的企畫案……」楊稜宇看了各懷心事的三個部屬，心裡著實摸不著頭緒。怎麼就連那傻妮子都愁眉苦臉的呢？

感受到楊稜宇關心的目光，江文敏不自在地把眼睛移向桌面。

楊隋幸是不是也看到了呢？她不禁暗自揣測他的想法。

「企畫案怎麼了嗎？」

江文敏聞言立刻抬頭看著發言的楊隋幸，爾後又失望地垂下眼瞼。

為什麼從那天以後他就不理她了？那為什麼一開始他要親她？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啊！一定是因為初吻被莫名其妙奪走的關係吧？

一定是的！

「企畫案很成功！開元還在今晚舉辦了慶功宴，也邀請你們一起去。」楊稜宇說著，目光還是放在江文敏身上。

「真的嗎？好高興呢！」羅妮笑了笑，不過看得出來有些勉強。

「小妮，你怎麼了？」江文敏關心地看著好友。

「我沒事！」羅妮笑了笑又說，「倒是你，穿這樣參加晚宴可以嗎？」

咦？對哦！她怎麼沒想到？

糟糕！她還穿牛仔褲耶！這麼輕便的打扮好像不太適合去那種場合吧？

「禮服我幫你備好了，別擔心！」楊稜宇笑著說，輕鬆解決了她的煩惱。

「謝謝。」江文敏趕緊道謝，不過一顆心還是懸在身旁的楊隋幸身上。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時光倒流，如果她沒有和他接吻，那麼事情是不是就簡單多了？她現在也不會這麼難過了。

「當然，你們兩個的也都準備好了。」

「謝啰！」羅妮淡淡地笑著，而楊隋幸只是點個頭沒再說話。

「那就這樣了！今天一下班就過去，希望大家配合一下。」楊稜宇交代完畢就離開了會議室。

待他一走，羅妮又像是上了發條一樣恢復了些許精神。「哇！宴會耶！不知道會不會有多金的帥哥看上我？」

「一定會的啦！小妮那麼漂亮。」江文敏由衷地說。

「可是眼前就有一個只喜歡你、不喜歡我的人。」羅妮說的是楊稜宇。

江文敏當然聽得出來羅妮所指何人，讓她訝異的是羅妮難得的壞口氣。

「你今天心情不好啊？」

「不會啊！我好得很，別擔心。」羅妮有些歉然地看著江文敏。

「哦！那就好。」見她不想說，江文敏也就不逼問了。

偷偷地再把目光挪到楊隋幸身上，卻見到他已經準備走出去了。

「心情不好的應該是他吧？」不明就裡的羅妮隨口說道。

「嗯。」江文敏無精打采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又看向門外的背影。

他在生她的氣嗎？可是被奪走初吻的人是她耶！

當晚，楊稜宇帶著三名部屬來到開元企業的晚宴。

因為開元企業主銷紅酒，想當然耳，宴會上也以紅酒為主角，不僅以紅酒佐菜，就連飲料也只提供自家代理的名酒。

「哇！都是酒耶！」江文敏看著廠商別出心裁的布置，的確有些傻眼。

「怎麼？不會喝酒？」楊稜宇關心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江文敏老實地回答。

她又沒喝過酒，怎麼知道自己會不會喝酒？

「不會喝就少喝點！」楊隋幸突然蹦出了一句話，其實是出自好意，可那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在教訓人。

至少，已經跟他有五天沒講話的江文敏是這麼想的。

他一定要這樣對她說話嗎？如果是因為那個吻，那也不是她願意的啊！她好想跟他回到從前哦……

「啊！開元的董事長來了。」羅妮的聲音打破僵局。

「我過去打個招呼，你要一起來嗎？」楊稜宇問的當然是江文敏，不過羅妮卻替她回絕了。

「不要啦！萬一小敏喝醉了怎麼辦？我陪你去吧！」

「呃……那好吧！」楊稜宇看了江文敏一眼，發現她似乎沒什麼興趣，只好帶著羅妮過去。

接下來，就剩下江文敏和楊隋幸兩人。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打住，氣氛更顯尷尬。

「你先說吧！」

「呃，那天為什麼你要……要……」她發現自己有點緊張，連個「吻」字都說不出口。

現在光看著他，她就會臉紅啦！

「我喜歡你。」楊隋幸突然說。

「咦？」除了驚訝地張大眼睛，江文敏實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他在跟她告白嗎？

「我說我喜歡你。」他再度重申。

「我知道了。」她正在慢慢消化他說的話。

「嗯……然後呢？」他顯得有些急切。

可是江文敏還是一臉的狀況外，不……應該說她的腦筋還轉不太過來，所以一時之間當然沒辦法給他答案。

「我、我不知道……」她慌亂地不知該把眼睛往哪放。

「什麼叫不知道？」他天生沒啥耐性，所以口氣不知不覺就急躁了起來。

「你幹嘛那麼凶？」她無辜地嘟起嘴。

「我哪有？」口氣還是沒好轉。

「你就是有！」她突然生起氣來。

也許是因為他在五天前莫名其妙地吻了她，又莫名其妙地不理她，現在還突然跟她告白，又要她馬上給答案，所以——她、生、氣、了！

轉過身，決定不理他。

「你要去哪？」他亦步亦趨地跟著。

「不要你管！」突然想對他耍任性，江文敏快步走到吧台邊要了一杯紅酒。

「你不是不會喝酒？」他伸手就要搶過杯子。

「我是沒喝過，又不是不會喝！」她故意一口飲盡。

「你……」見她沒當場醉暈過去，他放心了一些。

「再給我一杯！」她豪氣萬千地又要了一杯酒。

「別再喝了！」

「我會喝啊！這個好好喝，為什麼不喝？」還是一口飲盡。

楊隋幸看著江文敏一杯接著一杯紅酒下肚，也只能暗自祈禱這難得耍起任性的小妮子真的會喝酒。

很顯然的，楊隋幸的祈禱沒有靈驗，這小妮子……醉了！

幸好他夠機警，在意識到她不省人事之後就立刻跟飯店櫃檯要了個房間，一口氣把她抱了上樓。

看著她安穩的睡容，他總算安心了一點。

「你啊……真的是個不能讓人放心的傢伙！」他喃喃念著，眼裡卻儘是眷戀。

坐在床沿，輕輕撥開她垂落在頰邊的髮絲，不經意惹得她嚶嚀一聲。

「嗯……」

「算了！不吵你了。」輕輕把房間鑰匙放在床頭，他起身就要離開。

「隋幸……」

「嗯？」他迅速轉頭看著呼喚自己的人兒，以為她醒來了。

「你這個大笨蛋！」

「喂……」搞了老半天是在罵他啊？

「我討厭你……最討厭了……」她嘴裡不停喃著。

楊隋幸靜靜聽著，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你就連在夢裡也不喜歡我啊？」

可惜說夢話的人根本沒發現他的苦悶，還逕自繼續罵著：「討厭討厭……」

「唉……」他不想再聽見她說討厭自己，決定離去。

「怎麼可以……吻了我……就不理我……」

「咦？」他驚愕地轉身看著她。

「那是我的初吻耶……嗚……」她說著說著居然嗚咽了起來。

他頓時慌了手腳，連忙蹲在床邊安撫她，「都是我不好，別哭……」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粉嫩的臉頰。

一直以來他都把她當妹妹看待，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會對她產生男女之情。也許就是因為太沒有防備，所以才會讓她闖進心裡吧？

不管是笑著的、迷糊的、煩惱的、生氣的，各種面貌的她每日每夜充斥在他腦中，等他意識到對她的感情時，已經是放不下了。

突地，伸出的手被緊緊反握，嚇了他好大一跳。

「為什麼不理我？」她低聲責問，眼睛雖然微微睜開了些，卻看得出意識並不是很清楚。

「我只是……」他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那幾天的行為。

也許是害羞吧？看見她沒半點回應的意思，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啟齒。

「只是什麼？你只是在開我玩笑對不對？」

「才不是！」也不管是不是酒醉夢囈，不甘被誤會的他使勁掐緊她的肩膀。

「好痛！」

「對不起！」他驚慌地放開她，突然想就這麼一走了之。可是，她接下來的舉動卻讓他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不管！我也要親回來……」她才說完就迅速貼上他的嘴巴，笨拙地舔吻著他的唇辦。

明明是一個生澀萬分的吻，卻讓他沉醉得無法自拔。

「你……」他才要開口，尚不清醒的人兒就急著搶白。

「我才是笨蛋……幹嘛要那麼在乎你……」說著又哭了。

「別哭……」他擦去她的淚，突然驚覺，「你剛剛說什麼？」

「說我喜歡你啦！大笨蛋！」她迷糊地重複著，然後竟然在他的臉上開始落下點點輕吻。

「你？」他連忙拉開和她之間的距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啊？」

還用問嗎？這小妮子鐵定是醉到不省人事了，他要是跟著胡鬧還得了？

「當然知道啊……」她漾開一抹迷惑的微笑。「我在確定你喜不喜歡我嘛！」

「我當然喜歡你啊！」他翻了下白眼，趕快讓她躺回床上，可沒料到她居然使勁一拽，把他也拉上了床，而且還直接跌趴在她身上！

他微微撐起身子，怕壓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