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顧總,該吃午飯了。」辛弱水輕敲了敲門。

一如過去兩個多月的日子,辛弱水拎著餐盒陪顧端禮在總經理室一起度過愉快的午餐時光,只要那天中午沒有應酬或是其它部門會議的話。

關於這一點,辛弱水也略施了小伎倆,因此顧端禮已經很久沒有在中午開會或應酬的情況了。

最近一個月來,顧端禮每天中午一定會有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不等的休息時間。,至於公事的安排,全都排在休息時間之後吧。

呵呵,反正她有整團總經理的幕僚秘書特助群作靠山,不怕那些公事會排不攏時間。公事再重要,也沒有總經理的心情愉快重要,身處在二十六樓的所有顧氏員工對這一點有著高度的共識。

聽到辛弱水的聲音,顧端禮很習慣地將手上才看到一半的的企畫案直接擱下,起身走到沙發那邊坐著,等待她將午餐擺好。

「今天吃中式便當,主菜是糖醋黃魚跟宮保雞丁,飯是營養在一定歷史條件下的紫米飯,搭配翡翠鮮蟹湯,甜點是椰香西米露。」辛弱水滿臉笑容的說出她精挑細先的美味菜色。

「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顧端禮對著辛弱水習慣性的微微一笑。

這段時間以來,顧端禮每次聽著她笑容開朗的念著菜名,雖然還沒開始吃飯,但已經會讓他好奇將會吃到什麼可口的飯菜。

「呵呵,還有更好吃的呢!」辛弱水得意的一笑。

「哦?更好吃的?」一直看著她的顧端禮微挑了下眉。

「各、位、觀、眾!」辛弱水眼睛閃亮亮的拿出最後一個餐盒。「噹噹當,皮薄餡多湯鮮美,超級好吃的小籠包隆重登場!」

她將最後一個餐盒打開,隨即冒出一股溫熱的蒸氣。

「小籠湯包?」他揚了揚眉。

顧端禮對吃的東西完全沒有研究,在遇見辛弱水之前,他對食物只有填飽肚子的要求,因此什麼是小籠湯包,其實他並沒有概念。

「沒錯,就是小籠湯包!」好開心唷,今天中午可以吃到小籠湯包耶!呵,這一家鼎記的小籠湯包超好吃的說。

「我特地算好時間去買的,你看還是熱的呢!」她得意一笑。

辛弱水將他那雙檀木鑲金絲的筷子拿了過來,興匆匆的先夾起一個湯包給他品嘗。「你一次將整顆湯包都咬進去,小心裏面的湯汗會燙唷。」

顧端禮看著近在眼前的美食,他遲疑了下,隨即依言咬下唇邊的那一顆湯包。

他一咬破那片薄薄的,又飽含彈性的麵皮之後,溫熱的湯汁立即流瀉出來,整個口腔中隨之充滿鮮美的味道。

「會燙嗎?」辛弱水關心的問了下。她拿起自己的銀色雕花筷子,也夾了一個湯包準備吃。

顧端禮搖了搖頭,仔細咀嚼著口中的美食。

好久沒有人夾東西給他吃了……上一次有人夾東西給他吃是什麼時候?

八歲那一年?還是七歲那一年?

他記不是很清楚了,因為已經過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忘記很多事情……

原來這就叫作小籠湯包啊!他記住了。他決定以後他會喜歡吃小籠湯包這項食物。

「你看著唷,吃湯包的時候要這樣子夾,小心別把皮給戳破了。皮若是戳破的話,湯汁就會流出來,那麼湯包的美味就會少掉一半的。」辛弱水示範一次夾湯包的動作給他看。

「如果戳破了,就不要吃那顆,丟掉換吃另一顆湯包不就好了。」顧端禮吞下口中的湯包之後說道。

「換吃另一顆湯包?」辛弱水愕然了下。

「我完全不介意你拿破掉的湯包給我吃,丟掉多浪費啊!當然,你要拿沒有破掉的湯包給我吃,我更樂意了。」辛弱水一邊吃著湯包,一邊咬字清晰的說著。

顧端禮皺眉。「可是你說湯包破掉……那不就不能吃了?」他不懂。

「沒這回事。湯包破掉只是少了美味的湯汁,不過還是可以吃的。食物只要沒有壞掉餿掉,全都是可以吃的。如果總經理有食物要丟掉,我很樂意代為處理一一幫你吃掉。」

「哦。」顧端禮隨口應了聲,不是很懂她的節儉行為。依他的觀念,不好吃的食物就等於是不能吃的食物,不能吃的食物就等於要丟掉的食物。

一聽見他簡單的回答跟平淡的表情,她就知道他沒有懂她話中的意思。辛弱水再次鄭重的聲明:

「顧總如果你有食物要丟掉的話,我完全不介意幫你吃掉那些食物。請不用擔心我會覺得難吃或是我剛吃飯的問題,即使那時候我不在辦公室,您老人家也可以動動尊貴的手指撥一通電話,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現場,幫你解決掉那些食物的。」

因為她慎重的態度,顧端禮也慎重的應了聲:「好。」

「還有,浪費食物是不對的,會被雷公劈的。」辛弱水又補充了句。雖然她不認為這句話他聽得進去,不過她還是很想講。

「我以後會找你幫忙解決食物,這樣就不會浪費食物了,所以雷公也不會劈我。」顧端禮笑了笑。

雷公?現在連小孩子都不相信有神的存在了,更遑論有大人會相信雷公的存在了。

「要記得喲。」辛弱水再次叮嚀。

「我會記得的。」顧端禮也學著她一樣慎重的說道。

吃飯期間,兩人有說有笑的閑聊著。顧端禮覺得新鮮的聽著辛弱水在廁所聽到的各式小道消息,上自董事長的領帶花樣很醜,下自哪個部門的男性員工去追求公關部大美人又慘遭拒絕。

而辛弱水則感到佩服的聽著顧端禮對於大陸、印度、巴西、俄羅斯這金磚四國的經濟優劣勢的分析,以及兩岸政府的政策影響台灣經濟的問題。

擺滿一桌子的美食,就在兩人的高談闊論之中被消滅死心,一粒米也沒剩。

午餐時間也差不多該要進入尾聲了。

辛弱水動手收拾滿桌的空餐盒與碗盤餐具。午休時間快要結束了,等一下他們都要繼續投入忙碌的工作了。

「弱水,今天是偶數月第一周的星期五吧?」顧端禮問道。

「對啊。」

「今晚不用幫我準備晚餐,我今天不會留在公司加班。」他吩咐。

「好。」顧端禮的加班量太大,即使一個晚上沒加班也沒關係。身為下屬的她要關心上司的身心健康情況。

但是,顧氏企業最有名的工作狂不加班工作……她實在有點好奇。「顧總今晚有特別的事情嗎?」借她小小八卦一下,不為過吧。

「嗯,我今天要回家吃飯。」已經很習慣跟她聊天的顧端禮說道,全然沒察覺他以前幾乎沒有遇過這類公事之外的回答。

在公司除了下達命令,主持會議,研討企畫之外,顧端禮幾乎沒有說過其它的話。自從辛弱水陪著他一起吃午餐之後,他才開始學習起普通的日常對話,包括閑聊,包括關心的對談。

顧端禮的日常對話辭彙從「請講」,「謝謝」等貧乏的用詞,一日千里的快速擴充著,直至今日,他已經習慣對著她微笑的閑聊家常話題。雖然他並不常主動挑起聊天話題,通常還是回答居多,不過比起以前那種僵化的機械人模樣,他現在的進步情況,辛弱水已經感到非常欣慰了。

一輛拉風的法拉利跑車快速地市區的車陣里穿梭著,跑車所賓士經過之處,無不留下聲聲羨慕的讚歎。

「啊!好炫的車子唷!那款車子超貴的說!」

「到底有沒有公德心啊?在市區也開這麼快,車子性能好也不用這麼囂張吧!」以及聲聲的抱怨。

不過眾人皆只能望著那輛紅色騷包跑車呼嘯而過所揚起的煙塵,至於那些讚歎與抱怨,車主人一句也沒有聽到。

糟糕!已經七點二十四分了,他快趕不上七點半的開飯時間了!跑車主人猛踩油門加快車速,以期來得及準時回家吃飯。

Shit!前面的車開得慢吞吞的做啥,懂不懂得開車啊!跑車主人利落的用力旋轉方向盤變換車道,準備進行超車。

「老婆婆,你沒事吧?要不要叫救護車?」一個好心的路人,扶起跌倒在地的老婦人。

「沒事,沒事,虛驚而已。」外表看起來大約五十多歲的老婦人,驚魂未定的看著快速遠離的紅色跑車。

一旁的辛弱水跳下她心愛的重型機車,查看老婦人是否真的安然無恙。「阿姨,我有醫師執照,我先幫你看一盾有沒有大礙。」

之前有個奇怪的新聞,規定要救人還必須擁有合格的醫師執照才行,不然隨隨便便救人可是會被罰錢的。因此辛弱水一開口就先聲明自己有醫師執照,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以及讓患者覺得她會得到有受過醫療訓練的人的救助。

辛弱水先安撫中年婦人受到驚嚇的情緒。

那輛跑車有沒有公德心啊!明明是紅燈,車子居然還右轉!紅燈右轉已經違法了,更別說還有行人正在過馬路呢!辛弱水一邊檢查老婦人的情況,心中同時感到暗怒。

「那輛車真過分,雖然沒有實際撞到人,但是居然沒有停下車來查看情況,我詛咒他在下個路口被警察開罰單。」一名路人甲說道。

「有人記下那輛紅色跑車的車牌號碼嗎?」另一個路人乙問。

圍觀的眾人都搖搖頭。跑車咻一聲就離開了視線,誰有那麼好的視力可以看清楚車牌號碼。

「阿姨,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我幫你去追那台車,跟他要賠償金。」確定老婦人身上沒有傷勢之後,辛弱水拿出絕筆快速地寫下一串數字,然後跨上重型機車,氣勢洶洶的開始緝兇。[熱D書@吧#獨%家&制*作]

啥?眾人驚愕的看著那位瀟洒的熱心女騎士,非常慷慨激昂的往跑車離去的方向追去。

現代都市裡還存在著這麼稀有的熱心人種啊?真是太神奇了!當醫生的都像她這麼熱心助人嗎?他們以後都去掛她的門診好了。

老婦人受到驚嚇的魂魄還沒有全部歸位,又再微微嚇了跳。只是這次是良性的受到驚嚇。這位年輕小女孩模樣不只生得好,連心腸也好,不知道嫁人了沒有?老婦人暗暗相中未來媳婦人選。

幸好接下來紅色跑車都沒有轉彎,辛弱水才得以順利的追到行兇的車子。跑車的車速雖快,但畢竟沒有機車靈活。

即便如此,辛弱水還是在車子開進一棟獨棟別墅之後,才將距離完全的縮短歸零。狠瞪著那輛停在車庫的紅色跑車,辛弱水用力地按下門口的對講機。

「喂?」一道中年女聲從對講機傳了出來。

「您好,我想找那位開著紅色跑車的先生。」辛弱水雖然正在生氣,但是仍然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禮貌些。

「請問您是哪位?」

「先前在路上,開車的那位先生有撞到人,才幾分鐘之前的事情而已,可以請這位先生出來處理一下嗎?」

「你請稍等。」

陳嫂跑到飯廳的餐桌旁說道:「二少爺,有位小姐找您。」

他聞言皺了下眉頭。「跟對方說我正在吃飯,要她有事情晚一點再說。」

「對方有什麼事情?」坐在餐桌另一端的人問道。

「大少爺,對方說剛才二少爺在半路上有撞到人。不知道是不是受害者的家屬。」

「撞到人?」他看向小弟。

「撞到人?!」他不信的站起身來。「我哪有撞到人!我開車技術這麼好,不可能會撞到人!」高聲辯駁。

「陳嫂,去請那位小姐進來客廳坐。」他簡言的說道。

「大哥,我沒有撞到人!」他再次重申自己是清白的。

「人家既然找上門,應該是有原因,聽一聽對方怎麼說吧。」他用眼神要小弟跟他一起去客廳見女士們訪客。

「媽的,亂賴我撞到人,那個女人最好有充分的理由,要不隨便打斷我們用餐,我肯定要她吃不完兜著走!」氣得重步飆往客廳去。

「顧總?」

「弱水?」

「辛弱水!」

三道不同的聲音分別由三個人口中發出,雖然有男女聲與高低音的差異,但是同樣飽含訝異。

「弱水,你怎麼會在這裡?」顧端禮首先發問。

「總經理,那輛開得很快的紅色跑車是你的嗎?」辛弱水想起她來的目的,連忙接著問。

「那輛車是我的。」站在顧端禮旁邊的女士們高大男子開口說道。

「是你的車?」辛弱水眯眼。

「弱水,我弟開車撞到你了嗎?」顧端禮擔心的問道。他想起陳嫂說對方說小弟開車撞到人。

「沒有。」辛弱水朝那個高大的男子走過去。

兩兄弟的心中同時吁了一口氣。幸好,沒有撞到她。

「可是他撞到了一個中年阿姨!」

「中年阿姨?怎麼可能!我完全沒有印象。辛弱水你不要亂賴!」面對著氣勢強硬的辛弱水,他連忙搖手澄清。

「你敢說沒有?」辛弱水步步逼近。

「剛才你在一個路口違規紅燈右轉,那時候有一個中年阿姨正要過馬路,雖然你沒有直接撞到她,但是她因為你違規右轉的開車方式而跌倒在地是不爭的事實。」辛弱水逼迫到他身前二十公分處狠瞪著他。

「辛弱水這又不算撞到人!」Shit!這樣也算撞到人?那麼台灣的車禍事故不就滿天飛了。

他剛剛有說弱水姓辛嗎?顧端禮突然察覺到一個不對勁的點。

「小弟,你認識弱水?」顧端禮試探性的問。

他上一次跟小弟吃飯的時候,弱水才剛進公司沒多久,他沒跟小弟介紹過弱水,因此他們不可能會認識呀。

「認識。我跟辛弱水以前是同班同學。」

「同班同學?」辛弱水撇嘴,她不信。

「同班同學?」聽見這個名詞,顧端禮微皺了下眉頭,心裡不知為什麼的發起悶來。

「我哪有會開車撞人的同班同學,你不要拉低我母校的水平好不好?而且我對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同學根本沒有印象。」辛弱水很不給面子的駁回他同班同學的稱呼。

顧端禮因為她反駁的話,不自覺地綻開一個小小的微笑。

「媽的!辛弱水你每天吃那麼多飯,到底有沒有吃進大腦里啊!」他大吼。「你不要只記得吃吃吃的事情,好歹記憶里多塞一點人名跟臉孔。」

「哦?」辛弱水繞著他走了一圈,上下打量完之後,還是很不給他面子的說:

「沒印象!你確定你沒認錯人?」

他氣得跳起來。「辛弱水!你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每次都搶你布丁吃的人是誰?」

布丁?顧端禮揚了揚眉。

「布丁?!」一個想忘也忘不掉的人名,剎那間火速從記憶深處跳出。「王冠華!」辛弱水咬牙。

「沒錯,我就是王冠華。」他得意洋洋的承認。

看著弱水與小弟兩人熱烈的談話情況,顧端禮又感到胸口有點發悶,有點不舒服。

「你是顧總的弟弟?」辛弱水看向顧端禮求證,她想到他一開始問的那句話。

顧端禮頷首。「他是我弟弟沒錯,他現在叫作顧端義,不叫作王冠華。王冠華是他以前的名字。」

「你這個搶人家布丁的小人,搶到最後竟然轉學,還可恥的改了名字,消失得夠徹底了你!」新仇舊恨一次湧上心頭,辛弱水活動起筋骨,準備開揍。

「媽的,辛弱水你這女人不要胡亂聯想,我轉學和改名字跟搶你布丁根本是兩碼事,兩者之間完全扯不上關係。」顧端義看到辛弱水在摩拳擦掌,很習慣的開始準備逃跑。

「改名字就改名字,無須強辯。」辛弱水一拳揮去。

「嘿,打不到。」顧端義像個愛欺負人的小學生一般,蓄意地朝揮拳落空的辛弱水做鬼臉。

辛弱水恨恨的清算起陳年舊事:

「小學一年級,你偷吃了我兩個布丁,再加上幼兒園你偷吃了我六個布丁,總共八個布丁,賠來!」她一個強勁的踢腿掃去,被他一個跳躍避開。

只見辛弱水追著顧端義滿客廳跑,兩個人以顧端禮為中心點,繞著圈圈進行著追逐跑跳。

身材高大健碩的顧端義不顧顧端禮頎長優雅的貴公子身材,但是經由顧端義次次閃躲掉辛弱水擊來的招式判斷,他的身手算是非常矯健敏捷。

一次次的攻擊落空,讓她腹中的怒火愈燒愈旺,也讓她不打算收斂手腳功夫了。辛弱水管不了現在是在別人家中,而且這個別人還是她的頂頭上司,她加快了出招的速度,也加重了出招的力道,務求揍扁多年來的心頭大患。

終於讓她堵到當年落跑的搶布丁同學!若不是因為他搶她的布丁,她才不會被抓著去拜師學武。若不是他之後可恥的轉學,讓她來不及報搶布丁之仇,她才不會被老媽碎碎念了好幾年。

「哇靠!辛弱水你來真的!」顧端義的脛骨被狠狠的擊中,痛得他差點要掉下珍貴的男兒淚。辛弱水這個暴力女,她的力道根本不輸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

「你才是那個需要去改名的人!明明就是最強的,做什麼取名叫作『弱水』,分明是欺騙社會大眾!」當時年幼無知的他,就是被欺騙的其中一個。

好痛啊!顧端義捧著腳直跳。

她是遇見了七世仇人啊,出手這麼狠,他的腳肯定瘀青了。

「好了。」顧端禮一聲冷喝,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你們都別鬧了,安靜的坐下來。」顧氏的大家長開口說話了。

「全坐下來談正經事。」顧端禮冷眼射向還抱著腳蹦蹦跳的小弟。

「是,顧總。」辛弱水咬牙切齒地應了聲,隨同顧端禮一起坐到客廳的大沙發上。

辛弱水朝剛相認完的國小同學丟去一個瞪視眼神。

給她記著,這筆帳還沒有清算完呢!搶她八個布丁的仇,沒這麼容易可以善了。

「是,大哥。」顧端義見到老同學的狂喜,瞬間被大哥冷淡的語氣降了溫。差點忘了這裡是顧宅,不是他在市區的公寓。

不過顧端義還是痞痞的朝辛弱水丟去一個挑釁的眼神后,才揀了個單人沙發怡然地坐下。

「弱水,你原先來這裡的目的不是因為布丁吧?」顧端禮蓄意提醒,讓那兩個坐下之後依然用眼神互相角力的人,將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

「弱水!」顧端禮朗聲的喊道。

辛弱水聽到顧端禮這聲叫喚,才完全將視線從顧端義的身上挪走。

顧端禮發現他不喜歡總是看著他的弱水將視線轉移到其它人身上。在總經理室一起吃午餐的時候,弱水的眼裡只有映著他的身影,沒有其它人的影子;她說話談天的對象也都是他,沒有其它人發言的份。

曾幾何時,這種情況竟然已經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了,直至她盯著端義看的此時此刻,他才猛然發現。

同時,他也發現他不喜歡弱水跟其他男人講話,而忽略了他的存在。即使那個男人是他的親弟弟,他也不喜歡,甚至打從心底感到不舒坦。

辛弱水又恨恨瞪視了顧端義最後一眼,才暫時先擱下關於布丁的往事,將先前在路口發生的事情,以及她留下手機號碼給女士們中年阿姨,主動幫忙追蹤車子,打算跟車主人要賠償金的事情道出。

她在交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時,恰巧手機響了起來。

「抱歉,我接個電話。」辛弱水道了個歉,然後接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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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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