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家庭會議
陳家別墅的客廳里,氣氛非常凝重上只坐了三個人,正是陳士鐸、陳天和陳菲,三個陳家的正式乘員。三個人都不說話,表情也各異。陳菲撅著嘴氣鼓鼓的,陳天沉著臉想著什麼,陳士鐸則是在痛悔和回憶中掙扎,同時又有些尷尬。他年輕時的荒唐今天暴露在兩個兒女面前,他這個當爹的真是顏面無存。
天已經很晚了,鐘錶的指針在十二點上重疊,出一真悅耳的音樂。似乎是被音樂驚醒了,陳士鐸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說道:「小天,菲菲,關於這個陳楓,我打算把他留下來,你們怎麼看?」
陳天立即介面道:「我不同意!菲菲今天回來給我說了他當時瘋狂的樣子,我也是心有餘悸。千山哥雖然把他的記憶消除了,但人的本性是不變的,如此心思惡毒的人放在家裡,太危險了!我們可以給他錢,給他公司,甚至把所有的家產都給他我都無所謂,但是我不能容忍他留在家裡,那會害了我們一家人!」
陳士鐸遲疑道:「小天,他既然忘了以前的事,怎麼還會起心害我們?當年是我對不起他們娘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還有這麼個兒子。他從小沒感受過家庭的溫暖,我現在想補償他一下都不行嗎?」
陳天還是搖頭道:「我還是不同意!如果他傷害了您或者菲菲,到那時候就是他給你們償命又有什麼用?」
陳士鐸見陳天的態度如此堅決,只好轉向陳菲,說道:「菲菲,你也是我們家的一員,你也說說你的意見。」
陳菲心地善良,既然陳士鐸都承認那個陳楓確實是他的兒子,不讓他進家門確實是有些不妥。但陳天的擔心也有道理,這讓陳菲不知該如何選擇了。現在被陳士鐸這麼一問,她只好為難地道:沒有別的辦法?」
陳天嗤笑道:「別的辦法?就是把他留在家裡或者不留的問題,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難道讓他蹲在門檻上,一隻腳在門裡,一隻腳在門外?」
陳士鐸沉下臉說道:「小天,怎麼這麼跟你妹妹說話?她什麼地方得罪你了?」
陳天猛地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菲菲沒得罪我,得罪我的是你!我現在很生氣,氣你對媽媽不忠!媽媽為你吃了多少苦?你為了你的公司常年不在家,媽媽毫無怨言地獨守空房。我和妹妹長這麼大,都是媽媽在照顧我們,每次我和菲菲問你在哪,是不是不要我們了的時候,媽媽都為你說好話。可你呢,你卻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媽媽死的時候,我還很傷心。現在看來,她死的早卻是她的幸運,不然她也會被你氣死!」
陳士鐸被兒子說的啞口無言,垂頭不語。陳菲有些看不過去了,說道:別這麼說爸爸,他費盡心思經營公司,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媽媽死的時候,爸爸有多傷心你忘了嗎?從那時起爸爸的身體就差多了,還要拖著病弱的身體繼續打理公司,又吃了多少苦?要不是爸爸,咱們兩個哪有現在的生活?你還能組建你那個車隊嗎?」
陳天想起陳士鐸這些年來的辛勞,自己卻不爭氣,不但幫不上一點忙,反而總給老爹惹麻煩,心中也很愧疚,坐下不說話了。客廳中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氣氛比剛才更加沉重。
過了半晌,陳菲才說道:「這樣吧,陳楓就留在家裡,我負責照顧他。還有千山哥,他會始終在我身邊的。有千山哥在,陳楓什麼花樣也耍不出來這下放心了吧?」
陳天還是有些不甘心,但陳士鐸和陳菲都要留人,他也不好非要趕人,只好說道:「既然你們都要留他,那我就搬出去住。我看見他就生氣,以後我就住車隊了。」
說完,陳天起身就走。陳士鐸伸手想把他叫回來,可是又不知說什麼好,最後只能揚著手看著陳天出門而去,然後落寞地嘆息一聲。陳菲連忙安慰道:就別擔心了。我哥他自從車隊建起來,就一直家裡車隊兩頭跑,現在他住到車隊去,正好省事了。等過一段時間他想家了,自己就會回來的。」
陳士鐸搖搖頭,又嘆息一聲,說道:「我對不起你們兄妹倆,更對不起你們的媽媽啊!」
陳菲道:「好了,事情都過去很久了,那個時候我還沒出生呢,說什麼對不起我?陳楓……二哥他現在還昏睡著呢,你去看看他吧。」
陳士鐸點點頭,站起身來上了樓。陳菲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才重新坐在了沙上,蜷起雙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這時,褚千山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有什麼心事別憋著,我是個很好的聽眾。」
陳菲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嬌嗔道:「千山哥,你不要像個幽靈似的突然出現好不好?都要被你嚇出心臟病了。」
褚千山聳聳肩說道:「沒關係,心臟病在我眼裡只是小兒科,你得了病我也能給你治好。」
這個冷笑話在這個時候一點都不好笑,陳菲直接給了他一個大白眼。褚千山在陳菲身邊坐了下來,似乎是自言自語地道:「當初我把那個陳楓的陰謀都揭露出來,是怕你上當。現在看來我做錯了,應該不動聲色地讓他人間蒸,這樣你們就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用為這件事煩惱了。」
陳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跳了起來,抓著褚千山的袖子說道:「千山哥,你可不能那麼干!再怎麼說陳楓也是我的哥哥,你以後可不準對他動不好的念頭!」
褚千山無奈地道:「你善良的天性真是改不掉,你要知道,有的時候好心是沒有好報的。算了,既然他是你哥哥,這次就饒他一命。只是留這麼一個人在身邊,以後的麻煩事肯定少不了,到時候你可別跟我訴苦。」
陳菲不滿地道:「什麼叫是我哥哥就饒他一命?別人你也不能這麼做!現在是法制社會了,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看誰不順眼就殺了他。在遊樂園的時候你就是這樣,竟然面不改色地把人家的手指頭一根一根地掰斷。你知道我當時看著你那個樣子,心裡有多難受嗎?在那個時候,你簡直就是個惡魔!」
褚千山愕然地道:「我本來就被歸為妖族,妖怪哎,那是要吃人的!我還沒吃人呢,只是掰斷幾根手指而已,怎麼就成惡魔了?要不要哪天我心情好,給你做一頓人肉大宴?什麼炸手指,紅燒人頭,清蒸臀肉,燒烤心肉……」
陳菲聽的都要吐出來了,嗔怒地一巴掌打在褚千山肩膀上,說道:「你別說了!再胡說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說完這句話,陳菲捂著小嘴轉身跑掉了,她怕再不走就真的吐出來了。褚千山看著她的背影得意地一笑,一個小小的惡作劇就讓陳菲放棄了追究他下狠手整治那個小痞子的罪狀,看來千年前的招數到了今天依然好使。
可是陳菲不追究這件事了,不代表別人也不追究。到了晚飯的時候,陳家別墅來了兩個警察,一進門就亮出拘留證,要把褚千山拘回去,罪名正是他惡意傷人,掰斷別人六根手指,已經構成重傷害,經過審訊之後,說不定還會正式逮捕。而這兩個警察褚千山還認識,正是當初調查墜樓事件的向陽和李鯤。
陳菲一見警察找上門了,頓時慌了神,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陳士鐸。陳士鐸還不知道褚千山干過這麼一件事,在問明了情況之後,也感到很棘手,低聲對褚千山說道:「千山,看來你得和他們走一趟了。不過你放心,你不會在裡面待多長時間,最晚明天早上,我就能把你撈出來。」
褚千山冷哼道:「我一刻也不想在裡面待,他們不是要抓我嗎?讓他們來吧,看他們得動用多少人才能抓住我!」
陳菲一聽就急了,搖著褚千山的胳膊說道:「那可不行!我知道你厲害,但你不能傷害無辜!你不是能消除別人的記憶嗎?你讓他們把這事忘了不就行了?」
陳士鐸搖頭道:「你這丫頭,急糊塗了嗎?這兩個警察把這事忘了,別的警察也會忘了嗎?知道這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難道還能一個一個地找出來,把他們都弄得失憶了?就算都成功了,這麼多人一起失憶,事情也會鬧大的!」
陳菲著急地道:「那怎麼辦?千山哥不想進拘留所,難道只能拘捕嗎?」
向陽見他們三個嘀嘀咕咕地不知說什麼,打斷他們道:「你們商量什麼呢?褚千山,你馬上跟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褚千山又彈了彈指頭,向陽和李鯤頓時變成了雕塑,呆愣愣地站在那不會動了。陳菲見怪不怪,可還是憂慮地道:「你把他們定在那也不是辦法,總不能定他們一輩子。」
褚千山無奈地道:「好吧,我打個電話,讓他們撤銷拘捕。」
陳士鐸驚訝地道:「這不太可能吧?我也認識公安局的一些頭頭兒,但讓他們收回已經簽的拘留證也是不可能的!你怎麼也得跟他們回去一趟。你要給誰打電話?」
褚千山這時已經把電話撥通了,也沒回答他,只是對著電話說道:「老張,我是老褚。我這些天挺好的,嗯嗯,過些日子就回去看你。你把電話給你女兒,我有事跟她說。……倩倩啊,你那個男朋友李復還在吧?這麼個事,有警察要拘留我,你讓他跟警察說一聲,讓他們撤走。…傷了個小痞子。好了,就這樣。」
陳士鐸看著褚千山打電話,心中的驚訝更甚。能讓警察收回已經簽的拘留證的人,權利肯定小不了,而褚千山竟然還用命令的語氣和他說話,褚千山在陳士鐸心中就更顯得神秘了。
過了一會兒,向陽的電話果然響了起來。褚千山彈了彈手指把他們放開,向陽接著說道:「……走一趟!」一邊說著,他一邊掏出了電話接聽。他才聽了一句,臉色就變了,看向褚千山的眼神也變得冷冽起來。聽完電話,向陽雖然一臉的不甘,但還是服從了命令,回頭對助手李鯤說道:「我們走!」